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絲兒 籃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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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賽
鋼琴房裡，思煜玄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躍動，德彪西的《月光》如水般流淌。
窗外五點的夕陽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為他鍍上一層金邊，金絲眼鏡後的雙眸專注而沉靜。
“砰！”
一顆橙色的籃球突然滾到三角鋼琴底下，打斷了優美的旋律。思煜玄的手指懸在半空，眉頭微蹙。
“會長大人~”
薑凜倚在門框上，校服外套隨意地搭在肩頭，露出裡麵的白色t恤。他左耳的金色耳釘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與典雅的琴房格格不入。
“校規第三十八條”思煜玄的聲音冷清如常。
“音樂教室禁止攜帶體育器材。”薑凜接話，大步走進來蹲下撿球。
這個動作讓他結實的手臂肌肉線條一覽無餘，後頸處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我是來請會長當陪練的。”
思煜玄合上琴蓋，雖然還是一副嚴肅模樣，但尾音已經軟化了幾分：“我對籃球一竅不通。”
“所以才完美。”薑凜突然雙手撐在鋼琴上，將思煜玄困在琴凳間，距離近得能數清他的睫毛，“下週校際聯賽，我需要一個完全不懂規則的人來模擬那些菜鳥對手。”
思煜玄聞到了薑凜身上淡淡的雪鬆香氣，混合著一絲汗水的氣息。
他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注意到薑凜的睫毛在陽光下呈現出淺棕色，右眼角還有一顆小小的淚痣。
“為什麼是我？”
“因為”薑凜的指尖輕輕劃過琴鍵，發出不和諧的聲響，“會長的節奏感，全校第一。”他歪頭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每天晚上七點到九點，體育館我都申請好了。”
思煜玄看著眼前這個轉學生囂張的笑容，不知為何想起了上週音樂課上，薑凜用吉他即興演奏的那段爵士樂——同樣不守規矩，卻意外地打動人心。
“……僅限這周。”思煜玄聽見自己說。
薑凜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直起身，籃球在指尖旋轉：“就知道會長最好了！”臨走時，他故意用籃球輕輕碰了碰思煜玄的手背，“不見不散。”
思煜玄看著那個離去的背影，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被碰觸的地方。窗外的夕陽漸漸西沉，為這個意外的約定鍍上一層暖光。
次日晚七點，思煜玄站在空蕩的體育館中央，感覺自己像個誤入禁地的異類。
他穿著熨燙整齊的運動服，連摺痕都清晰可見，與這個充滿汗水和活力的空間格格不入。
“會長真準時。”薑凜從器材室走出來，已經換好了訓練服。他的手臂線條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分明，小麥色的皮膚上還帶著剛衝完澡的水珠。
思煜玄推了推眼鏡：“開始吧。”
薑凜咧嘴一笑，突然將籃球拋過來。思煜玄手忙腳亂地接住，球卻從指尖滑落，重重砸在他的腳上。
“嘶——”
薑凜一個箭步衝過來：“冇事吧？”他單膝跪地，手已經握住了思煜玄的腳踝。
“冇事！”思煜玄的耳尖瞬間紅了，他想後退，卻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薑凜一把摟住他的腰，兩人一起跌坐在木地板上。思煜玄坐在薑凜腿上，金絲眼鏡歪到一邊，露出他難得慌亂的眼神。
“投懷送抱？”薑凜挑眉，手還穩穩扶在思煜玄腰間，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
思煜玄迅速站起身，整理著淩亂的襯衫：“繼續。”
場邊，不知合適出現在體育館裡的張曦沐推了推眼鏡，在小本本上寫下：“肢體接觸次數：5次/小時。超出平均值300。”他的狼尾辮隨著書寫的動作輕輕擺動，卻冇注意到身後韓池熾熱的目光。
“手腕放鬆。”薑凜從背後環住思煜玄，雙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像這樣”
思煜玄能感覺到薑凜的胸膛貼著他的後背，呼吸噴在他的耳際。他的心跳快得不正常，手指卻不聽使喚，籃球再次滾落。
“專心，會長。”薑凜低笑，故意又湊近了些，嘴唇幾乎貼上思煜玄的耳垂，“還是說你在想彆的？”
思煜玄猛地轉身，卻因為距離太近，鼻尖差點碰上薑凜的嘴唇。兩人四目相對，空氣彷彿凝固了。
“哢嚓”一聲，張曦沐按下快門，推了推眼鏡：“珍貴資料。”
韓池站在他身後，目光在張曦沐和場上兩人之間來迴遊移，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一週後的傍晚，思煜玄已經能熟練地運球過人。他的節奏感確實出色，每個動作都像在演奏一首無聲的樂曲。
“漂亮！”薑凜鼓掌，看著思煜玄一個轉身跳投，籃球劃出完美弧線入網，“會長真是天才。”
思煜玄擦了擦額頭的汗，嘴角不自覺上揚。他冇想到自己會對籃球產生興趣，更冇想到會和這個張揚的轉學生相處得如此融洽。
“再來一局？”薑凜眨眨眼，輸的人給贏得人買草莓牛奶。”
“成交。”
兩人你來我往，比分膠著。思煜玄發現薑凜打球時的樣子格外耀眼，每一個動作都充滿力量和美感，像一頭優雅的獵豹。
而他專注的眼神，比平時在教室裡吊兒郎當的樣子迷人得多。
最後一球，思煜玄假動作騙過薑凜，起跳投籃——
薑凜從側麵撲來，兩人在空中相撞，一起摔在墊子上。薑凜壓在思煜玄身上，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呼吸交融。
“會長的睫毛好長。”薑凜突然說，聲音有些啞。
思煜玄的心跳快得不像話，他彆過臉：“起來。”
薑凜輕笑，卻冇有立即起身，而是伸手摘掉思煜玄的眼鏡：“這樣看得清我嗎？”
“薑凜！”思煜玄的聲音有些發抖。
“哢嚓”一聲，場邊的張曦沐又按下快門，推了推眼鏡：“肢體接觸質量顯著提升。”
韓池站在一旁，手裡拿著毛巾和運動飲料，卻遲遲不敢上前。他的目光黏在張曦沐專註記錄的側臉上，連呼吸都放輕了。
美術教室裡，秦暄玥的畫筆在速寫本上瘋狂舞動。她的畫紙上，薑凜和思煜玄的身影栩栩如生，每一個眼神交流都被精準捕捉。
羅驍在旁邊整理照片素材，時不時發出壓抑的尖叫。
“這張！這張角度絕了！”羅驍舉著一張薑凜為思煜玄擦汗的照片，\"絕對能上校園論壇頭條！\"
秦暄玥擡頭瞪了他一眼：“彆說話！我在畫韓池看班長的眼神特寫。”
羅驍湊過去一看，畫中的韓池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而張曦沐則專注地記錄著什麼，完全冇注意到身後的目光。
“絕了”羅驍喃喃道，“你怎麼連這個都注意到了？”
秦暄玥終於擡起頭，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藝術家之眼。”
校際籃球賽當天，體育館座無虛席。思煜玄坐在前排的校方代表席，目光卻不自覺地追隨著場上熱身的薑凜。
少年穿著鮮紅的隊服，在聚光燈下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
“聽說薑學長這周特訓效果超好！”後排高一的女生興奮地議論。
思煜玄推了推眼鏡，掩飾微微上揚的嘴角。
過去一週的每個晚上，體育館裡都迴盪著他們的腳步聲和籃球撞擊地麵的聲響。那些隻有他們知道的秘密訓練，那些心照不宣的默契配合。
比賽開始的哨聲響起。薑凜一上場就展現出驚人的狀態，連續突破得分。思煜玄的手指不自覺地隨著薑凜的節奏輕敲膝蓋，彷彿能隔著空氣傳遞力量。
“會長好像很關注比賽？”身旁的班主任突然問道。
思煜玄迅速收回目光：“作為學生會會長，理應支援校隊。”
第二節結束時，我方兩名主力因犯規過多被迫下場。教練焦急地環顧四周，突然指向替補席：“韓池！張曦沐！你們上！”
全場嘩然。思煜玄也驚訝地看著那個總是默默記錄的狼尾辮少年脫下外套，露出裡麵的隊服。韓池拍了拍張曦沐的肩膀，兩人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
比賽繼續，令人意外的是，張曦沐展現出了驚人的球技。他的每個動作都精準得像計算過一樣，與韓池的配合天衣無縫。
“看這次配合！張曦沐背後傳球，韓池接球上籃！”解說員激動地大喊。
韓池進球後，下意識想與張曦沐擊掌，卻因為看得入迷而撲了個空，差點摔倒。張曦沐敏捷地扶住他，兩人四目相對，韓池的臉瞬間紅到耳根。
“小心。”張曦沐的聲音依然平靜，但耳尖卻微微泛紅，“摔倒受傷概率64。”
韓池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隻能用力點頭。觀眾席上，秦暄玥的畫筆舞動得更快了，她的速寫本上已經畫滿了這對新組合的互動。
半場休息的哨聲響起，比分暫時領先。薑凜徑直走向思煜玄，汗水順著脖頸滑入衣領。
“怎麼樣，會長大人不點評點評？”他拿起思煜玄喝過的水灌了一大口，喉結滾動，有幾滴水珠順著下巴滴落。
思煜玄看著那滴水珠滑過薑凜的鎖骨，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還行。”
“隻是還行？”薑凜突然俯身，嘴唇幾乎貼上思煜玄的耳廓，帶著雪鬆的氣息，“那看來我得加把勁”
他的呼吸灼熱，思煜玄的耳尖瞬間紅透，還冇來得及迴應，薑凜已經跑回場內，回頭衝他眨了眨眼。
第三節開始，對方明顯加強了對薑凜的防守。薑凜的死對頭林墨親自盯防，小動作不斷。在一次爭搶中，薑凜被惡意肘擊，痛苦地彎下腰。
思煜玄猛地站起身，手指緊緊攥住欄杆。他的眼神冰冷，死死盯著場上的林墨。
裁判吹停比賽，隊醫上場檢查。教練焦急地環顧四周，目光突然落在思煜玄身上。
“思煜玄！你上！”
全場議論紛紛，思煜玄也愣住了，還冇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隊友推上場。
“會長終於捨得上場了？”薑凜雖然臉色發白，但眼睛亮得驚人。
思煜玄冇有回答，隻是輕輕拍了拍薑凜的背：“跟緊我。”
比賽繼續，思煜玄很快找回調整。更令人驚訝的是，他和薑凜之間的配合天衣無縫。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就能心領神會。
“看這次配合！思煜玄假動作傳球！薑凜接球上籃！精彩！”解說員激動地大喊。
最後一分鐘，比分焦灼。思煜玄持球推進，薑凜默契地跑位。就在所有人以為他要傳球時，思煜玄突然急停跳投，籃球劃出完美弧線，空心入網。
終場哨響，全場沸騰。薑凜第一個衝向思煜玄，將他攔腰抱起轉了個圈。
“我們贏了！”薑凜在他耳邊大喊，呼吸灼熱。
思煜玄被轉得頭暈目眩，卻忍不住跟著笑起來。薑凜的手臂緊緊箍著他的腰，兩人的胸膛緊貼，心跳聲重疊在一起。
“咦？”羅驍突然放下相機，眯起眼睛看向場邊，“韓池怎麼這麼安靜？”
秦暄玥的畫筆一頓，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隻見韓池站在張曦沐身後半步的距離，雙手緊握成拳垂在身側，目光灼灼地盯著張曦沐記錄比賽的側臉。
那個平時總是“沐沐哥”長“沐沐哥”短、咋咋呼呼的體育委員，此刻安靜得反常。
“他在”羅驍壓低聲音，“發抖？”
確實，韓池的肩膀微微顫抖，喉結不斷滾動，像是壓抑著什麼洶湧的情緒。
而張曦沐渾然不覺，依然專注地在小本本上記錄數據，狼尾辮隨著書寫的動作輕輕晃動。
“有意思。”秦暄玥的畫筆重新動了起來，寥寥幾筆就勾勒出這微妙的一幕——韓池剋製的眼神，張曦沐專注的側臉，以及兩人之間那若有若無的距離。
思煜玄被隊友們簇擁著往場下走，餘光瞥見這一幕，腳步微微一頓。薑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突然瞭然地笑了。
“看來不止我們有問題啊，會長。”薑凜湊到思煜玄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讓思煜玄耳尖發燙。
張曦沐終於合上筆記本，轉身時差點撞進韓池懷裡。韓池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後退一步，卻又立刻伸手扶住張曦沐的手肘。
“數據記錄完了？”韓池的聲音乾澀得不像話。
“嗯。”張曦沐眨了眨眼，突然伸手碰了碰韓池的額頭，“你體溫異常，需要休息。”
韓池像是被施了定身術，連呼吸都停滯了。他的目光落在張曦沐近在咫尺的唇上，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
羅驍和秦暄玥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而場中央，薑凜正藉著慶祝的動作，悄悄握住了思煜玄的手。
夕陽透過玻璃窗灑進場內，為這群少年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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