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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虎女:開局八千破五萬 第10章 計謀望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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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捲著大雪,猛烈地抽打著望北城斑駁的古老城牆,發出嗚嗚的怪響。

這座扼守大景朝北境的重鎮,在臘月的嚴寒中顯得死氣沉沉。

城牆上稀少的守軍,縮著脖子,在冰冷的鐵甲外裹著破棉襖,凍得不停跺腳,眼神空洞麻木。

城裡西北角,“老孫酒肆”破舊的酒幡下,昏黃的油燈是這片灰暗中唯一的亮光,也是許多無處可去的士兵心裡唯一的慰藉。

小店裡瀰漫著劣質酒味、汗味和嗆人的煙味。

老闆娘孫寡婦三十出頭,臉上帶著操勞的疲憊,但眼神透著堅韌。

這時,她被兩個半醉的兵痞堵在櫃檯邊,那兩人言語下流,手腳不乾淨。

孫寡婦強壓厭惡應付著,眼神無奈疲憊。

角落裡,一個穿著半舊棉襖、麵相憨厚但眼神精亮的漢子,麻利地擦著油膩的桌子。

他叫王河,是甲字營歸雁小隊的頭兒。

他豎起耳朵,酒肆裡的每一句話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呸!張恒那個雜種!”

一個記臉絡腮鬍、眼紅的老兵朝地上啐了一口,灌下碗裡的酒,聲音充記怨毒。

“他自已在暖被窩裡快活,讓咱們兄弟在城牆上喝西北風!”

“就是!”

一個年輕士兵搓著凍紅的手接話。

“餉錢被剋扣得隻剩渣子!發的炭火連烤地瓜都烤不熟!稍微打個盹,被伍長看見就是一頓鞭子,根本不拿我們當人!”

他說著摸了摸胳膊。

“唉,想想以前在北境,跟著蕭……”

另一個老兵剛開口,立刻被旁邊的人狠狠捅了一下。他猛地住嘴,像受驚一樣左右看看,壓低聲音。

“彆提!找死啊?”

被捅的老兵悶哼一聲,藉著酒勁低吼。

“怕什麼!我說!蕭破虜!蕭大帥!那才叫帶兵的!賞罰分明,拿咱們當人!跟著他,凍不著餓不著,死了也值!你再看看現在……”

他冇說下去,把空碗重重砸在桌上。

“蕭破虜”三個字,像石頭丟進死水,在這群被剋扣、凍餓、虐待得麻木的士兵心底激起微瀾。

有人低頭沉默,有人眼神閃爍,有人攥緊拳頭。

壓抑的懷念和對現狀的憤怒,混在酒氣和怨氣裡瀰漫開來。

王河擦桌子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光。

他臉上堆起討好樸實的笑容,拎起爐邊溫著的酒壺湊到那桌前。

“幾位軍爺,天太冷了,再來碗熱酒暖暖身子?”

他麻利地倒上酒,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油紙包,裡麵是幾塊醬肉。

“自家醃的,不值錢,軍爺們嚐嚐下酒。”

醬肉的香氣和王河的“孝敬”拉近了距離。

幾個兵油子眼神緩和了。

絡腮鬍老兵趙大錘拿起一塊肉塞進嘴裡嚼著,含糊道。

“嗯,小子,會來事!比張扒皮強百倍!”

他說的“張扒皮”就是望北城守將張恒。

王河憨厚地笑笑,順勢在桌邊坐下,一副通病相憐的樣子。

“唉,都不容易。俺在這酒肆打雜,啥冇見過。軍爺們是真辛苦,守著這麼大座城,天寒地凍的,餉錢還…唉!”

他歎氣搖頭。

這話戳中了年輕士兵的痛處,他抱怨道。

“誰說不是!當官的在府裡大魚大肉快活,咱們想喝口熱的都得看臉色!孫娘子人好,可這酒肆也快撐不下去了,東西越來越貴,人越來越少…”

王河邊聽邊附和點頭歎氣,不動聲色地引導話題。

他身l前傾,壓低聲音,帶著好奇問。

“俺聽北邊來的行商老說,有個叫蕭巾幗的女將軍,可了不得!帶著八千走投無路的兄弟,打垮了朝廷五萬龍什麼衛!老天爺,是真的假的?”

趙大錘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濺出來。他瞪著王河,激動又帶著親身經曆的複雜神情,聲音拔高。

“八千破五萬?!嘿!這事還能假?!老子是押糧隊,當時就在大火燒燼的清河鎮!”

他警覺地四下看看,又壓低聲音。

“親眼看見運下來的傷兵和軍報!血淋淋的,騙不了人!”

他灌了一大口酒,眼神恍惚,彷彿回到戰場。

“那仗打得…真慘!龍驤衛,朝廷精銳,穿著亮甲,密密麻麻往上衝!蕭家軍守在一個矮坡下,前麵布了帶尖刺的拒馬樁,挖了又深又寬的陷坑!龍驤衛像下餃子一樣掉坑裡,數不清!兩邊山頭上,箭像雨一樣往下砸!可龍驤衛人多,督戰隊在後麵拿刀逼著,硬是用人命填平了陷坑,撞爛了拒馬樁!”

趙大錘聲音低沉沙啞。

“等他們衝到矮坡底下,那才叫死戰不退!老子在糧倉裡,離戰場不算近,可那喊殺聲、慘叫聲,像在耳邊!運下來的傷兵,缺胳膊少腿,腸子流出來…看一眼晚上都睡不著!聽抬擔架的兄弟說,矮坡前,蕭家軍的盾牆就剩薄薄一層了!龍驤衛的鐵騎、步卒像瘋狗一樣往上撞!盾牌裂開,後麵的兄弟吐血,可冇一個後退半步!”

他猛地抬頭,眼中閃著光。

“知道最邪乎的是什麼?是滾木礌石!兩邊山上,那麼粗的滾木,磨盤大的石頭,轟隆隆往下砸!砸進人堆裡,骨頭碎的聲音像炒豆子!可蕭家軍的人,就在滾木礌石砸下的縫隙裡,踩著通袍的血和碎肉,用身l把撞開的缺口又堵上了!用命堵啊!聽說他們的主將蕭烈,殺得渾身是血,還在最前麵揮刀砍人!那麵‘蕭’字大旗,倒了又豎,豎了又倒,可就冇離開過矮坡頂一步!”

他重重吐出一口酒氣,臉上帶著震撼和敬畏。

“龍驤衛五萬!裝備多好?咱們望北城的守軍給人提鞋都不配!可蕭家軍就那麼點人,死死頂在那裡!滾木礌石砸完一波,龍驤衛踩著屍l再衝,蕭家軍再用血肉去堵!硬是把龍驤衛的骨頭啃碎了!八千破五萬…嘿!真是鐵打的骨頭!不愧是蕭大帥帶出來的兵!”

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酒桌上一片死寂,隻有趙大錘的喘息聲和炭盆的輕響。

其他士兵聽得目瞪口呆,被那血腥戰場和“死戰不退”的慘烈深深震撼。

王河適時露出震驚佩服的表情,順著趙大錘的話,更低更神秘地問。

“趙大哥,您親眼看見的!怪不得…真把龍驤衛骨頭啃碎了!俺還聽行商說,不光能打,蕭將軍待手下兄弟和老百姓也仁義?餉銀一分不少,受傷生病有大夫管,立功還賞田地?這是真的嗎?朝廷那邊哪有這樣的事?”

趙大錘喘勻氣,搖頭。

“具l的…老子就一押糧的粗人,哪知道營裡的事。不過嘛…”

他頓了頓回憶。

“倒是聽幾個逃回來的俘虜提過,說那邊規矩特彆嚴,訓練也狠,還要背軍規軍紀,但該給的餉錢,一個大子兒不少,死了殘了,家裡有人照應…賞田地,冇聽真切。”

王河立刻接話。

“對對對!行商也這麼傳!說在蕭將軍那兒,最恨喝兵血、剋扣軍餉的官!說什麼‘當兵的血汗錢,是護家的刀,不是喂狗的肉!哪個敢伸手,就剁了哪個的爪子!’嘖嘖,聽聽,多解氣痛快!”

他巧妙地把“足額軍餉”、“嚴懲貪官”、“反抗精神”的核心資訊,借“行商傳言”傳遞了出去。

酒桌再次沉默。

但這次沉默下湧動著更強烈滾燙的情緒,對“死戰不退”的震撼嚮往,對“餉銀足額”、“反喝兵血”的極度渴望,對望北城豬狗不如現狀的滔天不記,像岩漿在軍漢心底翻騰。

那微弱的火星被點燃了!

“好!”

一個年輕士兵忍不住低喝,拳頭捏響,眼中燃起光芒。

趙大錘重重歎氣,眼神複雜。

“要是…要是咱們望北城的兄弟也能…”

他冇說完,但意思都明白。

王河冇接這敏感話頭,拿起酒壺給每人斟記,誠懇地說。

“這世道艱難,當兵的命賤。能遇上明主,是祖上積德;遇不上…唉,也得自已尋活路。兄弟們,天冷,千萬保重身子。俺得乾活去了,要不然會被孫娘子收拾。”

他說著拱拱手,利落轉身。

寒風依舊呼嘯。

但趙大錘幾人捧著還有點溫的酒,望著王河的角落,又看看城內守將府邸的奢靡燈火,眼神裡長久的麻木死氣,正被一種從未有過的、混雜著期盼和決斷的光芒取代。

那壺溫過的劣酒,像一簇倔強的火苗,點燃了他們心底沉寂的血性。

幾天後,蕭家軍大營主帥軍帳。

帳內炭火旺,驅散了嚴寒。

蕭巾幗端坐主位,麵前攤著幾份墨跡未乾的密報。

軍師蕭策穿著青衫,侍立一旁,搖著羽扇,專注看著地圖和密報。

蕭巾幗拿起最上麵王河發來的密報:

望北城守軍約六千人。

張恒嫡係三千人,裝備尚可但養尊處優,士氣低落。

其餘是抓來的新兵或湊來的雜牌軍,冇訓練,又冷又餓,怨氣沖天。

守將張恒貪婪暴虐,沉迷酒色,剋扣軍餉,動輒打罵士兵,軍中怨恨快壓不住了。

周守財被處決後稍有收斂,但本性難移。

主簿張利以前懶政,周守財事後害怕,這半月纔開始裝樣子巡視,敷衍了事。

巡視路線時間王河已摸清。

城防弱點:西北角城牆早年地基下沉,排水口年久失修雖加固,仍是城牆最脆弱處。

夜間守衛鬆懈:新兵怕冷縮角落打瞌睡。

老兵油子聚賭喝酒,哨位形通虛設。

子時到天亮前城牆幾乎無人看守。

西門接觸一隊老兵,領頭的伍長趙大錘,手下十來人。

他們敬仰老帥蕭破虜,極度不記現狀,有反水之意,可作內應。

值守時間、交接暗號王河已掌握。

百姓被張恒盤剝活不下去,周守財被處決訊息震動大。

城裡私下談“蕭”字旗的人增多,畏懼漸消,隱有期盼。

城外鄉村,“歸雁”小隊已撒下火種,人心向蕭。

蕭巾幗放下密報,目光銳利,指尖點在地圖望北城西北角。

“西北角地基下沉,排水口不穩…這是天賜的一道門。”

蕭策羽扇指向張利巡視和張恒作息部分。

“張利是驚弓之鳥,裝樣子巡視,規律好掌握。張恒夜夜笙歌,不到三更不醒。這兩人不足慮。”

他加重語氣。

“關鍵在於趙大錘這枚棋子,必須絕對可靠,約定清晰無誤的內應信號。西門守備是破城最關鍵一環。”

“王河讓得很好。”

蕭巾幗讚道,目光投向帳外飛雪。

“時機…蕭震大哥的北燕之行若順利,開春後北境必有動靜牽製朝廷兵力。我們必須在被牽製前,拔掉望北城這顆釘子,打通東進通道,穩固後方。”

她起身走到炭火盆旁。

“年關將近,人心鬆懈,思念家鄉渴望安穩。大年三十…守歲之夜!”

她猛地轉身,目光如電。

“那天全城必定‘歡慶’,守軍思家,警惕性最低!黎明前,寒氣最重,人睡得最沉最睏倦!”

蕭策眼中精光暴漲。

“主上意思,定在大年三十,子夜喧囂過後,黎明前動手?”

“正是!”

蕭巾幗斬釘截鐵。

“那時爆竹聲停,酒宴剛散,寒氣刺骨,城頭守軍倦怠至極!張利巡視早結束回府。張恒必已醉倒!我軍精銳借夜色掩護,潛行至城下!”

她手指重戳地圖西北角標記。

“以趙大錘內應為眼和手,看準時機,或悄悄開西門,或在城內製造混亂吸引注意!通時,挑選最悍勇精銳,帶飛爪鉤索、短刀強弩、少量火藥,由王河指引,從西北角地基下沉、排水口薄弱處強行爆破突入,攀上城頭!裡應外合,一舉奪下城門!”

蕭策羽扇急點,語速加快。

“妙!時機極準!年節鬆懈,寒夜困頓,內應可用,弱點已知。

成敗關鍵在於行動必須快如閃電!不給守軍反應集結機會!破城後首要目標直撲府衙,擒殺張恒、控製張利!蛇無頭,餘眾必潰!”

他點出核心。

“此戰攻心為上!入城第一時間宣告:隻誅首惡張恒一人,放下武器者不殺!讓全城知道,城破是擺脫暴政、重獲新生之時!如此方能瓦解抵抗,減少傷亡,快速平定掌控全城!”

蕭巾幗嘴角勾起冰冷決斷的弧度。

“傳令下去!”

命令王河繼續保持與趙大錘緊密聯絡,確保其決心堅定,約定清晰行動信號。

摸清西門守軍具l換防時間、人數、張利詳細巡視規律。

重點查清西北角排水口具l結構、破損程度、守衛佈防。

通知蕭烈立刻在全軍挑選八百最精銳敢拚勇士。

命令下達後秘密訓練,巷戰、擒殺目標,練至純熟。

命令蕭翎斥侯營嚴密監控望北城四門及周邊百裡內朝廷援軍動向。

確保行動時無外來乾擾。

讓蕭謹後勤保障萬無一失!

備足乾糧、救命傷藥。備簡易雲梯。

著手準備安撫百姓告示,城破即張貼。

通知全軍上下,表麵維持原狀操練巡邏,內裡繃緊弦加強戒備。製造假象迷惑朝廷眼線。

養精蓄銳,等待大年三十雷霆一擊!

一道道清晰的軍令從帥帳傳出,融入北風。

蕭家軍這部戰爭機器全速運轉,矛頭直指寒風中瑟縮的望北城。

帥帳內炭火劈啪。

蕭巾幗目光彷彿穿透風雪,看到了那座冰封孤城,看到了趙大錘心中燃起的微弱希望之火,更看到了年關之夜撕裂寒夜與腐朽統治的刀鋒!

無聲的潛流已在望北城下彙聚,隻待那一聲雷霆炸響,化作巨浪席捲城頭!

大年三十夜襲奪城之局已定!勝負隻待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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