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刑芭故q3B6仗紙 102
從鏡子裡看到溫瓷哭了
溫瓷的視線在茶水間逡巡了一圈兒,等下樓的時候,她在大廳撞見了陳佑。
陳佑今天穿的西裝很有質感,看到她,很熱情的打招呼,“小瓷。”
她並不喜歡跟他說話,但看在溫以柔的麵子上,還是點頭,“姐夫。”
客氣後,她沒有多說,直接上車,將車往溫以柔工作的方向開。
溫以柔在火鍋店當服務員,因為學曆不好,去大公司也沒人要。
溫瓷之前來過一次,但聽說這家火鍋店好像換了幾個老闆。
今天是工作日,火鍋店的生意沒那麼好,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圍著圍裙,躬身擦桌子的溫以柔。
她的頭發綁了一個低馬尾,雖然二十九了,但看著依舊漂亮有氣質,隻是眼底偶爾的怯懦還是出賣了她。
“姐。”
溫以柔渾身一頓,驚喜的轉身,“小瓷。”
溫以柔平時很勤快,火鍋店的雜事兒總是搶著做,所以同事們都很喜歡她。
現在看到她有親人來找,也就順手接過她手裡的活,“以柔,既然是你妹妹,你去旁邊休息一會兒吧。”
“謝謝,我十五分鐘後就來。”
她拉著溫瓷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傍晚客人還不多,晚上七點纔是客流量高
峰期,那時候想坐下歇會兒都困難。
“小瓷,你怎麼突然來我工作的地方了?”
“就是想來看看你,你這吊墜是新買的麼?”
溫以柔抬手摸了摸,臉上有些尷尬,“你姐夫亂花錢,五千買的,現在家裡正是用錢的時候,我想著要去退了,他又不肯。”
她說到這的時候,握著溫瓷的手,“那錢我在想辦法。”
溫瓷雖然嫁給裴寂,但從未動過那些奢侈品,更不瞭解翡翠,所以看不出真假。
但陳佑願意在這個節骨眼給溫以柔花錢,至少人還不錯,也許以前確實是她有偏見。
“姐,你什麼時候下班?”
“晚上十點後了。”
溫瓷有些心疼,抬手握住她的手,她這才注意到,溫以柔的手上很多繭子,一看就是常年乾活的手。
她這幾年在雲棲灣,連溫以柔也沒怎麼見,隻有幾個少得可憐的電話。
溫瓷張了張嘴,看著這雙修長漂亮的手上全是老繭,垂下睫毛,“要不換份輕鬆的工作吧。”
溫以柔卻笑了,“我今天還去找了另一份工作,晚上去給小區裡的小賣部值班,一個月也有四千多塊,再加上火鍋店的工作,加起來也快過萬了。”
“那你不睡覺了麼?”
“一天睡三個小時夠了,小瓷,你忘了以前你心疼裴寂的時候,也總是打幾份工麼?”
曾經的迴旋鏢一瞬間紮了回來。
她的心口悶疼,聽到旁邊有個中年男人喊了一聲,“服務員!”
溫以柔連忙起身去招呼。
中年男人顯然喝醉了,剛要開口,直接吐到了桌子上。
這會兒周圍就幾桌客人,但是桌上的這灘汙穢物會影響其他客人的體驗。
男人癱倒在椅子上,猶如死豬一樣,滿臉通紅,醉得不輕。
跟他一起喝酒的笑了起來,有人拿出手機開始拍照。
溫以柔連忙問,“還需要點菜麼?”
這群人已經吃完了,但就是不肯離開。
店長將溫以柔拉到旁邊,輕聲交代,“把吐出來的那堆東西收拾乾淨,不然待會兒其他客人都不願意進來了。”
溫以柔連忙拿過毛巾,站在醉過去的男人麵前,將桌子上的汙穢物往垃圾桶裡抹。
酒臭味兒熏鼻,但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收拾完,用酒精片把桌子擦拭得很乾淨。
那幾個拿著手機拍攝的人還在繼續。
“哇,這個店員長得真漂亮,給老金當媳婦兒吧,還願意收拾老金的嘔吐物,這年頭賢惠的女人不好找。”
“老金醒來看到這份視訊,肯定很感動。”
“美女,留個聯係方式,咱們老金恰好沒媳婦兒。”
溫瓷在不遠處看著,真想將那幾個人的手機搶過來砸了。
溫以柔收拾完,客氣賠笑了幾下,轉身連忙去了洗手間。
她趴在不那麼乾淨的盥洗池上,乾嘔著,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同事輕輕拍著她的背,“以柔姐,辛苦你了,每次這種臟活兒你都搶著做,下次我們來吧。”
溫以柔乾嘔了兩分鐘,那種惡心的感覺一直縈繞著,她的眼眶猩紅,連忙交代,“我沒事兒,彆讓我妹看見了。”
可是話音剛落,她就在鏡子裡看到了溫瓷的影子。
溫瓷沒說話,手裡拿著一瓶礦泉水,“姐。”
同事連忙離開了。
溫以柔接過礦泉水,開啟,喝了幾口漱口,趕緊安慰,“我真的沒事兒,畢竟是服務人員,收拾客人的東西是應該的。”
“姐,應該是我安慰你,你不用安慰我。”
溫以柔啞然,有些緊張的捏著礦泉水瓶。
瓶子被她捏得變了形,好像空氣都變得安靜了許多。
她垂著腦袋,突然問,“小瓷,姐是不是給你丟臉了?”
她問得小心翼翼,剛剛還挺直的背一瞬間彎了下來,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給壓彎了。
溫瓷的心口猶如大錘敲過,眼淚都差點兒流下來,“你怎麼這麼說?”
溫以柔連忙擦了擦眼睛,又想起自己的手剛剛摸過什麼,那種黏糊糊的感覺似乎還在,轉身又開啟水龍頭,把洗手液擠在手掌心,多洗了好幾次。
“你上的是帝大,我沒考上大學,你們有過的肆意青春,我全都沒有,我以前在陳佑的大學附近當服務員,現在在這裡當服務員,我的人生一眼看到頭,我要對客人賠笑,被揩油了也不敢發火。小瓷,其實我不希望你來找我,你是我和裴寂一起捧出來的金疙瘩,我捨不得你受苦,我總覺得你跟小公主一樣,這樣吵鬨汙穢的地方不適合你。以前我們還小的時候,我能保護你,來了帝大才發現我們猶如螞蟻,能不給你添麻煩,就已經要拚儘全力了,但這次還是給你添麻煩了。”
那三十萬讓她耿耿於懷,她寧願自己更辛苦一些,都不想從溫瓷這裡拿錢。
溫以柔將手洗了三遍,才緩緩轉身,張開自己的手掌,“彆難過了,看,不臟了。”
剛剛她從鏡子裡看到溫瓷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