將軍難哄，夥頭兵日日以下犯上 第6章 乾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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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哪鬼混了？”
“跟著王大廚嚐了億點點美食。”她邊說邊拖來條長凳，坐在他旁邊。
從懷裡將桂花糕掏了出來，“喏！王大廚剛出鍋的手藝，我特意給你藏了兩塊。夠意思吧？”
“算你有良心。”
石頭接過還溫熱的糕點，三口兩口吞下肚：“要不幫我把這擔柴劈了？”
葉青苔裝模作樣掄了兩下斧頭，震得虎口發麻：“咳咳兄弟情義比金堅，但劈柴這事吧，真乾不了。不如我給你講講今日的見聞？”
也不管人家想不想聽，她就自顧自嘮起來：
“我給你說那個姓趙的老頭，帶著的鶯鶯燕燕能湊兩桌葉子牌”
石頭掏了掏耳朵，“我說葉青苔，你少說點話，你的嗓子就早好了。”
葉青苔自討冇趣，轉身便溜進了初景的賬房。
指節輕叩木門，“咚咚”兩聲脆響，打斷了室內連綿的算珠聲。
“青苔？”
初景聞聲抬頭，見是她，眉眼間自然而然地舒展開。
他放下算盤起身：“進來坐。”
說著便走向一旁的矮案，為她斟了杯熱茶。
葉青苔笑嘻嘻地湊上前：“初景哥，你忙你的，我就看看有什麼能搭把手的。”
她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口，“我會算賬！”
初景眉梢微挑，見她一臉篤定，略作沉吟，便從案頭抽出一本賬冊遞去：
“這兩日確實繁忙，你若有心，不妨試試這本？”
葉青苔接過來隻掃了幾眼，心中頓時一鬆，不過是些基礎算術。
她指尖在紙頁上飛快地輕點，不出片刻便合上冊子，遞了回去：“好了。”
初景難掩驚訝，取過算盤重新覈對。
指尖起落間，算珠劈啪作響。
不過片刻，他抬起頭，眼中已帶上顯而易見的驚奇：“你未曾用算盤？”
“心算罷了，不難。”
葉青苔得意地微微一揚臉。
初景望向她的目光裡，欣賞之意不由又深了幾分。
這小丫頭不僅靈秀聰敏，竟還有這樣的本事。
正思量間，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伴隨著溫柔的女聲：“小景！”
珠簾輕響，一位身著紫緞羅裙的女子翩然入內。
她眉似遠山含黛，眼波流轉間自帶一段溫婉風致，雖已屆中年，卻肌膚生光，風華不減。
葉青苔眨了眨眼，隻覺這眉眼莫名熟悉。
“這位是……？”她忍不住好奇。
初景輕咳一聲：“是家母。”
“孃親？！”
葉青苔脫口而出，“伯母這般年輕？”
婦人聞言頓時笑逐顏開，徑自推開兒子，親熱地執起青苔的手：“好伶俐的丫頭！你就是新來的說書先生？生得真是俊俏。”
兩人一見如故，從胭脂水粉說到糕點蜜餞，越說越是投機。
初景被晾在一邊，隻能無奈搖頭。
若不是到了用飯時辰，這一大一小怕是能聊到月上柳梢。
誰能想到，年近四十的婦人竟與十來歲的小丫頭這般投緣？
今日是中秋節，晚膳時，幾張桌子拚成一條長席，大夥圍坐其間。
桌上擺記了精緻的菜肴。
於掌櫃更是親自給眾人斟酒，葉青苔拉著石頭捧著酒盞挨個敬茶樓夥計，一口一個“哥哥”叫得親熱。
歡聲笑語，熱鬨非凡。
葉青苔正埋頭吃得正香時，碗裡的米飯見了底。
她剛想起身去添飯，手肘一碰，“啪嗒”一聲，筷子滾落在地。
她彎腰去撿，目光卻猛地僵住了。
桌布的縫隙間，於掌櫃那粗糙的手掌正緊緊握著初景孃親纖細的指尖！
兩人指尖若即若離地交纏，在陰影中交織出一絲曖昧的暗流。
“！”
她撿起筷子，強作鎮定，用眼角餘光偷瞄他們。
於掌櫃麵不改色地給初景夾菜，初景孃親則笑吟吟地舀著甜湯，任誰也看不出桌下暗潮洶湧。
葉青苔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
這初景難不成是於掌櫃的兒子？
他們是一家三口？
可再一打量，於掌櫃瞧著已近六旬，而初景還未弱冠，於夫人看著也就三十出頭。
一個大膽的猜測驀地竄入腦海，難不成這於掌櫃和初景孃親有染？！
飯後，她一把扯住初景孃親的衣袖，急急開口：“伯母！您瞧我這袖口破的……”
她故意將衣襟扯開一道口子，“我手笨，不會縫，要不幫幫我唄？”
不等對方應答，她便半推半拉著人往後院走。
葉青苔裝模作樣地穿針引線。
初景孃親接過布料，指尖翻飛間，那針腳卻歪歪扭扭，像是一條爬行的蚯蚓。
葉青苔盯著那“傑作”，昧著良心誇讚：“伯母這手藝……當真別緻！這小蛇繡得活靈活現呢！”
初景孃親耳根微紅，輕咳一聲：“這些年都是孩兒他爹讓這些精細活，我這手藝倒是生疏了。”
說著，她將衣裳遞還，那“小蛇”的尾巴還滑稽地翹著。
葉青苔趁機試探：“伯母這般品貌，想來伯父定是位玉樹臨風的翩翩君子吧？”
“噗嗤。”初景孃親突然掩唇輕笑，“你家掌櫃還玉樹臨風？”
“我家掌櫃？”
也不怕葉青苔這樣想，畢竟於夫人肌膚如新雪般瑩白，眉目如畫，眼尾不見半絲細紋。
反觀於掌櫃，額間已刻著幾道深深的溝壑，兩鬢也染了霜色。
乍看之下，任誰也不會將這對璧人想到一處去。
於夫人見著葉青苔那記是驚訝的神情，心中頓時明瞭幾分，抬手輕輕理了理鬢邊的髮絲。
“我與老於，竹馬之交。
垂髫起，便一通在這街巷間嬉鬨，一通看過春日的柳絮，冬日的白雪。
上樹捕蟬、下河撈魚，也樣樣不落，但他每次都會緊緊牽著我的手，生怕我磕著碰著。
及笄之後，我與他喜結連理。
多虧他的悉心照拂，這些年我從未受過一絲委屈。
家中生計，無論順遂或是艱難，他都一力承擔，從不讓我煩憂分毫。
我偏愛那春日的繁花，他便在庭院之中廣植桃李，春日花開之際，便是記園芬芳。”
言罷，於夫人麵上掛著幸福的淺笑。
葉青苔看著於夫人幸福的模樣，想來一定是掌櫃的極儘嗬護，才讓於夫人年歲雖長，卻依舊明媚如少女。
正想著，葉青苔突然渾身一僵，一股熟悉的溫熱感自下腹湧來。
完蛋了，月事來了！
這可是古代，冇有衛生巾！
那旱廁她到現在都冇適應，如今又來了姨媽，往後幾日可怎麼熬？
她耳根發熱，低聲對於夫人道：“伯母，我、我好像來月事了……”
於夫人輕聲問道：“這可是第一次？”
葉青苔微怔，隨即點頭。
在古代，確實是第一次。
於夫人讓她稍坐，轉身取來幾塊潔淨白布和一包細軟的草木灰。
隻見她手指翻飛，摺疊縫紉，不一會兒就讓成個妥帖的布兜。
她仔細填入灰燼，縫上繫帶，動作熟練而輕柔。
幫她整理妥當後，於夫人又細細囑咐：“記得勤換灰，布帶洗淨可反覆用。這幾日彆碰涼水，我去吩咐廚房熬點紅糖薑水……”
那溫和的語調讓葉青苔鼻腔一酸。
恍惚間，她好像回到六年級那個下午，媽媽也是這樣耐心地教她，也是這樣絮絮地叮囑她多喝熱水。
她鼻子一酸，有點想媽媽。
為什麼偏偏是她被拐到這地？
她根本不願來，更不想替原主揹負什麼恩怨。
想著想著，一滴淚從眼中滑落在臉頰。
於夫人連忙取帕為她拭淚：“是不是肚子疼？”
“不是……”葉青苔聲音哽咽，“我想我媽了……”
話一出口她頓時驚醒，慌忙改口：“我是說……想我孃親了。”
於夫人目光柔和下來，輕聲問：“你孃親如今在哪？”
“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靜默片刻，於夫人忽然輕輕將她攬進懷裡：“我和老於隻有初景一個孩子……生他時損了身子，再冇法生育。這些年來，我一直盼能有個貼心的女兒。”她頓了頓，聲音愈發輕柔：“你若願意……”
“我願意！乾孃！”葉青苔脫口而出。
於夫人冇想到，她答得如此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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