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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酒樓經營日常 第第二十四章 河邊撿人 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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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撿人

幾……

幾人分開去尋,

梁照兒小心翼翼地沿著青石板路步入渡口邊,蘆葦杆相互互簇擁,密密麻麻地生長在一起。她舉著燈籠四處張望,

大黃正昂首挺胸地在前頭探路。

“大黃,

慢些跑。”梁照兒急忙喚它。

撒歡的大黃聽見梁照兒的聲音,

原地轉了一圈又掉頭回來跟在她腳邊。它嘴裡叼著一塊不知是什麼的東西,洋洋得意地遞到梁照兒手跟前。梁照兒借燈一瞧是隻凍死的老鼠,尖聲道:“你又不是貓,將這東西叼來做甚,

要嚇死我不成!”

大黃聞言悻悻地將老鼠甩到一邊,又跟了上來。一人一狗往前走了幾裡地,

梁照兒忽而感覺腳下一頓,

軟綿綿的觸感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才見了死老鼠,這會兒腳下又是軟綿綿的一團,

梁照兒顫抖著問:“大黃,旁邊是甚麼東西?”

大黃樂顛顛地湊上前去聞了聞,

朝著梁照兒吠了兩聲便坐在一邊。

梁照兒壯著膽子上前,

藉著紙燈籠的微光,她看清楚了水邊橫七豎八躺著的是個男人,身負重傷的男人。

她腦子空白了幾秒鐘,隻見那男人渾身是血,身著白絹中單衣,從後背到前腰被刀砍傷了好幾處,

那傷口在水中泡得久了胡亂翻著,

有些駭人。她探了探男人鼻息,呼吸孱弱,不過尚且還活著。

無數念頭呼嘯間閃過,

這趟賀鐵匠冇找著,倒撿到個男人。

根據小說中的撿人定律,此男要麼是來報恩的,要麼便是來尋仇的。梁照兒往前走了冇幾步,那男人身上用金線繡的竹節紋樣彷彿在黑夜中纏住了她的腳步一般。

若是救了這男人,他為表感謝贈自己黃金百兩豈非是賺了?

梁照兒這一回去不要緊,那男人冰冷的大手兀得抓上了她右腳腳踝,忽而一陣陰寒之氣襲來,梁照兒嚇得右腿亂蹬,胡亂之中踹了那男人好幾腳。

動亂之中,梁照兒的繡鞋被男人攥在手裡,由於拉扯,她自己也跌坐在地上,大黃圍在她身邊衝男人叫嚷著。

梁照兒驚恐道:“大半夜的嚇死人了,乾甚麼抓我!”

那男人斷斷續續說:“救……救我。”

梁照兒見狀從他手中搶過自己的繡鞋,踉蹌著穿好後蹲在他身邊,好整以暇道:“瞧著你身上的刀傷,想來是結了仇家被追殺由水衝來這裡的,我若救了你有何好處?”

那男人嘴角嘔出一股鮮血,又說:“我給你錢。”

梁照兒一聽這話便來了勁,“那你有多少錢麼?”

還未等到回答,那男人便昏死過去。梁照兒拍了他臉兩下見他不醒,心一橫還真在他身上摸索出個代表身份的物件。那是塊刻著龍虎紋的赤金手牌,足有一兩重。梁照兒輕輕用牙一咬,是真金。

儘管梁照兒常在地裡勞作,背穀子背柴火都不在話下,可將一個成年男子揹回去,還是有些吃力。

關大娘在外頭尋了一圈,正在食肆裡守著等梁照兒。她見院門倏爾被踹開,梁照兒彎著腰進來,背上馱著不知道一個什麼人。關大娘擔心是賀鐵匠,連忙擎燈去瞧。

待關大娘看清後,嚇了一大跳。隻見梁照兒揹著一男人,那男人渾身濕漉漉的,還滴著血水。她隻當是賀鐵匠,連忙說:“這…這是怎麼了?不會死了吧!”

梁照兒將那男人放倒在地,喘著粗氣說:“冇死。”

關大孃的萬幸還冇說出口,梁照兒又道:“但這人不是賀鐵匠。”

“那麼他是誰?”關大娘顫抖著問道。

梁照兒吃了一盞茶,聳肩說道:“不知道,他求我救他,還說要將錢都給我,而後從他身上搜出了這枚手牌,想來是也是個有頭有臉之人。”

關大娘這才鬆了口氣,又說:“既如此,先將他挪到後頭去,直挺挺地躺在這裡怪瘮人的。”

待兩人將這男人安頓好之後,便見賀喜郎滿臉迷濛地跑了來,見到梁照兒和關大娘後才一陣鼻酸,流下熱滾滾的兩條淚,“爹…爹他吃多了酒,漏夜回來時跌進了江裡,玉鬆大哥將他撈了起來,正在家裡。”

梁照兒愣了一下,隨即命自己鎮靜下來,安撫著喜郎,“可去請郎中了?彆害怕,你娘肚子裡還懷著弟弟妹妹,咱們快些動身去瞧瞧。”

關大娘也點頭,三人即刻給門下了鎖,便朝著明教巷去。

剛進了賀家的門,便見回春堂的郎中被玉鬆抓了來替賀鐵匠診治。那郎中搖了搖頭,對著賀家的說:“你家官人已無鼻息,縱使華佗在世,也迴天乏術。”

其實玉鬆將賀鐵匠從水裡撈起來時,他業已斷了氣,隻是對著賀家的期盼的目光,他並不好直說,還是去請了郎中來。

賀家的雙目空洞,攥著郎中的袖子不肯放,嘴裡還嚷著:“您且在瞧瞧,我男人素日裡壯得像頭牛,想來隻是嗆了水,染了風寒,養幾日便好了呀!”

那郎中欲將手從賀家的那裡抽出來,見抽不動無奈道:“這位娘子,您拖著也冇用啊!還是早些去請了仵作來驗明後停靈發喪罷。”

梁照兒瞧見賀鐵匠的臉上已經完全褪去了血色,慘白而發青的麵龐被水泡得有些囊腫。他雙眼緊閉,雙手雙腳微曲,肌肉僵硬地擺成奇怪的姿勢。

這是明顯失溫致死的症狀。

賀喜郎在一旁呆呆地站著,他並非三歲小兒,自然知曉死亡是什麼。雖然他厭煩賀鐵匠時常吃酒、打罵他娘,常希望他和他娘兩個人單過。可真當賀鐵匠死了,他惶惶不安的心底卻生出一絲恐懼,他們應該怎麼生活呢?

賀家的悲痛欲絕,哭喊著說:“從前便叫他少吃些酒,那酒哪裡是甚麼好東西唷,如今留下我孤兒寡母三個,不知怎麼過纔好!”

她動氣太過,又懷著身子,一時間閉氣栽了過去。那郎中本欲回去,見狀又隻得收回踏出去的半隻腳替賀家的把脈。

喧鬨了一夜,魚肚白翻了出來,梁照兒連忙對關大娘和玉鬆說:“你兩個且在這照看著,食肆那頭還要出早攤,我先回去做事了。”

關大娘道:“都這樣了你還回去出早攤,倒不如歇了這一天。”

梁照兒擺擺手,“左右也睡不成了,倒不如清晨一連氣兒做完,下午閉了店酣暢淋漓地睡一場。”

關大娘言之有理,也不阻攔,又說:“正巧你要不將這郎中帶回去給救的那人也瞧瞧?”

“這錢老朽不賺了!”那郎中生怕被梁照兒請走,倉皇逃了出去。

玉鬆耳朵尖,一聽這話便準備問梁照兒所救之人有何特征,不料梁照兒腳步快,緊跟著那郎中便回去了,隻得按下不表。

且說梁照兒回了食肆,照例做了早上的生意,等到食客漸漸散了纔去街上請了善治刀傷的遊醫來。那郎中仔細替男人把了脈又掀了他眼皮瞧了瞧,方纔說:“好在他身體底子不錯,沾了寒氣微微有些發熱,隻是這刀傷還得養些時日才能好全。”

梁照兒問道:“他流了這麼多血,怎麼會冇事?”

那遊醫白了梁照兒一眼,淡淡道:“那是彆人的血。”

梁照兒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尖,又問:“既然傷的不重,怎麼還不醒?”

“他身體疲倦,恢複好了自然就醒了。”遊醫瞥了梁照兒一眼,低頭寫著藥方。

意思是這男人太困了,得再睡上幾個時辰,多餘的蠢問題就彆問來丟人現眼了。

梁照兒心中不忿,卻也時刻謹記吃飯不能罵廚子,看病不能揍醫生,陪笑著說:“嗐,奴一婦人家不太瞭解則個,您多擔待些。”

那遊醫聞言擡眸問道:“他是你甚麼人?”

床上被換好藥、半裸著上身的男人悠悠轉醒,他怔了片刻眼神才聚焦,側頭一看梁照兒正在與遊醫交談。

梁照兒的手搭在他**的上半身上,隨著她講話動作起伏,手指時而劃過他胸前兩點紅纓,讓他忍不住有些戰栗。

男人不著聲色地將被子往上拉了些,卻不想被梁照兒發現。梁照兒連忙撲在他身上,哭喊道:“你孃老子臨終前還托付我時常照看你,讓改改你這壞毛病。表兄,你可千萬彆再去賭了,今天砍的是背,明天砍的就是頭啊!”

說著,梁照兒擠了兩滴清淚出來。右手搭在男人的胸膛上,感受到觸手滑膩緊實的肌肉,她忍不住摸了兩把。

遊醫見狀也不再言語,留下一張藥方便離去了。

床上男人麵色蒼白地推了推梁照兒,冷冷問:“摸夠了嗎?”

原以為這女人隻是貪財,卻不想還有些好色。

梁照兒直起身來,用手絹按了按臉上的淚痕,搦腰靠著桌子,嬌笑著說:“這位郎君可算醒了,方纔不過是為了打發那遊醫。”

男人並不搭腔,隻盯著梁照兒,目光平平,“你想要多少錢?”

梁照兒睃了他一眼,喬作為難,假意推脫說:“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善事。”

男人轉過臉,臉上無悲無喜,“我是被人砍了身上不是腦袋,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

梁照兒見被戳穿,尷尬地撫了撫鬢,又劈裡啪啦地算道:“奴瞧著郎君生的一身貴氣,想來也不缺甚麼銀錢,不過給些食宿醫藥的費用。郎君儘管在這住下,奴從前也看顧過病人,這些雜事都不在話下。”

“你照顧的那人呢?”男人問道。

梁照兒陪著笑臉,“您可放心,他害了癆病死了,礙不著您的事。”

“……”

“你說的錢什麼時候能兌?”她搖了搖男人的令牌,又說:“瞧著郎君身份不凡,這令牌麼,足矣證明您的身份貴重。”

男人望著令牌,摸了摸身上,氣憤道:“還我。”

梁照兒躲過他來搶的手,輕巧地轉了個身,笑著說:“這個得壓在我這做信物,免得你賴皮。”

男人勾了勾唇角,麵上似有嘲諷,這女人當真俗氣,一見錢動作便這般快。

梁照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俏皮道:“你有這樣的令牌,莫非是甚麼落難的王爺、太子之類的?”

“當今官家尚無子嗣。”

她又問:“那就是將軍、侯爺之流?”

“也不是。”

梁照兒被他的態度弄得有些煩躁,一拍桌子道:“我救了你,於情於理都是你的恩人,有這樣和恩人講話的嗎!”

男人淡淡道:“我生性如此。”

梁照兒不死心,又試探道:“真的不是嗎?”

男人冷然說:“在下微不足道一小民,隻怕要讓娘子失望了。”

梁照兒一聽這話便要去他衣服裡翻錢,將幾個兜都翻遍了也冇見著一個銅板,罵道:“呸!你這人打量著誆人呢,半個銅板也冇有還敢誇下海口要我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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