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你的衝喜沙雕嬌妻已到貨! 045
她憑什麼?
京都蕭二爺府上,書房。
檀香嫋嫋,卻壓不住兩位爺心頭的火氣。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蕭家三爺蕭鎮一巴掌拍在花梨木桌上,震得茶杯蓋子“咣當”一跳。
跪在地上的家丁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把頭埋得更低了。
“回二爺、三爺,四……四少夫人在府外支了個攤子,賣一種紅色的湯,生意……生意好到要排隊……”
家丁的聲音越說越小,因為他自己都覺得這事兒離譜得像在講鬼故事。
坐在一旁的二爺蕭楠,此刻一張臉也繃得像塊鐵板。
他撚著佛珠,速度卻越來越快,珠子碰撞發出“噠噠”的急響,暴露了他內心的極度不平靜。
他們本以為,拿了將軍府的所有家產,當了宅落。
一個從小養在深閨的女子,一個早已花甲的老婆子,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弟弟,還能有什麼活路?
結果呢?
人家不僅沒餓死,還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把日子過得風生水起,甚至……開始自主創業了?
這簡直是在他們兄弟二人的臉上左右開弓,打得啪啪作響。
“紅湯?什麼紅湯能讓人排隊?”蕭鎮想不通,他一腳踹在跪著的家丁身上。
“她哪來的本錢?府裡哪還有東西值得她們去變賣?”
家丁疼得一哆嗦,趕緊磕頭。
“小的……小的打聽了。少夫人沒賣任何東西,就是……就是用廚房裡沒人要的下水、辣椒和一些誰也叫不上名字的香料,熬了一大鍋。聽說聞著就讓人流口水,吃上一口,渾身都熱乎乎的,又麻又辣,過癮得很!”
“過癮?”蕭楠停下撚動佛珠的手。
“都是些什麼人在買?”
“三教九流,誰都有。有附近的百姓,有路過的商販,還有……還有其他府上出來采買的下人,甚至咱們府裡……都有幾個小廝偷偷跑去解饞。我也是聽他們聊起,才知道這件事!”
“豈有此理!”蕭鎮氣得在書房裡來回踱步。
蕭楠的臉色更加陰沉,他想得更深一層。
這林小魚的手段在將軍府的時候他就有見識過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她就像一團棉花,你一拳打過去,她紋絲不動,還能把你彈回來,讓你憋一肚子內傷。
不是好惹的人!!
蕭楠下了決斷:“老三,這事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蕭鎮停下腳步,一雙眼裡滿是戾氣。
“二哥說得對!你說怎麼辦!要不我找人把她們店砸了?”
“糊塗!”蕭楠嗬斥道。
“當街砸了他們的攤子,傳出去像什麼話?彆人隻會說我們做哥哥的容不下一個半死不活的弟弟,是我們在逼他!屆時丟的還是我們兄弟倆的臉。”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把人越招越多,真的鹹魚翻身吧?”
蕭楠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院子裡那棵沉寂的歪脖子樹。
“派人,去‘請’她回來。就說,我們兄弟二人,想跟四弟妹……聊聊家常。”
那“聊聊家常”四個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與此同時,蕭二爺的另一處院落,二夫人王氏和三夫人柳氏正湊在一起,咬耳朵。
“聽說了嗎?那個掃把星,居然在外麵做起了生意!”
張氏捏著手裡的絲帕,帕子都快被她絞成了麻花。
李氏端著茶碗,用杯蓋撇著浮沫,動作優雅,話語裡卻淬著毒。
“何止是做生意,聽說隊伍都快排到街角了。真是沒想到,她還有這種下九流的本事。”
一個丫鬟從外麵快步走進來,附在柳氏耳邊低語了幾句。
李氏的臉瞬間扭曲了。
“砰!”她將手裡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茶水濺出,燙得她手背通紅也毫不在意。
“妖法!她一定是用了什麼妖法!
張氏的聲音尖利刺耳。
“我就說,那老太婆定是留了後手,偷偷給她留了什麼秘方!早知道,當初就該把那老太婆的院子翻個底朝天,連塊地磚都給她撬起來!”
她口中的老太婆,自然是現在正和林小魚一起數錢的老將軍夫人。
“弟妹慎言。要我說,什麼秘方不秘方的,我看她就是不要臉。一個女人家,豁得出去,自然能哄騙那些沒見過世麵的蠢貨。”
“我不管!”張氏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她憑什麼?一個衝喜的知縣嫡女,現在倒好,她自己先發財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我嫁進蕭家這麼多年,兢兢業業,也沒見落下什麼好!”
李氏放下茶杯,湊近了些:“弟妹,你我纔是一家人。那林小魚越是得意,就越是顯得我們無能。這口氣,你咽得下,我可咽不下。”
張氏立刻會意:“二嫂,你有什麼好主意?”
李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壓低了聲音。
“砸攤子那種蠢事,是男人才乾的。我們要想個辦法,讓她自己乾不下去。比如說……她的湯不是乾淨得很嗎?要是吃出了什麼問題,你說,她那小攤子,還能開得下去嗎?”
張-氏的眼睛瞬間亮了。
……
長街一角。
鹹魚火鍋,鍋裡紅浪翻滾,濃鬱的麻辣鮮香霸道地鑽進每一個路人的鼻孔,勾得人肚裡的饞蟲嗷嗷直叫。
“店長啊!我這好了沒?口水都等乾了!”
“下一個到我了啊!多加一份鴨血,兩盤牛肚!”
“這味兒絕了!比仙丹還提神!”
而這火爆生意的老闆娘林小魚,此刻正四仰八叉地癱坐在一張小馬紮上,手裡拿著根狗尾巴草,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活像個剛收完保護費準備躺平的街溜子。
她那張清秀的小臉,配上那副“我是誰我在哪兒今天幾號”的懵圈氣質,與周圍熱火朝天的景象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萌。
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端著一碗剛出鍋的紅湯,辣得滿頭大汗,卻一臉滿足地湊過來。
“老闆娘,你這手藝真是神了!就是……就是能不能給俺們老爺們兒的碗裡多放兩塊肉?”
林小-雨掀了掀眼皮,用狗尾巴草指了指旁邊牌子上用木炭寫的價目表——“一個價,童叟無欺,愛要不要”。
她懶洋洋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周圍幾個人聽見。
“大哥,都是出來混口飯吃的,你一頓多兩塊肉,我今天就得少吃個雞腿。雞腿和我,你總得放棄一個吧?”
那漢子一愣,周圍的人都鬨笑起來。
“老闆娘說得對!公平!就得公平!”
林小魚滿意地點點頭,繼續癱著。
人生終極夢想是什麼?
當個包租婆,每天穿著睡衣拖鞋,挨家挨戶收租。
現在這場景,四捨五入一下,也差不多了。
就在她享受著這種樸實無華的快樂時,人群外圍忽然一陣騷動。
幾個家丁打扮的人粗魯地推開排隊的客人,硬生生擠出一條道來。
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人,一臉倨傲地走到攤子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還癱在馬紮上的林小魚。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在府裡訓斥下人的腔調開了口。
“少夫人,二爺和三爺有請,跟我們回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