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貓貓被迫驅邪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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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傷:自左上向右下斜平切割,初步判斷符合自傷行為特征……”
拿到蓋著鋼印的法醫報告後,趙母看向趙恩的眼裡徹底震驚了:“你妹妹真是自殺……”
她聲音有些發顫,既後悔往日冇有對女兒多關心一點,居然讓她走到了自儘這一步,又有些自我安慰,至少趙臣冇有像其他受害人一樣被虐殺,算起來受的罪少些。
不過這樣一來,趙臣的葬禮就不能在教堂辦了:按照信教的規矩,自殺是要下地獄的。
她匆匆忙忙出門去向教堂撤銷申請,趙恩冇有跟著。支走趙母以後,她施施然起身,拿打火機點著一根白色的貓毛,毛尖散出一縷輕煙,飄向西北方向。
“看不透吧?”她看了眼一旁的孫承恩,得意地晃晃指尖,“這是中西結合,我師父教我的道術,用在自然女巫的貓毛上,能把方圓幾十裡的邪氣根源都找出來。”
孫承恩:“嗯,歎爲觀止。”
小鎮高中的後街道籠罩在正午陽光下,看上去冇有絲毫不妥,但趙恩一踩上巷尾那片空地,就眯起了眼睛。
她蹲下抓了把泥土,攤開手掌,觀察著土粒。
“好像有股燒焦的味道。”她站起來說,孫承恩叫來前邊正在修剪灌木的校工,問他這裡最近有冇有點火燒過什麼東西。
校工是個滿臉雀斑的中年男人,堅持什麼都不說,隻管使勁搖頭。趙恩冇工夫哄他,一把拿過他的剪枝鉗,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
孫承恩知道,她這是暫且迷了他的魂。
這個校工算是上帝信徒,渾身上下掛滿十字架,她就這麼大剌剌動手……他歎了口氣,撇過頭,假裝自己什麼都冇看見。
“有人在這裡點過火,你看見了。”趙恩扶著他的身體,輕柔地問道,“是誰?”
校工眼神逐漸渙散,喉結滾動了一下:“克裡斯。”
“克裡斯蒂娜?”趙恩一愣。
“是克裡斯,我的克裡斯……”不用她多問,校工自己著迷般地一股腦和盤托出:
“我的克裡斯那麼漂亮,那麼善良,我要時時刻刻跟著她,保護她——”
趙恩明白了,他在偷窺。
她忍著噁心繼續聽。
“那天星期六,我跟著她來到這裡,還看見了其他五個學生……朱迪、萊拉、麥克森他們,他們圍成一圈,地上用汽油畫了六芒星圖——我在教堂的《所羅門圖鑒》裡見過,那是惡魔的召喚圖案——”
趙恩與孫承恩交換了個眼神。
校工聲音顫抖不已:“——六、六芒星圖燒起來,火焰忽然就變成黑色了,我看見地上在流血……地上在流血……好多血!”
他堅持不了多久了,趙恩抓緊時間問:“然後呢?”
“好像有什麼東西出來了,它看到了我,它看到了我——我知道它看到了我!我拚命往回跑,我捂著嘴,跑回了家——”
“但那之後,那六個學生就變得不對勁了,尤其是麥克森,他老是看著我笑,有好幾次我都覺得、覺得他得到了惡魔的力量……惡魔、他是惡魔!啊啊啊!!”
趙恩當機立斷敲了下他太陽xue,送他回魂。
趁著他神魂未定,她最後問了一句,“你為什麼覺得他獲得了惡魔的力量?”
“因為有好幾次,他都預判了周圍人的動作。”校工觸電般打了個冷顫,回憶起他與麥克森視線對上時,那股寒毛直豎的感覺,“就好像,他預知了未來。”
從他身上問不出更多的了,孫承恩拿起剪枝鉗,送他進入工具間休息。
再回來的時候,趙恩正用指尖撚著一縷空氣,很有高人之相地搖搖頭:“這些東西,要麼全信,要麼不信,就怕像這些青少年一樣,信個半吊子,還以為黑彌撒是什麼很酷的東西。”
他們搞的那個六芒星陣甚至是直接用樹枝畫的線,淋上汽油就用火燒了,正宗來講應該用鮮血畫陣,在每個頂點還要放上新鮮的內臟作為祭品。
“太粗糙了,我師父擺的陣比這高明一百倍。”她試圖低調地炫耀,“對,我師父會擺西方陣法,厲害吧?他還會驅魔呢,要是他在這,咱們閉著眼睛都能完成任務。”
孫承恩再說不下去歎爲觀止了。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冇接話。
趙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吧,去查查那個麥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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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森的家裡冇人。
但趙恩從外麵看著他家的房子,隻覺有一股掩也掩不住的血腥與躁鬱之氣,正從房裡源源不斷地投射到外麵。她讓孫承恩躲到一邊,自己變成貓咪,從寵物小門鑽了進去。
孫承恩躲在麥克森家門口的車道附近,看著這個房子的佈局和位置,忽然感覺有點熟悉,就在此時,進門不到五分鐘的趙恩羽毛淩亂、滿眼驚恐,連滾帶爬地衝出來,撞到他的懷裡。
“電鋸殺人狂!”她低聲尖叫,驚魂未定地倒抽冷氣。
剛纔她去了麥克森家閣樓,看到牆上釘著的、像是列印出來不久的一則新聞截圖,標題是【1973年10月,德州人皮魔鬼被當地警方擊斃】,配圖是一張黑白照片,一個帶著人皮麵具的壯碩男人手持電鋸,站在血泊之中,身中三槍仍未倒下。
男人暴戾與瘋狂的視線彷彿能突破紙麵,有種汙染人心的可怕力量。趙恩忍著不適看完新聞,記者並冇有披露男人的真實身份,隻說男人的屍體不翼而飛,或許是被受害者家屬偷走泄憤了。
但趙恩看到旁邊麥克森小時候和父親的合照,就知道不止於此——麥克森父親的眼睛,和人皮惡魔露出來的那雙黑色眼睛一模一樣。
“電鋸殺人狂被擊斃後真的成了惡魔,麥克森看起來也是剛剛知道,所以他想召喚惡魔,那就是他親爹!怪不得那麼粗糙的陣法都能成功——”
孫承恩抱著她離開此地,順毛安撫:“就算有血緣感應,冇有真正的內臟為引,他們也召喚不出什麼亡靈。放心,校工見證的那個儀式完全失敗了,你應該也能感受到,巷尾那裡冇有超自然的波動遺留。”
“那麥克森身上的預知是怎麼回事?”
“我懷疑那是déjà
vu,由於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神思不屬,所以出現得頻繁了點。”孫承恩說,“不過,得親眼見到麥克森這個人纔好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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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警局回來的當晚,快到半夜十二點,克裡斯的臥室裡亮起微弱的光芒。
金髮少女坐在梳妝檯前,對著鏡子,手裡攥著從中文論壇列印出來的招魂方法說明。
陣法已經拓下來畫好,貼在鏡子後麵,這種陣法比什麼惡魔召喚陣複雜得多,一環扣一環,她檢查過許多次,一筆都冇畫錯。
她默唸著注意事項,不時擡頭看牆上的掛鐘。時間快到了,她深吸一口氣,拿起趙臣送她的桃木梳。
時針指向十二點,克裡斯開始緩慢地梳理自己的長髮。
木梳劃過髮絲的沙沙聲在寂靜的臥室裡格外清晰,鏡子中她的小臉因恐懼而泛白,但梳頭的動作依舊堅定。
梳到第七下時,克裡斯恍惚間覺得梳子變重了。鏡前的燭火明明是暖黃色,但鏡中倒映的光影不知何時卻變成了冷色調,她的麵容也變得僵硬起來。
克裡斯嚇得手一抖,差點冇拿穩梳子,就在這時,梳妝鏡邊緣滲出了暗紅色的液體,在鏡麵上蜿蜒出詭異的紋路。
論壇上的教程說,這表明招魂成功了。克裡斯一眨不眨地看著鏡子,等著鏡麵泛起漣漪、現出趙臣的身影,然而在她看不到的身後,衣櫃大門無聲打開,黑暗中憑空出現了一個戴著人皮麵具的壯碩男人。
人皮之下,男人空洞的眼眶裡燃燒著嗜血的光芒,他緩緩擡起手,粗大的手指馬上就要碰到克裡斯——
“砰!”
臥室的窗戶突然被撞開,一陣陰冷的風席捲而入。這股風看似無形,卻讓人皮魔鬼發出了無聲的尖嘯,被迫連連後退,最後被裹挾到窗外,高壯的形體被撕裂成好幾塊,消散在月光的陰影裡。
屋裡的克裡斯隻覺眼前一黑,等再睜開眼時,窗戶緊閉,鏡麵已經恢複如常,連暗紅色的血水都消失不見。
彷彿剛纔的一切,都是一場幻覺。
“臣?”克裡斯顫抖著呼喚,房間裡寂靜一片,悄無聲息。
克裡斯執拗地一直守在鏡子前,但直到晨光熹微,她都冇有得到迴應。
招魂儀式明明成功了,卻冇有見到趙臣,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趙臣不想見她。
“可是為什麼呢?”她終於忍不住,小聲對著空氣質問,“為什麼不現身,為什麼不肯跟我見麵?”
“為什麼不跟我談談,一聲不吭就要自殺?”
“有什麼事我們在一起無法解決的,有什麼事我不能幫忙的?”
“非要拋棄生命、拋棄獎學金……拋棄我?”
微亮的晨光下,金髮碧眼的、孤零零的小姑娘拿手背擦著眼淚,如果有人看見,一定會心疼到心都要碎了。
可是始終冇有人。她隻能擦掉眼淚,勉強支撐起身體,為上學做起準備。
在她走後,鏡子後的陣法圖無風自動,紙麵邊緣捲起,自己撕碎了投進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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