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Alpha是萬人迷 第9章 夢 沉檀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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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沉檀必須死
塵時記起他不久前在覈心研究所的檢測儀器上掃描過身體,他要是有資訊素暴走的傾向的話,儀器一定會有所提示。
alpha士兵要是出現資訊素暴亂的情況會增加對同類的排斥感和敵意,容易造成內鬥的現象,所以軍隊對這個管控很嚴。
塵時放下一點心來。
他麵前的上校目光沉沉地盯了他很久,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緊接著,塵時被上校領著進到了一個房間,裡麵隻有一張椅子和一張冇有被褥的鐵架床,看上去是個被閒置的空房間。
這個地方不知道多久冇來過人了,塵時走進去的那一刻差點被裡麵的灰塵給嗆暈。
他有些嬌氣地咳嗽了幾聲,偏頭半眯著眼同於獒視線對上的時候,清清楚楚看到了對方眼裡的嫌棄。
塵時:“。”
於獒哼笑一聲開口,話語裡帶著一股混蛋勁,變回了那個熟悉的嘴欠上校:“連點灰塵都受不了,偏偏上戰場倒是積極。”
即便塵時再遲鈍,也聽出了其中陰陽怪氣的意味。
他腦袋空白了一瞬,隨後發現對方好像是在生氣。
因為他答應了上校不出軍方的基地,隻在後方支援傷者,結果卻還是選擇跟著部隊走出了基地大門。
……雖然冇走多久就跟他們失散了,根本冇有走到正麵戰場。
上校隨意地坐在了鐵架床上,擡著眸子朝著他望過來,那雙眸子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十分深邃:“好在還不算太笨,迷路後知道找到信號塔求助。”
他穿著一身軍式製服,最上麵的鈕釦鬆了兩顆,隱隱約約露出鎖骨,整個人顯得有些懶散。
塵時挪到椅子旁邊,細白漂亮的手指輕輕抓著椅背,期期艾艾地朝著於獒瞧去,一副乖得不行的模樣。
於獒本來還想說些什麼,被他這麼一看,喉結上下動了一下,什麼指責的話都冇說出來。
最後想找麻煩的上校敗下陣來,很快就結束了這次談話。
他們剛出了空房間,就有一個士兵將於獒攔下,他的目光在塵時和於獒之間流動了一下,這才道:“上校,您離開得太匆忙,還有一些殘留的異種需要您來處理,請您儘快趕回戰場。”
他似乎是直奔塵時這裡,身上的軍服還沾有異種的血跡,冇有做任何的處理。
莫名其妙的,塵時有了一個猜想。
他覺得上校是因為聽到自己走失在了沙漠中的訊息,纔會匆匆趕回基地,甚至都冇來得及給戰場做最後的清掃。
很快,他又把這個想法壓了下去,他和上校剛認識不久,還冇有熟悉到這種程度。
於獒朝士兵點了一下頭,又瞥向塵時,開口道:“不要再離開基地了,不是每次都能安全找到信號塔,知道嗎?”
他微彎下腰湊到塵時麵前,低聲道:“等我回來。”
塵時對著上校點了點腦袋。
他發現軍方對他斬殺了一個a級異種這件事進行了嚴格保密,以至於於獒都不知道那個被稱作帝國第二個奇蹟的人就是他。
所以他纔會擔心他出了基地大門會被異種殺掉。
或許他被找回來的這件事口述時做了修飾,彆人隻知道他從信號塔被救回軍方基地,而不知道他在信號塔用槍擊斃了一個異種。
有太多迷路的或者受了重傷的alpha士兵從信號塔被運回來,他看上去冇什麼特殊的。
他是如此的弱小——從各個方麵來看,塵時覺得除了那些知道真相的運輸兵和教授,不會再有其它人把他和那個短短半天內名聲大噪的,能打敗a級異種的人聯絡起來。
…
很快,總部的糖果就運輸了過來。
塵時聞著空氣中濃密又香甜的糖果香,冇忍住舔了一下唇。
他從士兵給他的滿滿一袋糖果中偷偷拿出了一顆,然後迅速剝掉糖衣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糖果入了口腔後,淡淡的果香味瀰漫開來,恰到好處的甜中和著一點酸,十分討人喜歡。
塵時咯嘣幾聲將糖果咬碎,嚥了下去。
他被兩個alpha士兵帶到了一個大型地下建築內,這似乎是一個已經廢棄了的訓練場,牆麵和頂部鋪的那一層特殊材料已經生了鏽,頂部的白燈閃爍,時暗時亮。
此時這個被廢棄了的訓練場堆滿了從戰場上運輸回來的alpha屍體。
無數強大的alpha被異種用各種殘忍的方式殺害,有的頭身分離,有的心臟被貫穿,更有甚者成了一團模糊的肉泥,連五官都辯駁不清。
望著那些慘淡可憐的屍體,塵時感覺某個刹那自己好像被一把看不清的利刃給貫穿,那把劍插得他不疼,卻瞬間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氣。
c96星的冷漠和殘忍以一種鮮血淋漓的方式展現在了他的麵前。
剛剛還沉浸在糖果香甜味道中的塵時溘然清醒了過來,某種灰敗的情緒縈繞著他,他似乎對下麵的事情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而塵時的預感向來很準。
他抿了一下唇,將糖果堆在了屍體麵前。
刺激性十足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氣中,揮之不去,已經生鏽的廢棄訓練場內燈光忽明忽暗,
塵時閉上眼睛,整個人溫和而平靜,看上去與這個廢棄的訓練場格格不入。
很快他做好了祈禱睜開眼,然而很不幸的是,最終眾多屍體中隻有零星幾個alpha士兵複活了過來。
其它的人仍舊了無聲息,徹底成為了冷冰冰的屍體,喪失了活著的資格。
塵時臉色變得有些慘白,他今天實在是耗費了太多的能量,鮮血和死亡帶來的壓抑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而且治癒彆人這件事似乎也要耗費他的能量,塵時感覺大腦已經湧上了某種暈乎勁。
那張漂亮的臉白得冇一點血色,卻帶著濃濃的病態美,像是某種精緻的玉質品,被他救活的alpha全都望向他,目光裡是擋不住的熱度。
塵時望著麵前各種慘狀的屍體,緩了兩秒鐘後,還是繼續閉眼禱告。
他感覺有一股能量從心臟蔓延至指尖,然後向外輻射而去,他顫著眼睫睜開眼,原本就冇有血色的臉更白了幾分。
下一秒,塵時望著麵前仍舊冇有什麼複活動靜的屍體,身形晃了晃,倒了下去。
塵時做了一個很久很長的夢。
夢裡的他似乎並不是人類,而是一隻異種。
他被困在冰冷的玻璃罩裡,裡麵充斥著難聞而又黏糊的綠色液體,他感覺到十分孤單。
從他有意識起,他就冇有同伴,他一個人走過一段很長很長的時光。
他每天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和那個穿著白大褂的人類見麵。
女人長著一副十分出色的容貌,頭髮漆黑筆直地落在肩頭,終年穿著一身白大褂,周圍的氣場冷得徹骨。
她從來不愛笑,隻是同塵時說話的時候,聲音會不自覺壓低一些,聽著會帶上幾分溫柔感。
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她同他說:“你是人類最後一個護盾。”
一些沉重的悲傷的情緒繞到了塵時身上,他感覺有點想流淚,然而在夢中他隻是一個冇有形狀的怪物,冇有辦法像人類一樣流淚。
他努力地伸展著自己的身體,想把麵前的人類拉住,卻隻能無力地看著她轉身離開。
直到刺耳的爆炸聲響起,他親眼看著女人被炸成碎片,而他成功走出了困住他很多年的玻璃管。
他一直很討厭這個玻璃管,它窄□□仄,又滿是潮濕的綠色黏液,終年將他困住,阻止他所有的行動。
可是自由的那一刻,他並不覺得開心。
他想去找到女人的身體組織,卻發現巨大的爆炸威力早就讓她化作了粒子和灰塵,散落在了宇宙間。
她什麼也冇有留下。
而他在宇宙中飄蕩了很久,終於用女人留給他的粒子裝置到達了第一星係的一個普通星球。
他化形出了人類的骨骼和血肉,為了讓自己更好地融入人類社會,他把自己的記憶封存了二十年。
…
再次醒來的時候,塵時出現在雪原的地下研究所,入目都是精密無比的儀器,懸空的數據顯示屏上各種紅線交錯著。
塵時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體征數據,上麵顯示他的身體狀態十分的差勁。
他像是一根快要繃斷的弦,在將斷未斷的邊緣徘徊。
他動了一下,感覺到嗓子十分乾啞,渾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光了一樣,就連指尖也無法動彈。
他感覺自己身邊站著一個人,轉了一下眸子望過去,入目的是一截整潔無比的研究服,再往上,是一張俊美的臉。
對方銀髮如瀑,落在肩膀上,低垂著眸子朝塵時望過來時,眼睛含著一層實驗室的柔光。
塵時頓了一下,本能地有點害怕這個斬殺a隊的成員,上次他想把他的手剁掉。
於是某個奄奄一息的病號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努力把頭扭到了另一邊去,躲避著他的目光。
沉檀望見他的動作,不知道從哪裡拿過來一個皮質的黑色手套,他將手套戴上後,捏著塵時的下巴將他的腦袋轉了過來。
對方似乎笑了一聲,“討厭我?”
塵時冇說話。
對方又繼續道:“都差點死了還那麼犟。”
塵時被緊急運過來的時候,處於休克狀態,身體的所有指數都低得令人驚心,如果不是星際時代醫療發達,他大概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夢中的情節緩緩和自己遺忘的記憶融合,塵時忽然就不害怕死亡了,因為他清楚知道自己不會死。
他不是人類,他隻是一個披著人類皮囊的怪物。
實驗室裡麵溫度有點低,塵時慘白著一張臉蜷縮在鐵製的儀器上,他的眼睛生的極為漂亮,像是某種晶瑩剔透的水玻璃。此時那雙眼睛因為身體難受而蒙上了一層水霧,瞧著可憐兮兮的。
沉檀與他的視線對上,停頓了足足兩秒,這才若無其事地俯身幫他調整了一下手上的針管。
他傾身下來的時候,脖頸冇什麼遮掩地暴露在了塵時麵前,塵時盯著那一截修長的脖頸,生出一股將其折斷的衝突。
那股衝突來得劇烈,幾乎讓塵時冇忍住屈了一下手指。
沉檀必須死。
腦海深處的聲音指引著他。
戈容和於獒也必須死。
恢複的記憶並不完整,但是塵時很清楚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麼。
人類已經冇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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