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攻他冷臉洗內褲 第 10 章
馮誰略微忐忑地看著趙知與。
趙知與似乎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裸著上身,去衣帽間另找了件睡衣。
又回房間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碎布。
馮誰手指控製不住地敲著胯骨,還好趙知與並沒有晾他太久。
“沒想好呢。”趙知與說。
馮誰歎了口氣。
“不管我提什麼要求,你都會答應嗎?”趙知與問。
馮誰知道標準答案是什麼,簡單一個字,卻無法順暢說出口。
“隻要我能做到。”半晌後他說。
趙知與沒有糾結這句話語焉不詳之處,點了點頭:“那好,我把它存起來。”
“存起來?”
“這個要求先存著,將來我想好了,再提出來。”趙知與說,“到時候你再兌現。”
馮誰想說,這樣很不保險。
但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這天之後,陸宅忙了起來,因為趙知與要開學了。
馮誰以為有錢人家的少爺都不用去學校,隻要把厲害的人請到家裡單獨講課就行。
趙知與上的是什麼樣的學校呢,現在讀的幾年級呢?又學些什麼呢?
他的那套唬人的,打一棒給個甜棗的本事,是學校裡教的嗎?
馮誰頭一次對另一個人的生活產生了好奇。
但他耐著性子沒問。
隨著開學臨近,以及兩人關係詭異地拉近,阿水被趙知與提及的頻率越來越少。
似乎某一天開始,趙知與徹徹底底遺忘了這個曾經的“朋友”。
趙知與的各項私教課程也陸續恢複,馮誰簡直大開眼界,便是一個智商正常,心智成熟的成年人,麵對如此高密度的授課都難免崩潰,更何況是趙知與。
馮誰跟在他身邊,授課的老師們總是會好奇打量一眼。
馮誰收到過兩個年輕女老師的暗示,加個聯係方式?什麼時候有空?出去喝酒嗎
趙知與看不到的地方,馮誰戴著墨鏡麵無表情,不加,沒空,酒精中毒。
這天下午趙知與上的油畫課,老師是位三十來歲,儒雅斯文的男人,姓葉,叫葉勝坤。
挺霸氣的名字。
馮誰先前也見過他一次,為人禮貌,簡單的兩句交談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馮誰站在角落裡,那個位置離趙知與不近,又能將師生兩人儘數納入眼底。
他看著葉老師耐心地向趙知與講解如何控筆,怎樣根據環境和光影調色……
葉老師的聲音溫和,循循善誘,時不時找出趙知與做得好的地方不遺餘力誇上一番,真誠但不誇張,加上優雅徐緩的腔調,讓人不知不覺深信不疑。
要是趙知與沒什麼出色之處,他就誇他觀察力強,細致入微,構圖有空間感。
馮誰頗有興致地聽著,聽油畫的技巧,也聽葉老師如何誇人。
“你先單色起個形,把構圖確定下來。”葉老師跟趙知與低聲說了兩句。
畫室裡就三個人,馮誰站在監控死角,慢慢就鬆懈了點,靠在窗台上看趙知與畫畫。
畫的大概是花園,遠處的天空和大海,近些的花圃和樹叢。
趙知與的下頜蹭了點油彩,在白玉的臉上分外顯眼,馮誰看著,忍不住想上前給他擦了。
“少爺很有天賦呢。”葉勝坤說。
馮誰回了神,對方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身邊,仰著頭跟他說話。
“是嗎?”哪怕知道葉老師是鼓勵型的,馮誰聽著還是挺高興。
“藝術這個東西真的挺吃天分。”葉勝坤也學馮誰靠著窗台,“有人背了幾百幅名畫,配色配比爛熟於心,結構信手拈來,畫出來的隻是及格而已。真正有天賦的人,隻需要隨手一下,就是九十分往上的驚豔。”
馮誰瞧著安靜作畫的趙知與,心中閃過難以察覺的莫名情緒。
驚才絕豔的天賦,作為交換的又是什麼呢?
葉勝坤說:“你知道嗎?很多大師背後,都有一位靈感繆斯?”
馮誰偏頭:“嗯?”
“古希臘神話中代表藝術與科學的女神,海林肯山的泉水水仙,宙斯和摩涅莫辛涅的女兒,象征著愛、智慧、音樂、詩歌……是所有藝術家創作靈感的源泉。”
馮誰聽不懂,但覺得很厲害:“你是說,少爺也有他的靈感繆斯嗎?”
“……當然,肯定會有的。”葉勝坤說,“其實,我以前從來沒遇到過,所以不太信這個,但是兩天前,我覺得冥冥中屬於我的繆斯神降臨了。”
“嗯。”馮誰還是聽不太懂,但習慣性不露怯,“不錯。”
葉勝坤沉默了下來,馮誰感覺到對方一直在看他。
他偏過頭:“怎麼了。”
葉勝坤的金絲眼鏡反射窗外的光線,從馮誰的角度看,像開了大招的神奇女俠。
神奇女俠摘下眼鏡,露出一雙有明顯雙眼皮的眼睛,微笑地凝視馮誰。
馮誰回以微笑。
轉過頭時,葉勝坤抓住了他的手臂。
馮誰刹那間條件反射,揪著他的胳膊就想來個過肩摔,然後鎖喉勒暈,等醒了再拷問是哪裡派來的細作。
馮誰鉗住他纖瘦的手臂,堪堪停了下一步動作。
倒不是覺得他無辜,最主要還是怕嚇到趙知與,更何況這火柴棍一樣的男人,馮誰不信他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弄出什麼幺蛾子。
大概是馮誰臉上一瞬的猙獰嚇到了葉勝坤,他極輕地低呼了一聲,麵色幾經轉換,受驚小鹿似地睜大眼睛看著馮誰。
眼皮上兩道褶撲棱幾下,葉勝坤望了眼被抓過的手臂,低低笑了一聲。
這一聲夾雜著曖昧,饒是馮誰再遲鈍,霎時也明白了過來。
他燙著似地鬆開了手。
葉勝坤說:“給個聯係方式。”
馮誰麵無表情:“沒有。”
葉勝坤笑了笑:“那我留個聯係方式給你好不好?這裡沒有紙,我可以留在你……”
“馮誰。”
趙知與喊了一聲。
馮誰邁開長腿,三兩步來到趙知與麵前,先打量了一圈,才說:“少爺喊我有事?”
趙知與坐在畫布前,一手端著調色盤,一手拿著一支尖頭的刮刀,垂著鴉羽一樣的睫毛,不知在看什麼。
畫布上的畫幾乎已經成型,馮誰看不出好壞,但一眼看過去,就感到風和日麗的靜謐撲麵而來。
畫的果然是花園,藍的天和海,粉色的玫瑰,蒼翠的樹蔭。
花園中央,有個……人?
那大概是個人形,沒畫完,黑和白的顏料堆積,積累漸進,勾勒出一道纖長的背影。
一道淩亂的線條從腦門後突兀地拖出,像是一把長刀砍在了背上,又像是拖了一條粗壯乾硬的長辮。
趙知與好一會沒說話,馮誰習慣了他偶爾的沉默示威,雖然不知道哪裡惹他生氣了,但還是順從地站在一邊。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畫室裡一點聲響都沒,隻能聽到窗外風吹樹葉的嘩啦聲。
幾分鐘後,趙知與好像才從沉思中回過神,注意到一旁的保鏢。
“你回去。”趙知與說,“換張正過來。”
馮誰求而不得,但前提是自己沒有錯處,他問:“少爺,我有什麼地方沒做好嗎?”
說不是,放我回去。
說你隻是想張正了。
說體諒我辛苦。
趙知與擡頭看他,寧靜又平和,像是深不見底的大海。
足足看了三十秒,他說:“一股臭味。”
馮誰下意識問:“什麼?誰?”
趙知與說:“你身上一股臭味,換張正過來。”
說完,就轉向畫布,不再看馮誰一眼。
張正隻會比我更臭,他出汗凶。
馮誰全不在意,不勝歡欣:“好的,少爺。”
馮誰來到餐室,這裡似乎成了幾人的接頭點,平時那三個沒啥事就在這待著。
馮誰不知道他們是為了搶飯,還是實在待一起比較舒服。
“少爺找你。”馮誰對張正說。
張正第一反應是瞪大了雙眼:“為什麼?”
“因為你香。”
馮誰難得放了個假,開心得不行,本想直接睡一覺,但不知道為什麼想到趙知與說他臭,聳了聳肩還是洗了個澡。
洗完澡,馮誰在床上翻滾了幾圈,發現沒什麼睡意。
他想著去哪逛逛,說起來自從進了這裡,除了跟著趙知與外,他幾乎沒有一個人逛過這個巨大的彆墅。
但是想到餐室三兄弟,他又怕亂走亂逛的話,一不小心就壞了什麼規矩。
要是看到第一天那樣不該看的畫麵……
馮誰打了個哆嗦。
他躺在床上發著呆,遊弋的光影慢慢爬過他的身體,馮誰一偏頭,就能看到落地窗外的花園和大海。
馮誰其實沒正兒八經看過海,他和老方來到這個城市後,就一頭紮進了生計的奔忙中。
馮誰想到趙知與的畫,靜謐的大海延伸向天際,陽光下泛著淩淩波光。
他站了起來。
趙知與在修補他的畫。
那條生硬突兀的黑線破壞了整個畫麵,構圖、色彩、情緒全都被粗暴地撕開。
他耐心地用鬆節油擦掉多餘的顏料,用細尖頭刮刀和小筆一點點重新堆積色彩。
趙知與鼻尖冒出了幾粒汗,他渾然未覺,彷彿這一刻世界都在周身遠去,眼裡隻有眼前的油彩。
不知過了多久,趙知與放下畫筆。
手臂一直舉著很痠痛,但從他表情仍什麼都看不出來。
他蹭著椅子往後退遠些。
畫上的背影變成了兩個,斜跨的黑線變成了更高一人搭著同伴的手,和挨著的長腿。
兩個身影肩並著肩,一齊看向遠方。
畫室裡很安靜,張正縮在靠窗的角落裡,把窗戶開了條縫對著自己吹。
剛他進來時,趙知與下意識皺了眉。
葉勝坤站在趙知與身後,趙知與沒說話,他就隻能一直站在那裡。
他看了眼油畫成品,又瞥了眼趙知與的臉,心裡權衡了許久,這才謹慎開了口:“趙公子,你要辭退我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彆家知道了我被你不明不白地辭退,我以後怕是難混了。”
趙知與餘光瞥見了什麼,轉頭看向了窗外。
花園裡沒有人,所以馮誰的身影一出現就十分明顯。
馮誰悠閒地逛了逛,還湊近花圃聞了下花香。
馮誰左右瞧了瞧,眼疾手快地折了一朵花,揣進西裝外套。
接著他又悠然地踱步,轉了一圈,找了個靠近懸崖圍欄的角落,在樹蔭下席地躺了下來。
花被他拿出來看了好一會,這才雙手握著花枝,端放在肚子上。
不一會兒,他整個人都沒了動作,似乎是在風裡睡著了。
趙知與很想提醒他,那個姿勢非常不吉利。
他把目光收回來,看也沒看身邊的葉勝坤:“不會不明不白地辭退。反正你的名聲大家都有數,我會告訴陸名他們,你調戲我的保鏢,我看不下去才辭的你。這樣不會影響你以後的生意。”
葉勝坤這才鬆了口氣:“謝謝趙公子,難怪陸少他們都說你心善。”
“不過。”他話音一轉,“趙公子為我考慮得周全,怎麼沒替自己考慮過?”
“什麼?”
“如您所說,大家都清楚我的名聲,那您為了保鏢辭退我,他們又會怎麼想您呢?”葉勝坤問他。
趙知與想了想:“對保鏢很好。”
葉勝坤失笑,想了一下,直白了一點:“您的保鏢——我是指馮先生,長得非常,非常,非常——”
他一連用了三個非常,趙知與打斷他:“他長得好看,眼睛不瞎都看得出來。”
“不是好看。”葉勝坤難得硬氣反駁,“是非常符合我們這類群體的審美。”
趙知與看著他,沒什麼表情,但葉勝坤清楚他沒懂。
他看了看角落裡的張正,一咬牙拿出手機:“你看,前天我拍了張他的側影發在群裡,他們是什麼反應,連陸少都問了一嘴。”
他滑動曆史訊息。
趙知與一路看了下來,而後擡起眼睛,葉勝坤心虛地與他對視。
趙知與慢慢開了口:“什麼是ci——”
葉勝坤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趙知與拂開他的手:“所以呢?”
葉勝坤有些心累,看了眼趙知與,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知與,我教了你兩年,我這個人吧,混是混了點,但手藝沒話說是吧?對你可以說是傾囊相授是吧?”
趙知與點頭:“是。”
“我跟你直說,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葉勝坤靠近趙知與,“你就這麼辭了我,他們都得說你喜歡上馮誰了。”
“我是喜歡他。”趙知與坦然。
葉勝坤睜大了眼睛,片刻後又有些無奈:“你把他當什麼了?”
“朋友。”趙知與說。
葉勝坤伸出一根手指:“不,我說的喜歡——”
葉勝坤抓耳撓腮,想了半天:“羅密歐與朱麗葉,你絕對學過,沒學過也聽過。”
趙知與:“是。”
“他是羅密歐。”葉勝坤伸出一根塗了透明指甲油的纖細手指,指向窗外安詳的馮誰,另一隻手攤開成掌,示意趙知與,“你是朱麗葉。”
兩手一合,發出清脆“啪”的一聲。
葉勝坤總結:“這種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