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香門第 [嬌香門第] - 第10節
連碰都不讓人碰。二人去歲吵架後,柳氏更是徹底泡在道觀避世。可憐周陽年紀輕輕,二十多年來過的像個鰥夫。
“不能。”
周陽不解:“憑什麼?你都要恢複她自由身了,小娘子這朵嬌花遲早被人染指,便宜我不行嗎?我雖有名義上的正妻,但嫁過去肯定委屈不了她。”
陸驍辭覺得好友簡直冥頑不靈,不欲再與他多費口舌,遂擺起譜來:“孤說了不讓你染指,就是不讓你染指。離她遠點,房裡真缺知心人,孤讓崔炳給你送幾個過來。”
這招果然管用,周陽立馬不敢插諢打科了,卻仍是陰陽怪氣小聲道:“臣不敢,臣不能,臣活該孤獨終老打一輩子光棍。”
“你說什麼?”
周陽:“沒什麼。話說趙凜煎的湯藥你喝了沒有……”
陸驍辭和周陽說話的功夫,季軟和季修已經到鳳仙樓了。
鳳仙樓是盛京最為熱鬨的地方之一。林家有經商頭腦,鳳仙樓不僅能宴客住宿,唱戲說書也是樣樣絕活。因此這裡從白天到夜晚都熙熙攘攘,來客絡繹不絕。
林芷芽早等在門口,見了好友趕緊將人請進去,一路拉著季軟胳膊熱聊,等到廂房落了座,又喚小廝拿來糕點吃食,把季修哄得眉開眼笑。
季修好動坐不住,不一會便拿著糕點看戲去了。他一走正好,季軟和林芷芽可以說些姑孃家的悄悄話。
季軟如今雖嫁了人,但因為守寡的緣故,日子清淨不說,人也愈發嬌俏,完全沒有已婚女子周旋於婆家孃家,妻妾子嗣的疲態。
並且三年過去,季軟出落的愈發漂亮了。從前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如今除了嬌,舉手投足間還帶了眉。林芷芽想:這等傾城的美嬌娥,真是便宜那位已亡的太子殿下了。
“你這日子是越過越好了,信不信,南安侯府你那幾位舅母表姐表妹,如今見了你都得嫉妒的走不動道。”
季軟正專心吃點心。這鳳仙樓山楂糕做的極為講究,好吃不膩,她一次能吃好多。聞言歪著腦袋想了下,說:“侯府事務我並不清楚,出嫁後就再沒回去過了,祖母舅舅們想必也樂意甩掉我和阿修。”
林芷芽本就沒什麼規矩,坐姿隨意道:“你是不知道,南安侯府最近發生了件大事。”
“什麼事?”
林大小姐一臉八卦樣,神情欠揍得很:“徐雯的夫君盧植,聽說前些天從閔莊帶回一個女子。那女子出身鄉野,模樣眉得很,見過的人都說跟隻狐貍似的,勾人極了。現在盧植鬨著要納她為妾,徐雯多傲的一個人啊,自然不同意。在盧家與夫君吵,與盧夫人吵,一氣之下跑回侯府了。”
季軟震驚之餘,心說管茹這嘴巴當真了不得。那日鼓山偶遇,管茹提及野狐,建議盧植徐雯抓一隻養著玩。沒想到一語成讖,盧家真帶回一隻狐貍精了。
季軟驚得山楂糕都擱下了,忙問:“後來呢?盧家可有派人去請她回來?”
林芷芽擺手,“哪能啊。徐雯阻礙夫君納妾,被人說成妒婦。更何況盧夫人早看不慣她了。過門兩年生不下兒女,整日吃喝玩樂,於是盧夫人添油加醋和街坊鄰居一通說道,徐雯大家閨秀的名聲全毀了。”
“如今盧家人心思全放在納妾上,根本不管徐雯。徐雯在孃家住了幾日,眼下正心焦呢。怎麼樣,痛不痛快?年少時南安侯府那樣欺負你,如今輪到咱們看笑話了。”
當然痛快!季軟可沒有同情心泛濫的毛病,侯府於她來說就是個寄人籬下的地方。雖有養育之恩,但她出嫁時,下聘銀子全被祖母抬進院裡,她一點沒見著。
和侯府的債,早就兩清了。
同時她又慶幸,自己是個寡婦。雖說望楚府還有三位良娣,但大家不會爭風吃醋,也沒有子嗣煩憂,皇後太後很少召見她,更沒有令人頭疼的婆媳關係。
眼下看來,望楚府還是很好的。隻是再過些時日就不知道了……
林芷芽見她眉頭微蹙,安慰道:“咱們安心看戲就成,南安侯府日後還有的鬨呢。”
醜事我不喜歡嬌氣的女人
算了,不想這些煩心事了。林芷芽和季軟一樣的年歲,林父林母常年在外,如今鳳仙樓是林芷芽接手,這幾年生意做的如火如荼,說是日進鬥金也不為過。
季軟為好友考慮:“你如今也不小了,可有看上的公子?我為你把把關,你這身家萬兩可彆被人誆去了。”
林芷芽神色極其自信:“我這麼聰明,沒人能從我手裡誆銀子。再說,我的目標可是盛京女首富,大業未成豈能糾結兒女私情?你就彆操心了,我賺錢,養你和季修還不好嗎?”
季軟知道好友性子,曆來是個掉錢眼裡的。林大姑娘要錢有錢,相貌拔尖,想必是不用擔心的。
季軟和林芷芽坐了會,便聽門外小廝急急忙忙喊:“林大姑娘,出事了!”
“今日廚子楊回鄉下,不巧來了幾位貴客要點百花酥。那百花酥做法繁雜,是從南邊傳過來的吃食,其餘廚子都不會,眼下貴客正鬨著呢,說話難聽死了。”
林芷芽這幾年生意上的功夫不是白練的,她鎮定道:“有什麼可鬨的,百花酥盛京就鳳仙樓賣,每日限量供應,沒有就是沒有。大不了免了飯錢,他們就不鬨了。”
小廝苦哈哈著一張臉:“說了免單,可幾位貴客非說不差錢,今日吃不上那百花酥,就砸了咱們鳳仙樓招牌。”
“這就不是來吃飯,是來找事的。你去後院帶幾個人,我隨後就到。”林芷芽氣勢洶洶,撂下狠話便要走。
季軟還有些理智,她攔住二人,問那小廝:“是什麼樣的貴客,你可看清楚了?”
“據說是呂丞相的親戚,在朝中也是有勢力的,要真鬨到官府,隻怕咱們討不到好。”
聽聞呂丞相,林芷芽一張俏臉霎世崩的難看了。盛京誰不知呂氏一族家大業大,在朝中甚有威名,直係旁係子子孫孫無不背靠大樹生的枝繁葉茂。
因此總有呂氏不肖子孫仗著祖輩蔭蔽,行事張揚跋扈,在盛京城無惡不作,今日竟鬨到鳳仙樓來了。
像林芷芽這般商戶之女,也知道呂氏的人惹不得。她冷靜下來,吩咐小廝:“你告訴那幾位貴客,明日尋了廚子回來,我親自將做好的百花酥送到他府上賠罪。”
小廝領命,疾步傳話去了。
季軟擔憂道:“我聽說呂氏的人向來蠻橫無理,你有心讓步,他們卻未必給台階下。”
果不其然,沒一會小廝便捂著臉跑回來了,他的嘴角吃了一記拳頭,青青紫紫一看便知被人下了狠手。“林大姑娘,那幾位爺說了,今日就要吃,等不到明日了。”
林芷芽自小耳濡目染經商之道,也沒見過如此無理取鬨之人。她氣得握緊粉拳,當即便要出去找人算賬。
季軟攔下她,勸說:“不要意氣用事,在呂氏麵前占理與否,總歸是我們吃虧。往後務必讓廚子楊多收幾個學徒以防萬一。今日事出緊急,不如讓我來吧。”
季軟提點,林芷芽纔想起來,這百花酥是南方吃食,好巧不巧,季軟是黃州人,黃州便在南邊。
當初她爹花重金請回廚子,自此百花酥才成為鳳仙樓的招牌。
林芷芽不放心道:“能騙過那幫惡狼嗎?你彆被我牽累了。”
季軟淺淺一笑,“試試吧。初來盛京時,除了翠珠我身邊還剩個廚娘,那廚娘手藝堪稱一絕,若非當年戰亂想活命,也不會隨我大老遠到盛京來。少時她教過我,應該能成。”
沒有更好的法子,隻能先讓季軟試試。林芷芽讓人帶季軟到後廚,自己聚了些人手鎮場子去。
再說後廚,小廝遣散眾人,隻留下一位粗使婆子。季軟挽起裙擺盤在腰間打了個結,盈盈一截細腰恍若東風中的楊柳枝,晃的人移不開眼。
粗實婆子並不知季軟身份,瞧她麵板白皙,胳膊纖細的模樣,心說想必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門小姐湊熱鬨來了。她能做出步驟繁瑣的百花酥,粗使婆子是不信的。
可季軟是林大姑娘送來的人,粗使婆子不敢怠慢。隻得侷促地站在一旁,一副外行人模樣,做些打下手的雜活。
約莫一個時辰的功夫,粗使婆子無聊的直打盹,再睜眼時麵前竟擺著一框賣相精緻的佳肴。
那百花酥以花樣聞名,眼前這份圓方正好,鵝黃的酥脆上撒了芝麻粒,中央一點紅相得益彰,模樣十分出彩,與廚子楊平日做的不差分毫。
粗使婆子驚喜之餘,連聲稱讚:“姑娘真是……模樣好,做出來的東西也好。”
季軟大功告成,正倚著灶台歇氣。
接下來便不必她費心了,婆子招呼人擺盤端上桌,眼瞧著還剩下不少,為避免浪費,林芷芽吩咐添些其他的吃食,給每桌送過去一些。今日讓賓客受驚,不想以後生意難做。
季軟讓林芷芽忙生意,自己先走了。今日季軟解了鳳仙樓災禍,林芷芽本想留她住一晚。說悄悄話,再挑好東西答謝人家。可季軟的身份,實在不宜久留,林芷芽送人到門口,不好勉強。
鳳仙樓廂房中,裴詠透過窗弦,眼睛如毒蛇一般盯在季軟身上。他一身茶色錦袍,頭戴玉冠,一副紈絝子弟樣。“那是誰家小婦人?瞧著小腰挺細。”
季軟轉身和林芷芽道彆,這下正好讓裴詠瞧清正臉。望楚府嬌養出來的女子臉頰白裡泛紅,午後太陽打在身上甚是耀眼,裴詠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妙人。
“裴兄可彆打她的主意。”一位不知名的公子嬉笑說:“那是望楚府四美之一,為太子殿下守寡的。你那偷人的本事,在皇家麵前可不管用。”
話音才落,一幫人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他們一幫人都是京中浪蕩子,平日口無遮攔慣了。尤其那裴詠,他是呂丞相的親外孫,無才無德最好美色,今日就是他帶頭鬨的事。
裴詠偏愛已婚女子,平日瞧上哪家婦人,用儘手段也要得到。
因此方纔那番話,讓裴詠十分不悅。季軟的馬車早走遠了,他腦海裡還是年輕漂亮的美人。
如此佳人,怎就嫁了個死人呢?他腦海中已有法子,轉而道:“那可不一定。本少看上的人,遲早都得擄上床來。”
“裴兄彆說大話,那望楚府的女子,規矩嚴著呢。”
“拭目以待拭目以待,事成之後,裴兄可彆忘了說與我們聽聽,那小娘子滋味怎麼樣,哈哈哈哈……”
陸驍辭在聖醫館談了一下午正事。晚些時候,暗衛回來稟報望楚府行蹤,順手帶回一小盒百花酥。南邊的吃食盛京鮮少有正宗的,陸驍辭吃過好的本不想動。可他剛被逼著喝了藥,嘴裡正苦的緊,便嘗了一個。
這百花酥外殼酥脆,入口軟糯甜而不膩,絲毫不比南邊當地遜色。他一口一個盒子很快就見了底,完了還覺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