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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春衫 第107章 姨娘還未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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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廝答道:“前麵聚了些人,不知怎的,姨娘和雁姑娘坐坐,小的前去探看。”

過了一會兒,那小廝回來,說話聲夾著呼呼的風聲:“姨娘,前麵石板橋斷了,無法通行,想是天氣太過嚴寒,凍裂了。”

他們來時經過的石橋,來時還好好的,想不到塌陷了。

戴纓揭開窗簾,往前探看一眼,橋邊滯了許多同樣趕路之人。

“沒有其他的路了?”戴纓問道。

“小的剛才問過,這是最近的回城路,若是繞道而行,有好遠,等趕到城下,怕是城門都下鑰了。”

這可難辦,不繞行,過不了河,繞行的話,又進不了城。

石板橋塌陷,一時半會兒修不好,這條路指定不成了,隻能繞行,等到了城門口再說罷。

“繞行。”戴纓吩咐道。

小廝應下,坐上車轅,馬車再次啟行。

誰知雪越下越大,兩個小廝眼睛被糊得看不清明,身上的蓑衣沒一會兒積滿了雪。

……

七月叫下人們掛上燈籠,然後撐傘走到院前,見小廝跑來,不等他到跟前,便揚聲問:“可有訊息了?”

小廝搖手道:“沒,還未回。”

這一次,七月盼等之人不是陸銘章,而是戴纓,白日她帶著小廝乘車出行,這會兒仍未歸。

“再去,再去,人回了報於我。”七月說道。

那小廝一個折身,又往府外跑去。

陸銘章回府時已是掌燈時分,轎輿直接抬到一方居的階下。

長安從旁撐傘,引陸銘章下轎,剛站定,正欲往屋裡去,七月從院外行來,因走得太急,腳下一滑,身子晃了晃,差點跌跤。

“爺,姨娘還未歸來。”七月的聲音透著惶急。

陸銘章眉頭一皺:“出門前有無說去哪裡?”

七月搖頭道:“帶了兩個小廝和歸雁一齊出門。”

陸銘章走回屋室,坐到桌邊,冷沉著。

七月進到屋裡,見家主不慌不忙地倒了一杯茶水,剛剛端起又放下,然後站起身再次走到門首下,聽他吩咐道:“派人去綢緞莊,把掌事的找來。”

秦家兄弟住店裡,一個住城東,一個住城南。

天氣冷,外麵下著大雪,秦二睡前給自己篩了一壺酒,吃了兩盅,正待睡下,樓下響起“啪啪”的敲門聲。

他不待理會,不管什麼人,不管什麼事,這個時候,他決計不會披衣下樓開門。

就是天大的事也等明日再說,心裡這麼想著,就要倒頭睡下,誰知剛沾枕頭,拍門聲再次響起,震得樓板都在顫抖。

他若再不下去開門,下一刻店門都要被破開似的。

“來啦——來啦——”秦二披了大襖,提上夾棉褲,下了樓,在樓道噔噔聲中,敲門聲仍在響著。

“大夜裡,不叫人好睡,待我看看哪個龜兒子半夜敲……”

秦二嘴裡罵罵咧咧,走到店門前,抽下門閂,呼啦一下將門開啟。

剛要張口罵,被風灌了一嘴,也幸虧有這一兜風,叫他閉嘴的同時看清了敲門之人。

一個身著銀甲的武將,這一身泛著寒光的甲冑在都城沒人不認識,是禁衛。

店門外的火光把周圍的雪映成了紅色,像要燒著一般。

這些威整的禁軍中,一人披著皮毛鬥篷乘於馬上,秦二立馬認出了那張隱於兜帽下的臉,那位陸大人,而他身邊的馬上是陸家三爺,陸銘川。

這二位爺身上已落了薄薄一層雪沫。

陸銘章原本吩咐,讓人將秦二帶到他麵前問話,之後想了想,還是他親自走一趟更省時。

秦二還在怔愣時,被禁衛推了一把:“去,到大人跟前回話。”

回過神來,秦二忙不迭地走到陸家大爺的馬下,他才一靠近,就聽聲音壓下來。

“你們東家白日可有來過?”陸銘章問道。

秦二趕緊回道:“回大人的話,東家今日不曾來過店裡。”

“昨日她傳知你到陸府,說了什麼?”

戴纓的日常很簡單,不是在府裡就是在綢緞莊,而她的主要事體也來自這兩方,要麼忙陸府事宜,要麼料理綢緞莊的瑣碎。

昨日秦二到府裡來過一趟,所以陸銘章徑直問出關要。

秦二聽後,一五一十地回道:“東家傳小人前去,問陳左有無來過店裡,小人回說‘沒有’,而後東家又說讓小人過兩日召集店裡的夥計,說是過年了,叫大家夥在店裡聚一聚,擺幾桌席麵,熱鬨熱鬨。”

陸銘章聽後沉吟片刻,轉頭對陸銘川道:“速速帶人走一趟陳家村。”

陸銘川應諾,引了一彪人馬,揚鞭往城外奔去。

長安勒馬上前,說道:“雪越發大了,人已派了出去,阿郎回府等訊息罷。”

一語畢,見家主稍稍沉吟一瞬,一聲駕嗬,揚鞭拍馬往城外奔去。

夜裡的風雪越來越大,沙粒一樣打在臉上,陸銘章沒有緩速,好幾次馬蹄打滑,差點滾落馬鞍,鬥篷的兜帽早已滑到腦後,除了兜風,沒彆的作用。

陸銘川帶人先一步到了斷橋邊,見自家兄長隨後趕到,驅馬上前,說道:“橋斷了,想是人阻在了那邊。”

陸銘章翻身下馬,接過禁衛手裡的火把,火在風中跳躍,被風力拉扯得忽明忽滅,他踏著沒脛的雪,往前走幾步,看向河那頭,黑渾中,影影綽綽不可名狀。

“除了這條路,可有彆的路?”

此時一名副將指向另一側:“回大人的話,這邊有條野路,可繞至彼邊,路遠,不常通人。”

陸銘章擎著火把吩咐道:“帶一支人馬沿路探看。”

不及副將領命,一個人影已拍馬而去,眾人去看,正是陸相之弟,在步軍司任都虞候的陸銘川。

副將隨後帶人跟上。

長安看了一眼家主,眼中儘是擔憂:“阿郎,你的身體……要不還是先回……”

對於習武之人,功力相當於“衛氣”,而散功是將一座精心搭建的高樓強行轟塌,阿郎兒時的散功之舉,因著年紀小,不至於元氣大傷,卻讓他的身體比常人更加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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