韁繩 第9章
商若寒順著那隻手看去，不出所料是陸與溫。
“你是誰？放手！”傅俊良惡狠狠的瞪著陸與溫，也更加用力的抱緊商若寒。
若不是酒意上頭，商若寒絕不可能這麼老實的讓傅俊良上手抱著。
陸與溫不說話，隻是盯著商若寒，捏著傅俊良的手也逐漸青筋凸起，臉色也逐漸變得沒有那麼淡定，商若寒一看這架勢不好，便身手靈活的從傅俊良懷裡掙脫出來。
陸與溫伸手抓住她的手，拉著她向門外走去，傅俊良看此情形，抓住了商若寒另一隻手，“她不能跟你走。”
針尖對麥芒，針鋒相對，商若寒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禍害，竟會讓兩個人這樣爭執，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或許是該怎麼逃離這樣的現場吧，可若一走了之，又擔心會有什麼…
傅俊良年紀雖小，氣場卻不弱，或許是看出商若寒和這個男人關係不一般，傅俊良也沒想讓她跟這個男人走。
僵持之際，陸霆和趙雲婧趕來，一左一右兩隻手都被拉扯著，趙雲婧和陸霆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
商若寒趕緊朝趙雲婧使眼色，示意她抓緊找藉口帶自己走，可趙雲婧顯然沒明白她的意思，還是呆呆的愣在原地。
商若寒經過一陣頭腦風暴，同時掙脫開兩隻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等等，現在選擇權在我手裡了。”
趙雲婧瞪大了雙眼，滿眼星星的看向商若寒。
“既然我在這裡都這麼不愉快，我看我離開好了，你們二位，慢慢聊，雲婧，我們回去吧。”商若寒走上前挽住趙雲婧的胳膊準備離開這個修羅場。
隻要商若寒不跟這個小男孩走，陸與溫就很放心，反而是傅俊良，一直用敵對的眼神惡狠狠的瞪著陸與溫。
“雲婧，我給你使那麼明顯的眼色，你都不明白，你可真是…夠遲鈍的。”商若寒坐在車後座和趙雲婧說話，趙雲婧的遲鈍讓商若寒忍不住扶額。
“還是不夠默契啊。”
“以前，於天昊和段朝麒為了你大打出手的時候你是怎麼處理的？”商若寒和趙雲婧討教經驗。
趙雲婧談過的男朋友，光商若寒知道的，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何況還有一些她不知道的。
“那都是小打小鬨啦，哪有這麼嚴肅的時候？不過，我挺意外的，傅俊良居然能為你這麼做，他以前從來沒這樣過。”
陸霆見傅俊良和陸與溫劍拔弩張的氣氛，隻好舉起手擋在中間充當和事佬：“兩位不妨坐下來說話。”
陸霆左右搖擺的看著兩個人的臉色，腦袋都搖成了撥浪鼓，一邊是不怒自威的陸與溫，一邊是憤憤不平的傅俊良。
“你是她的什麼人？”傅俊良先發製人。
“嗬，你又是什麼人？”陸與溫輕飄飄的懟回去。
“商若寒她不想跟你走你沒看出來嗎！”傅俊良聲音突然高起來，連帶著拍了一下桌子。
“那她也沒想和你走吧。”
“你！”傅俊良湊上前，右手幾乎要抓住陸與溫的衣領。
陸霆見勢頭不好，連忙起身擋在陸與溫前邊，“哎哎哎，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可彆動手。”
陸與溫用力的挪開傅俊良緊握自己衣領的手，“若寒她是我的女朋友，馬上就是我的未婚妻，將來還會是我的妻子。”
“嗬，可笑。”傅俊良雙手抱胸，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結了婚還可以離婚呢，更何況是女朋友。”
“你…”陸與溫氣的上牙咬緊下牙，傅俊良卻在旁邊竊笑。
商若寒隻覺得頭昏腦脹，胸口發悶，心臟伴隨著一陣陣的刺痛。
“若寒，到家了，下車吧。”趙雲婧率先下了車，站在馬路邊等。
商若寒強撐著意誌下車，天色暗了許多，趙雲婧並沒有發現商若寒的不對勁。兩個遲鈍的女孩子，終究是做不到心細如發。
商若寒強忍著不適跟趙雲婧回了家。
趙雲婧家門口蹲了一個人，商若寒因為不舒服而變得視線模糊，“大概是傅俊良吧，陸與溫不會做這種事。”商若寒心裡想。
“呃。”商若寒隻覺得胸口刺痛，呼吸頓時變得有些急促。
“哎？這是誰啊？”趙雲婧兀自在前邊走，全然沒有意識到落於身後的商若寒已經快要不行了。
“雲…婧”商若寒艱難的吐出兩個字，便“咚”的一聲倒了下來。
“若寒！”陸與溫以極快的速度跑過來，把商若寒抱起來，趙雲婧甚至沒反應過來，“愣什麼神啊，快走。”
趙雲婧擡起腳跟上，在車後座上，商若寒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也越來越困難，趙雲婧慌亂的很，隻能用手不停的撫摸著商若寒那起伏不定的胸口。
“怎麼辦啊，若寒，你可千萬不能有事，要不然我沒法和我爺爺奶奶交代。”趙雲婧看到商若寒這樣，也亂了陣腳。
“放…心”商若寒儘管幾乎有出氣沒進氣，卻還在和趙雲婧說著話，她痛苦的捂著胸口，臉色也逐漸變得猙獰，商若寒很快陷入了暈厥。
“若寒，若寒！”趙雲婧歇斯底裡的喊著，陸與溫更加心急的一路疾馳。
二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送到急診。
“什麼？氣胸？”當穿白大褂的醫生告訴陸與溫和趙雲婧的時候，二人都有些吃驚。
“是閉合性氣胸，幸虧送來及時，否則會有死亡的風險。”醫生摘下口罩告知家屬，“這種情況，我們是不建議保守治療的，建議手術治療。”
“那手術之後能治癒嗎？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陸與溫擔心的問。
“可以治癒，預後良好，還請放心。”
“那還請醫生儘快手術吧。”趙雲婧一聽就要求醫生儘快救人。
“請問你們是她的直係親屬嗎？做手術需要家屬簽字。”
陸與溫和趙雲婧低下頭麵麵相覷，隻覺得有些難辦，遠在洛城的商父商母一時半刻也無法趕過來，何況，商若寒的意思，大概也不想讓她父母過來。
見二人不說話，醫生大概猜出來二人都不是直係親屬，“你們儘快商量出解決方案，儘快手術吧。”
商若寒也恢複了意識，她睜開眼看到眼前的陸與溫和趙雲婧。“我怎麼了？”
“你怎麼在這？”商若寒皺眉看著陸與溫。
“若寒，你需要手術，可我們沒辦法簽字，你看要不要讓爺爺奶奶過來，還是…”
“手術？我嗎？”
趙雲婧點點頭。
“不做手術會死嗎？”商若寒定定的看向天花板，眼神空洞。
“會生不如死。”陸與溫走進門，直截了當的告訴她。
若是商若寒聽到不做手術會死，她也許就放棄了，畢竟長痛不如短痛，可若活著卻生不如死的話，她就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好好的活著。
從前她的一貫理念就是“活著挺好，死了也行”。
“我自己簽，還有，我包裡有一張銀行卡，你去拿來付手術費吧。”
趙雲婧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向陸與溫，大概是覺得二人這種即將結婚的關係，陸與溫卻絲毫沒有對商若寒買單的樣子。
也是，這也不是一筆小數目，誰也不能這麼輕易的拿出來，趙雲婧心裡想。
在商若寒心裡又是另一種盤算。
手頭上的積蓄幾乎要花個七七八八，商若寒又開始焦慮，打算出院以後繼續麵試找工作，這樣坐吃山空下去，即使不用給媽媽轉錢也難以維持。
商若寒的手術做的很成功，陸與溫很罕見的請了幾天假，說是提前休的年假，他忙前忙後的照顧商若寒，整的還有些愧疚，隻是心裡還是對陸與溫不理解自己感到彆扭，兩個不同頻的人，再怎麼相愛也難以相守，更何況商若寒沒有那麼愛。
“若寒，傅俊良最近幾天一直問我你在哪，我怎麼回啊？”趙雲婧小聲的問，生怕陸與溫聽到。
“彆告訴他了，我不想和他有牽扯。”
“那行，來喝點粥吧，陸哥，你去忙你的吧，今天我來照顧，你這幾天也辛苦了。”
陸與溫這幾天確實略帶疲態，黑眼圈都熬出來了。“那你先替我一陣，我先回趟家，還有工作要處理。”
“等等…”商若寒喝止住他，她拿起手機，“這幾天你一共墊付了多少錢，我轉給你吧。”
陸與溫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等你出院以後再說吧。”然後臉色鐵青的拿起衣服出了門。
“若寒，怎麼回事，你和他有必要算這麼清楚嗎？”趙雲婧作為一個能坦然花任何曖昧物件的錢的人，對於商若寒這種行為感到很疑惑不解。
“當然得算清楚，畢竟我也不一定能和他繼續走下去，平白無故花他的錢，又是什麼說法。”
趙雲婧不理解，但沒有說什麼，隻是很自然的遞過粥碗。
“你又沒有覺得，傅俊良很像高至炘？”商若寒用勺子攪動著粥，和趙雲婧說著話。
“e，像嗎，我沒覺得。”趙雲婧拖著下巴思考。
“嗯，像啊，所以我纔不願意和他有過多的牽扯。”
“你還整替身文學這一套啊？”趙雲婧噗嗤笑起來。
“上次在你家，他還問我我說，'姐，你相信一見鐘情嗎？'”商若寒模仿著傅俊良的神情和語氣，和趙雲婧說起這件事。
“啊？那你怎麼說的？”
“我當然沒搭理他咯。”商若寒傲嬌的擡起下巴，笑嘻嘻的看向趙雲婧。
“嘖嘖嘖，姑姑，我發現你還有挺多桃花的。”
“我可比不上你。”商若寒打趣道。
有趙雲婧在身邊，商若寒開心了不少，雖是在病中，也能笑笑過去了。
“小姑我和你說個秘密。”趙雲婧神秘兮兮的湊到商若寒的耳邊。
撥出的氣息整的商若寒癢的很，“你就說唄，這又沒彆人。”她用力的往後縮著頭。
“不行不行，這是個秘密，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趙雲婧藏不住事，興奮的拍著大腿，要和商若寒分享這個秘密。
“什麼？”商若寒一聽頓時呆住了，“你…你和陸霆…”趙雲婧連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小點聲小點聲。”
“你和陸霆睡了？”商若寒不敢置信，明明就不熟，也隻見過兩麵而已，這兩個人怎麼就能搭擱到一起呢。
“你，你怎麼能…和陸霆？”
“那怎麼啦？我單身，他光棍，我們你情我願，我沒出軌，他沒劈腿，這很正常。”
看著商若寒呆住的樣子，趙雲婧感慨她像上個世紀的人。
“人還是要活在當下好不好，及時行樂最重要。”
及時行樂。
“你說的，倒也蠻有道理，可陸霆…”
大約她和陸與溫社交圈裡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睡在一起，實在是讓她難以置信…
“不過，他長的蠻帥，技術也還不錯呢。”趙雲婧托腮，彷彿在回味-
商若寒一口粥嗆的隻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