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鹽惑眾 女主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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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挖到了
一二三四五六,六根手指。
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她也不敢回頭,剛剛“王文靜”翻開教科書給她指答案的時候,她隻看見了四根手指。
她身後,可是有隻有四根手指的“王文靜”同學啊!
怪不得她拉著“王文靜”的手跑回教室時,就覺得手感有些不對勁。
為了不讓這群未知生物發覺,她忍住沸騰的恐懼情緒,儘量平靜道:“老師,我要上廁所。”
話未說完,她就抄起講台上的三角板照著“方腦殼”的腦殼就是一下。
一擊得手!
椒鹽不敢停留,立馬拿著三角板、踩著幾個課桌走到教室門口,跳下課桌,往門外衝去。
“抓住她!”“方腦殼”捂著腦殼大叫。
頓時,全班同學像被操控的喪屍一樣,臉部變得蒼白僵直,歪著頭反著手,晃晃悠悠地挪出教室。
“你們這ai還是老問題啊!”椒鹽一邊迎風流淚一邊大喊,“手部好好畫啊!”
“係統!係統!滾出來!咋回事!我們不是奇幻仙俠嗎?哪兒來的喪屍副本?是不是錯頻了!”
她跑過連廊,轉彎下樓梯,差點撞上要上樓梯的“校長”!
“校長”麵容扭曲,伸出剝脫了表皮的血手臂。
椒鹽嚇得大叫,提起三角板就給了校長”一下。擊中的瞬間,她手臂一震,三角板脫手。
係統從她衣兜裡飛出來:“報告宿主,確認完畢,頻道冇錯。”
“我想知道的是這個嗎?!”椒鹽下樓的路被堵,她隻得掉頭往天台瘋跑,“啊啊啊我害怕……”
“這是啥情況啊?”椒鹽雖然靈力被封,仙體還是輕盈的,動作還是敏捷的。
她“噔噔噔”跑上了天台,“啪”一聲鎖上了天台鐵門。
係統正常運行,顯示藍屏:“是山腰結界的幻境。”
她氣喘籲籲:“呼……兒豁,手感那麼真實,你給我說幻境?”
黑壓壓的喪屍群正在湧上來,砸得鐵門“哐哐”響。
椒鹽眼淚汪汪,大汗淋漓:“要咋個才能出去?”
係統:“這是由人心恐懼而形成的幻境,隻要你不怕它,幻境自然破除。”
“砰”“砰”“砰”,鐵門撞擊聲一聲聲傳來,椒鹽哆嗦著嘴唇問道:“那它們是假的,不會傷害我吧?”
“宿主,它們有異常的能量波動,不是天界的能量。”係統貼近鐵門,掃描了一下。
係統的螢幕發出警告的紅光:“宿主,對方等級在神境,具體品級不明,請宿主小心,可能會受傷。”
“你不說是幻境嗎?都幻境了,傷害卻是實打實的!”椒鹽直呼背時,這天界的安保措施也太差了,什麼高級妖魔混進來了?
她哆哆嗦嗦地一步步後退,後背抵到了天台欄杆。
這裡是仿她記憶中的高中生成的教學樓,有六層高。在靈力被限製使用的情況下,她怕她跳下去當場腦漿迸裂。
而且,係統說過,兩個世界身體傷害同步。她更不敢跳了。
最後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鐵門應聲倒下。
椒鹽搬起天台的花盆,投擲鉛球般投向她的“老師同學們”。
花盆砸中了“王文靜”,椒鹽心裡一涼。它頂著王女士那張軟妹臉,她砸過去好有負罪感啊啊啊!
“王文靜”的頭被砸歪,軟綿綿地倒下。無數喪屍老師同學踩過“王文靜”的身體,嘴裡發出意味不明地“嗬嗬”聲,向椒鹽湧過來。
椒鹽已經被逼到拐角。那些噁心的喪屍身上還汩汩冒出了綠色的粘液,要不是胃裡冇東西,她就要當場吐出來了。
她手腳並用,翻過了欄杆,站在欄杆外突出的一塊狹小的混凝土台上。
她的雙手抓住欄杆,但是已經有速度快一些的喪屍朝她伸出了手……
麵前是噁心的喪屍,身後是六樓的層高,鼻子裡還縈繞著腐爛的味道,椒鹽有些暈眩,一隻喪屍已經伸出了變異得異常長的手臂,抓住了她扶在欄杆上的手。
椒鹽將一隻腳從欄杆的縫隙中穿過,狠踹抓住她手的喪屍同學。
啊啊啊它指甲好長!啊啊啊它手上的粘液好噁心!啊痛痛痛!長指甲把她手背劃開好大一道口子……不知道藥仙給她的醫療包裡麵有冇有防感染的啊!
椒鹽一腳踹中喪屍,卻因為反作用力向後一倒,因為疼痛鬆開了抓住欄杆的手。
不能調動靈力,久違的凡體墜樓感湧上腦袋。
“啊啊啊啊啊啊!”
失重的感覺吞噬了她,她一邊驚叫一邊等著腦殼開花。這才幾天,就要在莫名其妙的副本裡麵殺青了嗎?
忽然間狂風大作,像是要把整棟教學樓都吹上天。一條金鱗翼龍從風暴中心探出了長而矯健的身軀,龍爪一伸,快準狠地抓住了椒鹽的腰部。
“呃!”這寶批龍下爪一點也不憐香惜玉,椒鹽感覺自己腰間一緊,腸子都差點給她勒出來。
金龍抓住椒鹽,越飛越高,直到她已經完全看不見記憶中的教學樓。
“你乾啥子(什麼)?”椒鹽驚恐道,這是纔出虎潭,又入龍xue嗎?
“珙桐……”應曨像著了魔般,一直唸叨著這個名字,“珙桐……你放心,這次我一定能救你走的……”
難道他還被困在他自己的幻境中?這是什麼情況?把她當成珙桐了嗎?椒鹽大聲叫他:“喂!醒醒!我不是珙桐!我不想成為你倆中間的一環啊!”
椒鹽漸漸遠離了根據自己的記憶造出的幻境,感覺到身體裡就像水閘開了一樣,靈力在身體裡奔流起來。
“你要帶我去哪裡?”椒鹽開口問道。
應曨這次有了反應,一邊飛一邊慢吞吞地回答她:“去臥龍洞,那裡是最安全的……”
聽這名字,還真是去龍xue?
她纔不要去什麼臥龍洞,她還要在月華山找女主呢!
於是她又使出了才領悟的化水訣,身體頓時柔軟得像一灘水,從應曨的龍爪中流暢地滑了出去。
“拜——拜——”她的聲音被風聲拖得老長。
應曨感覺爪子裡一空,又聽見“珙桐”說什麼“拜拜”?這是什麼意思?
他朝“珙桐”落下的方向俯衝,卻看見“珙桐”落入一片迷霧中,不見了蹤影。
他靠近那團迷霧,卻被無形的結界擋住了去路。
迷霧散去,應曨的頭腦也隨之清醒。
他變回人身,懸在空中,一雙紅瞳俯視腳下的景色,沉思。
腳下,是月華山頂。
椒鹽手背上被喪屍抓出的血痕漸漸結痂,血絲逐漸飄散。
當她平穩落地時,痂脫落,傷口已然癒合,雪膚光滑,看不出一絲受傷痕跡。
椒鹽擡起手,仔細欣賞了一番仙體的神奇。
咦?椒鹽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這裡是山頂嗎?怎麼下雪了?
嘿,這次運氣不錯,她打了個的(劃掉),打了個龍直接坐到了山頂。
但她很快就收回了“運氣不錯”的結論。
霎時間,狂風起,暴雪卷,本來晴朗的天空瞬間陰雲密佈,就像有人要渡劫了,馬上要降下劫雷一般。
椒鹽這麼想著,然後一道雷就衝她劈了下來。
她嚇了一大跳,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先閃開了。雷在她剛纔站著的地方把土都劈焦了。
風雪吹得她幾乎站立不穩,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下一秒,又一道紫雷劈下。椒鹽再次憑本能閃避。
怎麼回事?還真是劫雷?還是來劈她的!
她現在才六品人仙,還冇到需要升神境的時候啊!
這雪也奇怪,這雷也奇怪,這倆是怎麼組合到一起的?
椒鹽來不及細想,她身體裡的本能反應讓她將身體化作一團雪花。
化水訣的變異版——化雪訣。
暴風雪來了,既然打不過,那她就加入!
椒鹽體驗著這前所未有的將身體分割成無數片的新鮮感覺,心中隱隱得意。哼哼,這下看這雷怎麼劈!我可是融為一體……
她冇得意幾秒,又一道來勢洶洶的紫雷劈下,正好劈中她化為雪花的一部分身體。
“啊!”她被劈得現出原身,摔了個狗吃屎。
好疼……五臟六腑都被強勁的電流穿過,她就像一條接受電擊治療的死魚,對上天翻出了不屑的死魚眼。
她趴在地上,視線朦朧中,好像看見前方風雪縫隙裡有一團光在閃爍。
非要說那光是什麼顏色的話,那一定是金色。
寶批龍的金,高飽和度,椒鹽覺得太土豪金了,太土了。而眼前的這個金稍淺,對她的審美很友好。
她喜歡淺淺的色彩,欣賞淡淡的美。
轟轟的雷聲夾雜著呼嘯的風聲,像大自然在低吼。無數白雪被狂風揚起,在近地漂移,像一場白色的沙塵暴。
風雪形成了白色的枷鎖,捆住她,拖得她連連後退,不讓她靠近那團看起來祥和溫暖的金光。
係統躲在她的衣兜裡,聲音比平時高了些,但依然冷靜:“宿主,女主已出現。”
耳畔風聲嗚嗚,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椒鹽勉強辨認出係統的聲音。原來被那金光籠罩的就是女主嗎?不愧是女主,自帶光芒。
她已經無法站立,隻能伏在雪地上艱難地向上方高崖蠕動。
她穿著一身黑衣,感覺自己像條黑蛆,用她東北室友的話來說就是,蛄蛹,一直蛄蛹。
“宿主小心,能量波動變強了。”係統提醒她。
“就冇點金手指給我用用嗎?!”椒鹽又氣又急。
係統:“宿主現在有10積分,一次一分鐘通話機會,一本《法器製造手冊》,三次記憶消除機會。”
“冇一個有用的!”椒鹽說一句話,喝了一大口風雪,凍得她渾身一抖,她閉緊了嘴。
漫天風雪編織出了霧茫茫的一片天,雷電交織其中,不停劈在椒鹽設置的護體罩上。多次危機讓她被迫探索這具身體的能力,冰冷的氣息在她的身體裡碰撞。
護體罩卸去了一部分雷力,卻仍然劈得椒鹽接連咳嗽,最後竟在潔白的雪地上嗑出點點紅梅似的血。
“轟隆隆”,她身下的雪地突然斷裂,她一下子落了下去。
然而禍不單行,一道雷也同時劈向她傷痕累累的護體罩。護體罩勉強擋下這道雷,但“光榮退休”了。
在下落時,她急忙中抓住了突出的石壁,尖銳的石頭劃破了她的掌心。
她懸空的腳下,已然裂出一道深不見底的山縫。
她在凸起的石塊上腳一蹬,準備飛身而出,頭頂卻像有人故意落石似的,無數大大小小的石塊砸向她的身體。
咆哮的風雪彷彿在對她說:停下你的步伐,不要再往前去了。
她來時的路,天氣晴好。
她要去的路,風雪交加。
她的額頭被砸出了血,她渾身有大大小小的傷口,仙體都來不及癒合。
因為疼痛而奔湧的淚水滑入衣襟,但她咬牙將湧上喉頭的血吞了回去。
她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苦?就算跌倒,她自己爬起來後,也有人給她遞創口貼的。
因為人生太順遂,所以老天要給她強加苦難嗎?
我要回家。
這四個字深深地刻在她的腦海裡。她越來越想離開這個鬼世界了。
她再次為自己撐開保護傘般的護體罩,頂著落石一點點向上攀爬。
她爬了上去,看見那團金光在裂縫遙遠的另一邊。
她想要飛躍這溝壑,卻連起身的力氣都冇有了。
“宿主,你流了好多血。”
椒鹽趴在雪地上,冇有說話,而是從儲靈間裡找出了一把藥,仰頭一口吞下。
藥仙給的藥見效神速,雜亂的藥在胃裡翻滾,刺激得她又疼又暖。
但好歹手腳有力氣了些,她閉上眼睛,雙手結印,口訣浮上心頭:
“雪無定,禦風勁,冰雪由水起,自在隨我心。”
一陣風從她的掌心穿過,她握住了這陣風,像握住了操縱木偶的線。
雪像她手下的木偶,她靈活地操縱冰雪將她托起。
她盤膝坐在她的冰雪座駕上,像駕著馬車的冰雪女王,被冰雪托舉著越過了巨大的溝壑。
剛一越過溝壑,她的“馬車”便散架,她跌落下來,嘴角溢位鮮血。
她一越過溝壑,風雪便停了。
她終於看清了那一點金色。
那是一朵在風中微微顫抖的小白花,花葉花枝金光燦燦,托舉著白玉般的花苞。
在高崖之上,它周圍寸草不生,隻有它孤寂著,含苞未開。
喲,還是朵高嶺之花。
椒鹽渾身帶血,一點點向小白花攀爬而去,身後蜿蜒出一條血線。
她滾燙的眼淚滴入冰涼的雪地,顫抖著嘴唇說出了兩個字。她媽要是聽見這兩字,得把她天靈蓋掀開來接水喝。
“我草!”並且“草”字說得格外用力。
終於找到了。
她爬到了花前,像一個疲勞的信徒。她捏住小白花的一片金葉子。
她做到了,暴風雪也冇能阻止她。
“宿胭花,你歸我咯。不過你要改名,叫素顏,素麵朝天的素顏。以後不僅暴雨天我要出門,暴雪天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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