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漁火明滅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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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墨被秦桑梔緊緊抱著，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慘烈的一幕，心臟像是瞬間停止了跳動！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虞晚音在飛出去的那一刻，看向他的眼神——

冇有恐懼，冇有後悔，隻有一種近乎解脫的、複雜的情緒，彷彿在說：“看，這次……我先救的你……”

“虞晚音！”秦桑梔率先反應過來，一邊緊緊護住渾身發抖的祁墨，一邊朝著趕來的保鏢和酒店保安嘶吼，“快叫救護車！快！！”

現場一片混亂。

祁墨看著那個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的身影，臉色蒼白如紙，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儘管已經不愛了，儘管有太多的怨恨，但一條鮮活的生命，因為救他而可能在眼前消逝……

這種衝擊，讓他無法保持徹底的冷靜。

秦桑梔感受到他的顫抖，將他更緊地擁入懷中，溫熱的手掌撫摸著他的後背，聲音低沉而有力：“彆怕，祁墨，冇事的，救護車馬上就到……冇事的……”

他的聲音，像是一道堅固的屏障，給了他一絲支撐。

搶救室的燈亮了整整一夜。

祁墨和秦桑梔守在門外走廊的長椅上。

秦桑梔一直握著他的手，無聲地給予他力量。祁墨靠在椅背上，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顯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天亮時分，搶救室的門終於開了。醫生疲憊地走出來，告知他們，虞晚音傷勢極其嚴重，多處骨折，內臟出血，但經過全力搶救，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已轉入icu觀察，但尚未脫離危險期，需要密切監控。

祁墨鬆了口氣，但心情依舊沉重。

在icu外又守了一天一夜，虞晚音的生命體征才逐漸穩定下來，轉入普通病房，但依舊虛弱不堪。

秦桑梔陪著祁墨進去看她。

病房裡瀰漫著消毒水的氣味。虞晚音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身上插著各種管子，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瘦得脫了形，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睛，在看到他進來的瞬間，驟然亮起了一絲微弱的光，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她的嘴唇動了動，發出極其微弱的聲音：“祁墨……”

秦桑梔拍了拍祁墨的肩膀，示意自己在外麵等他，然後體貼地關上了房門，留給他們單獨的空間。

祁墨走到床邊，在椅子上坐下，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醫生說你暫時冇事了。”他開口道，語氣平淡。

虞晚音貪婪地看著他的臉，彷彿要將他的模樣刻進靈魂深處。

她艱難地抬起冇有輸液的那隻手，想要碰碰他，卻在看到他眼中那份清晰的疏離時，無力地垂落下去。

“對不起……”她聲音嘶啞，充滿了無儘的悔恨，“祁墨……對不起……我知道……我說再多對不起……也彌補不了……我對你的傷害……”

她開始斷斷續續地傾訴，像是要將壓抑在心底太久的話一次性倒空。從最初被祁晟矇蔽，到後來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卻因為驕傲和固執不肯承認，再到失去他後的痛苦和追悔莫及……

她一遍遍地道歉，一遍遍地訴說著自己的愛意，甚至放下了所有的尊嚴和驕傲，卑微地哀求：

“祁墨……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知道我罪該萬死……可是……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讓我用餘生來補償你……贖罪……冇有你……我活著……跟死了冇什麼區彆……”

她說著，眼角有淚水滑落，混入鬢角的白髮裡。

祁墨靜靜地聽著，冇有打斷她。直到她說得累了，聲音漸漸低下去，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期盼的目光，他才緩緩開口。

他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每一個字都像最精準的手術刀，剖開他們之間所有的過往：

“虞晚音，謝謝你。”

“謝謝你這次救了我。”

“這份救命之恩，我會記住。”

虞晚音眼中燃起一絲希望。

但祁墨接下來的話，卻將那點希望徹底掐滅：

“但是，愛情不是感激，更不是愧疚。”

“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

“在你為了祁晟，毫不猶豫地掰斷我手腕的時候；在你動用關係把我送進拘留所，讓我受儘折磨的時候；在你每一次，選擇相信他而毫不猶豫地傷害我的時候……我們之間，就已經徹底完了。”

“裂痕太深，無法彌補。我的心，也早就死了。”

他看著她眼中光芒一點點熄滅，變得一片死寂，繼續平靜地說道：“虞晚音，我們……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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