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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春衫 第44章 他官階再大,也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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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姨娘也歎奇,戴纓一回來,把她們所有的災都擋了去,當下笑吟吟:「快收拾收拾,彆讓你父親久等。」

戴雲響亮地應著,讓丫鬟給自己好好妝扮。

彼邊的行館,吳縣令在聽到陸相提及戴家女時,頭皮一炸。

戴家人能被陸相提及,就不能將戴家當普通人家看了。先是傳戴萬昌來,他還沒作多想,繼而又傳戴家女。

吳縣令心裡七轉八繞想著,絲毫沒察覺自己兒子眼中突閃的一抹異色。

沒過太久,戴萬昌趨身前來,報於陸銘章:「草民已將小女帶來,現下正在儀門處。」

陸銘章點了點頭,對身側的長安吩咐:「把人迎進來,安置一個靜謐的院落。」

長安應下,去了。

戴萬昌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慶幸,謝家同陸家締結姻親,叫他戴家跟著沾了光,有了今日這一出,日後他戴家在平穀誰人敢輕瞧,那些官戶還不上趕著巴結。

戴萬昌一抬眼,果然就見對麵的吳縣令笑看著自己,嘴角提著,眼彎著,兩頰笑得起了褶。

當下戴萬昌心中無比得意,全然把長女的不幸忘卻了一乾二淨,或者不是忘卻,而是同眼前的利好相較,謝家的失信不值一提。

心中正想著,剛才離去的那個修長身的男子折了回來,神色有些不對。

隻見他走到上首,俯在陸相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原本麵色還算溫和的陸相將目光看向自己,聲音微沉。

「戴家主是否沒聽明白本院的話。」

戴萬昌趕緊從座位起身,低下身,嚥了咽喉。

「本院說的是戴家小娘子,這回可懂了?」陸銘章問道。

同樣一句話,在場眾人都知道戴萬昌領來的人不對,不是陸相要的人。

戴萬昌哪能不知,一顆心就跟蕩鞦韆一樣,忽上忽下,知道自己辦砸了。

陸相要的人不是戴雲,而是長女戴纓,可……大女兒直到現在還未找到……

陸銘章察覺不對,雙目一沉,徑直問道:「人呢?」

戴萬昌拿袖拭著額汗,磕巴道:「回大人,長女……昨兒……」一麵說一麵汗如雨下,身子立不穩,晃了兩晃。

長安催促道:「戴家主快說,莫要誤事,小娘子人呢?」

他適纔去儀門,發現轎中之人不是戴纓,而是另一個同她有三分相似的女子,就知道不好了。

戴萬昌哪敢說囚禁一事,卻又不敢亂說一氣,隻能含糊道:「她同妹妹起了爭執,一氣之下離了府,草民正派人四處找尋,已是過去一夜,卻無半點音訊。」

此話一出,陸銘章麵上僅有的一點溫度,徹底涼了下去。

長安驚詫,他從未見家主將臉色壓成這樣。

「找,去找。」陸銘章再次啟口,眼睛轉到吳縣令身上。

吳縣令立刻起身,躬身應是,帶人出了敞廳,風火一般向行館外行去。

在吳縣令離開後,陸銘章又看向廳中另幾名官員,那幾人身量高大,皆是地方武將,都部署,兵馬司監等人。

幾人跟著起身,無需特意吩咐,也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吳縣令出了行館,對自己兒子交代:「你先回府,沒事彆出去閒混。」

說罷,轉身上了轎輦,往城門行去。

吳勝在原地立了一會兒,從小廝手裡接過韁繩,翻身上馬,並不往府衙去,而是去了另一個方向。

……

戴纓走到門邊,用力拍了拍,不見外麵任何反應,門紗上透過的影,昭示著門外有人。

她試圖喊叫過,然而無用,周邊的門窗俱封死,倒是沒綁她的手腳,這是量準她逃脫不了。

說來也是好笑,戴雲到她跟前耀武揚威,她同歸雁一起將謝珍綁了,她換上謝珍的裝扮,拿絹帕掩住麵,出了院子。

本想去城南的行館求見陸銘章。

誰知剛出宅子沒幾步,就被人敲暈了,不知綁到了哪裡。

正在思索間,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一個聲音響起:「人在裡麵?」

「是。」

門扇從外開啟,戴纓盯著門口,進來一個深眉朗目的高個男子,男人眼珠很黑,見了她,揚起嘴角一笑,鼻邊擴出兩道笑紋。

她並不認識此人。

戴纓往後退了兩步,一手撐住桌麵,死死看著眼前的男子。

吳勝進前兩步,說道:「彆怕,我不傷你。」

戴纓將來人從頭到腳一打量,問道:「你是小衙內?」

「如何知曉是我?」吳勝玩味道。

「綁搶民女在平穀從未有過,小衙內一來便有了。」

吳勝聽出她在罵他,也不氣惱,她粉麵微嗔的樣子,叫他移不開眼。

他讓媒婆子上戴家說親後,多留了一個心眼,怕戴家不交人,遂派人暗中在戴家附近守望。

「放心,有了你,誰還稀罕那些個蒲柳。」吳勝坐下,看了一眼對麵的桌位,示意戴纓坐。

戴纓並不坐,往後再退一步。

吳勝嘴角仍是笑,可那笑帶上一抹厲色:「彆怕,彆怕……」

這是他進來說得,麵上有了一絲變化。

吳勝見了,帶著笑氣,說道:「果然如此。」

他慣常混跡風月,今日那位樞相的臉色他看在眼裡,叫他發現一樁秘事,而眼前女子剛才的反應,更加印證了他的想法。

「你怕是不知,那位京都來的大人正派人四處找你。」

戴纓身子一怔,雙手微微攥緊,默然不語。

吳勝又道:「你慌了,我聽聽……」說罷,作勢側過耳,「嗯」著拉長腔調,「心跳也快了,撲通,撲通,越來越快,這個聲音……女人情動的聲音……」

「休要胡言!」戴纓氣嗔道。

「你是不知道,聽說你不見後,那位大人的臉色,嘖嘖,長年宮禁行走的人,也有失態的一刹那,偏叫我瞧見了。」

戴纓哪裡相信吳勝的話,說道:「小衙內自己行事不端,便以為人人都似你,陸大人乃我大衍宰執,豈容你言語不敬。」

「他官階再大,也是個男人,是男人都有色心,偏你又長在男人的心眼上。」吳勝不再多說,站起身,「不過他這樣的京都大官,什麼樣的美人兒沒見過,待找不到你,也就撒手了。」

說罷,帶上門離開了。

戴纓往後一仰,一屁股坐到身後的扶椅上,手撫著胸口,心跳得太快,雙手壓著,用上一點點力,讓它慢慢平複,這心跳是因為她害怕和緊張。

怕逃不出去,怕就此被困,怕……陸銘章找不到她……

沒有彆的原因,隻此而已。

……

吳勝出到街市,翻身上馬,小廝在前牽馬,街上不時穿梭帶刀衙差,還有身著甲冑的守備軍。

吳勝眯起眼,說道:「去城門。」

小廝應是,牽馬往城門行去,到了城門,門前更是壅成一片,隻進不出。

接著,掉馬回了府衙,一問才知,他父親仍未歸。

吳勝照常叫了狐朋狗友,出門吃喝。

幾人聚在樓裡,叫了幾個唱曲兒的,酒過三巡,其中一人開嗓:「今兒這是怎麼了?到處都是軍衛?」

其他幾人聽說,看向吳勝,他們這幾人中,若是連他也不清楚,那就無人清楚了。

吳勝喝下一杯酒,挑眉道:「還能為了什麼,想是為著陸相的安危,防患於未然四處排查。」

其他幾人點了點頭。

又一人說道:「不對,不對,我見有軍衛在搜查,明顯是在查詢什麼,不會是刺客罷?」

「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連城門都封禁了。」

吳勝不語,隻顧低頭喝酒。

幾人爭相議論著,就在這時,一人「咦?」了一聲。

另幾人問:「怎麼?」

那人笑問道:「怎的沒見瘦猴兒?你們沒知會他來?」

「怎麼沒知會,他家下人說他出門了,沒回。」

眾人不作理會,繼續吃喝聽曲兒,及至更深方散去。

吳勝帶著一身酒氣回了府衙後宅,拉住一下人問道:「我爹可回了?」

「回衙內的話,回了,就在您前一腳回,正在房裡用飯。」下人回道。

吳勝抬腳去了上房。

吳縣令見兒子一身酒氣地回來,把手裡碗筷往桌上一摜,沉聲問道:「去哪兒了?」

吳勝嬉笑兩聲,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仰頭喝了,這纔回答:「還能去哪兒,左不過在樓子裡吃酒。」

「混賬東西,我怎麼跟你說的,叫你沒事彆去外麵閒混,城都封了,你沒見著?這麼個時候還不給我老實待在家裡?!」

「父親怎麼越老越怕事,不就是尋個女人麼,還不讓兒子出門了?」

吳縣令「唉」了一聲:「早知戴家攀上了陸家的親,說什麼都不能納戴家女為妾。」

說著,話調一鬆,「好在人沒抬進來,這事立刻打住。」

吳勝滿不在乎,說道:「那戴家是什麼門戶,能同陸家攀親?不過就是他們嫁出去的姑娘,那是謝家結得親,何況隻是將將定親,婚期還沒個準。」

這事他著人打聽了,前前後後瞭解個大概。

吳縣令想了想,說道:「那也沾親帶故。」

「爹,話不是這等說,您想,就是沾親帶故,咱們才更要把戴家女弄到府上來,這不相當於同陸大人也結上了關係?」

吳勝言語引帶,吳縣令沉吟片刻,覺著還真是這麼回事,把話頭轉了轉,說道:「有些道理,對了,你先前說瞧上戴家大姐兒?」

吳勝點頭應是。

「碰不得,要納也是納次女,你把先前的心思收了,戴家長女千萬彆去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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