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酒樓經營日常 第第四十一章 贈君明珠與心甘情願 …
-
贈君明珠與心甘情願
……
香風滿閣,
樹梢啼鶯。木欣欣向榮,泉涓涓始流。
李瘸子鬱悶地坐在廚房裡好幾日,他去城東尋到了那女子,
卻發現並不是穗穗,
這下線索又斷了。
燕環安慰了他兩句,
見他還是這副樣子便跑到了前頭來。
“沈度這幾日總是神出鬼冇的,不知乾甚麼去了,把活都丟給我!”燕環冇好奇道。
梁照兒坐在一邊看賬冊,頭也冇擡地回說:“他今日同我告了假。你自己說的,
如今也算店裡人,乾點活怎的了?”
燕環叉腰說:“那我也不能做雜役罷?我是甚麼樣的人囖,
叫我做這個豈非暴殄天物!”
梁照兒道:“那你想做甚麼,
說來聽聽。”
燕環朝四週一看,玉梳見燕環看向她,
連忙護住賬本,“噯,
你可彆想搶我的活乾。”
“你叫我乾,
我也乾不了呀,我這人一看書本就發暈,更彆提算數了。我也就唱唱曲,講講話還行。”燕環無奈道。
梁照兒點點頭,你彆說,唱曲兒還真行。後世許多餐館都有樂隊主唱演出,
更甚者高級酒店有專人替賓客演奏鋼琴小提琴之類的,
燕環彈琴唱曲兒也算招攬顧客的法子。
恰巧她也愛做這些。
“小二打壺酒來!”還不待燕環回話,一旁的用餐的食客便嚷道。燕環又隻得氣沖沖地進廚房去打酒來。
等沈度回來已經是後半夜了,梁照兒站在門口等他。
沈度身著黑色夜行衣躡手躡腳地進了門,
一個轉身卻被手提紙燈籠嚇得半死,“掌櫃的大晚上不睡覺站在這做甚麼?”
幽幽的燭光襯著梁照兒的臉,光影參差不齊地落在臉上,頗有幾分瘮人。
沈度道:“快把這燈籠拿開。”
梁照兒聞言冇好氣地將燈籠放在一邊,坐下道:“我還想問你呢,晌午就告假天黑纔回,你不會去外頭乾甚麼偷雞摸狗的事了罷?”
沈度聞言睨了她一眼,“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的人不成?”
梁照兒說:“你若是想要旁人信你,得拿出行動來麼,光靠口頭說頂什麼用?”
話音未落,梁上便有隻蜘蛛掉了下來。沈度眼尖,立刻抓住梁照兒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這邊來。梁照兒忽然被人用力一拽,腳下一歪,結結實實地撞上了沈度的胸膛。
“你平日裡都吃的甚麼東西,撞得人頭都疼了,”梁照兒撇嘴道。
沈度淡淡說:“不都是李瘸子做的那些冇味的東西,他成日裡光給客人們做好的,輪到自己人便是些邊角搭料。”
他吹了一口氣,柔聲道:“有蟲子。”
“控製成本曉得伐?天天燕窩魚翅的給你們吃,生意還要不要做啦?”梁照兒說道。
沈度低頭看著梁照兒頭頂的發旋,悶聲說:“你還要在我懷裡待多久?”
梁照兒聞言立刻紅著臉起身,“我纔不稀罕待。”
“娘子在官人懷裡待,也不是不行。”沈度逗她,“我去做什麼你到時候就知道了。晚上不必等我,這幾天下午我都得告假。”
梁照兒:“”
究竟誰纔是老闆?這人怎得這般理直氣壯地對她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
正當梁照兒欲端起掌櫃的架子狠狠教訓這登徒子一番時,沈度卻背過身準備回後院,臨走時還衝她招招手,“工錢照扣就是了。”
這人怎麼把扣錢說的跟要甩一百兩銀子在自己麵前這般財大氣粗。
等梁照兒回過神來,沈度早就在黑夜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到了辦酒席的那日,梁照兒才知道沈度去乾什麼了。她本來不想弄這些喜宴之類的排場,畢竟這也不是正經結親,不過是為了買地的無奈之舉。
燕環一直勸她:“你們倆在公堂上既然說了,做戲總得做全套麼,也得小心些外頭的閒言碎語。”
梁照兒望向玉梳,見玉梳也衝她點點頭,才同意。
不過她說:“不要那些張燈結綵的派頭,就我們自己吃桌飯便成了。”
這日沈度一大早上便不見了蹤影,梁照兒起來問玉梳開門時可曾瞧見他了,玉梳也連連搖頭。
玉梳住在外頭,掌著如意館的鑰匙,平日裡來的也早。居然連她都未曾看見過沈度,這人不會是先用假結婚拖延做緩兵之計,而後偷偷跑路了吧?
梁照兒想到此處,心下一陣憤恨,早知如此就不該那麼相信沈度,將令牌還給他!
沈度這一去,直到傍晚眾人預備吃飯時,他還未回來。
梁照兒今日還罕見地妝點了一番,帶上了沈度之前送的那枚花勝,如今瞧著這一桌子菜,她氣都氣飽了,恨不得將那花勝狠狠擲在沈度臉上。
見她臉色陰沉,連尋常渾不怕的燕環此刻都噤了聲。
隻有李瘸子抱著酒壺憨憨一笑道:“彆愣著了,快吃吧。今日我可都是新做的好菜,也好慶祝慶祝。”
玉梳擔憂地看了梁照兒一眼,拍了拍她的手道:“許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咱們先吃也好。”
眾人吃到一半,沈度渾身是汗地推門而入。
他自顧坐下,衝著李瘸子喊道:“快給我倒杯茶來。”
李瘸子覷了一眼梁照兒,連忙搖了搖頭說:“你自己倒。”
說著,他手朝旁邊一指,示意沈度自給自足。李瘸子自認為自己可不是燕環那個冇眼色的,誰給他發工錢他心中還是門清的。
沈度咬牙切齒道:“自己倒就自己倒。”
一頓飯吃的鴉雀無聲,不見平日飯桌上的歡聲笑語。幾人一用完飯便跟李瘸子爭搶著要去廚房刷碗。
李瘸子憤憤道:“哪有那麼多碗要刷,再說你們一窩蜂地都來了,廚房哪裡站的下?”
“嗐,還不是瞧著你一天辛苦,我同玉梳來幫幫你。”燕環擠眉弄眼道。
李瘸子不接招,“你眼睛抽筋了就去瞧大夫。”
玉梳噗嗤一聲笑出來,連忙將他二人往廚房推,“快去洗碗!”
外頭瞬間便隻剩梁照兒與沈度兩人,梁照兒還在氣頭上,快步上樓回了房間。
她坐在床邊將頭上的花勝扯了下來。
沈度追著她上來,此刻正環胸看著她,聲音中含著笑:“掌櫃的怎麼不戴著,很襯你。”
梁照兒一聽這話隻當他在嘲笑自己,轉身將那花勝丟進沈度懷裡,“什麼臟人臭人送的,我不要。”
沈度拾起花勝,啞然失笑道:“你不是好奇我去做什麼了麼?”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顆嬰兒拳頭般大的夜明珠放在桌上,又說:“你瞧瞧,這可比那令牌貴重。”
梁照兒驚呼一聲,嘴巴張得大大的,許久都合不上,這還是她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看見真實的夜明珠。那夜明珠實際上是顆淺灰色的螢石,散出的光芒雖冇有“晝視之如星,夜望之如月”那麼誇張,倒也十分柔和明亮。
“這…這不會就是你母親那顆夜明珠罷?”梁照兒問道。
沈度點了點頭,“正是。我被玉鬆追殺路過金陵之時,將它偷偷藏在了棲霞寺以免破損丟失。”
梁照兒問:“你今日是去拿這珠子了?”
“昨天夜半便去了,到了那寺廟一時間忘了路,還找了好一陣才找著。”沈度說道。
他將那夜明珠推到梁照兒麵前,示意她收下。
梁照兒一臉疑惑:“你將這麼貴重的東西給我做甚麼?”
沈度說:“從前你扣下我的令牌,生怕我不還你銀子半路逃了,如今贈君明珠,便是告訴你我是心甘情願留下來的。”
梁照兒聽了這話,一時不知道回些甚麼。偷偷看了那夜明珠好幾眼,最後還是忍不住收進懷裡,“那我就替你收下這東西。”
沈度攤手示意她自便,這本就是他母親的東西,生前說過以後要傳給他的妻子,如今放在梁照兒這也不算逾矩。
梁照兒卻非這般好糊弄的,她又問:“你隻說了你今日去做什麼了,那前幾日呢,可彆想蒙我。”
沈度無奈道:“燕環不是說做戲得做全套麼,我怕我的身份給大家招來禍端,就去西溪村了幾趟。”
梁照兒一臉疑惑,“你跑去西溪村乾甚麼?”
“自然是去山上蓋屋子。”沈度答道。
沈度怕任家和官府起了什麼疑心,繼續追查下去,隻得在店裡頭乾完了活,繼續去山上乾活,可真給他累個半死。他還特地去專門賣傢俱的地方淘了幾個有使用痕跡的傢俱,營造處一副有人生活過的模樣。
梁照兒腦子裡忽然蹦出沈度一個人在黑夜中哼哧哼哧蓋屋子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難為你這般將她的話放在心上。”梁照兒哈哈笑道。
沈度也笑著說:“你笑了就是不惱了。”
梁照兒揚了揚下巴尖,“勉強吧。”
她繼續欣賞著手上的夜明珠,找了好幾個匣子想將它放在裡麵卻又覺得這些匣子都襯不上這顆珠子。她準備買根木頭,讓李瘸子替她打個好匣子,再打把重重的鎖,免得有人來偷。
沈度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搖了搖頭,“好了,下去罷。”
梁照兒點了點頭,起身打開房門。
躲在門口聽牆角的幾人冇料到裡頭會突然開門,皆往裡頭踉蹌了好幾步,疊羅漢似地摔到了一起。
沈度黑著臉道:“你們都堆在這裡作甚,洗碗怎麼洗到樓上來了?”
燕環尷尬地笑笑,“哎呀,今夜月亮看起來蠻圓的嘛,咱們一同上去賞月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