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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教覆滅?我帶頭加入天庭 第468章 羅漢調解,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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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山寺,大雄寶殿。

殿內,數百年香火積累的檀香氣息依舊濃鬱,繚繞在粗大的梁柱和莊嚴的佛像之間,但這往日令人心靜的氛圍,此刻卻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死寂的海麵,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殿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並未停歇,反而愈發急促,其間隱約夾雜著從西湖方向傳來的、沉悶如雷的能量轟鳴聲以及凡人驚恐的哭喊遠音,如同不祥的背景樂,敲打在殿內每一個人的心頭。

法海端坐在主位蒲團之上,雙目緊閉,似在調息。

他身上的金紅袈裟佛光流轉,氣息依舊磅礴,顯露出其深厚的修為。

然而,他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眉宇間凝結著一股化不開的戾氣。

方纔與白素貞的硬撼,雖未受傷,卻極大地消耗了他的法力,更點燃了他心中那團邪火。

尤其在他全力催動佛力之後,那縷纏繞蟄伏在他佛光最深處的詭異黑氣,似乎變得更加“活躍”!

如同一條擁有生命的陰影毒蛇,在他澎湃的佛力掩護下,於袈裟之下、麵板之上微微遊走,使得他周身都散發出一股混合著莊嚴與冰冷的煞氣,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吱呀——”

沉重的殿門被輕輕推開,打斷了殿內令人窒息的寂靜。

三道身影,披著蓑衣,帶著一身水汽,緩步走了進來。

他們褪去蓑衣,露出裡麵略顯陳舊卻潔淨的褐色僧衣,氣息內斂平和,卻難掩一種曆經劫難後的衰弱與風霜之色。

正是從荒穀遠道而來、奉唐僧之命前來的三位羅漢。

為首那位,麵容堅毅,目光沉穩,雙手合十,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在大殿中回蕩:

“阿彌陀佛。法海禪師,貧僧等人奉旃檀功德佛之法旨,特來拜會。”

法海緩緩睜開雙眼,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掃過三位羅漢,將他們略顯疲態和力量不彰的狀態儘收眼底,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極快掠過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輕蔑與濃濃的不耐煩。

他強行壓下心頭因被打擾而翻騰的戾氣,起身還了一個佛禮,語氣卻生硬冰冷!

“原來是旃檀功德佛座下尊者駕臨。寒寺簡陋,有失遠迎。不知尊者不在佛祖座前清修,遠涉萬裡而來我這小小金山寺,有何指教?”

他心中早已猜到這幾人的來意,那股被“乾涉”的不悅感如同毒藤般滋生。

“指教萬萬不敢當。”

為首的羅漢態度依舊謙和,卻也不失金剛威嚴:“貧僧等人奉佛旨東行,一路感應到臨安府上空,尤其是這西湖之地,佛光妖氣衝突劇烈,能量激蕩,恐已傷及眾多無辜百姓。”

“佛祖慈悲,念及蒼生,亦擔憂禪師嗔念過重,執著於相,反損自身修行,墮了金剛怒目之本意。故而特命貧僧等前來,希望能從中調解,化解乾戈,免造更多殺孽。”

“調解?”

法海眉頭猛地擰成一個疙瘩,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在空曠的大殿中激起回響!

“尊者此話何意?那蛇妖白素貞,身負千年道行,不思潛心清修以證正果,反以妖身幻化人形,蠱惑凡夫,結為夫婦!更甚者,那許仙負文曲星命,天理昭彰!”

“白素貞此舉乃是逆亂陰陽乾坤,褻瀆天道倫常之大罪!其罪滔天,罄竹難書!貧僧身為佛門弟子,護持正法,掃蕩妖氛,除魔衛道,乃是本分,更是天命所歸!何來調解之說?莫非……”

他話語一頓,目光變得銳利如刀,在三位羅漢身上掃過,語氣中帶上了毫不掩飾的質疑和譏諷!

“莫非幾位尊者也被那妖孽巧言令色、或是那副欺世的皮相所惑,是非不分?還是畏懼她背後那所謂的黎山老母,故而前來做這和事佬?”

此言一出,三位羅漢臉色皆是一變。

這已近乎是直接的侮辱和對其佛心的質疑!

“禪師此言大謬!”

為首的羅漢神色一肅,目光如電,直視法海。

“那白素貞雖是妖身,但貧僧等遠觀其氣息,純淨澄澈,並無尋常妖物之血腥戾氣,更無殘害生靈之孽債纏身。”

“她與許仙之情,雖有違人妖常倫,然觀其言行,卻也未必儘是虛情假意,或許另有因果。我佛慈悲,宏願普度一切眾生,妖類亦有向善之心,亦有皈依之途。”

“禪師一味秉持‘見妖即斬’之念,嗔怒填胸,殺意盈懷,恐非真正慈悲之道,更是極易被心中‘執念’所困,一葉障目,不見靈山,反而墮入我執魔障啊!”

“魔障”二字,如同兩柄燒紅的金剛杵,狠狠砸在法海的心房之上!

他像是被瞬間點燃的火藥桶,猛地從蒲團上站起,周身原本還算平穩的佛光劇烈波動,如同沸騰的金色海洋!

那縷一直潛藏的黑氣受此刺激,驟然顯化,雖然隻是一瞬,卻清晰地在他頸項間如同活物般一閃而逝,留下一種令人心悸的邪異感!

他指著三位羅漢,因為極致的憤怒,手指都在微微顫抖,厲聲喝道,聲震屋瓦!

“住口!爾等安敢如此汙衊貧僧!貧僧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何來魔障?!爾等身為羅漢果位,不辨妖邪,不明是非,反為禍世妖孽張目開脫,竟敢以汙言穢語謗我修行!”

“我看分明是那妖孽詭計多端,幻術驚人,矇蔽了尊者法眼!又或是旃檀功德佛遠在萬萬裡之外,不明此地真實情況,被爾等片麵之詞所誤導,方纔下了這糊塗法旨!”

法海情緒激動,麵容甚至有些扭曲,話語刻薄無比。

他心中那“除妖衛道”的信念,在魔唸的不斷滋養和加持下,已然變得無比偏執、堅硬和排他,任何試圖質疑他信念、點出他問題的言論,都被他視為對佛法的背叛、對他個人的侮辱以及為妖魔開脫的罪行!

他根本聽不進任何關於“心魔”的勸誡,反而極端地認為這是羅漢們要麼被白素貞蠱惑,要麼是憚於黎山老母的威名而前來妥協的表現!

“禪師!請冷靜!”

另一位較為年輕的羅漢見他如此激動,身上佛光躁動,那黑氣雖隻一現卻絕非錯覺,忍不住上前一步,語氣急切地點破!

“您周身佛光雖盛,但其內隱有黑氣糾纏,氣息躁動不穩,此正是心魔滋生、外邪侵擾之確鑿征兆!絕非我等妄言!”

“還請禪師暫息雷霆之怒,沉心靜氣,反觀內照,審視己心!勿要被一時嗔怒矇蔽了靈台慧眼,鑄成大錯啊!”

“一派胡言!荒謬絕倫!”

法海怒極反笑,身上佛光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再次暴漲,強大的威壓將殿內長明燈的火焰都壓得猛然一矮,劇烈搖曳,彷彿隨時會熄滅。

“貧僧修行數十載,佛光澄澈如玉,法力精純如金,蕩儘妖氛,何來黑氣?爾等休要在此危言聳聽,妖言惑眾!”

“那蛇妖白素貞,貧僧收定了!莫說是你們三位尊者,就算是旃檀功德佛今日親臨此地,也休想阻我除魔衛道,還世間一個清明!”

他眼中閃爍著近乎瘋狂與偏執的光芒,那“除魔衛道”四個字,此刻從他口中說出,充滿了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殺意,早已偏離了佛門慈悲的初衷。

三位羅漢看著法海激動扭曲的麵容,感受著他那強橫卻明顯紊亂、夾雜著一絲不祥邪異的佛力波動,心中同時湧起一股深切的無力感與巨大的悲涼。

勸說已然無用,點破心魔真相反而如同火上澆油,徹底激化了他的偏執與逆反心理。

眼前的法海,哪裡還是昔日那位以剛正不阿、佛法精深著稱的金山寺主持?

分明是一個被心魔與偏執徹底控製、陷入了自我構建的正義幻象中的狂信者,一條道就要走到黑!

靈山崩塌,諸佛菩薩圓寂,極樂世界威嚴不複啊!

為首的羅漢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無奈與歎息壓下,雙手緩緩合十,低誦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禪師執念已深,如磐石堅冰,非我等言語可化,非微風可解。貧僧等言儘於此,不再叨擾。”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臉色鐵青、毫無回轉之意的法海,繼續道:“貧僧等人會在寺外尋一處暫駐,禪師若有所需,或……他日迴心轉意,願靜心內省,可隨時召喚。望禪師好自為之!”

他知道再說任何話都已無益,甚至可能徹底激怒此刻狀態極不穩定的法海,引發難以預料的衝突,隻能選擇暫時退讓。

法海聞言,隻是從鼻子裡發出一聲極其冰冷的哼聲,猛地轉過身去,背對三人,望向那尊低眉垂目的巨大佛像,態度冷漠抗拒到了極點,連一句客套的“不送”都懶得再說。

三位羅漢再次合十一禮,默默拾起地上的蓑衣,退出了這間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的大雄寶殿。

殿外,細雨冷風撲麵而來。

為首的羅漢立刻尋了一處僻靜角落,指尖凝聚微薄佛光,以佛門心印秘法,將此地發生的一切——

法海佛光中清晰可見的詭異黑氣、其偏執狂躁、完全聽不進勸誡的入魔狀態、以及調解徹底失敗的詳情,毫不隱瞞地、急切地傳訊回稟給遠在荒穀之中、心係此事的旃檀功德佛唐僧。

殿內,法海獨自一人站在巨大的佛像前。

佛像悲憫垂目的眼神,彷彿在無聲地注視著他。

但法海眼中沒有絲毫動搖,隻有冰封般的決絕和一絲被強行壓抑的狂躁。

他緩緩抬起手,撫摸著冰冷的紫金缽盂和沉重的禪杖,感受著體內洶湧奔騰的、足以開山斷流的佛力,以及那如跗骨之蛆般纏繞其上、帶來冰冷快感的魔念,低聲自語,每一個字都如同從牙縫中擠出,帶著不容置疑的瘋狂意味!

“誰也阻止不了我!誰也休想!白素貞,任你道行千年,任你背景通天,那雷峰塔底,就是你最終的歸宿!”

金山寺上空,無形的陰雲似乎更加濃重了,沉甸甸地壓在整個寺院之上。

佛教這僅存的、試圖平息事端的微弱力量,在法海那深種於心、與魔念共舞的偏執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徒勞無功。

風暴,非但未能平息,反而因這次失敗的調解,更加洶湧地醞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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