韁繩 第17章
糟心的週末很快過去,新的一週又開始了。商若寒死氣沉沉的坐在工位上,開始一週的牛馬生活。
“小商,聽說你是從鴻升來的啊?”商若寒點點頭,“那你怎麼想不開啊,離開那麼好的單位,來這麼一個小作坊。”優佳的同事和她說著話,商若寒隻能尷尬點頭,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在新東家說著老東家不好吧。
商若寒心裡也曾後悔過,可又有什麼辦法,實在不行就去考個公務員,或者考個研究生,換一家新單位吧,商若寒倒是真這麼想過,卻一直困囿於自己的不作為。
傅俊良的突然表白好像是有跡可循,可為什麼會喜歡上自己呢?“我無才無貌,性格古怪,他喜歡什麼啊?”愛意隨風起,到最後也不過是一拍兩散,
商若寒再一次想逃。
可年關將近,是否回家,也是商若寒糾結的難題,與其回那個冰冷無味的家,她倒寧願自己一個人縮在出租屋裡,可她那對割捨不下的父母,又期盼著她能帶陸與溫回家,什麼時候能不被這些所束縛啊,商若寒無奈的扶著額頭。
日複一日的枯燥無味的工作已經讓她筋疲力儘,回到家開啟電腦,搜尋著考公考研的報名時間,打算讓自己更進一步,逃的更遠,她暗自在心裡盤算著自己的計劃。
她細心地記錄下青市的各種考試報名時間,安排好日程。
她幾乎沒有朋友,有幾個關係好的同學,在高中和大學畢業以後就逐漸不來往了,她想找個人問一下,翻遍通訊錄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
突然她想起高至炘,當初分手的時候她把各種聯係方式都換了,當她把電話打過去聽到熟悉的聲音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高至炘這將近十年都沒有換聯係方式,還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用的那個電話號碼。
“喂,你好。”
聽到這個聲音,商若寒一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匆忙結束通話了電話,對麵的人也是一頭霧水。
商若寒苦笑起來,“所有人都在變好,隻有我還停留在原地,停滯不前。”
最有時間有精力學習的大學時光,商若寒都用來做兼職賺錢養活自己了,比自己優秀的人比比皆是,她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自然是獲取不到保研資格的,何況那時候自己的經濟狀況也支撐不起,存活都要變成問題了,還談什麼繼續毫無壓力的學習,如今畢業三年多,早就不知道如今的形式了,商若寒隻能在網上瀏覽各種案例。
“叮鈴叮鈴。”
“喂。”商若寒看都不看手機便接起電話。
“若寒啊。”是她媽,商若寒距離上次和她母親聯係已經是二十多天前了,冷不丁接到她母親的電話,商若寒還有些說不出的糾結。
“怎麼了?”商若寒冷冷的,不肯叫一聲媽。
“沒怎麼啊,我還不能給你打電話嗎,我們不聯係你,你就不聯係我們啊?”
話說的挺正常,語氣在商若寒聽來卻不是那麼回事,總是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
“眼看著快過年了,今年和小陸一起回來過年吧。”
陸與溫,自己早就和那個家夥不往來了,可還有人記得。
“他公司加班,對接國外的客戶,不放假的,我也沒有時間,我還要出差呢。”商若寒找了個藉口準備搪塞過去。
“你爸爸和他聊過天,他說過年放假的呀,你們單位過年還出差啊?那能給三倍工資嗎?”
為什麼你不問我累不累,問我難不難受呢?你關心的隻有我的工資嗎?商若寒隻覺得難受,眼淚充滿了眼眶。
“那個,我今年過年就不回去了,等再有假期的時候我看看吧。”
她掛掉電話便低頭趴在桌上失聲痛哭起來,想不通為什麼父母明明不喜歡她,還要將她帶到這個世界上,不考慮自己女兒一個人在外邊累不累,苦不苦,考慮的永遠都是自己撫養她長大,孩子就理應供養他們。
“叮咚。”門鈴響起,商若寒擡起頭,想象不到是誰會來找,自己住在這連趙雲婧都不知道,莫非…
“叮咚叮咚。”來者不耐煩的繼續按起來,商若寒隻好擦擦眼淚起身去開門,手裡甚至握緊了防狼噴霧。
商若寒開啟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大束紅玫瑰,她朝花的左右看了看,看不到臉。
商若寒頓覺無聊,轉身回房準備關門,卻有一隻穿著定製皮鞋的腳伸出來抵住了門。
傅俊良探出頭,摘下了墨鏡,出現在商若寒眼前。
“無聊。”
“這束玫瑰怎麼樣,好看嗎?”
不等商若寒說話,他便擡起腳抱著花-徑-自走進了房間裡,自覺得把花放在了茶幾上。
“在忙工作嗎?”傅俊良環顧四周,發現商若寒的電腦開著,便問道。
“你來乾嘛?我今天不想做-愛。”
傅俊良不接她的話,在電腦前坐下來,瞥了一眼電腦頁麵。
“你在研究考研究生和公務員啊?”
“是,所以不要再來打擾我學習。”商若寒態度不冷不熱的說。
“考慮出國留學嗎?你的雅思成績怎麼樣?”
商若寒不想搭理他對自己來說是異想天開的腦迴路,“你到底來乾什麼?”
“若寒,你彆這麼抗拒我嘛。”傅俊良起身走向她,兩隻眼睛帶著笑意,“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傅俊良伸出左手,摸著她的耳朵,蹭著她的左臉。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商若寒的眼睛裡帶著血色,眼眶也是紅紅的。
“若寒,你怎麼了?你怎麼哭了?”他的聲音溫柔下來。
本來習慣了沒人管,可突如其來的關注,還是讓商若寒的心酸澀無比,有時候越是這樣,她越是忍不住。
終於她蹲下-身來抱住自己開始痛哭。
傅俊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惹到了商若寒的傷心處,察覺到她似乎有些難受,他溫柔的蹲下-身,右腿膝蓋幾乎要貼在地上。
傅俊良不知她為什麼突然就情緒失控,隻好把她抱進懷裡輕撫後背以做安撫。
“是不是我哪句話說的不對,我向你道歉,對不起,若寒。”
商若寒一味地哭在自己的世界裡,哭到聲嘶力竭,哭到心臟抽痛,她此刻聽不進任何人的話,隻一味痛哭發泄著自己內心的酸澀。
半晌,商若寒終於停止了哭泣,“你怎麼還在這?”
“是因為那個男人嗎?”傅俊良艱難地站起身,久蹲讓他的腿有些發麻,他臉色凝重的說。
“不是,和他沒有關係,是我自己。”
“你打算去哪裡上學?”
“我沒想好,不過我媽和我姐想讓我去英國。”
“挺好的,去吧,什麼時候走?”
“我還沒想好,我說我放心不下你,我想等明年中旬再去。”
商若寒眼淚汪汪的擡起頭,“為了我?千萬不要這麼說,我們都隻是彼此人生的過客,你千萬彆說為了我這種話,也千萬不要喜歡我,愛上我。”
“若是我非要喜歡你呢?若是我說我會喜歡你很久很久呢?”
“沒什麼非我不可這種事,你去了彆的地方,遇到比我更好的人,很快就會把我忘了,形形色色的人那麼多,何必非要在我這一個在你的生命中可有可無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呢。”
“你就這麼抗拒我的喜歡嗎?你嘗試著喜歡我一下不可以嗎?”
商若寒意味深長的看了傅俊良一眼。
“你認真的?”
商若寒往沙發上一坐。“你坐。”
傅俊良有些受寵若驚,慢慢的挪向了沙發,緩緩坐下來。
商若寒抹了抹眼睛,“我似乎有一種情感障礙,無法和任何人建立親密關係,包括我的父母,那天和你睡,也隻是受了點刺激,算是心血來潮或者生理需求吧,我對你,沒有什麼喜歡啊愛什麼的。”
“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傅俊良低下頭,像是在思考什麼東西。“若寒,我…”
商若寒伸出手,抵住他的嘴唇。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和陸與溫,沒有做過,在一起的兩年多,我們都沒有這麼親密。和我的初戀,第一任男朋友,也隻是抱著好奇的心態,來滿足我的叛逆而已。”
“我們不會有結果的,我不想傷害你,現在我們算是朋友,偶爾滿足一下各自的需求,就很好了。”
“為什麼會是傷害?”
商若寒輕笑,“也是,對於你,自然是沒人能傷害到你,那我們也算是同一種人了吧。”
傅俊良從小生活優渥,不用考慮未來,因為有父母給他兜底,他現在隻想和商若寒正式的在一起,好好的享受這個體驗,哪怕是一個月,一週,甚至是一天。
“那既然如此,你還在考慮什麼?”傅俊良湊上去,作勢要親吻商若寒的嘴唇,商若寒眼睜睜看著傅俊良漸漸逼近的臉,快速的扭過頭。
“叮鈴鈴。”商若寒的電話響了,她拿起手機,心頭一震。
是陸與溫。
傅俊良眼疾手快的一把奪過手機,不等商若寒搶回來,傅俊良便把商若寒按在沙發上,並捂住了商若寒的嘴巴。
“喂?”傅俊良有磁性的聲音傳來。
陸與溫懷疑自己打錯了,他懷疑的看了看號碼,確認自己沒打錯。
“你是誰?”
“奧,陸先生,你找若寒吧?”傅俊良笑著看向身旁掙紮的商若寒。
“不好意思,她現在忙著呢,沒空接你電話。”
“唔…嗯…”商若寒被傅俊良死死地壓製著。
隔著電話,陸與溫聽來覺得不堪入耳,他怒道:“你對若寒做了什麼?讓若寒聽電話!”
“我說了,若寒忙著,沒空接你電話。”傅俊良說完便得意的掛了電話。
商若寒被憋的難受,鬆開手便用力呼吸著,看向傅俊良。
“我知道你不想接他電話,我給你解決了,怎麼樣啊?他以後啊,絕對不會騷擾你了。”
商若寒翻了個白眼,傅俊良卻哈哈笑起來,隨手抱起蜷縮在沙發上的墨點撫摸著,墨點也不認生,任由他抱著撫摸。
陸與溫被掛了電話,腦海裡想著商若寒是不是在和那個小男孩在一起翻雲覆雨,連自己的電話都不接。
他現在才開始懊悔當初沒有放下身段去挽留,以至於自己都沒有真正擁有過商若寒,卻讓她躺在他人身下承歡。
漫長的夜裡充斥著無儘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