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韻湄顧燁 第1122章 寧軟:又騙你們了
轟——
千道劍光自畫卷中噴薄而出——
劍光耀眼,映透整片天地。
鋪天蓋地般朝著王玄傾瀉而下!
“……”
王玄臉上的冷笑倏然僵硬。
瞳孔驟縮,目露驚恐之色。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彷彿能夠毀天滅地的劍光。
本能就想要調動周身靈力。
卻發現平日裡如臂指使的力量此刻凝滯不堪,彷彿陷入了無形的泥沼。
千道劍光尚未及體,散發出的無形劍意已經將他周身空間徹底封鎖、凍結。
“不……這不可能!”
他瘋了一般的咆哮出聲。
甚至試圖燃燒精血,掙脫束縛。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在那絕對的力量麵前,此刻的他隻剩下無力與絕望。
“嗤!嗤!嗤!”
劍光如雨,頃刻間已然降臨。
王玄身上早已被啟用的防禦靈器,在這千道蘊含著無上劍意的劍光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連片息時間都未能阻擋,便寸寸崩裂。
緊跟著,護體靈光也被穿透。
然後是肉身,骨骼,經脈,臟腑,甚至每一滴血液,都在劍光肆虐下,被徹底撕裂,摧毀,湮滅,消散於夜色下。
隻有一縷極其黯淡、幾乎透明的神魂虛影,在肉身崩滅的瞬間倉皇逃出。
發出無聲的、極致恐懼的尖嘯,試圖遁入虛空。
然而——
那漫天劍光彷彿自有靈性,就像是嗅到血腥的鯊魚,瞬間調轉方向,無聲無息地纏繞而上。
“嗤……”
一聲輕微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響起。
縷殘魂連掙紮一下都做不到,便在幽暗劍光的纏繞下如同青煙般消散,徹底化為虛無。
魂飛魄散。
徹徹底底的形神俱滅。
從千道劍光降臨,到王玄肉身崩滅、神魂消散,整個過程快得令人窒息。
王玄氣息徹底消散的那一刻,畫卷亦自行消散於半空中。
滿天劍光也隨之斂去所有光華,消失得乾乾淨淨。
彷彿從未出現過。
唯有空氣中殘留的恐怖劍意,證明著剛才那毀天滅地的一擊。
祭壇周圍,陷入了比之前更深沉的死寂。
所有修士皆僵立在原地,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一絲輕微的動靜都會引來那恐怖劍光的再次降臨。
唯有寧軟風輕雲淡,像是完成了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從半空中飛身下來。
站到九尾女修的身體旁邊。
確定對方還有一口氣後,她不慌不忙地掏出數個瓶子,掰開其嘴巴,挨個往口中倒瓶中不知名靈液。
倒了三瓶之後。
九尾女修方緩緩睜開雙目。
眸中的恐懼與痛苦幾乎要化為實質。
寧軟毫不客氣的又倒了一瓶靈液到對方口中,“彆擔心,王玄已經死了,屍骨無存,神魂皆滅,算是替你報仇了。”
九尾女修:“……”
片刻的呆滯後,那雙原本因痛苦和恐懼而黯淡的狐狸眼中,頓時迸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她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向四周。
祭壇依舊矗立,光柱衝天,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屬於王玄的恐怖威壓……確實消失了!
“你……殺了他?”
“算是吧。”
寧軟點點頭,“先彆說話,不然真救不活了。”
九尾女修:“……”
她艱難撥出一口氣,眸光再度恢複黯淡:“他已廢了我的金丹,我經脈儘碎,意識海……也徹底受損,便是活了……也廢了……”
“寧軟……你不用救我……若是……若是可以,你隻要讓我的神魂進入你那口鍋也行……我可以做你的器靈……”
說完這些話,儼然已耗儘了她所有精力。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便又忍不住噴出一口血。
寧軟:“?”
“你做夢呢?”
寧軟不想再聽她廢話,一股腦將所有瓶瓶罐罐中的靈液全倒入對方口中。
還想做她鐵鍋的器靈?
那每次乾飯得多奇怪?
就在寧軟倒完最後一瓶靈液時,一直在開啟祭壇的韓則才終於回頭出聲:
“寧師姐,祭壇馬上就要開啟了,我最多隻能再拖延半刻鐘,如果你還要殺誰的話,可能需要儘快了。”
“!!!”
韓則的聲音瞬間拉回在場所有人的思緒。
一眾修士紛紛退後幾步。
尤其是在看到寧軟緩緩起身後,更是直嚇得魂飛魄散,生怕這位煞星一個不高興,又掏出剛才那張恐怖的畫卷。
哪怕理智告訴他們,如此恐怖之物,寧軟不一定有第二幅。
可萬一呢?
這種東西要是還有,他們哪兒扛得住?
更可怕的是,明明那幅畫威力如此之大,卻對小殘界沒有絲毫影響。
“逃!”
不知是誰率先喊了一聲。
由王玄帶來的一眾影族修士,突然轉身就逃。
仗著種族優勢,眨眼間就已將身軀隱匿在黑夜下。
逃跑的速度極快。
更有甚者,直接燃燒了精血,生怕逃得慢一步。
“寧……寧軟,我們沒有對你出手……至少在小殘界裡,我們還沒出過手……”
水泠兒身後,玄水族一名金丹修士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頭恐懼,上前一步,朝著寧軟拱手道。
水映雪抿了抿唇,也沉聲解釋了一句,“寧軟,我們和影族不同,玄水族想要的自始至終都是仙器,和你並無死仇。”
“若是早知祭壇裡就有仙器,我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會是這裡,沒必要非從你手裡搶。”
寧軟側頭瞥了他們一眼,語氣沒什麼波瀾,“我又不是判官,我管你們為何搶?”
“你們搶了就是搶了。”她忽然輕扯唇角,“怎麼,怕我又拿出畫,將你們全殺啦?”
“你們膽子太小了,或許我根本沒畫了呢?”
“要不你們來賭一把?我如果沒畫了,那我身上的仙器,豈不就是你們的了?”
寧軟笑得很純粹,看上去就像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
但在場修士,誰也不敢真覺得她天真。
這就是個煞星!
最初開口的玄水族金丹修士嚥了咽口水,根本不敢意動,“寧軟,既然祭壇裡也有仙器,我們沒必再互相為敵,不如各憑機緣……”
“憑什麼?憑你臉大嗎?”
寧軟微笑反問。
金丹修士的臉不受控製地抽搐了幾下,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寧軟,你彆欺人太甚。”
“欺了,又如何呢?”寧軟抬眸,“我記得在外邊的時候,你們玄水族好像就是這麼霸道哦。”
“怎麼就許你們欺人,不許我欺你們呢?”
“王玄都不讓你們進入祭壇,我憑什麼讓你們進?”
寧軟抬手便掏出一幅畫出來。
“嘩——!”
所有修士連想都沒想就齊刷刷地向後暴退!
動作之迅猛整齊,彷彿演練過無數次!
夜幕之下,每張臉上都寫滿了極致的驚恐與駭然。
目光死死盯著寧軟手中那幅看似普通的畫卷,彷彿那不是一幅畫,而是隨時可能擇人而噬的洪荒凶獸!
而事實也是如此。
這畫比洪荒巨獸還要可怕!
“她……她竟然真的還有?!”
“這樣的畫,她竟有第二幅!”
“快退!快退啊!”
“……”
四周修士退後,更加遠離祭壇範圍。
玄水族眾強者將水映雪和水泠兒死死護在身後,緊隨著修士向後退了幾步。
剛才還試圖交涉的金丹修士,此刻更是麵如死灰,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寧軟,你冷靜,你先冷靜!”
“是啊,我們不進了,不進就是!”
“……”
聽著族人示弱般的求饒,水泠兒一個字都說不出。
又是不一樣的畫捲了。
她甚至不敢猜測這張畫卷裡又會是什麼。
若還是那些劍光,那隻怕今日,連她也得死在此處。
對於寧軟而言,玄水族中除了泠兒,就沒有她不能殺,不敢殺的。
寧軟拿著畫卷,輕輕在掌心敲了敲,笑吟吟的看著如臨大敵、恨不得鑽進地縫裡的眾人,眨了眨眼:
“咦?你們這麼緊張做什麼?”
“我就是拿出來看看,又沒說要開啟。”
她語氣輕鬆,甚至還帶著點無辜。
右手一動。
畫卷就又被她收了回去。
與此同時,少女略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傳來,“騙你們的,我又不是王玄,我們人族從不行這種缺德事。”
“你們想進就進,各憑機緣,這種發現好東西就要仗勢獨占的行為,反正我是乾不出的。”
“……”
玄水族修士鐵青著臉:“……”
罵得這麼明顯了,不如索性指名道姓的罵十大種族算了。
在場的十大種族都默默垂下了頭。
當然不是因為內疚羞愧。
主要是不想被那位煞星注意到自己。
“寧師姐,已經好了。”
韓則終於停下了掐印的動作。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
“嗡!”
祭壇中央原本穩定璀璨的光柱,驟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
緊接著,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光柱如同破碎的琉璃般,猛然炸裂開來!
無數道細碎的光芒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精準地籠罩了祭壇周圍每一個修士!
“這是怎麼回事?”
“不好——”
驚呼聲剛起,光束已然及體。
一股無法抗拒的龐大吸力瞬間傳來,包裹住每個人的身軀。
下一刻——
空間劇烈扭曲!
所有被光芒籠罩的修士,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身影便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
冰川的夜幕下。
祭壇四周恢複寂靜。
隻有空氣中殘留的空間波動,證明著剛才確確實實有大型傳送陣活動過的痕跡。
而此刻,祭壇內部。
一處昏暗的、散發著古老氣息的空間內。
“噗通!”
“噗通!”
“噗通!”
一道道身影如同下餃子般,憑空出現。
本來也算巨大空曠的圓形石室內,忽然變得擁擠。
各族修士全都一臉茫然地環顧四周。
他們剛才還在祭壇外麵,怎麼一眨眼就到了這裡?
念頭剛起。
就聽到人群中傳來少女熟悉的嗓音:
“真是不好意思,又騙你們了,其實你們進不進祭壇內部,根本不是由我做主。”
“當你們踏入祭壇附近的時候,本來就是預設的進入!”
“是不是很驚喜?”
“……”
所有修士僵在原地。
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
又被耍了。
一群築元,甚至金丹期的修士,全被寧軟一個九境的人族小修士,哄騙得像狗一樣。
可他們偏偏還不得不信。
你要是信了,她可能是滿口謊話在騙你。
可你要是不信,她很可能說得又是真的。
寧軟這張嘴有多難纏,水映雪已經體會過很多次。
她怕族中一群金丹強者忍不住又站出來當冒頭的那個,連忙傳音過去,“寧軟就是這種人,彆和她計較。”
“……”
“計較?我們有資格計較嗎?有那幅畫在,就算是大宗正在此,也拿她沒有絲毫辦法。”
一名金丹修士歎了口氣,傳音回去。
此時此刻,所有修士都在忍。
他們也隻有忍。
就在此時。
突然有人慘叫出聲——
原本還以為是寧軟對誰動手了。
結果卻是一名修士突然倒地,身體以一種極不自然的姿態扭曲著,臉色青紫難看,雙目瞪得渾圓。
他正一邊慘叫,一邊胡亂揮動雙手。
無數火球隨著他體內靈力運轉而在四處亂飛。
不少修士被波及,在片刻震驚後,便急忙朝前方階梯方向躲閃。
也有修士驚疑不定的看著地上倒地之人。
“怎麼回事?”
“他怎麼了?”
“……不知道啊,他突然就這樣了,像是身體被什麼東西束縛著。”
“……”
而此刻,真正被繩子束縛的九尾女修,終於被寧軟放開了。
她收回縛靈繩,朝著已經能勉強站起來行走,但傷勢太重仍未徹底恢複的九尾女修道:“你應該也不想自己留在祭壇外吧?怕你嘎了才帶進來的。”
“多謝……”
九尾女修吐出兩個字。
就是表情頗有些不自然。
一想到自己之前求著做人器靈的畫麵,她就有點尷尬。
本來是真以為廢了,所以想直接以器靈之身修煉。
這還是她猶豫了好久才做下的決定。
結果誰能想到,寧軟硬是將她的經脈接好,意識海修複好,甚至連她胸前曾經留下的一條無法去除的疤痕都給消除了……
“墨風。”
寧軟叫了一聲。
一直就守在她不遠處的墨風急忙上前,“寧道友,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