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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攻他冷臉洗內褲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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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誰沒看趙知與,他的目光落在虛空裡,說完了那兩句近似告白的話。

遙遠地方的風掠過大地,雨後的世界清亮翠綠,釘過的馬蹄踩進濕潤的草地,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

馮誰的心變得輕盈,輕盈中又有股無法抑製的悲傷。

趙知與靠近了些。

馮誰眼睫顫了顫,卻還是沒有看他。

他怕他一看趙知與,就會忍不住做出打破底線的事。

畢竟這裡這麼空曠寂靜,就像在世界之外,誰也不會來打擾。

趙知與重新牽起了他的手,飽滿的指尖在他掌心的老繭上磨了磨,馮誰顫了一下,下意識想收回手。

趙知與不容置疑地握緊。

“我會對你好的。”趙知與說,“一輩子都會對你好。”

馮誰能感覺到趙知與正看著他,在溫柔地注視中說出承諾。

趙知與說完,又加了句:“哥哥。”

馮誰轉過頭,猶豫了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觸控到趙知與的那刻,他心跳快得不像話,卻努力不顯露分毫:“不需要一輩子,這一刻就足夠了。”

趙知與看著馮誰,紅潤的嘴唇張開一點,吐出深長的呼吸,眼神直直的,眸子變得幽暗。

趙知與胸脯大幅度起伏,把馮誰的手按在自己臉上,慢慢靠近馮誰,眼睫微顫地閉上了眼睛。

一個紅點在眼前閃過。

馮誰腦子沒反應過來,身體卻本能地行動,將趙知與腦袋往下一按。

那一下毫不留情,趙知與的額頭磕在金屬馬鞍上,發出咚的一聲。

槍聲響起時,馮誰已經沒有第一次那樣震驚,他擋在趙知與身前,正要去拉billy的手韁,趙知與卻比他先動了,billy前蹄揚起,而後猛地轉身,撒開蹄子衝了出去。

馮誰錯愕片刻,立刻就意識到不對。

billy是溫血馬,性格溫馴安靜,跑起來也不會太快,但現在那猛衝的樣子,幾乎像匹被激怒的烈性馬。

問題早就有征兆,是他心猿意馬,所以忽視了。

馮誰用對講機通知外邊的保鏢,立馬拍馬趕了上去。

子彈呼嘯著擦身而過,來自馬房方向,馮誰打馬跟在趙知與身後。

幾發子彈打空後,身後消停下來,馮誰的心繃得很緊,對方的目標是趙知與,所以自己比趙知與安全。

但如果他是障礙的話,就另當彆論。

他擋在趙知與跟馬房中間,有幾發子彈應是衝著他來的,隻不過高速運動的目標讓它們失了準頭。

billy跑得很快,不一會兒就跑到了那片池塘。

馮誰以為它會停下來,但billy即便到了池畔也沒有絲毫停滯,猛地衝了出去。

一人一馬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那一瞬間時間變得無比緩慢,馮誰死死皺著眉頭。

趙知與和billy瞬間下落,撲通一聲砸進水裡。

馮誰勒停了chance,翻身跳下,一猛子紮進池塘。

池水很渾濁,陡然入水,刺痛的冰涼感讓馮誰猛地打了個擺子。

他飛快環視,而後手腳並用朝一個方向遊去。

趙知與在掙紮,嘴裡咕嚕冒出了一串氣泡,馮誰的手攬住了他的腰,水裡無法說話,他安撫地拍了拍趙知與的臉。

幾乎是馮誰碰到趙知與的那刻,趙知與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馮誰抱著趙知與,朝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一個方向。

趙知與點頭,沒有片刻遲疑往那邊遊去。

“噗通噗通噗通。”

幾個身影下餃子一樣砸進水裡,馮誰看了眼趙知與離去的方向,而後轉身,朝殺手方向遊去。

水裡能見度很低,隻大概能看到個輪廓,幾個穿馬場製服的人下水後適應了一會,這才四處尋找目標。

但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昏暗中,有個人主動朝他們遊了過來。

震驚歸震驚,訓練有素的殺手本能地擡起手,扣動扳機。

“biu——”

子彈在水下的聲音有種怪異的不真實感,但那破開一切,所過之處帶起混亂水流的威力,還是讓人頭皮發麻。

一發打空,剩餘的殺手也反應過來,紛紛舉槍——

他們的手腕突然一軟,槍飄了出去,鮮紅的液體混著水裡的泥沙暈染開。

兩個,四個,六個……

子彈在渾濁中拉出一條條白線,利刃沒入血肉的悶響,更多的血水冒了出來。

沒有聲音,一切像是一場華麗的默劇。

一個殺手震驚地看向身旁先後丟了槍的同伴,看他們手腕處騰起的血水,看他們無聲嘶吼扭曲著下墜,一束天光落在了水中,視野變得清晰了點,他這纔看清楚,同伴手腕上都插著一把刀。

很小的刀,大半沒入,剩在外邊的閃爍寒光。

他心裡升起了難以言喻的恐懼。

他猛地轉頭。

一個男人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食指中指堪稱優雅地夾著一片閃光的東西。

他頭皮發麻,就像看到了死神降世。

恐懼支配了身體,他下意識舉槍朝死神瘋狂扣動扳機。

一梭子彈打空,他食指還在瘋狂扣動,空放的聲響像是死亡的嘲諷。

他整個人都崩潰了,越來越深的恐懼讓他想要大叫“彆過來”,張開嘴卻隻是嗆了一口水。

他絕望地朝前看去,卻突然發身前空無一物,隻有紊亂的水流和揚起的泥沙。

看錯了嗎?

難道剛纔是幻覺?

還未等他生出慶幸暗喜,一隻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修長的手指按在他的頸動脈上,卻並沒有使多大力,堪稱溫柔。

手掌上的繭子摩擦過脖頸,帶來奇異的癢意。

他渾身的血液一瞬間逆流。

身上有彈夾,他拿槍的手沒有廢,隻要在幾秒鐘的時間裡退出空彈夾填上子彈,他就會重新掌握自己的性命,把身後帶來死亡陰影的人踩在腳底。

他想動,卻渾身僵硬,手像是不屬於自己,怎麼都不聽使喚。

“哢噠。”

很輕的一聲。

身後人卸下了他的腰間的彈夾,伸到他眼前晃了晃。

然後那隻手一鬆,彈夾在他眼前掉了下去。

無邊的恐懼中,他感到一陣被嘲諷、被戲弄的難堪,自尊心被踩進泥地的感覺,讓他猛地生出一股力氣,他要——

劇痛傳來,他的手腕骨頭被生生地卸下。

未有片刻喘息,另一隻手被同樣不留情地卸掉。

劇痛讓他幾乎暈厥,整個人如一片破布輕飄飄地墜向水底,最後的視野中,他隻看到一個並不高壯的身影。

那身影低頭看了他一眼,往另一個方向遊去。

馮誰憋氣已經到達了極限,身上大概中了三四槍。

上次酒店暗殺事件後,趙家從趙知與到保鏢,都安排上了俄標三級的防彈衣加防彈插板。

即便如此,馮誰還是感覺身上痛得厲害,肺部要癟爆了一樣,腦子也有些暈乎。

可能是運氣好,水裡視野不清,加上幾個殺手輕敵,他才能全身而退。

說起運氣,他想起剛才最後那個殺手,沉著冷靜,出手毫不留情。

反倒是他,憑著運氣躲開後,在扭斷對方脖子和卸了手腕之間猶豫的片刻,對方中邪一樣居然沒有動。

呼吸越來越困難,馮誰加了把勁往水麵遊。

腿上突然一痛,子彈在他眼前劃出一道清晰的軌跡。

馮誰怔了怔,低頭看下去,血水擴散開,血腥味浮上來。

痛感延遲了幾秒,才山崩海嘯似地壓來。

馮誰大腿中了彈。

他咬著牙,擡起頭繼續往上遊。

光亮的水麵近在眼前,隻要再堅持一下……

馮誰雙手滑動,沒受傷的那條腿也在拚命蹬水,可上麵的亮光還是離他越來越遠。

水浮起他的頭發和衣裳,他眨了眨眼,這才發現自己在下墜。

他的手徒勞劃動了幾下,終於因失力而垂下。

趙知與猛地睜開眼睛,肺部撕裂灼燒,他劇烈倒氣,然後是一陣猛烈嗆咳。

臉上漲紅,氣管裡鮮明的異物感讓他忍不住嘔吐,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擡起手,卻像是舉起了一根軟趴趴的麵條。

有人扶住了他:“少爺,沒事了少爺!彆怕。”

趙知與轉過頭,是張正。

草地上圍滿了人,旁邊有醫生、馬場的經理、安保人員,張正和老三一臉擔憂後怕地看著他。

趙知與抓著張正胳膊,努力了一番才發出聲音,嘶啞難聽得不像是自己的:“馮誰呢?”

張正臉色一變:“少爺,他不是養傷嗎?好好地在彆墅裡躺著呢。”

趙知與又是一陣抓心撓肝地咳嗽,咳得眼淚都出來了,老三連忙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

趙知與推開老三:“他今天來了這裡,湖裡——他沒上來嗎?”

張正和老三臉色都變了。

趙知與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推開旁邊扶他的手,趔趄著往湖邊去。

幾個馬工打扮的殺手已經被撈了上來,手腕一片鮮紅,或暈死或哀嚎著,被安保控製在一邊。

張正攔住趙知與:“少爺,我馬上安排人下去找,您不能再動了。”

醫生也走了過來:“您方纔溺水,肺部氣管都有損傷,千萬不能再折騰。”

趙知與安靜了一下:“是嗎?那我歇一會兒。”

張正和老三鬆了口氣,張正去到旁邊,跟安保負責人交談,老三扶著趙知與,身邊密不透風地圍著一圈保鏢,神色警惕地戒備著四麵八方。

趙知與走了兩步,老三著急地說:“少爺歇會吧,彆動了。”

趙知與的嗓音還帶著沙啞,被石子磨過一樣:“我身上難受,慢慢動兩下喘口氣。”

老三哎了一聲。

趙知與轉頭看了眼一個保鏢,皺著眉頭:“身上什麼味兒,難聞死了。”

那保鏢是個年輕人,一下子漲紅了臉,手腳無措起來。

老三趕忙打圓場:“哎年輕小夥子是這樣,一動一身汗,你往外邊去點,離少爺遠這點,哎對了,少爺嗆了水,聞著味難受……”

“少爺!”

有人驚愕喊出聲,老三轉頭,發現趙知與已經衝了出去,像隻迅猛的小豹子,完全看不見剛才的虛弱。

老三瞳孔一下子縮緊,臉都扭曲了:“操!!!”

趙知與猛地紮進了池塘。

最上邊的水麵成了井口大小的一片光斑,馮誰還在下墜。

他這才發現,這口池塘居然這麼深。

池水很冷,但身體已經適應了那種溫度,不覺得難受,反而有種被溫柔包裹的飄忽感。

水是黑色的,幽黑幽黑的顏色,像是世界伊始的黑暗。

缺氧造成的痛苦,和大腿的劇痛慢慢消失,像是轉移到了彆的什麼地方,意識的邊界一點點模糊。

被無邊的水包裹著,就這樣沉睡在這裡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可是這池水怎麼沒有儘頭,為什麼他還沒觸到水底?

這麼深的池塘,不應該出現在馬場,趙知與騎馬要是不小心落水該怎麼辦?

趙知與。

這三個字出現在腦海時,馮誰朦朧的意識又瞬間清明起來。

趙知與。

他的小少爺。

他人生第一次喜歡上的人。

他深不見底昏暗生活裡的天光。

奇怪啊,怎麼會這麼喜歡一個人?

對方還是個傻子。

怎麼會為一個傻子神魂顛倒?

趙知與應該已經安全了,他靠近水麵時聽到了上邊紛亂的人聲。

安全了就好,沒事就好。

他的存款都在老方那兒,老方托付給了李就,不看交情,就是看在錢的份上,李就也會照顧好老方。

他是為了救趙知與沒的,如果幸運的話,可能會得到一筆撫慰金?

李就懂得輕重,拿到錢就會帶老方消失。

趙知與大概會難過一陣子吧,但沒關係,他有很多朋友和熟人,可以湊齊一個盛大的舞會……

馮誰眨了眨眼睛,有什麼東西從眼角流了出來。

趙知與。

馮誰無聲喃喃著三個字,像是藉此將這個名字刻在心上。

甘心嗎?

好歹告白了不是嗎?他的心意趙知與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可還是不甘心的。

他甚至還未親吻過他的愛人。

眼角更多的液體流了出來,融入水中不見蹤影。

柔軟的水草掠過他的麵頰,像是母親張開了懷抱。

明明隻是一個小池塘,他卻像獨自沉眠在太平洋的最深處,無邊的海水和無邊的黑暗囚禁了和他,那些克製的、溫柔的、偽裝的,在這瀕死的孤獨中倏忽散儘。

馮誰心底的陰暗同無光的水域一同伸展,親吻算什麼,他喜歡趙知與,他要抱他,撫摸他,玷汙他……

他要與他夜夜笙歌,荒唐度日。

他要趙知與跪在他腳下發誓,永遠隻忠於他一人,永遠隻愛他一人。

他要趙知與和朋友、故交割席,要趙知與向所有人宣佈,他愛上了一個低賤的保鏢,要趙知與放棄陸名的婚約嫁給他,一輩子跟他在一起……

馮誰艱難地伸出手,摸向遙遠水麵的一點光。

那點光晃動了一下,像一個石子投入水麵。

石子落下,越來越近,變成人的形狀。

那人奮力往下遊,水流被分開又合上,無聲卻有力地動作晃碎了光亮。

碎光落在馮誰眼睛裡,他無法思考,無法感受,隻是呆愣地看著那個越來越大的人形。

遠處有喧嚷的聲音,潛水手電的光掃了過來。

馮誰看清了那人的臉。

是趙知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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