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天冷了披件黃袍吧! 第752章 你們怎麼看?
“鳴金。”
“收兵!”
石破天驚!
秦澤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猶如平地起驚雷!
前一刻還戰意滔天,隻待一聲令下便要赴死攻城的章寒與陳望升,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濃得化不開的錯愕與不解!
收兵?
在這個敵軍軍心渙散,士氣跌落穀底的千載難逢之際?
“大人!”
章寒策馬上前,喉結滾動,幾乎是吼出來的。
“為何啊!”
“楚歌已成驚弓之鳥,城中教眾離心離德,此時不攻,更待何時!”
一旁的陳望升亦是急得滿臉通紅,抱拳懇求。
“是啊大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請大人三思啊!”
兩位身經百戰的將軍,是真的想不明白。
這簡直就像是將一塊煮熟了的肥肉,從嘴邊硬生生又推了出去!
然而,麵對二人的急切,秦澤隻是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
那眼神,平靜如古井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沒有解釋。
一個字都沒有。
他隻是用那雙深邃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們。
僅僅一個眼神。
章寒與陳望升心頭那股翻江倒海般的焦躁與不甘,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撫平。
兩人心頭一凜,瞬間清醒過來。
主帥的決斷,豈是他們可以質疑的?
“末將……遵命!”
兩人齊齊抱拳,再無二話。
“鐺——鐺——鐺——”
清脆悠長的鳴金之聲,響徹雲霄。
方纔還如猛虎下山,氣勢洶洶壓至城下的五萬金城軍,此刻竟如退潮的海水一般,緩緩向後撤去。
軍令如山,進退有度。
整個過程井然有序,沒有一絲一毫的混亂。
城樓之上,那些剛剛經曆了一場信仰崩塌與血腥威懾的血蓮教眾,看著城下那緩緩退去的銀色洪流,一個個都傻了眼。
走了?
這就走了?
雷聲大,雨點小。
搞出這麼大的陣仗,結果連一根箭都沒射,就這麼班師回營了?
與此同時。
隴西城,城主府,議事大殿。
“砰!”
一隻名貴的琉璃盞被狠狠地摜在地上,摔得粉碎。
楚歌的胸膛劇烈起伏,臉上一片鐵青,方纔在城樓上強行壓下去的暴怒,此刻再也無法抑製。
“秦澤小兒!”
“本座必將你碎屍萬段!”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縱橫江湖半生,今日竟會被一個黃口小兒逼到如此狼狽的境地!
當眾失態,威信掃地!
一想到那兩名大長老出現時,教眾們動搖的眼神。
以及自己失控殺人後,他們那恐懼又疏離的目光,楚歌的心就如同被毒蟲啃噬一般,又痛又怒!
大殿之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堂主噤若寒蟬,連呼吸都刻意放緩了。
就在這時,一名血蓮教頭目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
“教主!教主!”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打斷了楚歌的暴怒。
他猛地轉頭,猩紅的眸子死死盯住來人,聲音冰冷得像是能刮下三層寒霜。
“講!”
那頭目被楚歌的眼神嚇得一哆嗦,但還是強忍著恐懼,激動地稟報。
“回……回教主!”
“城外的秦澤……他,他鳴金收兵了!”
“什麼?!”
此言一出,大殿內的四大堂主齊齊色變!
楚歌也是一愣,眉頭瞬間緊鎖。
“你說什麼?”
“秦澤率領大軍退了?”
麵對教主的再次詢問,那名頭目用力地點了點頭,語氣無比肯定。
“是的,教主!”
“千真萬確!屬下親眼所見,五萬金城軍已經全部撤回了大營!”
他興奮地補充道,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教主神威蓋世!那秦澤一定是看到咱們隴西城兵精糧足,固若金湯,根本不敢攻城,才灰溜溜地退兵了!”
聽到手下的這番解釋,楚歌卻並沒有半分喜色。
他臉上的暴怒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沉的凝重與忌憚。
天真!
楚歌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芒。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秦澤的為人。
那是一個不打無把握之仗,出手必是雷霆萬鈞的狠角色!
今日圍城,從頭到尾,秦澤的目的就不是攻城,而是誅心!
如今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城中人心浮動,信仰崩塌,這纔是最致命的!
秦澤現在撤退,絕不是因為畏懼,更不是放棄。
他是在等!
等一個時機!
想到這裡,楚歌的後背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對著那名仍在沾沾自喜的頭目,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你先下去吧。”
“傳令下去,全城戒嚴,加強巡邏!”
“若是有任何風吹草動,第一時間來稟報!”
那頭目臉上的笑容一僵,雖然不明白教主為何如此凝重,但還是不敢多問。
“是,屬下遵命!”
說完,他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大殿。
待那名手下退出後,大殿內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楚歌緩緩走回主位坐下,銳利的目光,如鷹隼般在麵前的四大堂主身上來回掃視。
大殿內的溫度,都彷彿驟降了幾分。
“秦澤氣勢洶洶地率領大軍圍城,結果現在又突然撤退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你們,怎麼看?”
聽到楚歌的詢問,青龍堂主喬恕、白虎堂主厲千秋、玄武堂主蔣方,以及剛剛暫代朱雀堂主的史凡,儘皆沉默。
每個人都在飛速地思考著,揣摩著教主的心意。
數秒之後,那個最急於表現自己的身影,搶先一步站了出來。
正是朱雀堂副堂主,史凡!
“回教主大人!”
史凡向前一步,昂首挺胸,聲音洪亮。
“屬下認為,那秦澤定是外強中乾的紙老虎!”
他刻意將自己的分析,說得與方纔那名頭目如出一轍,試圖迎合他想象中教主的想法。
“他今日擺出這麼大的陣仗,又是請長老,又是玩心計,無非是因為他兵力不足,不敢與我聖教大軍正麵硬撼!”
“如今他計策已儘,黔驢技窮,看到咱們隴西城固若金湯,兵強馬壯,而他也隻有區區五萬人馬,所以根本不敢貿然攻城!”
史凡越說越是激動,彷彿已經看穿了秦澤所有的底牌。
“他這就是怕了!是典型的色厲內荏!”
聽到史凡這番“高見”,一旁的玄武堂堂主蔣方,也立刻點頭附和。
蔣方是個腦滿腸肥的胖子,一雙小眼睛裡總是閃爍著精明的算計。
玄武堂向來隻負責聖教的斂財營生,對於行軍打仗之事,他一竅不通,也向來懶得摻和。
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站對隊,說對話。
此刻見史凡說得如此篤定,他便立刻跟上。
“史代堂主所言極是!”
蔣方對著楚歌諂媚一笑。
“教主神威,早已嚇破了那秦澤小兒的鼠膽!”
“他今日退兵,不過是為自己尋個台階下罷了,不足為慮,不足為慮啊!”
兩人一唱一和,將秦澤貶低得一無是處,彷彿勝利已是囊中之物。
聽著這番阿諛之詞,楚歌的臉上卻始終沒有任何表情。
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裡,甚至閃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厭惡與失望。
一群廢物!
楚歌心中冷哼一聲,直接無視了這兩個跳梁小醜。
他的目光,越過二人,最終落在了佇列前方,那兩個從始至終都沉默不語的身影之上。
青龍堂主,喬恕。
白虎堂主,厲千秋。
這兩人,纔是血蓮教真正的頂梁柱。
楚歌緩緩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用指關節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的“篤篤”聲,在這寂靜的大殿中顯得格外清晰。
他的聲音裡,再沒有了方纔的怒意,隻剩下冰冷的質問。
“你們怎麼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