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天冷了披件黃袍吧! 第754章 十日奪城!
另一邊,秦澤的帥帳之內。
氣氛,與隴西城頭那壓抑的肅殺截然不同。
這裡,隻有一種近乎實質的沉凝。
帥帳正中,一盆炭火燒得正旺,將帳內映照得一片通明,也驅散了寒意。
章寒、陳望升、白冠、馮寒等金城軍核心將領,甲冑在身,齊聚一堂。
他們的臉上,神色各異。
尤其是章寒與陳望升,兩人眉頭緊鎖,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慍色與不解,彷彿心頭壓著一塊巨石,不吐不快。
主位之上,秦澤一襲青衫,與帳內諸將的戎裝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手中正端著一杯熱茶,嫋嫋升起的白霧模糊了他那張俊朗的麵容,卻掩不住他眼底那份洞悉一切的平靜。
他沒有理會帳內凝重的氣氛,隻是輕輕吹了吹茶湯上的浮沫,彷彿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直到章寒幾乎按捺不住,將要開口的前一瞬,秦澤才終於放下了茶杯。
“幾位將軍請坐。”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安定力量,瞬間便讓帳內那股浮躁的氣息沉澱了下來。
聽到秦澤開口,幾人對視一眼,終究還是壓下了心中的疑惑,各自找了個軍中常用的矮腳木凳,發出幾聲輕微的“咯吱”聲後,紛紛落座。
沉重的甲冑與木凳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也像是敲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待幾人全部坐定,秦澤的目光,才緩緩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
那目光平和,卻又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銳利。
“我知道,幾位將軍對我今日下令撤軍,心中定有不解。”
他開門見山,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此言一出,章寒和陳望升的頭,幾乎是下意識地抬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秦澤,等待著他的下文。
秦澤卻隻是微微一笑,語氣依舊平穩。
“但請諸位相信,我秦澤肩上扛著的重擔,絕不會比在座任何一位要輕。”
“所以,諸位更不用懷疑我秦澤想要平定叛亂,為國儘忠的決心。”
他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那是一種絕對的自信,一種源於骨子裡的擔當!
話音落下,他銳利的目光在麵前幾人身上再次掃過,將每個人的神情儘收眼底。
馮寒,他親手提拔起來的悍將,此刻正襟危坐,身形挺得筆直,目光中隻有狂熱的崇拜與信賴。
對他而言,秦帥的命令就是天命。
彆說是退兵,便是秦澤此刻讓他提刀自刎,這位年輕的將軍也絕不會有片刻的遲疑。
因此,退兵與否,根本無法動搖秦澤在他心中那神明一般的地位。
白冠,這位身經百戰的老將,則是另一番景象。
他一手撫著自己花白的胡須,雙目微闔,神情淡然,似乎早已看透了這一切。
作為軍中宿將,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兵者,詭道也”的道理。
更深知驕兵必敗,急功近利乃是兵家大忌。
大軍長途奔襲百裡,剛剛抵達隴西城下,人困馬乏,敵情未明。
若是此時貿然攻城,一旦中了血蓮教的埋伏,後果不堪設想。
秦帥鳴金收兵,看似示弱,實則穩妥至極,乃是老成持重之舉。
因此,白冠對於秦澤的命令,不僅沒有抵觸,心中反而更多了幾分讚許!
這位年輕的主帥,年紀雖輕,行事卻滴水不漏,遠非那些隻知猛衝猛打的莽夫可比。
將馮寒與白冠的反應收入眼底,秦澤心中瞭然,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最沉不住氣的章寒與陳望升二人身上。
這二人,皆是猛將,勇則勇矣,卻在謀略上,稍欠火候。
“章將軍,陳統領。”
秦澤的聲音溫和了幾分,卻也多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嚴肅。
“我知道二位著急建功立業,為國除賊,這份心情,我懂。”
“但我秦澤,絕不會允許手下的將士,拿著自己的性命,去填一個毫無意義的坑!”
“更不會用我金城軍五萬兒郎的鮮血,去成全某些人的功名利祿!”
這番話,說得極重!
章寒與陳望升臉色一白,瞬間從凳子上站起,單膝跪地,抱拳道。
“帥主息怒!末將絕無此意!”
他們隻是不解,卻從未想過要用士兵的性命去換取功勞。
秦澤此言,無異於誅心!
看著二人惶恐的模樣,秦澤並未讓他們起身,而是繼續說道。
“今日我率大軍兵臨城下,圍困隴西,並非是虛張聲勢,更不是真的要立刻動手。”
“我此舉,有兩個目的。”
帳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秦澤身上。
他們知道,關鍵的解釋,要來了。
秦澤伸出一根手指,眼神陡然變得銳利。
“其一,是震懾!”
“我要讓隴西城中數萬叛軍,親眼看一看,我金城大軍的軍容!”
“讓他們看看,何為軍容整齊!何為氣勢如虹!”
“讓他們明白,他們麵對的,不是一群烏合之眾,而是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虎狼之師!”
“這一眼,便足以在他們心中種下一顆恐懼的種子!”
秦澤的聲音鏗鏘有力,彷彿帶著金石之聲,讓帳內諸將熱血沸騰!
沒錯!
今日大軍列陣城下,那股衝天的殺氣,那份山崩地裂的氣勢,連他們自己都心潮澎湃,更何況是城頭那些久疏戰陣的教眾!
秦澤沒有停頓,又伸出了寒與陳望升二人,臉上的慍色與不解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與恍然大悟!
他們二人同時點頭,臉上寫滿了羞愧。
原來,在他們眼中毫無意義的示威與撤退,竟然隱藏著如此深遠的謀劃!
尤其是今日城頭,楚歌被秦澤逼得當眾殺人立威,那副氣急敗壞、信任全無的畫麵,他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一刻,他們就應該明白,秦帥的計策,已經成功了!
隻是,在章寒與陳望升看來,這終究隻是攻心之術。
想要拿下隴西這樣城高牆厚的堅城,光靠這些,恐怕還遠遠不夠。
想到這裡,陳望升終究還是沒忍住,他抬起頭,雖然依舊單膝跪地,但語氣中卻充滿了誠懇的求教之意。
“秦帥!”
“您神機妙算,末將佩服得五體投地!”
“隻是……末將愚鈍,恕末將直言,單憑這些攻心之術,恐怕……還是難以攻破隴西堅城啊!”
“血蓮教眾雖軍心動搖,但畢竟還有數萬之眾,若是他們鐵了心死守,我們強攻之下,傷亡必定慘重!”
這個問題,也是在場所有人心中的最後一個疑問。
麵對陳望升的詢問,秦澤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凝重。
他反而淡淡一笑,那笑容裡,充滿了運籌帷幄的自信與睥睨天下的霸氣。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地圖前,目光落在隴西二字之上,眼神深邃得宛如星空。
“誰說,我要強攻了?”
他輕輕吐出一句話,讓帳內眾人齊齊一愣。
不強攻?
那怎麼破城?
就在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秦澤伸出手指,在地圖上輕輕一點,彷彿敲響了隴西城的喪鐘。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斷言。
“十日!”
“十日之內,拿下隴西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