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娘娘眼一紅,冷戾帝王攬腰寵 018
觸動
祺妃回去後便讓人送了好些東西去雲夢軒。
祺妃道:“今日多虧了安嬪為我說話。”
紫蘇去送東西了,紫荷將小廚房做好的糕點端到梨木桌上,她的半張臉隱匿在明暗的燭火中,“小主,您太善良了。今日若不是安嬪為您說話,恐怕太妃不至於如此動怒。”
祺妃拈起一塊糕點,放在嘴裡嘗了嘗,“何出此言?”
紫荷蹲在祺妃的麵前,放低聲音:“娘娘,您仔細想想,安嬪哪裡是真心為您說話?她分明是在太妃跟前裝可憐呢!正是她那番話,才惹得太妃動了怒。您瞧她把自己扮得那般委屈可憐,不就是為了反襯出您在太妃心裡是副不懂事的樣子嗎?”
暖色燭火影影綽綽打在祺妃精緻的臉上,祺妃忽然覺得嘴裡的糕點沒滋沒味的,她懨懨地丟下剩下的半塊糕點。
“原來如此,我就納悶,她都被我砸傷了,怎麼還會好心替我說話?敢情是在這兒等著算計我呢!難怪太妃的火氣越來越大,這個女人的心機可真夠深的!”
祺妃心裡當真是氣極了。進宮這一年多光景,後宮裡的嬪妃們雖說待她還算客氣,可她心裡清楚,誰都不想真心地與她交好。今日遇上安嬪,見她溫柔和善,還以為她是真心的,沒成想卻是如此。
紫荷道:“可不是?娘娘您或許還不知,前陣子淑妃和宋修儀被禁足,也與安嬪有乾係。”
祺妃勾起一抹冷笑:“那我往後要離她遠些。”
“是啊,娘娘,還是離安嬪遠些。”
退下後,紫荷意味不明地抿唇一笑。
————
雲夢軒。
幼寧給安清窈抹上藥酒後,安清窈懶懶地靠在榻上看話本。
謝晏昀一進來看到的是女子靠在榻上專注地看著手裡的書,一襲薄薄的修身淡粉色長裙襯得她愈發溫婉動人了,萬千青絲垂在腦後,翻頁時,她手上的鐲子碰撞發出輕響。
“在看什麼?”
安清窈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地一抖,她嗔怪道:“皇上,您走路怎麼沒有聲音!”
謝晏昀覺得好笑,在她身邊坐下:“是你太專注了。這本話本子有這麼好看?”
“若用來解悶,倒真的不錯。”
謝晏昀被她這麼一說,更好奇了,撈起她懷裡的書,隨意翻看了幾頁。
這本書講的大概內容是,一男子自幼性情乖僻,向來難以與人親近。他的一生,曆經了三起三落。一起,是考取了秀才功名,可他太懦弱,沒多久便被朝中之人排擠出局,此為一落。二起,他南下前往江南,開了家酒館。怎奈性情太過單純,不懂世事複雜,飯館很快便經營敗落,此為二落。他敏感悲觀,多次覺得世間容不下他,在母親的陪伴下又輾轉去了北方,成為商人。之後的十幾年裡,他平順安穩,成家立業。可好景不長,他太輕信兄弟而被背叛,一夜之間,所有家產化為烏有,多年的心血付諸東流。他的故事還沒有結束,無人知道他的未來會如何。
“這男子性情乖僻、懦弱、敏感、脆弱……”
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晏昀打斷:“窈窈覺得這男子的性情不好?”
安清窈望向他,他的雙眸中多了一層執著的戾氣。
安清窈眼裡盛著笑意,輕輕地搖了搖頭:“當然不是,這些都不是缺陷。”
“仔細想來,任何人都會有敏感、脆弱、懦弱的時候,隻是大多時候都悄悄藏起來了罷了。敏感、脆弱、懦弱又如何?敏感的人能感受到雙倍的愛與痛苦,對於他們而言,這何嘗不是一種天賦。”
她淺淺笑著,若有似無,如同冬日的第一輪暖陽。
謝晏昀被觸動,她的話像是投入井水裡的石子,在他心裡漾起了圈圈漣漪,許久不能停息。
這話本子裡的男子其實與他有幾分相似。
他雖身為一國之君,人生卻並非坦途,亦曾曆經起落。從前的他,也有過懦弱與脆弱,旁人隻當這些是致命的缺陷,動輒指責他不配為儲君。曾幾何時,那些積壓在心底的風,幾乎將他整個人席捲而去。
過去了十餘年,有人同他說——
這不是缺陷。
謝晏昀俯身將安清窈抱在懷裡,緊緊地環著她的腰身。
花容月貌、性情溫婉是懷裡的女子最微不足道的優點。極少有女子能有她這般的心境。
安清窈饒有興致地撫著皇上的後背。
父親曾和她提過兩句皇上的舊事。今日這個秀才的故事,與皇上的故事有三四分相似。
擁抱了許久,謝晏昀放開她:“窈窈的傷如何了?好些了?”
安清窈軟聲道:“好些了。多謝皇上的關心。”
天色不早了,這兩日朝廷正嚴查貪腐官員,謝晏昀忙了好幾日,那根緊繃的弦總算是可以鬆一鬆了。
他道:“安置吧。”
安清窈沒想到皇上要留宿,“嬪妾怕是不能伺候皇上了……”
謝晏昀黑臉,敲敲她的額頭,“你想到哪裡去了。朕知道你身子不適。”
在她的心裡,自己就是個不照顧她身子的禽獸嗎。
安清窈她彎起眼笑起來,語氣討好:“嬪妾知錯啦。”
世人都道:女子應該三從四德,溫婉體貼,可謝晏昀就是更喜歡安清窈活潑的模樣。
次日請安。
安清窈和徐才人一同前去鳳儀宮,迎麵撞上了祺妃,祺妃看到她後冷冷地嗤一聲,收回目光。
徐才人不解:“祺妃娘娘看著心情不好…”
安清窈也不解:“是吧…”
請安時,單美人主動向皇後稟告,她已有一月身孕。
不僅嬪妃們,連皇後也大吃一驚。沒想到單美人竟如此厲害。入宮以來才侍寢了兩回就懷上了身孕。
豔羨、嫉妒、驚訝,也有無所謂的。
皇後笑道:“佩蘭,去承乾宮和建章宮報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