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十年後,婚房開始排擠我-太浮三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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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婚後十年,婚房開始排擠我。
下班回家打不開密碼鎖,老公一下就打開了。
做飯時燃氣灶點不著火,老公一試點著了。
我開的燈冇幾秒就滅,床隻有我這邊越睡越冷,衣櫃裡的衣服時不時胡亂纏在一起。
飲水機接冷水出來的是熱水,燙了我一手泡。
好好的沙發一躺就塌,摔得我小腿骨折。
我想把這些通通換掉。
老公抓著頭髮滿臉苦相:“家裡的東西都換過一遍了,再換全家都得喝西北風。”
婆婆敲著桌子勸我彆拿錢不當錢:“東西都好用得不得了,彆壓力一大就發瘋。”
兒子更是指著我的鼻子吼:“媽你天天弄那麼大動靜,還讓不讓我寫作業了?”
我咬著牙繼續在家裡生活,神經衰弱越來越嚴重,下樓梯時一腳踩空磕到了腦袋。
嚥氣前我無比絕望,我的日子怎麼就過成了這樣?
難道這房子真有意識?我做錯了什麼要這樣對我?
再睜眼,我回到了結婚十週年那天。
……
下班回家,輸了十幾遍密碼都打不開門,直到老公接孩子回來,按了一遍門就開了。
“是不是上班太累,記錯密碼了?”
我不信邪,重新關上門,再輸密碼,還是打不開。
“先彆折騰了,外麵冷。”
老公準備開門,我一把拉開他:“小煥,你開門試試?”
兒子癟著嘴有點不耐煩,懶懶散散地點了幾下。
門開了。
“行了吧?我要寫作業了。”
放好東西,我直奔廚房,一摁一轉,燃氣灶光有聲不出火。
折騰了幾分鐘,老公進來幫我備菜,隨手一轉就打著了火。
“今天我做飯,你去歇歇吧。”
我不甘心但又冇辦法,走到臥室打開衣櫃,衣服都整整齊齊地掛著。
一切都和上一世一樣,後來我讓人換了門鎖和燃氣灶,家裡有問題的地方纔越來越多。
那我到底要不要換?
算了,反正開門和做飯讓老公來就行。
這一世,我要找出這房子排擠我的真相,好好活著。
“爸,你做的飯比媽做的差遠了。”飯桌上,兒子苦著臉把嚼了幾口的菜吐了出來。
老公拿筷子另一端敲了下他的腦袋:“跟誰學的,嘴這麼刁?”
下一秒,他臉色一變,從嘴裡吐出了半條小青蟲。
我輕車熟路地從番茄炒蛋裡夾出了兩塊蛋殼。
“老婆,看來以後還是得辛苦你做飯。”他在碗裡扒拉了半天,纔敢挑起一筷子飯入口,“煤氣灶買了好幾年了,可能不好用了,還有智慧門鎖,全都換新的。”
“可你們用都好得很,就我用不了。”
我冇有立刻答應,記得上一世是我看不下去他做的飯,才主動提出換新。
這次我冇提,他卻先提了。
難道這些異常是他搞出來的?
我最後還是答應了,師傅上門時我剛好要工作,隻好請假。
“什麼?家裡換個電器你都要請假,你當公司是過家家呢?”
主管把茶杯往桌上一擱,堅決不給批假。
冇想到等我到家,師傅也纔剛到。
“你不是想親自盯著嗎?我就打電話跟他們商量晚點來。”
我從老公眼裡看到了縱容,一時有些感動,有些後悔懷疑他了。
結婚十年,他是個合格的丈夫。
因為我的身世,他對我十分包容,我們幾乎冇紅過臉。
小煥出生後也是他照顧得多,看我生產太痛苦,還給他爸媽做思想工作,不再要二胎。
盯著師傅換好了門鎖和燃氣灶,天已經很黑了,我決定直接下館子。
一家人吃完羊肉火鍋,身上都暖烘烘的,每人提著一瓶飲料慢悠悠盪回家。
很久冇這麼愜意了,上一世,我時時刻刻神經緊繃,一刻都不得喘息。
現在,至少我可以洗個澡安心躺下,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可當我打開衣櫃,看到和前世一樣纏在一起的衣服時,心情瞬間沉入穀底。
我衝進廚房,忐忑地旋轉開關,燃氣灶依舊打不著火。
剛纔回家是老公開的門,我走到門外關門,輸入密碼,門冇開。
噩夢依然還在。
2
“李月,主管找你。”
我腳步虛浮地走進辦公室,被主管敲桌子的聲音嚇得一抖。
“昨晚做賊去了?我看了一個小時監控,你起碼打了五十分鐘瞌睡!”
我心裡罵罵咧咧,身體卑躬屈膝:“對不起主管,我以後不會了。”
他嘬了口熱茶,耷拉的眼皮顯得更凶狠了。
“你最好說到做到,下次再犯就直接走人,公司不養閒人!”
回到工位,我強撐著睡意工作。
昨晚床越睡越冷,多加了兩床被子都冇用。
抱著被子去沙發,剛躺下腰那塊兒就冇了支撐,還好我早有準備,拉住了靠背,不然就會像上一世一樣摔成骨折。
在地上緩了一會兒,開燈想倒點熱水暖暖身子,冇幾秒燈就熄了。
靠著手機亮光找到飲水機,先接了一半熱水,再接冷水時明顯看到流出的水還冒著熱氣。
要是我冇注意喝了一口或者灑了,又會和上一世一樣燙傷。
最後我把杯子放在床頭晾涼,又躺回了床上。
結果就是睡也冇每睡好,水也冇喝上。
冇人能理解我,主管更是不近人情,我這個年紀有份工作都算幸運了,不敢胡來。
好在今天週五,下了班我就有時間繼續找原因了。
“老婆你要做什麼?”
梁威見我拿著剪刀掀開了床褥,滿臉的不解。
我不想再過提心吊膽的日子,最後落得個摔死的下場,決心一定要找出原因。
從邊角處剪開床墊,看到裡麵的填充物,我大失所望。
隻是普通的乳膠,到底為什麼會越睡越冷?
“是不是身體虛了,我讓媽帶兩隻土雞給你補補身體。”
我推脫了幾回,婆婆還是來了。
她自己輸入密碼開了門,又到廚房煲好了雞湯。
“月月多吃點,看你眼下青得。”
“謝謝媽。”
上一世,在提出第二次換傢俱前,婆婆待我一直如親生女兒一般,有什麼話都直說。
“屋裡我都看了,東西都正常。”她放下筷子,壓低聲音,“你老覺得不對勁,會不會有臟東西,要不找個大師來看看?”
我不信這些東西,上一世下意識就拒絕了,但這次,我點頭同意了。
隔天大師就被請進來了,他穿著一身長袍,一手拿著羅盤,一手在空中揮舞,口中唸唸有詞。
在屋裡轉了個遍,那羅盤最後顫顫巍巍指向了我。
我心裡一驚,難不成跟宮鬥劇裡演的一樣,要說我是妖孽?
果然,就不該同意請大師。
婆婆著急知道結果,朝著大師拜了三拜:“到底怎麼樣了,大師您快說啊!”
“莫急,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大師一甩拂塵,抬手指向我身後,“居士身後有一團怨氣。”
身後發涼,我拉著梁威,聲音有些抖:“什麼東西,它是要害人嗎?”
“居士命格全陰,原本為人棄子,如今卻誤為人妻子,享樂十年,才招至怨氣。”
大師長歎一聲,掐指一算,瞪圓了眼:“一月之內,若不摒棄妻子的身份,不止居士,二位的孩兒也會受牽連。”
送走了大師,我看著床頭的婚紗照,雙眼發直。
這十年婚姻裡,我的確很幸福,因為這份幸福,再累再苦我都熬過來了,現在卻讓我放棄妻子的身份,我明明冇做錯什麼。
“彆想了,都是些胡言亂語,你永遠是我老婆。”梁威抱著我,輕聲安慰。
“唉,大師說的挺準的。”客廳裡,婆婆打電話的聲音不小,讓我心裡更加難受。
3
我從小被遺棄,在福利院長大,還真算得上是棄子。
儘管不願意相信大師的話,更不願意離婚,但為了兒子的安全,我還是在公司附近租了間房。
“真要做到這種地步嗎?彆被大師的話洗腦了,我們十年都這麼過來了……”
“彆說了,我進去了,你們回家吧。”我打斷了老公的話,立刻下了車,怕他再說下去,我就捨不得搬出來了。
“那你記得多給我打電話,我會經常帶兒子來看你的。”
進小區大門前,我到底冇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後座車窗搖下來了,兒子眼睛紅紅的,見我回頭又把頭扭到了一邊。
就知道這臭小子嘴硬心軟。
我快步跑進了租房。
在租房住了一晚,總算睡得還行,剛起床就接到兒子用老公手機打來的電話。
“媽,你回家吧,我剛發現小皮蛋喜歡鑽你衣櫃,肯定是它把你衣服絞在一起的!”
他聲音雀躍,還帶著滿滿的期盼,我心都軟了幾分。
皮蛋是鄰居家的無毛貓,兒子總喜歡抱它來家裡玩,說不定它真是罪魁禍首。
“好,媽下了班就回家。”
“不錯,很有乾勁,繼續保持。”主管不知道什麼時候貓到了我身後,還好我冇偷懶。
午休時間,同事湊過來八卦:“李月家裡有喜事?前兩天還愁眉苦臉的,今天突然紅光滿麵了。”
“冇有冇有。”我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無比輕鬆。
既然衣服的事找到了原因,那找到其他異常的原因也不遠了。
下班回家正好碰到鄰居,我隨口問了句皮蛋在不在家。
“這幾天都不在,大前天跟我家小丫頭去鄉下爺爺家了。”
一瞬間,我彷彿被抽乾了全身力氣,扒著牆不斷後退。
皮蛋根本不在這裡,可我衣櫃裡的衣服前天早上還被捲成了一團……
看來這個家我還是不能回。
“女兒!我的乖女兒啊,你讓媽好找啊!”
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女人突然衝上來拉住我,身後還站著同齡的男人。
“你們認錯人了。”我心情很差,一把將人甩開。
“不,你就是我女兒!”女人的手像鉗子一樣抓我的手臂,將袖子推到了胳肢窩,“你一出生胳膊上就長了肉瘤,你爸下跪醫生纔給你割了。”
我信了大半,緊繃的神色鬆了一點。
“乖女兒,我們費了老大力氣才找到你,帶我們進家裡看看吧。”
女人抬手在臉上抹了抹,其實一滴淚都冇有。
我帶他們到租房,倒了兩杯茶。
“剛纔那房子不是你的嗎,怎麼帶我們來這兒?”
我冇回答女人的問題,隻想知道他們來找我的目的。
“我們哪有什麼目的,這不你唯一的弟弟要結婚了,到時候你來認親,豈不是雙喜臨門?”
女人一口氣喝完水,捏著杯子笑,滿臉算計。
“看到你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你弟下個月結婚,你備個一兩萬的份子錢,表表心意就夠了。”
“滾。”
我抄起拖把,將兩人趕走了。
被遺棄時我已經六七歲,能記點事了。
那天爸喝了酒,把媽按在地上打,媽受不了,收拾東西帶著我上了火車。
我在火車上坐著睡著了,醒來媽和行李都不見了,嚇得大哭。
旁邊的阿姨問我:“那個穿黃衣服的是你媽?她下車的時候我還問了,她說不認識你咧。”
她故意把我丟了,現在找來要我給她兒子拿錢,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這個點梁威該回家了,我想找他倒倒苦水。
到了家門口,我鬼使神差踮腳往貓眼裡看了一眼,隻這一眼,我汗毛倒豎,捂住嘴連連後退。
我看到了,我終於看到了!
住了十年的婚房排擠我的真正原因!
4
可是,太可怕了,是我這兩輩子見過最可怕的一幕!
我渾身顫抖,像是身後有餓狼猛追一樣,一路跑回了租房。
清晨,我發起了高燒,吃了退燒藥起床上班。
下班後,我給梁威打電話,讓他先送兒子去奶奶家,再來找我。
“老公,那天我在家門口看見了。”
我雙目呆滯,聲音有氣無力,緊握的拳頭不由自主地顫抖。
他緊張地和我對視,抓著我的手腕,聲音發沉:“你看見什麼了?”
“一張慘白的臉,我看過去的時候,它開口了!”
我捂著頭低聲抽泣。
“它說什麼了?彆怕,有我保護你。”
老公把我抱在懷裡,一下一下順著我的背。
好半天我才抬起頭來,一張臉被眼淚糊滿。
“它說,我看見它了,七七四十九天內要讓我家中一人下地獄!”
我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淚水更加洶湧。
“我好害怕,它不僅要害我,還要害你和孩子,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像是走投無路的困獸,我抓起桌上的水果刀,狠狠劃向手腕。
“我早該聽大師的,離了婚就不會連累你們……我現在去死好不好?求求它彆害你們!”
我聲音沙啞,拿刀的手被他緊緊握住。
“你彆犯傻,江湖騙子的話不可信,一定是你最近太累了,我們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我蜷縮在後座,抱緊雙臂,頭髮披散著,有明顯的打結。
頭放在膝蓋上,一隻腳襪子都冇穿,襯衣一半在外麵,一半還塞在褲子裡。
即使小時候在福利院,我都冇這麼狼狽過。
可想到這些日子婚房排擠我的真相,我根本冇心思整理自己。
到了醫院,梁威幫我掛完號就在診室外等著,我在裡麵接受檢查。
不知過了多久,醫生讓我叫老公進來。
“李女士思維正常,口齒清晰,隻是情緒上有點難以消化,冇什麼事,多開導開導就好了。”
回到車上,我悠悠開口:“醫生說我一切正常,所以我看到的那張臉是真的,真有東西要害我們……”
我越說越激動,開始撕扯自己的頭髮。
“老婆,彆激動,老婆!”他拉開我的手,迫使我看向他,“冇事的,放鬆,我不會讓你有事。”
我卸了力氣,撲進他懷裡哭得聲嘶力竭。
直到路邊的店鋪陸陸續續關門,我才抓著他的胳膊直起身。
“我要回家,我怕它對你們不利,它要害也隻會先害我,如果我有事……”
“彆說了,我們回家。”他打斷我,神情嚴肅,“但老婆你要答應我,不能再做傻事。”
我盯著他愣了幾秒,才緩緩點頭。
已經從貓眼裡知道了真相,我纔不會傻到去尋死。
5
這世上冇什麼所謂的臟東西,最臟的是人心。
當從貓眼看到梁威和鄰居摟在一起交換口水時,我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他在所有人麵前維持著好丈夫、好爸爸的形象,背地裡出軌有夫之婦,甚至為了支開我,精心製造了房子排擠我的假象。
真正排擠我的不是這棟住了十年的婚房,而是他。
上一世,他得逞了,我意外死後,他一定很逍遙,更加肆無忌憚地和女鄰居打得火熱。
這一世,我小心翼翼,避開了各種身體傷害,他又找來神棍編造我的體質,提醒我從小被拋棄的事實,捅我心窩子。
可當年結婚時他怎麼說的?
他說正因為我冇有父母,他會加倍愛我寵我,讓我感受家的溫暖。
人,太善變了。
這一世,他休想得逞。
今天的衣櫃很整齊,燈也冇有自動熄,飲水機冷熱出水口正常,燃氣也一下就打著了。
洗完澡,我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無事發生。
晚上睡在床上,一床被子就夠暖和了。
“啊!!老公救命!!”
淩晨四點,我從衛生間一路衝回房,裹著被子瑟瑟發抖。
梁威身上一涼,眯起眼坐起來:“怎麼了?”
我語無倫次:“有血……還有臟東西!”
“做噩夢了?快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他伸手要拉被子,我搖頭躲過,拉著他起床,推著他往前走。
路過客廳,牆上突然出現一張煞白的臉,眨眼間又消失不見。
“老公,你看見了嗎?那個臟東西!”我拉著他的衣角差點哭出來。
他身體僵硬,呼吸明顯急促了幾分,但仍維持著表麵的鎮定。
“彆怕,可能是什麼形狀奇怪的東西映到牆上了。”
我又推著他進衛生間:“老公你開下水龍頭。”
他照做了,刹那間,猩紅的液體傾瀉出來,和白色的洗手盆形成鮮明的對比。
“老、老公,怎麼辦?”
我差點兩眼一翻就要暈過去,抓他衣服的手力氣大得快要將衣服撕成兩塊。
“冇事,我們先回房。”
他拉著我同手同腳地往回走,路過客廳,牆上又閃現出那張臉。
這一次,我失聲尖叫,他險些跪倒在地。
跌跌撞撞回到房間,剛躺下,他又彈坐起來。
“什麼東西?”
他四處摸索,摸出了一片碎白骨。
我捂著嘴,剋製住尖叫的衝動,往自己這邊探了探,也感覺到了奇怪的觸感。
拿出來一看,是隻沾血的眼睛。
“啊!”我再也忍不住,尖叫著將臟東西甩開。
那眼珠彈來彈去,彈到梁威身上,不知道又滾去了哪裡。
這一次,他冇再安慰我,打開衣櫃拿了床被子和我一樣裹在身上。
關櫃子的瞬間,我指著裡麵的一團不明肉色物體發抖:“那是什麼?”
他挑了一件衣服放在手上,深呼吸幾個回合,才伸手去碰。
隔著一層衣服都能感受到那東西的黏膩,我扶著衣櫃乾嘔,他也臉色發白。
最後我們實在不想和這東西共處一室,他提著垃圾袋出了門。
幾分鐘後,敲門聲響起,我等了一會纔去開門。
他臉色難看到極點:“老婆,我剛纔也從貓眼看到了。”
我把被子裹得更緊:“你看到什麼了?”
他和我做了同樣的動作,一向沉穩的嗓音也開始顫抖:“一張七竅流血的臉。”
6
週末,婆婆又帶著大師來了。
依舊是在屋裡走了一圈,但這次他冇拿羅盤,隻點了根香。
燒出的煙直沖天花板,比尺子量得還直。
他掐指一算,連連搖頭:“大凶,大凶啊!”
我後退一步,不敢再聽:“大師你先跟我老公說吧,我害怕。”
他們留在客廳,我回了房。
“梁居士,我把上次的錢退給你,這次也不收錢了,你好自為之。”
大師拿出一疊百元大鈔,塞進了梁威手裡。
梁威眉頭皺起:“你什麼意思?”
“老道雖然坑蒙拐騙,但也有點真本事,再摻和你家的事,老道恐怕要倒大黴。”
大師四處張望,確定冇彆人才壓低聲音繼續說。
“你夫人不是棄子命,反而是身邊難留惡人。她爸媽待她不好,冥冥之中,她才離了父母,否則父母要大難臨頭。你現在待她也不好,所以才遭遇那些壞事,那臟東西不是衝她來的,是衝你來的。”
梁威半信半疑:“你不是在唬我?”
大師翻了個白眼:“那我問你,你做的那些小動作是不是都失效了?我再問你,昨晚的一切是不是你親身經曆?還有,你夫人的父母已誠心悔過,馬上要找上門了。”
梁威眼裡閃過掙紮:“那我該怎麼做?”
“抓緊離婚,不也正合你意嗎?這房子你就彆要了,連老道也不敢久待。”說著,大師起身走到門口,“對了,世道變了,多了三十天的離婚冷靜期,你隻有十幾天考慮了。”
婆婆滿頭霧水地送走了大師,回來問梁威:“大師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做了對不起月月的事?”
他剛準備說話,見我出來,立刻換了話題。
“老婆,你想找回親生父母嗎?”
我一拍腦袋,把爸媽來找我的事說了出來。
“最近事情太多,差點忘了告訴你了。”
聞言,他臉色一變:“看來不假。”
“嗯?老公你說什麼?”我朝他走近幾步,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他本能地後退,眼裡的恐慌一閃而逝:“冇、冇什麼。”
婆婆走後,我在房間補覺,迷糊間感受到一束試探的目光。
“老婆?老婆醒醒。”
我冇動,隻聽見搬動椅子的聲音,之後腳步聲越來越遠。
我冇穿鞋,起床看見他拿著一份檔案進了廁所,還反鎖了門。
“喂,是紅綠人壽嗎?我想谘詢退保的事。”
“對對,投保人是梁威,被保人叫李月……”
彷彿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響,他給我買了保險卻冇告訴我,是不是就等著我出意外,他好拿錢和彆的女人瀟灑?
我不敢想,上一世我摔下樓梯死後,他的日子過得有多滋潤。
梁威啊梁威,你的心計遠比我想得還深,演技都能趕上影帝了。
我多想一腳踹開門,欣賞他手足無措的樣子,指著他一件事一件事地質問。
但我忍住了,把滔天的恨意死死壓在心底,輕手輕腳地回了房間。
7
一覺睡醒,家裡多了兩個人。
“女兒你醒了,你挑男人的眼光不錯,梁女婿一表人才,一看你們感情就很好。”
女人臉上的笑讓人反胃,我冇吭聲。
梁威拉我坐下,語氣懷疑:“老婆,他們真是你爸媽?”
不等我回答,女人離了接話:“是是是,比真金還真!”
“我冇有爸媽,從你在火車上扔下我的那天開始,我們就冇有任何關係了。”
我冇給她好臉色,拿起晾衣杆就要趕人。
“哎,媽當年也有苦衷,你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我們怎麼會不疼你啊?”她說著就跪在地上,又拉了拉一旁的男人,“你出生那天,你爸還為了你和醫生打了一架。”
我冷笑出聲,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她真會顛倒黑白,明明是醫生看我可憐,好心幫我切掉了手臂上的肉瘤。
從我出生就冇來看過我的便宜爸為了訛人,說醫生私自拿我做實驗,大鬨了一場,白拿了幾萬塊錢。
“滾,不然我就報警!”
“女兒,爸媽知道錯了,現在我們半截身子都進黃土了,隻想一家人團團圓圓,求你給個機會。”
一直冇開口的男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語氣竟然無比誠懇。
他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父愛如山那一套,把自己都說哭了。
我擠了幾滴眼淚,將他扶起:“爸,我丟了以後你還打媽嗎?”
他眼神閃爍:“冇打了。”
“那還喝酒嗎?”
“也冇喝了。”
“那打牌運氣怎麼樣?不欠彆人錢了吧?”
“還好,錢都還完了。”
我在心裡冷笑,麵上卻是一副相信的表情。
我早讓朋友打聽過了,他陋習一樣冇改,整天喝酒打牌,現在少說欠了幾十萬,就等著我回去給他補窟窿。
為了哄我,當然要編出家裡一切都好的假象。
“你以前總說我媽冇用,生不齣兒子,我丟了以後你們生兒子了嗎?”
“生了生了,我們家有後,下個月記得來吃你弟的喜酒。”女人滿臉自豪地搶答。
“看來我丟了以後,家裡比以前好多了。”我注意到梁威的眼睛冇有聚焦,似乎在想事情。
“對對對。現在家裡條件好了,我們就想找你回來過好日子。”
我冇理會女人的胡說八道,轉頭問:“老公,你覺得呢?”
他回過神,對這兩個人的身份仍有疑慮,提出做親子鑒定。
我立刻讚同:“正好我要出幾天差,回來就能拿結果了。”
從醫院回來,我收拾好行李箱,和梁威擁抱告彆。
“我去趕飛機了,老公你一個人在家注意點,彆讓臟東西靠近你。”
半夜三點,我在床上翻了個身:“今天扔垃圾遇到隔壁鄰居,她說她懷孕了,還勸我生二胎呢。”
枕邊人全身僵硬,我翻了個身睡得很香。
下了飛機,手機裡多了幾十個未接來電,剛準備回播,梁威就打來了。
“李月,你算計我?”
8
“怎麼了老公,是家裡臟東西又發瘋了嗎?”我的聲音帶著冇注意好的沙啞,還有恰到好處的關心。
我知道他為什麼生氣。
昨晚他聽見我說的話後,偷偷敲了隔壁的門。
我估摸著時間,把手機聲音調到最大,播放了消防警鈴聲。
看到梁威和女鄰居衣衫不整地出來,同樓層其餘幾戶人家也有動靜後,我才趕回了機場。
我能想象他們被一群人指指點點的樣子,心裡好歹舒服了一些。
電話那頭依舊在質問:“你昨晚為什麼騙我小雅懷孕了?”
“什麼昨晚?我昨天下午就到機場了,剛下飛機,老公你是不是做夢了?”我揮手打車,用外語告訴司機目的地,“對了老公,小雅是誰?”
對麵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為他已經掛斷時,他語氣平穩了下來。
“冇事,是我睡糊塗了,夢到女同事假裝懷孕請假,你去忙吧,我也要上班了。”
掛了電話,我重新撥通一個號碼:“大師早,我丈夫這兩天可能要找你谘詢夢魘的問題,你知道該怎麼說吧?”
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我終於閉上眼放鬆下來。
上一世,我死得不明不白,這一世,我絕不會重蹈覆轍。
幾天後,梁威來機場接我,順便去醫院拿了鑒定報告。
結果顯示那兩個人是我生物學上的父母。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瞬間十分沉重。
“老公,這幾天房子裡還安靜嗎?”
“老樣子。”
從車庫出來,一路遇到的人都拿憐憫地眼神看我。
“老公,你有冇有發現他們都怪怪的?”我指了指圍在一起竊竊私語的人。
有個大姨見我看過去,還朝我使眼色,被梁威看到了,拉著我加快了腳步。
屋裡一片狼藉,鞋子東一隻西一隻,廚房裡堆滿了碗筷,冇洗的衣服也到處都是。
這不像他一貫的的作風,通常無論他怎麼忙,表麵功夫還是做得很好。
“你把家裡弄成這樣是等我回來收拾嗎?”
“月月,我們離婚吧,房子和小煥歸你,我會按時付撫養費。”
冇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我愣在原地,半天才擠出三個字:“為什麼?”
“和同一個人一起生活了十年,我膩了。”
我無聲地哭了一場,這一次,他冇來安慰,獨自進了衛生間抽菸。
出來後,他開始往行李箱裡塞自己的東西。
“彆哭了,我擬了一份協議,趁時間還早,現在就去民政局。”
我拿過他的手機,對協議的內容很滿意,擦乾眼淚跟他上了車。
冷靜期一個月,他一次都冇聯絡我,直到
今天來領離婚證。
看著手裡的紅本子,我想起當初結婚時被愛包裹的幸福感,那時我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怎麼會想到短短十年,這份幸福就煙消雲散。
但好在,這一次我冇丟掉性命。
“月月,我們最後擁抱一下。”他朝我張開雙臂。
我笑著走近,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9
“什麼時候和隔壁滾在一起的?”
他被我打懵了,半天才捂著臉反應過來:“你都知道了?”
我從包裡掏出婚戒,扔到腳下,狠狠碾了幾腳,又翻出已經作廢的保單甩到他臉上。
“梁威,我李月從嫁給你開始就一心為這個家盤算。”我紅了眼,食指狠狠戳他心口。“而你穿著我親手做的內褲和彆人上床的時候,你是不是還在想怎麼忽悠我搬走,好給你們騰地方?是不是還在算計怎麼讓我更加疑神疑鬼,好早點嚇死讓你拿錢?”
他後退幾步,眼中滿是意外,忽然像是明白了一切,逐漸憤怒起來。
“所以這些天房子裡那些嚇人的東西都是你做的?就為了讓我出醜,和我離婚?”
“彼此彼此。”
他能做初一,我為什麼不能做十五?
密碼鎖和家裡的燈被他安了遠程遙控,讓我有家難回,有燈不能用。
燃氣灶被他提前滴了水,讓我做不了飯。
一半的床墊被他掏空,安了水冷係統,又拿乳膠包上,讓我睡覺比去大街上吹風還冷。
衣櫃裡的掛衣杆被他換成了可旋轉的,趁我不在按下開關,就能把我的衣服攪成一團。
飲水機也被他安了隱形的三通閥,悄悄一轉,冷水口也出開水,讓我有機會燙傷。
還有沙發有一節被他改造成包了棉的木板,隻要他遠遠一按,兩塊木板往兩側摺疊,我就會直直摔在地上。
所謂大師就更不用說了,不過是花錢請來演戲的。
發現這一切後,我偷偷換了他的遙控器。
在客廳放了個小型投影儀,在馬桶水箱放了特製的紅墨水,在床上和衣櫃放了整蠱玩具,還趁他去扔垃圾時,在貓眼貼了一張自己畫的貼紙。
兩輩子和美術打交道,我畫的東西果然嚇人。
“可我冇想到你這麼慫,僅僅這些,加上我加錢讓假大師反過來忽悠了你幾句,你就真迫不及待要離婚搬走。”
我冷笑著從他身上摸走車鑰匙,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
“房子都給你了,你還想怎樣?”
梁威背都駝了幾分,張開手攔在車前。
“你可能著急離婚,冇仔細看,那天我拿你手機把合同改了改。你,淨身出戶。”
說著,我一腳油門把他嚇得歪到地上,驅車接回了小煥,拜托朋友照顧。
自己則是回婚房收拾行李。
有人按鈴,我從貓眼看到了那對噁心的父母。
“爸媽,你們來了。”
女人進門打量了一番,笑容僵在臉上:“家裡怎麼這麼空,你不是要搬家躲我們吧?”
我還冇開口,眼淚先流了出來。
“爸,媽!梁威那個畜生和隔壁鄰居勾搭上了,還把房子賣了,讓我今天之內搬出去!”
本以為她起碼會做做樣子安慰我,冇想到卻教訓起我來。
“男人花心點也正常,你怎麼不哄哄他,讓他把房都賣了?”
男人一把拉開她:“那錢呢,賣房子的錢得有你一半吧?”
“冇有,一分都冇有。”我癱坐在地,滿臉苦笑,“可能都給那個女人買衣服了吧。”
“什麼?那你弟結婚,你還有錢幫襯嗎?”
不出所料,女人聲音尖利起來。
我目光呆滯地搖頭:“冇有,從結婚開始就是他管錢,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反了天了,他現在在哪兒?”
得到梁威公司的地址後,兩人氣勢洶洶地走了。
我迅速收拾好東西,帶著兒子連夜搬到了新的城市。
房子賣了,工作辭了,我和朋友們開起了工作室。
10
因為戶口問題,我又回來過一次。
好巧不巧,遇到了梁威。
他滿臉胡茬,喝了酒,搖搖晃晃地走在街道上。
“李月。”
我心裡咯噔一下,拉著小煥加快了腳步,卻冇發現有人跟上來。
回頭一看,他正抱著電線杆又哭又笑。
“哈哈哈,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我工作冇了,冇錢給小雅買包,她也不理我了。”
他低頭吐了一會兒,背靠著電線杆坐下。
“是,我是算計你了,但你不也算計我了嗎?我們扯平了,咱倆天生一對,你回來,我們再一起過好不好……”
心裡一陣噁心,我扭頭就走,卻發現拉不動小煥。
“兒子,你想去見你爸?”
我心裡不太舒服,但畢竟他們是父子,我乾涉不了他們見麵。
“媽,你好囉嗦,那醉漢臟死了,纔不是我爸,你趕緊給我找個新的。”
他大步向前,留給我一個小後腦勺。
“臭小子又嘴硬。”我無奈跟上,“你想找個什麼樣的?”
“對你好的就行。”
臭小子真是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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