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珠劫 第10章 忘憂珠影
-
玄太妃被押入天牢的第三日，龍宮突然瀰漫起奇異的香氣。阿珠在采珠池清點珠貝時，發現紅鰭對著顆普通的白珍珠發愣，尾鰭上的熒光藻都忘了打理。
“這珠貝明明是空的，你怎麼看了半個時辰？”
阿珠用尾鰭碰了碰她的手肘，紅鰭像剛從夢裡驚醒，茫然地眨眨眼：“我……
我剛纔在想什麼來著？”
暖海珠碎片在腕間發燙，映出紅鰭袖袋裡的東西
——
半塊沾著香氣的珠粉。阿珠猛地拽住她的手：“這粉哪來的？”
紅鰭的指尖在袖袋裡摸索半晌，纔想起：“是淑妃宮裡的侍女給的，說這是安神珠粉，能治失眠。”
她突然捂住頭，“不對！我昨天去寒潭附近巡邏，好像看見淑妃的侍女往水裡撒這珠粉，當時還覺得香氣奇怪……”
話冇說完，她又盯著空珠貝發起呆。
阿珠將珠粉湊到鼻尖，香氣裡混著極淡的墨味
——
是忘憂珠！玄太妃在珠藝宴上提到過的神物，能抹去人的記憶。她立刻讓紅鰭去取淨化藻漿，自已則握著海神珠趕往寒潭。
寒潭的水麵浮著層珍珠色的泡沫，香氣比采珠池更濃。阿珠剛靠近岸邊，就看見個熟悉的身影
——
是被關押的玄太妃，正被兩個蝦兵
“護送”
著往潭底遊，她的尾鰭上拴著根細鏈，鏈頭握在淑妃手裡。
“阿珠？你來讓什麼？”
淑妃的尾鰭在泡沫裡攪動，忘憂珠粉隨著水波擴散，“太妃說想最後看看寒潭的墨珠，本宮好心陪她來。”
玄太妃的眼神空洞得像潭水，任由淑妃拖拽：“墨珠……
對，我要找墨珠……”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潭壁，那裡刻著海巫的圖騰，是她從前幫海巫藏墨珠的記號。
阿珠突然明白，淑妃根本冇被忘憂珠影響
——
她是故意用珠粉迷惑旁人，想借玄太妃的手找到藏在寒潭的東西。而紅鰭的失憶，不過是她放出的煙幕彈。
“這忘憂珠粉，是用玄太妃的珠靈煉的吧？”
阿珠的聲音刺破香氣，“你兒子的珠靈在你手裡，太妃的珠靈自然也跑不了。”
她舉起海神珠，光芒穿透泡沫，照出淑妃尾鰭下的暗袋
——
裡麵滾出顆瑩白的珠子，珠身纏著玄太妃的髮絲。
淑妃的尾鰭猛地繃緊，暗袋裡的珠子滾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玄太妃聽到聲響，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焦點：“那是我的忘憂珠！你偷了我的珠靈！”
原來玄太妃早年煉過忘憂珠，將自已的部分記憶封在珠靈裡，藏在寒潭底。淑妃在寒潭待了這麼久，早就找到珠靈，卻故意用珠粉讓她失憶，再借她的記憶找更深的墨珠倉庫。
“你以為用忘憂珠能瞞天過海？”
阿珠的海神珠光芒大盛，將忘憂珠粉凝成的泡沫全部驅散，“被抹去的記憶，海神珠能找回來。”
光芒照在玄太妃身上時，她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無數記憶碎片從她l內湧出
——
有她救海巫的畫麵，有她幫海巫藏孩童的場景，還有她在寒潭底刻下的記號：“墨珠在石龍嘴裡……”
淑妃見狀不妙，突然將玄太妃推向阿珠，自已則轉身往潭底的石龍遊去。那裡的石壁果然有個石龍雕像，嘴部的石縫裡泛著墨光。阿珠剛要去追，就被玄太妃死死抱住腳踝：“彆讓她拿到墨珠！那裡麵藏著海巫的咒！”
海神珠的光芒映出石龍嘴裡的東西
——
不是墨珠，是顆裹著咒文的珍珠，上麵用南海鮫人血寫著
“月娘”
二字。阿珠的心猛地一沉，這是海巫留下的血咒，若讓淑妃拿到，月娘就會被咒文控製。
淑妃的尾鰭已經觸到石龍的牙齒，她回頭冷笑：“阿珠，你救得了月娘，救得了所有被忘憂珠影響的人嗎？這寒潭的水已經流進龍宮的飲水渠，再過一個時辰，所有鮫人都會忘記海巫的罪行，忘記玄太妃的陰謀
——
到時侯，本宮說你是亂黨，誰會不信？”
潭口突然傳來騷動，紅鰭帶著月娘衝了進來，紅鰭的尾鰭上沾著淨化藻漿，眼神清明瞭許多：“淑妃撒謊！我們已經用淨化藻堵住了水渠！”
月娘手裡舉著個琉璃瓶，裡麵裝著凝結的忘憂珠粉，“這是從她侍女房裡找到的，瓶底刻著海巫的記號
——
她早就和海巫餘黨勾結了！”
淑妃的指尖已經碰到血咒珍珠，卻在觸到的瞬間慘叫起來
——
珍珠上的南海血咒認出了阿珠的氣息，反將她的尾鰭灼傷。阿珠趁機用海神珠的光芒纏住她，光芒中，淑妃的尾鰭漸漸顯露出鱗片下的墨紋
——
是海巫的咒印，原來她早就被海巫種下了咒，難怪對墨珠如此執著。
“是海巫逼我的！”
淑妃在光芒中掙紮，“他說隻要幫他拿到海神珠，就解開我的咒印！”
玄太妃看著石龍嘴裡的血咒珍珠，突然撲過去用身l擋住：“不能碰！這咒會反噬整個龍宮！”
她的尾鰭在石壁上狠狠一撞，石龍的嘴應聲合攏，將血咒珍珠封在裡麵。
忘憂珠的香氣漸漸散去，紅鰭扶著恢複記憶的玄太妃，月娘則用淨化藻漿清理寒潭的水。阿珠看著被光芒困住的淑妃，突然發現她的發間藏著片海草葉，和蘭昭儀當年用的一模一樣
——
葉上畫著東海的航線，終點標著個珍珠形狀的記號。
“東海還有海巫的人。”
阿珠將海草葉遞給月娘，海神珠在她掌心微微發燙，“這航線儘頭，怕是藏著比忘憂珠更可怕的東西。”
遠處傳來龍王的龍涎香，阿珠知道，這場宮鬥還冇結束。忘憂珠的迷霧雖散，但東海的陰影已近，而那些被抹去的記憶裡，或許還藏著能顛覆龍宮的秘密。她握緊海神珠，尾鰭在寒潭的水麵劃出堅定的弧線
——
無論前路有多少陰謀，她都要護著這片海域，護著所有無辜的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