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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攻他冷臉洗內褲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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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毯吸走了腳步聲,馮誰光腳回了臥室,原地呆立了一會兒,慢慢地走向中間的門。

手放在把手上,下壓,實木門無聲開啟一條縫隙。

趙知與已經熟睡,胸脯微微起伏著,能聽到輕而勻稱的呼吸。

臥室昏暗,趙知與雪白的臉如月下的寒潭,甚至能在昏瞑的光線裡,看到大衛雕塑一樣高挺的鼻梁。

馮誰本來隻是想確認一下沒吵到他,卻不知不覺看了許久,回過神時,發現剛洗的澡又白費了。

馮誰關上門,重新去浴室,出來後索性坐在了椅子上。

他感到一陣罪惡感。

還有痛苦的,無法抉擇的混亂。

他看到自己正在踏入無邊的沼澤,明明清楚地知道前方的命運,卻像是被女妖誘惑了一樣,義無反顧地前往。

黑暗裡,他按亮手機,點了兩下。

時間已經過了零點,是新的一天了。

距離【空格】還有12天。

第二天一早,趙知與帶著保鏢團四人去畫廊。

上車時,大家似乎預設了張正馮誰跟著趙知與,阿布跟老三自覺地往後車走去。

馮誰搶先上了後麵的邁巴赫。

張正睜大了眼睛,看看趙知與,又看看後邊。

趙知與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神色如常地坐上了前邊的賓利。

“你昨晚做賊了?”張正忍了半路,到底沒忍住,看著馮誰眼下的青黑問。

馮誰“啊”了一聲。

沉默一會。

“你跟少爺吵架了?”張正問。

“……”吵了嗎?應該不算吧。說起來他一個小小保鏢怎麼敢跟少爺吵架呢?張正為什麼說得這麼自然?

馮誰看了眼後視鏡裡看起來平靜,但拚命壓製八卦之心的司機,歎了口氣:“開什麼玩笑。”

張正翻了個白眼,用氣聲說了句:“裝吧你。”

趙知與去的是傢俬人畫廊,藏在一條僻靜的小巷裡,車子隻能停在外邊大路。

阿布和老三守在門口,張正在每個房間的外邊,馮誰跟著趙知與。

外邊的小巷逼仄,裡麵空間卻很大,設計很有現代感,整體是乾淨通透的淺色調。

畫廊裡沒有人,工作人員隻在趙知與進門時招呼了一下,接下來便看不見人影。

趙知與安靜地欣賞著畫作和雕塑,時不時駐足下來。

馮誰跟著,百無聊賴中嘗試去觀賞,但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這個,給人很幸福的感覺。”趙知與在一副畫前停留了近半個小時,馮誰於是也認真地看了半天,沒忍住就出了聲。

“嗯,是的。”趙知與沒怪他打破靜謐,柔聲說道,“名字叫‘在森林的草地’。”

畫上是一片開滿了花朵的林中綠地,穿白裙的女孩彎腰摘花,風吹起她的秀發和裙擺,青草也隨之搖晃。

“油畫什麼的,到底是怎麼看懂的呢?”馮誰沒忍住問,“來這裡參觀,也是你的必備課程嗎?”

“美好的東西會傳遞美好的感受,就算看不懂,那種心靈的震顫也會讓人愉悅。”趙知與看著畫麵上的少女,“也許我們腦子裡,有一些我們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渴望和恐懼,會被這些藝術品掃描到,標記出來。就好像你不知道自己已經昏昏沉沉,但迎麵飛來了一隻拳頭,讓你一下子有了現實的痛感。”

“嗯……”馮誰努力嘗試去理解,但趙知與的話仍如雲山霧罩,看不分明。拳頭和痛感倒是理解。

人遭槍擊必流血,被飛來的拳頭打中也會痛得不行。

“對不起,我可能說得不是很明白。”趙知與回頭,抱歉地笑了笑。

“我想我理解。”馮誰儘量淡定地說。

“是嗎?”

拳頭和痛感是明白的,馮誰斟酌字句:“這個藝術品是拳頭,你感到了痛。”

趙知與笑了笑:“嗯。”

馮誰受到鼓勵,信心大增:“嗯……原本這些痛也在,隻是沒察覺到。”

趙知與期待地看著他。

馮誰撓了撓頭發,繼續開動腦筋:“渴望和恐懼……這幅畫——在森林的草地——讓你看到了自己的渴望和恐懼,那是什麼呢?”

趙知與目光閃爍了下,轉過身,沒有說話。

閱讀理解結束。

得意忘形了。

趙知與看了一會,順著走廊慢慢到另一個房間:“來這裡不是什麼必備課程,我本身對油畫有一定興趣,恰好二叔是做這個的,這個畫廊就是他的產業。”

馮誰想到一麵之緣的趙成胤,那人的確有一股清貴的藝術家氣質。

“開畫廊很賺錢嗎?”馮誰想到至今窮困潦倒的李就。

“還行。你知道這幅畫能賣出什麼價嗎?”趙知與指著牆上問。

馮誰也不清楚行情,大概估了一下。

趙知與笑了笑,比了個數字。

“這麼貴?”

“嗯,其實藝術品的價值很難確定,除了已經成名的大家,普通畫家想要賣出高價少不了運作,沒錢沒資源,又缺人賞識,是很難出頭的。”趙知與說,“二叔雖然唸的不是藝術相關專業,但卻彷彿天生具有一股明銳的洞察力,總能挖掘到打動人心的作品,再加上他的商業運作能力,至今應該已經靠此積累了不小的資產。”

馮誰聽出了話中的敬仰:“你很崇拜你二叔?”

“趙家的家業按照規矩由爸爸繼承,但爸爸也承認過,他的能力不如二叔。可即便沒有家裡的支援,二叔靠自己也走出了一條路,我覺得他很厲害。”

馮誰心想,能不能靠著趙知與的關係,把李就引薦給……

他很快否決掉這個想法。

趙知與在畫廊待到了中午,然後去定好的餐廳吃飯。

坐上車,司機轉過頭說:“你們誰的手機掉車上了?剛想送過去,又怕打擾少爺。”

後座中間躺著個手機。

“我的。”馮誰撿起手機,解鎖看了看後台,還是之前的樣子。

酒店落客區下車,前邊門童已經為趙知與開啟車門:“晚上好,趙先生,歡迎光臨。”

經理在門口迎接:“趙先生,非常高興再見到您,一切已準備妥當,請跟我來。”

經理將趙知與引到包間:“您慣常的帶露台主廚包廂。”

阿布守在了餐廳主通道,張正在包廂入口,很嫻熟的交叉視野。

老三大概去了後廚監控室,馮誰看了眼,隨趙知與進去包廂。

裡邊有服務生站位,其實是保鏢位,剛好隱在陰影裡,馮誰正要過去,趙知與已經拉開了對座椅子,看著馮誰。

兩人對視,經理領著幾位侍者低頭不語。

“馮誰哥哥。”趙知與說,“請坐。”

沉默蔓延,馮誰下意識看了眼身上。

趙知與仍看著他。

馮誰走了過去,坐下。

經理上來介紹今天的主侍者,副侍者,侍酒師,又呈上選單:“這是昨天跟您確認過的選單,主廚根據今天的食材作了增減,您看是否還需要調整?”

趙知與看了一下:“魚子醬和鱷魚尾燉湯不要,其他保留。”

經理領著幾人無聲退下,包間門關上,馮誰這才發覺雖是白天,這裡燈光卻調得很昏暗,水晶燈堪堪照亮彼此的臉,和桌上一瓶鮮紅的玫瑰。

白色窗簾半掩露台,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建築,在日光下泛出雪亮的光芒。

馮誰收回目光,不一會兒,第一道菜上了,趙知與的是銀盅盛的野鬆茸,馮誰是一份藍鰭金槍魚大腹,上麵撒了一層山葵芽,聞起來有一股清酒味。

沒有介紹和多餘的詢問,侍者上完菜就無聲退下。

“老實說。”馮誰握著銀質刀叉,“我這輩子都沒在這種地方吃過飯,這一頓得多貴?”

“不知道。”趙知與笑了笑,“吃完大概知道了。”

馮誰歎氣。

趙知與沒多說什麼,大概是餓了,專注吃了起來。

馮誰愣了一會兒,索性什麼也不想,也吃了起來。

上菜、撤盤、換餐具,一切都無聲輕盈,甚至有時候都沒察覺到。

馮誰的菜分量都挺大,這頓吃得還挺飽。

餐後上的是一瓶紅酒,趙知與向馮誰介紹,1961年的白馬,產自法國的波爾多聖愛美隆。

馮誰平時不會專門去記這些,但趙知與提到了一個人。

“我媽媽生前非常喜歡。”

提起亡母,趙知與的神色很柔和:“跟媽媽在法國的酒莊參觀過,很小的時候,大概五六歲吧。

“記得有大片的葡萄園,酒窖的氣味,又高又大的酒桶,媽媽跟人說法語時的語調,她身上的香味。

“在那大概住了半個月,媽媽的工作是做這個的,爸爸也在,很開心的半個月。那裡有條很大很清澈的河,兩岸是大片的山,就像住進了……奇跡森林一樣。”

馮誰靜靜聽著,原來奇跡森林曾經真實存在過。

趙知與笑了笑:“那就是我的渴望吧。”

逝去的歲月,離開的親人,曾經擁有過的幸福。

馮誰晃了晃玻璃杯,一股橡木和黑莓的氣味撲鼻而來。

他還在工作,酒肯定是不會喝的,隻是就這麼聞著,卻也彷彿有熏熏然。

“我……想帶著老方,去一個湖邊的小屋定居。”馮誰說。

“湖邊小屋?”

馮誰感覺自己說得有點多了,卻又忍不住:“嗯。有很漂亮的湖,夏天可以跳進去遊泳,附近是山林,春天花開的時候,我們就上山拾菌子……”

馮誰放下酒杯,推遠了點。

“很美好。”趙知與說。

馮誰嗯了一聲:“為了這個努力著呢。”

趙知與喝完了杯裡的酒,靠在椅子上看著馮誰。

馮誰感受到他直白的目光,隻能盯著雪白的桌布上一點油汙。

包間裡很安靜,靜得有些讓人煩躁。

馮誰再次想,他是不是說得太多了,為什麼會跟趙知與說起這些?

“馮誰哥哥……”趙知與的手伸過來。

“法語……”馮誰擡起頭,又望向彆處,不動聲色收回搭在桌沿的手,“你會說嗎?”

趙知與的手頓住,順勢拿起馮誰沒喝的酒:“隻會一點,你想聽嗎?”

想聽嗎?隻是慌亂中隨便找的一個話題。

“嗯。”馮誰說。

“je
vo
ai
beauup。”趙知與慢慢說了一句。

很好聽的嗓音,很……性感。

“什麼意思?”

趙知與笑了一下:“你猜。”

“我從小到大,身邊都沒有過你這麼……”馮誰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聰明的小孩。”

“je
veux
jouer
avec
toi。”趙知與把酒杯湊近了唇邊,一口氣喝完,靠進椅背,被酒精刺激得濕潤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馮誰。

馮誰也看著趙知與,沒再問是什麼意思。

“je
ve……ux
j……jouer
avec……
toi。”馮誰有點磕碰,但還是模仿著音調說出來了。

昏暗的光線裡,趙知與的瞳孔好像緊縮了一下,他嘴唇張開,眼睛看著馮誰,慢慢地吸了口氣,而後猛地撇過視線。

沉默再度降臨,如有實質的沉默,危機重重的沉默。

“馮誰哥哥……”趙知與咬了咬嘴唇,“你其實記性很好不是嗎?”

“嗯?”馮誰有些不好意思,“沒有,我挺笨的,上學時知識什麼的都不怎麼記得住。”

“不。不管是誰這麼說過來,他說的都不是事實。”趙知與堅定道,“你記性很好,走過一次的路就不需要導航,對聲音也很敏感……”

趙知與傾身過來了些,認真地看著馮誰:“你有什麼特彆想做的事嗎?”

“特彆想做的……賺錢算嗎?”

趙知與笑了一下:“也算,除此之外呢?有什麼愛好嗎?比如運動、音樂……”

趙知與想到了什麼:“你不是喜歡爵士樂嗎?”

“是喜歡。”馮誰點頭。

“考慮過做爵士樂歌手嗎?”

馮誰睜大了眼睛,爵士樂歌手?簡直是從來沒想過能和自己扯上關係的字眼。

馮誰想笑,卻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初中逃課,和李就一頭紮進市裡的酒吧,聽爵士樂聽得如癡如醉的歲月。

“我……我肯定不行的,人又不算聰明……”

“馮誰哥哥。”趙知與溫柔地打斷他,手伸過來,卻又在快要碰觸到馮誰時頓住,然後收回去一點,“你很聰明,記憶力很好,對聲音的感知很棒,如果你想,就一定,一定能做到的。”

心臟彷彿被一陣溫暖的水流包裹,趙知與的神色認真而真誠,語氣堅定而有力,乾淨的眼睛裡清晰地倒映著自己。

下意識的否定未能出口,馮誰嘴唇動了動:“真的嗎?”

“真的。”趙知與很認真地說。

在趙知與的注視下,馮誰感覺心跳都變得很輕,難以言喻的感覺一下子傳遍四肢百骸,昨晚揮之不去的灼熱感起死回生。

他嗓子眼一下子變得很乾。

趙知與的手指又慢慢挪了過來,朝著馮誰搭在桌布上的手臂。

他挪得很慢,給馮誰留下了足夠的逃跑時間。

馮誰的眸光在搖動。

12天。

倒計時上的數字毫無征兆地侵入腦海,強勢而霸道,像陰魂不散的厲鬼。

馮誰的心猛地墜落。

他收回了手。

趙知與頓了一下,靠坐回去,低頭把玩著酒杯。

馮誰知道他又無形中破壞掉了什麼,逃避了那直擊靈魂的飛來一拳。

總是這樣,趙知與也會覺得疲憊吧,也會生出厭煩吧。

馮誰心裡很亂,目光地投向窗外,沒有焦距地望著日光下雪白的建築。

太陽從另一邊照過來,那棟西式建築朝向這邊的一麵完全籠在陰影裡。

馮誰看到有什麼亮光在陰影中一閃而逝。

他猛地拽住趙知與的肩膀,將人摜到地上,而後壓了上去。

“咻。”

子彈打空,嵌入牆體,激起一陣飛灰。

是消音狙擊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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