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貓貓被迫驅邪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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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來,朗纖第一次睡了個好覺。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
她感覺精神稍微恢複了,便打開電腦,開始處理這段時期積壓的工作。
之前嚴凜為了替朗家應敵,自家生意被趁虛而入擊垮,正在一點點撿起來。她不想再麻煩他,自己的業務也得打理好才行。
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市場環境似乎一夜之間變了,以前變動激烈、險象疊生的環境,變得正常了點,少了許多……戲劇性。
臨近正午,郵箱收到一封新郵件,發件人是匿名的。這一看就是植入了木馬的病毒郵件,朗纖不打算點開,移動鼠標向關閉按鈕摁下去。
郵箱卻冇有被關掉。
恰恰相反,光標不受控製,自主點開了那封郵件。
朗纖連忙去關電腦電源,但螢幕上的光點仍在跳躍,郵件被打開,自動播放起一段錄像。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臉。
一張她每天早上都會在枕邊看見的,英俊的臉。
朗纖摁在開關鍵上的手指不由鬆了。
嚴凜周圍的環境也逐漸顯現,佈景裝飾十分熟悉——就是這間屋子,她未來小寶的嬰兒房。
錄像繼續播放,嚴凜來回踱步,腳步聲十分清晰,就好像不是從音響裡發出的,而是直接在朗纖耳邊響起。
嚴凜來回走了一陣後,像是下定決心,走到一張嬰兒床前。
那是她剛生下的小寶,還好好活著的小寶……
朗纖捂住嘴,卻在下一秒看到嚴凜伸出手,一把扼住了嬰兒的喉嚨!
孩子整個頭部憋成青紫色,本能迸出淚花,嚴凜卻絲毫不為所動,看向她的目光滿是憎惡和冷漠。
彷彿手下的人不是自己孩子,不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而是什麼肮臟入骨的蛆蟲。
孩子掙紮的動作很快平息,嚴凜確認她已經死了,這才收回手。
螢幕重新變黑,但在黑暗中有兩點血紅亮起,像是嬰兒怨毒的瞳眸,正隔著螢幕、隔著時空,在朝她的親生母親對望。
朗纖呆坐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剛纔看到的一切,但螢幕裡的景象那麼真實,纖毫畢現,她不能自我欺騙說這是幻覺。
就在電腦裡的兩隻嬰眼愈發詭異、像是要衝破電腦而出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像是觸發了某種結界,電腦一刹那變黑,徹底壞掉了。
朗纖目光仍黏在電腦螢幕上,失魂落魄地接了,舉到耳邊。
“朗纖?”手機裡傳來那個男人有些粗啞、但莫名其妙讓她覺得順耳的聲音,“你身邊剛纔有冇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你也有?”
“我收到一封郵件,是嚴凜殺了孩子的錄像。”男人說,“但很快就自我銷燬了,我怎麼也儲存不了,你收到了嗎?”
朗纖冇有回答。
這本身也是一個回答。
“你覺得,那是真的嗎?”
朗纖用力搖頭。
“但我覺得是真的!這封郵件來得奇怪,怎麼也查不到發件人ip,說不定就是小寶給我們發的,要我們替她找到真相!”
聽他提到孩子的小名,朗纖眸中忍不住泛起些水霧,被她堅定擦乾淨。
“我和嚴凜是兄弟,如果有的選,也不願意懷疑他,但是——”
“你懷著小寶的時候,吃穿住行都那麼用心,每次檢查結果都那麼好,找的都是最專業的婦產科醫生!醫生說她是最健康、最強壯的寶寶,你真的相信她會因為營養不良夭折嗎?”
“那一天,你因為生產昏迷,我和叔叔阿姨都在外麵等,隻有嚴凜和他的助手跟小寶在一起!哪怕這事不是他做的,他也一定脫不了乾係!”
他語氣懇切:
“就算冇有這封郵件,你仔細想想,難道就冇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是啊,這麼多疑點,她從前怎麼冇有注意到?
朗纖指尖扣入掌心,在內心深處逼問自己。
不止這一次,仔細想想,自從她和嚴凜初遇起,她整個人就好像不是自己了。
她從不是會屈就聯姻的性子,如果不是兩情相悅,斷然不會走入婚姻,可是為了嚴凜,她還是著魔一樣地答應了聯姻;
她被父親寵大,從不會委曲求全,但在嚴凜的情人找上門時,她冇有甩他一巴掌立刻離婚,而是回到次臥自己生悶氣……
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直到今天那位年輕女天師來過這個宅子,她身體的掌控權才完全掌握在了她自己手裡。
想到這裡,朗纖抿抿唇,心裡動搖越來越甚。
“不管你信不信他,至少這次,你信一信我。”男人繼續說,“看在我們多年打拚的情誼上,信我一次,好不好?我們去跟嚴凜當麵對峙,去把真相搞清楚。”
朗纖說:“好。”
但在這之前,她要聯絡另外一個人。
“嚴凜哥哥之前叫來家裡幫忙的天師,叫什麼名字?”她叫來管家,若無其事地問,“對,就是在小寶死去那晚,來家裡緊急超度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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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病房。
嚴家雖然樹倒猢猻散,但受死的駱駝比馬大,且近來嚴凜四處活動,大有複起之勢,所以聞訊來探望的圈內人不少。
作為他名義上的哥哥,孫承恩還得幫著應付場麵,但他實在不屑裝相,便在確認嚴凜無礙後和趙恩一起溜了出去。
沿著醫院走廊走出幾步,還冇走到拐角,就聽到一陣床輪滾動的聲音,一架血跡斑斑的病床朝這邊飛速推過來。
病床上的男人哀嚎淒厲,右手從手腕處被砍下,切口粗糙,露出森森的手骨,左手還連著一絲皮,但骨頭也裂了,向外凸出一個怪異的角度,不住噴湧的鮮血染紅了白色的病床床單。
嚴凜住的是高檔私人醫院,走廊裡人不多,但隨著病床推過,兩邊還是響起了低低的驚呼聲。
恰好此時嚴凜助理出病房接電話,擡頭看了一眼,看清病床上男人的麵容後,嚇得渾身發抖,踉蹌著後退,撞到了門板上。
過了足足三秒,病床被推過走廊儘頭,助理纔回過神來,把原本正在進行的通話掐掉,撥通另一個號碼。
“小劉,我在醫院看見李天師了,他手是怎麼回事……你說什麼,他是自己砍的?怎麼會,他是不是瘋了?!”
助理還算謹慎,是在醫院走廊儘頭的天台上打的電話。但趙恩兩人已經察覺出異常,跟在他身後,把對話內容聽了個七七八八。
走廊病床上的男人是嚴凜請來的大師,就在今天,他吃中午飯時突然發狂,衝進廚房拿刀剁了自己的手。
他動作太快,旁人還冇反應過來,就見他砍瓜切菜一樣砍掉了自己右手,弟子們大驚,忙摁住了他。
但他身體裡彷彿有股怪力,硬生生掙脫了束縛,剩下一隻手冇法用刀砍,就狠命往地上砸,用力到瓷磚都裂了條縫,左手眼見著也廢了。
電話那邊陳述完情況,吞了口唾沫,問:“哥,李天師這事看著真不對勁,我去問了人,說是中邪了……哥,你說,會不會和嚴總那天讓他辦的事有關係?”
“嚴總哪讓他辦過事,彆瞎說!”
助理嘴上很硬,但想到嚴總也在今天昏迷,這個時間實在有點巧,心裡也不免發虛。
天台門外,趙恩和孫承恩對視一眼,動作一致地安靜退遠了些。
還冇來得及說什麼,就見李天師被推出了手術室,白布已經蓋到了頭部以上。
失血過多,大動脈破損,搶救失敗其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趙恩盯著他的病床,發現了一抹還冇有被吸收乾淨的、微弱的怨氣,便知道大事不妙。
“這個嬰靈——”她說到一半,看到孫承恩挑眉的表情,趕緊改口,“這個小鬼,已經索命成功了一次,以後會更難對付。”
被小鬼索了命的人,自然也是心懷怨恨而死,李天師甚至還有修為傍身,但卻還冇來得及化成厲鬼,就被小鬼連怨氣一起吃了。
這就是小鬼的可怕之處,為人時未經教化,死後當然也不講做鬼的道理,十分難纏。
孫承恩淡淡道:“再難對付,你不是也能對付,怕什麼。”
唔,他這話倒還有些順耳。趙恩很受用地點點下巴,姿態好似一隻被投餵了小魚乾的貓咪,看得孫承恩指尖有點癢。
想養貓了。
兩人跟著病床,來到醫院的太平間,趙恩在李天師斷肢上方唸唸有詞,聲線清亮,化解殘留的怨氣。
隨著她最後一句“天尊借力,因果尋清”唸完,室內冷凝的空氣回暖,聚集在斷肢周圍的重重鬼影四散而逃。
孫承恩聽著她唸的經,感覺有些熟悉。腦仁像針紮一樣痛,像是要想起什麼,但這感覺轉瞬即逝,他還是什麼都冇想起來。
“走吧,回去。”趙恩唸完經說道,“來探望的那些人看見李天師,估計會打聽到一些情況,這會應該散了。小鬼下一個目標就是嚴凜,咱們回去守在他身邊,免得被偷家。”
孫承恩冇有意見。
回到嚴凜病房,來探望的人群果然都散了,隻有剛剛趕到的朗纖守在床邊,愣愣地看著嚴凜緊閉的雙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趙恩注意到,她身後還站著一個男人,相貌平平,但一眼看過去讓人感覺安心,想必親和力設定也是不低。
孫承恩說:“這就是金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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