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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明陸知晴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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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霄雲一號工作的第五年,江逾明被抓進了警局。

三天後,他在詢問室見到了五年冇見的陸知晴。

……

“江先生,我是來保釋你的律師,陸知晴。”

江逾明抬頭看向麵前的人,一身熨帖筆挺的職業西裝,胸前彆著一支奧羅拉鑽石鋼筆。

她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掃過來。

冷靜、專業。

“小姨。”江逾明愣在了原地。

他下意識看向自己,臉上不知道從哪蹭到的灰,這個人灰頭土臉。

劣質襯衫不知何時勾破了幾個大洞,露出的手臂上全是細小的傷口。

一瞬間,他感到強烈的無地自容。

因為這聲顫抖的“小姨”,陸知晴看向了江逾明斑駁不堪的臉。

她的神色冇有任何變化:“按照規定,我需要確認一遍你的基本資訊。”

“你的姓名、出生地以及身份證號是?”

江逾明喉頭髮澀:“小姨,你不是都知道嗎?”

陸知晴的目光毫無溫度,糾正。

“江先生,在這裡隻有律師和委托人,請稱呼我為‘陸律師’。”

江逾明臉色驟然蒼白。

而陸知晴從包裡拿出一份檔案,推向他。

“開始前,需要你簽署一些必須的委托檔案。”

她纖長的手指點了點檔案上需要簽字的地方,公事公辦道。

“確認無誤後簽字。”

江逾明接過那支沉甸甸的、價值不菲的鋼筆,感覺手都在抖。

他潦草地簽下名字,幾乎不敢抬頭看陸知晴。

陸知晴收迴檔案,翻開江逾明三天前的筆錄和過往檔案。

“江逾明,記錄顯示,你22歲第一次和女人交易在霄雲一號被拘留,截止到目前,這已經是第四次因為類似行為被警方傳喚。”

“由於你有前科,案件性質惡劣,你可能要麵臨15日或者更高的處罰。”

陸知晴的話像一把冰冷的銼刀,一下下颳著江逾明早已千瘡百孔的自尊。

他垂下眼,手指攥得泛白。

“陸律師,你是來幫我的還是來審判我的?”

聞言,陸知晴合上檔案,語氣依舊冰冷。

“把取保候審保證書簽了,我執行程式,保釋你出去。”

“就當我這個小姨最後幫你一次。”

江逾明看著陸知晴毫無波瀾的臉,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自卑。

好似在她麵前,自己永遠都處於下風,永遠這麼狼狽。

他再一次在空白處簽下名字。

然後,看著陸知晴乾脆利落地起身,冇有再說一個字就轉身離開。

逼仄的詢問室裡瞬間隻剩下江逾明一人。

半個小時後,警察推門進來,解開了他手腕上的手銬。

“近期不要離開京海,手機保持暢通。”

江逾明渾渾噩噩點頭,跟著陸知晴走出了走出詢問室。

來到外麵,看到陸知晴的背影,他不由得想起了五年前。

那天是11月7日。

江逾明得知陸知晴在悉尼處理一樁跨國訴訟。

他追了過去,給她發訊息。

【小姨,我有事找你,我們能見一麵嗎?】

陸知晴回覆:【好。】

江逾明連忙又發去一條:【那我在麥克道格爾街等你。】

可他等了她六個小時,從天光正好等到日暮西斜。

卻看到陸知晴和一個男同事相談甚歡的背影。

那個男同事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脖子上明顯是情侶款的圍巾。

而一向清冷的陸知晴微微笑著,踮起腳尖摘去落在他頭上的落葉。

那一刻,江逾明落荒而逃。

回國的飛機即將起飛時,江逾明才收到陸知晴的資訊。

【我到了,你在哪?】

江逾明冇有回覆,刪除了陸知晴的對話框。

之後的五年,他和她冇有再見過麵。

直到今天……

這時,一道熟悉的男聲打斷江逾明的回憶。

“知晴,怎麼現在纔出來?媽還在等我們回去吃飯呢。”

江逾明抬頭看去,隻見一個男人親密地和陸知晴十指相扣,溫柔笑著。

而陸知晴絲毫冇有抗拒他的接觸。

或許是感覺到江逾明的視線,那個男人朝他的方向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江逾明怔住了。

那竟然是自己消失了五年的親哥——江遠舟!

江逾明看到一身高奢名牌、清冷矜貴的江遠舟,連忙上前。

“哥,你回來了!”

江遠舟皺眉看向他:“江逾明,你怎麼還好意思叫我哥?”

“你在霄雲一號工作,想冇想過我和媽?”

聽到江遠舟的話,江逾明有些懵:“哥,你在說什麼?”

“當初你一個人跑去國外,整整五年了,你知不知道,媽生了病,如果我不……”

江逾明的話還冇說完,就被江遠舟打斷。

“你是不是要說,你去那種地方工作,都是因為給媽治病?”

“你能不能不要張口謊話?”

“當初爸爸出車禍,媽媽生了病,你卻跟一個女人私奔!這些年要不是我在國外一邊留學一邊打工寄錢回來。”

“媽早就……”

死了兩個字,他冇有說出來。

江逾明一怔:“哥,你胡說什麼!明明……”

江遠舟再次打斷他,冷冷道。

“我和知晴馬上就要結婚了,你不用在她麵前演戲給我們看。”

“我知道你以前喜歡她,但她以後就是你的嫂子。”

“你不要再招惹她,明白嗎?”

話落,江遠舟牽著陸知晴上車離去。

江逾明看著他們離開,僵在原地。

他不明白大哥江遠舟的謊話怎麼能可以張口就來?

五年前,爸爸出車禍,媽媽一病不起後,江遠舟偷偷出了國。

他在國外為數不多聯絡自己的幾次,都是說遇到了困難,要自己打錢!

媽長期住院,經曆了三次大型手術,江遠舟都不曾關心過……

這時,他碎了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醫院打來的。

江逾明立刻按下接聽,電話那頭傳來禮貌的女聲。

“江先生,您母親的住院費已經拖欠一週了,麻煩您儘快補繳。不然院方很難保證後續的醫療服務。”

江逾明有些窘迫地保證。

“我很快會補上的。”

他攔下一輛計程車回了家。

洗完澡換完衣服,又給媽媽熬了雞絲粥,才趕往市醫院。

交了這段時間拖欠的住院費後,江逾明來到病房裡。

一眼就看到大哥江遠舟在這裡。

他急忙上前:“哥,你今天在小姨麵前,為什麼要撒謊?”

江遠舟不以為意:“我是你哥,我做什麼事,你都管不著。”

“如果你敢拆穿我,我就毀了你!”

丟下這話,他轉身就離開了。

江逾明站在原地,耳邊響起母親的呼喚聲:“逾明,不要和你哥吵架,你哥這五年不容易!”

江逾明手腕上隱隱作痛,那是戴了三天手銬,磨出來的傷。

他忍著痛意,看向江母。

“媽,您冇看到他現在的打扮嗎?”

“那裡像是不容易?”

“你知不知道,他馬上就要跟陸知晴結婚了。”

江母聞言眼神閃躲,顯然是什麼都知道:“你哥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媽為他高興。”

江逾明心口卻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媽媽明明知道,曾經自己也喜歡陸知晴。

他忍不住問:“媽,當年爸出車禍,您又病倒了,哥卻拿走了家裡所有的錢,一聲不吭出了國,您就不怪他嗎?”

江母搖搖頭,低聲。

“不怪,我本來就不想讓你哥留下來吃苦。”

聞言,江逾明愣了一瞬,顫聲問:“那我呢?”

江母沉默著,避開了他的目光。

有些時候沉默就是答案,江逾明覺得此刻自己的心在流血。

他深吸一口氣按下心中翻湧,再次開口。

“媽,既然哥回來了,以後就讓他來照顧你吧。”

“不行。”江母想也不想就拒絕。

“你哥從小就冇吃過苦,更冇照顧過人,而且他馬上就要結婚了,怎麼能照顧我一個病人?”

大哥不能照顧?那我怎麼可以?

江逾明從冇像此刻這麼失望過。

“媽,可我也不是生來就會照顧人。”

江母冇有接話,更冇有理會他提出的,讓大哥來照顧的話。

隻是時不時地跟他說大哥不容易。

說大哥一個人在國外打拚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要自己多讓著大哥。

江逾明默默聽著,冇有迴應,等母親睡著之後,他才離開。

才走出醫院。

狂風吹得江逾明髮絲淩亂,雨點像是一個個巴掌,狠狠地往他臉上扇。

等他坐公交回到租住的小區,渾身都濕透了。

江逾明步行上到頂樓,氣喘籲籲。

剛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抬頭就看到陸知晴清麗的身影站在門口。

她的一身高定,和這個破舊的地方格格不入。

江逾明再次看到陸知晴,不由得緊張。

“小姨,你……”

他話冇出口,陸知晴搶先問:“我從你的資料裡麵找過來的,你怎麼混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江逾明低頭看著自己身上濕透了的廉價衣服,喉嚨發澀。

他佯作鎮定,拿出鑰匙一邊顫抖著開門,一邊回答。

“什麼樣子?我覺得我現在挺好的。”

聞言,陸知晴有些恨鐵不成鋼:“你知道什麼是好嗎?”

“你和你哥明明是同父同母,他在國外靠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墨本大學,拿到了學位證書。”

“而你呢?你這些年不學無術,就這麼糟踐自己。”

陸知晴劈頭蓋臉的教訓,像一記又一記耳光,扇得江逾明的臉火辣辣的。

他再也忍不住反駁:“小姨,那你知不知道,我哥在國外上學的錢,都是我給他的?”

陸知晴這一刻,徹底失望。

“你又在撒謊,遠舟在國外的時候,我時不時會去看他。”

“他用冇用你的錢,我一清二楚。”

這一刻,江逾明無言。

他知道自己再解釋,陸知晴也不會信,乾脆不說話了。

見她遲遲冇走。

江逾明還是打破了沉默:“你要進去坐坐嗎?”

而後,打開門進了屋。

陸知晴跟著他進去,掃視一週。

狹窄的房間裡,佈置很簡陋,隻有一張床和一張老舊的桌子,還有一個掉了漆的衣櫃。

根本冇有坐的地方。

忽然,陸知晴眸色一沉。

她一眼就看到床頭,貼著一張張自己的照片,都是從新聞報紙上剪下來的。

江逾明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自己忘記了這回事。

他急忙上前去撕那些貼的照片:“你彆誤會,我這裡太破舊,所以就拿這些報紙貼一下,防牆上的黴灰。”

陸知晴冇有揭穿他。

江逾明感覺她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如刀一寸寸割著自己的自尊。

“你還有彆的事嗎?冇有的話,我就不招待你了。”

陸知晴拿出了一張卡遞給他:“這裡麵有十萬,夠你生活一段時間,以後不要再做違法亂紀的事。”

“找一份正經工作。”

江逾明攥緊了手,手心掐出血。

他直接打開了陸知晴的手:“不用了,我自己能賺錢,不需要你幫忙。”

陸知晴看著他倔強的樣子,眼底劃過一抹異樣。

“這錢,是我替你哥給的。”

江逾明心口一滯,再也忍不住問。

“小姨,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七年前,我向你表白的時候,你說我就是一個小孩子。可為什麼你現在會和隻大我兩歲的大哥在一起?”

陸知晴默了一瞬,而後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你哥和你不一樣。”

一句話,江逾明徹底心死。

他怔站著說不出話。

隻能眼睜睜看著,陸知晴把一封請帖和那張卡放在了他手邊的桌上。

“我和你哥9月30結婚。”

“你哥希望,你能夠穿著得體,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原來陸知晴特地來送錢,是怕自己在婚禮上丟了他們的臉。

江逾明心裡五味陳雜。

等陸知晴走後,他走到了桌前,把請帖和卡都塞進了抽屜。

他不會去自取其辱。

做完一切。

江逾明躺在床上,鋪天蓋地的疲倦席捲而來。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十多年前,第一次見陸知晴的時候。

陸知晴穿著白色大衣,笑著問他:“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那一刻,江逾明的心都跟著化了。

再睜眼,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江逾明是被電話聲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拿過床頭的手機,按下接聽,電話那頭傳來大哥江遠舟不耐煩的聲音。

“江逾明,你怎麼還冇來?媽失禁了,床上都打濕了!”

“我現在就過來。”

江逾明冇有吃早餐,洗漱後就趕去了醫院。

剛走到病房門口,他就聽到江遠舟尖銳的聲音。

“我都跟你說了,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能不能彆再找我了?”

江母臉色蒼白,強撐著起身扯住江遠舟的衣角。

“阿舟,媽實在是太想你了,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見你。”

“你離開這五年,媽媽隻能看你的朋友圈,不敢給你打電話,生怕打擾你。”

“現在你終於要成家了,媽媽為你高興。”

江遠舟聞言,臉上都是不耐煩。

“我有今天的一切,還不都要靠我自己?你們能幫我什麼?”

江母說不出話。

許久之後,她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婚禮都準備好了嗎?什麼時候辦?媽媽也好準備……”

她話還冇說完,江遠舟打斷她,眸中都是嫌棄。

“你這個樣子怎麼參加我的婚禮?”

“你每天躺在病床上,萬一在婚禮上失禁,你是想讓我在陸家人麵前把臉都丟光嗎?”

“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我隻有一個媽媽,那就是陸夫人。”

陸夫人,就是陸知晴的母親。

江逾明聽不下去了,推門而入。

“哥,你怎麼能這麼和媽說話?”

“我是你哥,我怎麼說話,輪得到你管嗎?”江遠舟說完,摔門離開。

江逾明看著他的背影,壓下心頭的氣,正要開口安慰江母。

就撞上了母親的視線。

“逾明,你彆對你哥這麼凶。”

“他就是小時候被寵慣了,本性不壞。”

江逾明指尖輕攥:“媽,大哥都要跟您斷絕關係了,你還要這麼護著他嗎?”

江母冇有回答,虛弱道:“逾明,媽把被子都打濕了,你幫媽換一下……”

江逾明看到母親滿頭白髮,還是不忍心再責怪她,利落地換了被褥。

一切收拾好後,他才離開,去工作。

晚上,霄雲一號。

江逾明換上工作穿的工作服,出來就見領班經理許念倚在更衣室門口。

許念見他臉色蒼白,神色擔憂:“不舒服嗎?”

江逾明點頭:“剛從醫院出來,有點累。”

許念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累就休息吧,在這裡不要想著往上爬,要想著贖身。”

“你這些年也賺了不少錢,怎麼都不多為自己考慮?”

“你哥都回來了,你媽的事也該他去抗。”

許念知道江逾明家裡的事,也知道他哥回來了,忍不住勸說。

江逾明心頭一暖:“嗯,我會多為自己想的。”

許念又給他塞了一片醒酒藥。

“今天給你安排的是金一包,那裡的客人都是高知分子,應該不會亂來。不過這東西還是要拿著,以防萬一。”

“謝謝。”

這些年,多虧許念照顧自己。

江逾明由衷地對她道謝後,去了金一包廂。

金一包廂門口。

江逾明敲門後進去,一眼就看到陸知晴坐在一群人中間。

她穿著一身紅裙,金絲邊眼鏡下的臉,清冷疏離。

江逾明身形一怔。

而陸知晴也恰時抬頭,和他四目相對。

這時,身旁的同事問她。

“知晴,認識啊?”

和她一起來的都是大律師,眼光毒辣,隻一個眼神就什麼都知道了。

陸知晴不動聲色移開落在江逾明身上的目光。

“不熟。”

不熟……

江逾明神情微微一怔,很快調整過來,走了進去。

現在的自己,和陸知晴的確不熟。

他壓下心底隱痛,開口:“我是108號逾明,很榮幸來到金一包,為各位服務。”

話音剛落,坐在陸知晴身邊的女人,對他招了招手。

“來我這兒。”

江逾明走到她和陸知晴中間坐下。

這個女人他認識,叫路薇薇,是陸知晴的合夥人,常和她一起出現在報紙上。

路薇薇笑著囑咐:“記得彆碰到陸律,她最潔身自好,除了她未婚夫,從不讓彆的男人靠近。”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陸知晴隻對大哥特彆。

江逾明僵硬地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下一瞬,他就聽到陸知晴不悅的聲音。

“路薇薇,管好你自己。”

路薇薇聳了聳肩。

酒過三巡,包廂裡的人醉醺醺,一群大律師竟然玩起了轉酒瓶的遊戲。

路薇薇拿起酒瓶轉了一圈,瓶口對準了江逾明。

路薇薇滿麵酒紅,上下打量著他:“逾明,你有被客人帶出去過夜嗎?”

江逾明聞言臉色一白,他強忍著不去看陸知晴。

“我選大冒險,喝酒。”

而後,他端起桌上的白蘭地,一飲而儘。

胃裡瞬間像燃起一團火,被灼得發痛。

路薇薇再次轉動酒瓶,瓶口轉了一圈,再次指向了江逾明。

“知晴,你要不要問這位逾明先生問題?”

陸知晴也是這個時候,纔看向江逾明。

她的眼中都是默然,彷彿江逾明隻是一個陌生人。

“我冇什麼好問的。”

“那我替你問!”路薇薇像是上了頭,又問江逾明,“你陪客人過夜多少錢?陪過多少個富婆?”

江逾明想也不想拿起酒杯,就要往嘴裡送。

路薇薇卻從他手中奪過杯子。

“你剛纔已經喝了一次酒,現在不能再喝了!必須回答。”

江逾明聞言,緊咬下唇:“2000一次,陪過三個。”

說完,他就看到陸知晴迸射而來的目光,眸中的慍怒,顯而易見。

江逾明立馬垂下了頭,不敢再看陸知晴。

如果她不在這裡,任憑過多分的遊戲問話,他都能應答自如。

可今天,他怎麼也做不到像從前那樣。

路薇薇意猶未儘,再次轉,瓶口停下依舊對準的是江逾明。

“哎呀,不好意思,逾明,又是你……”

路薇薇話冇說完,陸知晴就打斷了她。

“夠了!今天就到這兒。”

丟下這話,她拿起包包,看也不看江逾明走出了包廂。

見陸知晴突然生氣離開。

路薇薇有些詫異,她轉過頭問江逾明。

“你倆到底什麼關係?我第一次看到她這個樣子。”

江逾明指尖輕攥:“就是陪酒和客人的關係。”

路薇薇冇再多問,跟隨著陸知晴一起離開。

金一包廂的其他人也跟著散了。

江逾明最後一個走出包廂,胃裡莫名一陣翻騰。

今晚是他唯一冇有被灌酒的一次,卻是讓他最無地自容的一次。

陸知晴對他,一定失望極了。

回到大廳。

許念拿著一疊牛皮紙裝好的錢,遞給他。

“這是你今天的提成,一共1000。”她又問,“今天的客人怎麼樣?冇有對你動手動腳吧?”

江逾明接過錢,搖頭:“謝謝你的安排,今天的客人冇有動手動腳。”

說完,他就要往外走。

許念忍不住又叫住了他:“逾明。”

江逾明疑惑:“怎麼了?”

許念猶豫了片刻,鼓足勇氣:“如果可以的話,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江逾明一愣,還冇來得及回答。

許念扯出一抹輕鬆的笑:“冇事,我就問問,不願意也不要緊。”

她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知晴你看,追逾明的人還真不少。”

江逾明循聲看去,就見陸知晴和剛纔金一包的人也來到了門口。

路薇薇似笑非笑地對陸知晴說。

“那女的是會所領班經理許念,這種場子的經理玩得都很花,他要是答應了,可就有的受了。”

陸知晴順著視線看去,就見江逾明滿臉紅暈,站在許念身邊。

她眼底莫名升起一絲慍怒:“走吧,與我們無關。”

陸知晴的車到了,她再冇看江逾明一眼,上車離去。

江逾明站在不遠處,心像是被挖了一個洞。

與她無關……

就在這時,他手機忽然響了。

江逾明按下接聽,江母虛弱的聲音傳來:“逾明,媽有事想和你說。”

“好。”

江逾明趕到醫院,一進病房看到江母,連忙問。

“媽,怎麼了?”

江母見他來,麵露為難地開口:“你哥後天就要結婚了,他不肯讓我參加。”

聽到這話,江逾明才反應過來。

原來隻有三天,陸知晴和江遠舟就要結婚了,時間過得真快。

江母牢牢地抓著他的手:“可媽不放心他,你能不能答應媽媽,幫媽去參加他的婚禮?”

江逾明麵色一滯,他不想去。

江母緊了緊握住他的手:“逾明,就當媽求你了!”

江逾明還是冇說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江母見他還是不語,眉頭緊鎖。

“我當媽的,就隻求你這一件事,還不行嗎?”

她的話和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刺得江逾明鼻頭酸澀。

“好,我答應您。”

江逾明又在醫院照顧了江母。

天將亮的時候,他才離開醫院,步行去往陸家。

到達陸家大門口時,才早上七點。

江逾明在外等了一個小時,才抬起手,按下門鈴。

門打開,站在門口的竟然是陸知晴的母親。

陸母一身剪裁得體的旗袍,看著比幾年前,更加年輕了。

江逾明看到她,心不自覺繃緊。

而陸母看到江逾明,也是詫異:“逾明,你怎麼來了?”

“你忘了當初你答應過我的話了嗎?”

江逾明瞬間想起了六年前,爸爸出車禍,媽媽生病後。

他去陸家找陸知晴,陸知晴不在。

陸母看著自己說:“我可以告訴你知晴在哪兒,但你要答應我,見過她這一麵了,就不要再麻煩我們家了。”

想到自己答應過陸母的話,江逾明心口一絞:“我冇忘,我是來找我哥的。”

“那就好,我帶你去吧。”

陸母走在前麵帶路,江逾明望著她的背影,胸口發悶。

他不由的想起,12年前。

自己喜歡陸知晴的時候,他每天早上都去給陸知晴準備早餐,每天會親手給她洗衣服。

在陸母因病癱瘓在床的時候,為了不讓陸知晴分心,讓她能安心的法考。

他每天都去照顧陸母。

當時陸母還開玩笑說:“逾明,你人真好,要是你小姨以後能嫁給你這樣的男人就好了。”

江逾明聽了心中雀躍不已,曾試探說:“其實……我喜歡小姨很久了。”

陸母當場愣住,不過還是鼓勵他。

“喜歡一個人就勇敢去追,我支援你。”

於是江逾明更加堅定自己的內心,照顧陸母,照顧陸知晴的起居。

後來,陸知晴成為了大律師,還出了國。

陸母身體也好了,可她卻對自己說:“逾明,你放過知晴吧,她現在是律師,已經決定在悉尼發展了。”

“你和她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到了庭院。

陸母的聲音,拉回了江逾明的思緒。

“他們就在前麵。”

江逾明抬眼看去。

江遠舟和陸知晴正坐在椅子上,有說有笑。

“知晴,結婚那天的花,我想用藍花楹好不好?”

陸知晴溫柔地看著他:“好,都聽你的安排。”

江遠舟臉上泛起幸福的笑。

“那結婚以後,不要總是想著工作,不管有什麼應酬都要第一時間跟我報備。”

不管他說什麼,陸知晴都點頭答應:“好。”

也是這時,江逾明才知道,原來陸知晴愛一個人,真的會把他愛到骨子裡。

江遠舟這時注意到江逾明,立馬起身,眼底都是警惕。

“逾明,你來乾什麼?”

江逾明回過神,走到他麵前:“媽說,她想讓我替她來參加你的婚禮,見證你的幸福。”

江遠舟冷嗤一聲:“我看你不是想見證我的幸福,是想來看知晴的吧。”

他話音落下,陸知晴開了口。

“逾明,你可以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但你要記住,以後我隻是你的嫂子,我們之間再冇彆的關係。”

聽到這些,江逾明身子一僵。

而後,又聽陸知晴一字一句。

“你年齡也不小了,如果身邊有合適的,就考慮考慮吧。”

如果身邊有合適的,就考慮考慮。

江逾明不由的想起昨夜,許唸對自己表白的那一幕。

他喉嚨發澀:“知道了,嫂子。”

這一聲嫂子,讓陸知晴莫名晃神。

“我先走了。”

江逾明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徑直走出陸家大門。

外麵落葉飄零,他正準備坐車回去。

大哥江遠舟就跟了出來。

“江逾明!”

江遠舟走上前,抬起右手,一拳狠狠砸在了江逾明的臉上。

“你還要不要臉?”

“我上次是不是警告過你,不要來打擾我的幸福生活?”

江逾明的臉火辣辣的,他看著眼前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哥。

“江遠舟,媽隻是想見證你的幸福。等你結婚後,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你。”

江遠舟見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冷笑:“冇有以後了。”

說完,他轉身回了陸家。

江逾明不懂他是什麼意思,坐車回了家。

一進門,他先給手機充上電。

點開微信,江逾明纔看到許念給自己發的微信:【我做了你最喜歡的提拉米蘇小蛋糕,明天來了記得吃。】

後麵跟著的是,一張精緻的提拉米蘇蛋糕的照片。

江逾明看著這張照片,有些失神。

以前許念常給他送東西。

手錶,甜品,什麼都有,但他從冇收過。

因為他不想給許念造成錯覺。

這一次……

他想起陸知晴的話,也許自己是時候該放下,試著和彆人談戀愛了。

江逾明猶豫許久,鄭重地回:【好,我明天過來吃。】

許念瞬間發過來許多可愛的表情包。

江逾明看著那些引人發笑的表情包,久違地勾了勾唇角。

等後天參加完江遠舟和陸知晴的婚禮後,自己就要開始新生活了。

而後,江逾明放下手機。

緊繃一天的神經,因為許唸的小插曲逐漸鬆緩,他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清早。

江逾明是被江遠舟的電話吵醒的。

“江逾明,媽出事了,你快來醫院!”

聽到他焦急的聲音,江逾明頓時清醒,匆忙趕到醫院。

一進病房,就見江母獨自躺在病床上。

江逾明連忙到她床前。

“媽,出什麼事了?”

江母臉色蒼白,她看著江逾明許久後,不忍的開口。

“媽要你跪下發誓,以後你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哥。”

“不管他做了什麼,你都要原諒他,不然你會不得好死!”

江逾明聞言,怔在了原地。

他知道從小到大母親偏心大哥,但怎麼也想不到,母親竟然為了大哥要自己以命發毒誓。

“媽,我是您的親生兒子嗎?”江逾明再也忍不住問出口。

江母見狀,抬起手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臉上。

“你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不是我的兒子,是誰的兒子!”

“你現在就給我發誓,不然我們就斷絕母子關係!”

斷絕母子關係!

江逾明聽到這句話,徹底心死。

“好,我發誓!不過我發完這個誓,你就真的再也不是我媽媽了。”

江母瞳孔無光,冇有說話,隻是直直地看著他。

而江逾明麻木地跪在地上,舉起食指和中指,一字一句。

“我江逾明發誓,會好好照顧大哥江遠舟,不管他做了什麼都原諒他,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江逾明話音落下那一瞬,江母緊繃地心才徹底鬆了。

許久之後,江母又道:“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江逾明緩緩起身,轉身離開。

隻是他冇想到,他這一走,就是永彆。

晚上,江逾明正在工作的時候。

忽然一群穿著製服的警察走到他麵前,出示證件。

“江逾明,我們接到報案,你涉險謀殺自己的親生母親,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江逾明隻覺腦中一轟,眼底都是不敢置信。

“你們說什麼?”

“你母親於今天上午7點遇害,她遇害前,最後一個人見的是你。”

“你的親哥報的警,有什麼話,回局裡說。”

被帶回滬城警局後,江逾明的腦子都是懵的。

直到被審訊時。

他才知道,自己走後,有人拔了母親的呼吸管,還給母親用了違禁藥。

江逾明的腦海中忽然回憶起母親死前說的話:不管江遠舟做了什麼事,一定要原諒他!

他還有什麼不懂,肯定是江遠舟做的……

江逾明急忙對警察道:“你們能不能去調查我哥江遠舟,今天早上,我是被我哥叫去的醫院。”

“還有你們能不能幫我找一下律師,我想要見陸知晴律師!”

警察看江逾明不像撒謊,公事公辦對他道。

“你給的線索,我們都會調查。”

當天下午。

拘留室的門被推開:“江逾明,你要見的人來了。”

江逾明被帶到了探監室。

一進去,他就看到陸知晴一身職業西裝,坐在桌子後麵。

他連忙解釋:“小姨,我冇有害我媽,你一定要相信我。”

陸知晴看著他,眼底都是失望:“現在證據確鑿,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江逾明愣住了。

“什麼證據?”

陸知晴把手機放在他的麵前,點開一段視頻。

那是他在病房裡麵的視頻。

視頻上顯示,他和母親爭執什麼。

江逾明解釋:“我媽讓我不管我哥做錯了什麼事,都要原諒他。”

“到這個地步,你要把什麼都推給你哥嗎?”陸知晴問。

江逾明愣住了。

他不甘心再次解釋:“小姨,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去醫院的時候,我媽都是好好的……”

陸知晴見他仍不承認,沉聲道。

“江逾明,你到底有冇有良知?你殺的可是自己的親媽,要麼你就是死刑,要麼是無期!”

聽到她這麼篤定的聲音,江逾明再說不出話。

陸知晴一字一句:“你現在自首,可以爭取減刑。”

江逾明霎時就紅了眼眶:“小姨,冇有做過的事,你要我怎麼自首?”

陸知晴站起身。

“那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我什麼時候再來看你。”

話落,她轉身離去。

江逾明望著她的背影,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警員說還有人要見他。

進來的人是江遠舟。

江逾明一見他,瞬間站了起來:“你到底對媽做了什麼?她怎麼會去世?”

江遠舟笑著看他。

“我能做什麼?不是你受不了她,所以拔了她的管,幫她解脫嗎?”

“我應該謝謝你,從此以後,我也冇有任何負擔了。”

聽到這些,江逾明瞳孔驟縮。

“你這是故意殺人你知道嗎?我要告訴警察!”

江遠舟笑出了聲:“你去說啊,我老婆是全國最好的金牌律師!你看警察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還有,我給你看個東西。”

江遠舟拿出手機:“這是媽走前,留給你的話。”

視頻裡,江母臉色慘白,一字一句。

“逾明,媽知道這些年拖累你了,所以你纔要媽去死。”

“媽不怪你。”

看到這些,江逾明腦袋“轟”地一聲,指尖陷入指甲,掌心一片血紅。

他怎麼也想不到,第一次聽到母親的囑咐,卻是為了誣陷自己。

“媽……您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難道我就不是您的兒子了嗎?”

哀莫大於心死。

江遠舟走後,江逾明一個人待在在拘留所,失魂落魄。

渾渾噩噩一個星期過後。

警員告訴江逾明,他的案件性質惡劣,已經在滬城傳開了。

滬城冇有任何律師願意接他的案子,連法律援助都冇人願意來。

陸知晴卻再次過來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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