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香門第 [嬌香門第] - 第44節
宵一刻值千金?”
季軟點頭,她當然聽說過類似的說法。陸驍辭從她手中接過藥碗,這次沒有猶豫仰頭一飲而儘,然後抿了抿嘴巴。皺眉道:“**一刻值千金,你卻在讓我喝藥。”
聽出他的不滿,季軟努力哄他:“身體要緊……啊……”
她話沒說完,陸驍辭忽然起身將她橫抱起,朝床榻走去。邊走邊發出笑聲:“我身體好著呢,你瞧,抱你易如反掌。”
腳底忽然騰空,季軟本能地抓住他的肩膀。好在陸驍辭沒打算做什麼,隻是將她輕輕放在床榻裡頭,而後吹滅燭火翻身上床,替季軟掖了掖被子,聲音悶悶地說:“睡吧。”
屋內霎時陷入一片黑暗。
季軟睡在裡側,猶豫著緩緩朝他的地方挪了挪。陸驍辭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將人帶入懷裡,憋著笑道:“好!摟著你睡,真是黏人!”
季軟沒有反駁,黑暗中細細簌簌一陣,忽然問他:“殿下,方纔的藥苦不苦?”
“不苦下次讓你試試?”提起藥膳陸驍辭連語氣都不怎麼好,然後又無可奈何道:“誰讓不喝藥傷口就不會好呢,不好就不能……唔……”
他的話突然被截在了半道。
季軟欺身而上,雙手攬著陸驍辭肩膀,嘴唇複上他的。然後緩緩張嘴,朝對方口中渡過去一顆糖。
或許是黑暗給了她無限的勇氣。原本季軟還有些猶豫,知道陸驍辭怕苦卻必須喝藥,季軟早早從桌上拿了一顆糖果藏於手心,就等殿下喝完藥後喂給他。
說是喂,一開始並沒有想用這種方式。可誰知道呢,她被陸驍辭攔腰抱起走向床榻時,這種壞心思忽然在心頭發芽,然後瘋了一樣地滋長。
等結束時,兩個人呼吸都有些不穩。季軟重新躺好,還故作矜持地朝牆壁挪了挪。
“甜不甜?”季軟問他。
安靜半晌,陸驍辭才反應過來他竟然被季軟調??戲了,還是最直接的那種不帶半點技巧。他意猶未儘地抹了抹嘴角,才說:“很甜。”
被調??戲後的陸驍辭哪裡會輕易放過季軟。掐著腰恨恨把人箍進懷裡,動作粗魯地扒開季軟中衣,衝肩頭恨恨就是一口,他啞著聲音說:“我遲早被你玩死。”
許是白天太累,這夜季軟出奇好眠。等清晨天空微微發亮時,季軟才模糊聽見翠珠叫她:“太子妃醒醒——該起床了。”
她驀然睜開眼睛,茫茫然看著周遭。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所在的地方是東宮,昨日她已經和陸驍辭成婚了,眼下自己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
太子妃……季軟摸摸身旁空蕩蕩的另一半床鋪,一個打滾爬起來,跟失了魂似的:“殿下呢?怎麼不見殿下?昨晚他明明和我睡在一張床上的……”
她這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太過好笑。翠珠忍了又忍剛要回話,便聽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孤在這呢。怎麼,一大清早從睜眼就離不了孤?”
翠珠極有眼力見地退出寢殿,出去招呼宮娥抬熱水進來伺候太子妃梳洗。季軟反應過來這人根本沒走,就等著看她笑話呢。
她扯著眉,氣鼓鼓地:“怎麼醒了也不叫我?”
陸驍辭已經梳洗完畢,身上清爽乾淨就差換上一身常袍便可出門。反觀季軟,剛從床榻上下來還披散著烏發,整個人透著一股剛起床的慵懶。
“時間尚早,想讓你多睡會。”陸驍辭說罷,揚聲吩咐宮娥進來伺候季軟梳洗,自己繞過屏風到後殿換衣裳去了。
沒有嬉笑玩鬨的時間,按照儀製他們今日還有一堆事情要做。先去慈寧宮拜見太後,再去景陽宮拜皇後娘娘和各宮妃嬪。禮儀雖然繁瑣,好在沒有昨日那麼勞累身心。陸驍辭讓她寬心,就當成剛入府的新娘子拜見公婆。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季軟卻絲毫不敢懈怠。動作麻利地梳洗完畢,換上一身赤色蝶紋衣裙,又將頭發盤成髻的樣式,精挑細選了一支玉垂扇步搖戴上。
準備好後,陸驍辭已經在門口等她。他們二人的穿搭近來總是極其相配,今日都是赤色為主,月白為輔,看上去頗有夫唱婦隨的恩愛之相。
雪後極冷,陸驍辭替她攏了攏披風,又喚人送上一隻暖手的手爐。怕她不適應,陸驍辭特意說:“不用擔心,陛下皇後都在景陽宮不會為難。至於慈寧宮的太後娘娘,她最近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見不見得到都不一定。放心吧,一切有我。”
出乎意料,知道他們二人今日要去拜見,許久沒有人到訪的慈寧宮早早開啟宮門,似乎就等著二人到來了。
呂太後今日精神不錯,一直瞇著眼睛打量季軟,目光複雜。
她自詡平生做事謹慎,向來走一步算三步必定想好各種應對之策。因此才會在隆嘉三十六年,僅僅因為一個夢對太子之死將信將疑,不得不開始做打算。
呂太後原本想的很好,望楚府四個女子,兩個為她所用,兩個做混淆視聽的幌子。太子若真死了就當沒望楚府這回事,若不幸回來了她也有辦法讓楚棲再死一回。可是千算萬算,呂太後沒算到望楚府女子各個不是善茬。
程夕雪冷靜,知道未婚夫變心後說不乾就不乾;戴淩想要的太多,榮華富貴想要,滾滾紅塵也想要,硬生生把自己作死了;管茹就不必說了,除了長得有幾分姿色彆無他長;到頭來,竟還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季軟走到了最後。
實話實說,呂太後從一開始就瞧不上季軟。出身不好看著性子軟弱,怎麼看都不像能成大器的樣子。想不到曾經最不被她看好的人,如今不僅成了名副其實的太子妃,還牢牢抓住了太子的心。
呂太後簡直又氣又悔。
本想從季軟身上故意挑點錯,折辱一番。沒想到自從季軟和陸驍辭踏進慈寧宮,夫妻二人麵色從容,舉止規矩,簡直讓人挑不出錯來。因此等陸驍辭和季軟離開後,太後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陸驍辭和季軟出了慈寧宮,坐在轎輦正要往景陽宮去,正巧在門口碰見呂筱筱。
數日不見,呂筱筱一改往日風光,態度都收斂了許多。如今季軟是太子妃,呂筱筱不服也沒辦法。隻見她眉目低垂,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句:“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太子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陸驍辭嗯了一聲,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願分給她。倒是季軟隨口問了一句:“呂姑娘還沒回常州嗎?”
話音剛落,呂筱筱的臉色很快繃不住了。自從出了呂丹的事情後,她在皇宮的地位直線下滑日子很不好過,太後不待見她就連五皇子的態度都冷淡了許多。
太後早就讓人送她回常州,可是呂筱筱不願意便裝病一直拖延回去的時間。近日不斷有人問她怎麼還沒回常州,每被問一次,呂筱筱心中的恨意就加深一分。
她來盛京是當皇妃的,目的沒達到豈能半途而廢。再說,她也實在不願意回常州嫁個小門小戶的尋常男子蹉跎一生。
呂筱筱緊繃著臉,回答說:“姑母身體不好我放心不下,特來慈寧宮侍疾。”
笑話!慈寧宮宮女太監上百人,太後怎麼可能看得上她來侍奉。不過這個糟糕的理由季軟沒有揭穿,頷首道彆與陸驍辭一道走了。
“殿下覺得不覺得呂筱筱另有打算?我能感受到她很不甘心就這樣回常州。”
陸驍辭冷笑一聲:“不甘心能怎麼辦?常州呂家欺騙太後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錯了,難不成還妄想當皇妃嗎?”
季軟點頭:“我猜她想。”
偷聽她的夫君怎麼可能不行
怕她多想,陸驍辭立馬解釋說:“你放心,太後塞人塞不到我這裡來,呂筱筱要當皇妃隻能尋彆的路子,我有你就夠了哪還顧得上彆人。”
被他這副求生欲滿滿的模樣逗笑,季軟故意打趣:“那可說不準,哪個男人不三妻四妾更彆說太子殿下。就怕沒有呂筱筱也有彆人,要是你以後看上誰家姑娘,和我說一聲抬進宮裡便是,我可不想被人說成妒婦。”
陸驍辭輕嘖一聲,在關乎兩個人信任的事情上他總是格外上心。當即讓人停下轎輦拉著季軟來到一方假山後邊,還不許旁人跟著,他決定和季軟好好談談。
“說吧,你是對我沒有信心?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才成婚第二天,就三妻四妾彆的女人,你存心氣我?”
“再說,我和彆的男人能一樣?以前沒說過的話今日一並告訴你,我不納妾,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見他認真了,季軟也不敢再開玩笑:“知道了!殿下不是尋常男子,我也甘心為你當妒婦。其實方纔我想說,呂筱筱有心當皇妃不假,但卻不一定想當你的。他看五皇子的眼神濃情蜜意,想必早就心有所屬。”
陸驍辭還真沒注意過這個細節。一來他本就對女子的心思不敏[gǎn],再者他無緣無故觀察呂筱筱做甚?不過如果呂筱筱當真對五皇子有意,他倒是可以利用呂筱筱不甘心這點,解決一個麻煩。
見陸驍辭似乎不信,季軟接著道:“那日在金鳳台,她眼神一直黏在五皇子身上片刻都捨不得離開,應該不會有錯。殿下已經成婚,五皇子肯定也快了。五皇子的婚事太後和宸妃娘娘肯定重視,不是呂家的名門望族也是京中貴女,與其讓五皇子再添一門助力,不如咱們幫呂筱筱了了心願。”
陸驍辭神色驚喜地望著她。他沒想到,僅金鳳台一麵之緣季軟竟然觀察出這麼多細節,還憑借細節推敲出後續。
他回歸以來,五皇子確實算個不大不小的麻煩。陸驍辭離開京城太久,他不在的那幾年五皇子羽翼漸豐如今也有了自己的陣營。平心而論,陸驍辭確實不希望五皇子再增添一個實力雄厚的親家。
太後和宸妃娘娘一直沒有為五皇子公開選妃,想必也還沒拿定主意。如果呂筱筱真對五皇子有心的話,倒省去很多麻煩了。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陸驍辭誇讚。
季軟答:“偷著樂吧你。”
“不,我要明著樂。”
二人正拌嘴,忽然聽見假山後麵傳來動靜。聽聲音依稀能分辨出是一男一女,似乎在偷偷摸摸做什麼事。不知來人身份,陸驍辭立馬捂住季軟嘴巴自己也跟著噤聲,安靜一會,假山另外一邊的聲音愈發猖狂。
是女人的聲音,低低喚著:“情郎哥哥……”
起先季軟沒反應過來,她微微探出腦袋,隻見一個宮女模樣打扮的女子和陌生男子糾纏在一塊。粉色宮裙解開大半露出白皙的麵板,一個男人正埋首耕耘……
那女子的聲音十分壓抑,帶著說不出的歡/愉,又似乎極為痛苦。
“小美人……”男人低聲喚著。
反應過來的季軟臉上瞬間紅霞漫布,連脖子也跟著紅了個底朝天。陸驍辭把人摟進懷裡,雙手捂住季軟的耳朵,湊近小聲說:“不準看不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