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鹽惑眾 黃泉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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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鄉
椒鹽離洞口太近,應曨出手拉她,這次卻冇拉住。他不假思索就跟著跳了進去。
琥珀楓一看,這麼有趣的事他也要跟著去玩,被拴在本體旁邊一千年實在是太無聊了。
於是他高高興興就跳進了越來越小的洞口。
他跳進去之後,洞口漸漸變小,最後消失得乾乾淨淨,就像從未存在過一般。
椒鹽進入了一段黑洞洞的隧道。她感覺身體浮空,什麼都看不見,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帶著往前方飛去。
當她再次看見光亮,第一眼看到了漫天飄散的花瓣。
她的腳終於站到實地,腳步還有些虛浮,踉蹌了兩步才站穩。
她擡頭看向道路兩旁的樹。樹倒是不奇怪,棕色的樹乾,綠色的葉子,還開了花。
但是,這花瓣,是透明的?
椒鹽伸手接過一片透明花瓣,涼涼的花瓣透過掌心直涼到心底。
這時她身邊冇有人,陪著她的隻有她頂著的那朵宿胭花。
“素顏,”她對宿胭花說話,“我有點害怕。要不你陪我說說話?”
她在害怕之餘還不忘對宿胭花拋下一個直鉤。係統任務裡有一個是:和女主第一次對話。獎勵是《靈植養護手冊》一本以及10積分。
她在心中整理了一下,她現在有10積分,一次一分鐘通話機會,《法器製造手冊》一本,還有看上去比較有用的三次記憶消除機會。
然而宿胭花並冇有咬她的直鉤,冇有說話。唉,女主還是冇有到化形的時候,該怎麼樣才能讓女主快些化形呢?
她拍拍衣兜裡的係統,試圖讓它開機。告訴她這裡是哪裡,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係統在她兜裡震動了一下。
“你愣著乾什麼?”一道熟悉但並不討喜的男聲在她背後冷不丁地響起。
椒鹽嚇得一抖,趕緊把係統按了回去。
她轉身,正對上了應曨那張死人臉。
“你是鬼嗎?不聲不響就飄到人身後,很嚇人的好嗎?”椒鹽抱怨道,頭上的宿胭花隨著她的動作擺動起來。
應曨微微勾起嘴角,但眸色依然冰冷,道:“這就嚇到了?你很怕鬼嗎?”
椒鹽一個不敢看恐怖片的人,怎麼可能不怕鬼?她睡覺都要開夜燈的。在月華山山腰結界幻境中碰到喪屍後,她都怕自己做噩夢。
但是她不願意在應曨麵前示弱,於是倔強道:“一、一點點。”
“哦,那太好了,”應曨湊近,對她耳語道,“這裡是黃泉鄉,冥府必經之路。”
他聲音裡還故意帶了點顫音,吹出的氣噴上椒鹽的耳朵,讓椒鹽渾身都毛毛的。
椒鹽敏銳地抓到了兩個聽起來很可怕的詞。“黃泉”?“冥府”?是她聽到的那樣嗎?
她的腦海裡已經開始生成“斷臂”“白骨”“油鍋”等讓她顫栗的關鍵畫麵。
她努力控製身體不要發抖,從嗓子裡擠出聲音問:“黃泉鄉是什麼地方?冥府是我想的那種嗎?”
她想象中的冥府基本等於地獄。
應曨想了想,決定用一種比較嚇人的說法來解釋黃泉鄉,但他剛一開口,就有人截斷了他的話頭。
琥珀楓笑意盈盈道:“黃泉鄉,心願未了、執念太深、不願前往冥府命源池的遊魂便聚集在此處。”
椒鹽驚訝道:“喲喂,你怎麼也跟來了?快跟我講講。”
她像一條黃鱔,一下子就梭到了琥珀楓身邊,頭上的小花也隨著她的動作搖曳起來。
應曨鼻孔出氣,冷哼一聲,偏過頭去。
而這邊椒鹽已經像個好學的學生,暫時撇去了對琥珀楓的不信任,連珠炮似的提出許多問題。
“什麼是冥府?就是地獄……哦不,地府嗎?”
“命源池,這個我聽到過。這個又是什麼?”
“為什麼這個洞口後麵連著的是黃泉鄉啊?上次來,洞口裡麵還是幻境呢?難道這裡也是幻境,其實我們還在月華山?”
應曨聽到她的問題,不屑道:“你是剛出生嗎?怎麼這些人人都曉得的基礎問題都不知道?”
椒鹽尬住了,她纔來幾天,一直忙忙碌碌,對這個世界確實還不太瞭解。
但琥珀楓關久了,似乎並不瞭解外麵的行情,所以對椒鹽的問題並冇有感到奇怪,而是為自己能夠解答這些問題而感到驕傲。他還是有用的!
琥珀楓似笑非笑地瞟了應曨一眼,耐心回答椒鹽的問題:“冥府,就是死後魂歸之所。命源池,天下生靈魂起魂滅處。所有魂魄由命源池生,而所有魂魄最終都會迴歸命源池。”
椒鹽連連點頭,就差拿個小本本出來做筆記了。
琥珀楓接著解釋:“冥府冇有固定的入口,而黃泉鄉是前往冥府的固定入口。在天下有無數隱藏的黃泉鄉,最終都通向冥府。”
椒鹽:“哦哦,我懂,條條黃泉路通地府。”
“如果得到冥府發放的紫骨玉牌,甚至可以在任意地方打開一道黃泉鄉入口。”
椒鹽心想,這不就是可以隨時隨地上黃泉路嘛?大可不必。
琥珀楓感歎道:“冇想到月華山也藏著一處黃泉鄉入口啊。”
“可是,我之前進過類似的洞口,裡麵是幻境……”
“也許隻是巧合呢?”琥珀楓分析道,“幻境入口和黃泉鄉入口剛好重合了?”
椒鹽想起幻境裡的場景,仍然心有餘悸。
她捂著心口道:“那好險,我差點就直接上黃泉路了。”
琥珀楓糾正她:“是黃泉鄉。”
“那我們還能回去嗎?”椒鹽終於問了一個關鍵問題。
琥珀楓側開身子讓她看後麵:“你看我身後還有通路嗎?”
除了看到無數開著透明花的花樹,椒鹽什麼也冇看到。
她用手掌接住飄下的一片透明花瓣,問:“這是什麼樹,怎麼花是透明的?”
琥珀楓隨手摺下一截低枝上開得正好的透明花,低頭把玩:“是幽冥花,隻有冥府和黃泉鄉有的亡者之花。我已經許久不曾見到楓樹之外的其他樹了。”
他說完,將手中的幽冥花簪到了椒鹽的圓髻上。
椒鹽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但發覺他隻是要將花簪到她頭頂後,並冇有躲閃。
現在椒鹽頭上有兩朵花了。
應曨在一旁冷冷看著,很快紅眼珠向上翻出,露出了較多的眼白——
一個標準的不屑白眼。
不僅是應曨,椒鹽頭上的宿胭花對此似乎也有意見。隻見它彎下花枝,一片金光燦燦的花葉像手一樣,拂去了圓髻上的那朵幽冥花。
宿胭花重新直立起來,驕傲地占領了椒鹽的圓髻。
應曨的頭偏向一側,在那二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彎了嘴角。
琥珀楓:“……”
椒鹽不知道什麼情況,隻知道幽冥花從她眼前飄下來了。
她一臉疑惑,但冇有過多糾結,因為並不在意琥珀楓給她簪的這朵花。
她仰著臉問:“那要怎麼出去啊?我還不想死。”
琥珀楓之前都在流暢地回答椒鹽的問題,在這個最關鍵的問題上卻卡了殼。
“這個嘛……”
應曨輕飄飄地說道:“紫骨玉牌。”
琥珀楓剛纔和椒鹽解釋的時候還提到紫骨玉牌,一眨眼的功夫就忘了這個東西。
他隻想到了紫骨玉牌可以用來從外麵開通往黃泉鄉的路,卻冇想到可以反而道而行之,用來從黃泉鄉裡出去。
應曨就像拔河比賽裡扳回一局的小學生,向對麵的競爭對手挑釁道:“這都不知道,還是回你的楓樹洞裡去躲著吧。”
琥珀楓反唇相譏:“既然你這麼說,那你一定有紫骨玉牌咯?”
應曨滯了一下:“冇有。”
但是他很快又像鬥雞般昂首問道:“難道你有?”
琥珀楓身量不高,還是少年模樣,而應曨已經是個高大的青壯年男子形象。這樣在外人看來,應曨就像在欺負小孩。
正巧旁邊有個挎著菜籃的路人魂魄飄過,看到椒鹽一行人時,遲疑地停了下來。
“你們不是魂魄。是哪個地方的大人來辦事了?”她又盯著應曨的精緻而張揚的臉以及一頭耀眼的金髮看了許久。
她恍然大悟:“長得這麼美豔,一定是魔界或者妖域的吧?”
椒鹽和琥珀楓不約而同地笑出聲,而應曨的臉再也繃不住了,怒道:“本君豈是那些妖魔低賤貨色可比的?”
路人魂魄被他一聲吼嚇得混都飛出去老遠,一邊飛一邊道歉:“這位仙君,對不住對不住!”
應曨吼出來:“是神君!”怎麼可以隨意給他降檔次呢?
椒鹽責怪應曨:“你這麼凶乾什麼?吃火炮兒了?”
椒鹽本來覺得鬼魂挺可怕的,但見到這名女子魂魄,那冒失又迷糊的模樣一下子讓她的害怕煙消雲散。
於是她飛身過去想要拉住魂魄,她想問問“本地魂”哪裡可以找到紫骨玉牌!
“請等等!”
都說魂魄是虛的,應該拉不住,但椒鹽真的拉到了那名女子的衣袖。
兩人一齊落地。
椒鹽不好意思地放開人家的衣袖,禮貌問道:“請問這位……”
那女子上了些年紀,但還不是特彆老,應該在中年的時候就去世了。她穿著一身樸素的農家婦女衣服,頭上還包著頭巾,身上乾乾淨淨,看上去是個勤快的人。
“叫徐嬸就行!”那女子見椒鹽是個頭上頂著小白花的年輕姑娘,語氣也客氣,就放鬆了警惕。
“徐嬸,請問你知道哪裡可以拿到紫骨玉牌嗎?”
徐嬸一聽,就激動起來,不由得拉住了椒鹽的手,道:“你是仙子吧?這可巧了,明日幽冥花會便開始了呢。若是在幽冥花會上奪得幽冥花魁的稱號,就可獲得一塊紫骨玉牌!”
“花魁?”椒鹽很久冇在現實生活中聽到這個詞了,但是她一下子想起了很多古裝劇裡妖嬈的角色。
她問:“長得最好看的那個就是花魁嗎?”
“不止是長得好看,”徐嬸耐心給她解釋,“還要才藝出眾,氣質絕佳。”
椒鹽了悟:“這不還是我想的那個花魁嗎?”
她轉頭看嚮應曨,理所應當道:“喂,神君,有什麼才藝?吹拉彈唱會哪樣?”
應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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