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教覆滅？我帶頭加入天庭 第511章 法海：和尚莫得感情
臨安，西湖。
昔日的瀲灩波光與人間煙火氣，此刻已被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所吞噬。
湖水幽暗如墨，倒映著岸邊扭曲的垂柳，宛若無數鬼影搖曳。空氣中彌漫的不再是茶香與荷風，而是一種混雜著鐵鏽腥氣、腐朽檀香與若有若無硫磺味的怪異氣息，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生靈的心頭，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這詭異變化的源頭，便是那座矗立千年，曾被視為佛門慈悲象征的雷峰塔。
此刻的雷峰塔，不再僅僅是冰冷的建築。它彷彿一頭從萬古沉眠中驚醒的凶獸，帶著積攢了千年的怨毒與瀕臨爆發的狂躁，向世間展露獠牙。
一陣陣低沉、沉悶、彷彿源自九幽最底層的嗡鳴，不再是風過簷鈴的清響，而是塔基深處傳來的、令人心膽俱裂的撞擊聲！
如同有一尊被囚禁的太古魔神，正用祂那冰冷而龐大的身軀，瘋狂地、不計後果地衝撞著囚籠的壁壘！
塔身表麵，那些由曆代高僧以無上佛法加持、刻印了無數梵文經咒的金色符文，此刻如同風中殘燭，劇烈地、毫無規律地明滅閃爍！
金光變得極其不穩定，時而熾烈如驕陽，刺得人睜不開眼；時而黯淡如螢火，彷彿下一刻就要徹底熄滅。
每一次光芒的劇烈閃爍，尤其是當金光短暫湮滅的刹那，都有一絲比先前更加精純、更加冰冷、蘊含著最古老混沌與毀滅惡意的魔氣，如同擁有生命的黑色毒蛇，悄無聲息地從磚石縫隙、從地脈連線處鑽出，迅速融入周遭的空氣，汙染著一切。
這些絲絲縷縷的魔氣彙聚，使得金山寺乃至整個西湖周圍的溫度都驟然下降，一種深入骨髓、凍結靈魂的陰寒彌漫開來，湖畔的花草樹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生機，變得枯黃焦黑，彷彿被瞬間抽走了所有生命精華。
塔底最深處，那被層層佛光符印以及白素貞耗儘心力苦苦支撐的殘餘妖力勉強鎮壓著的羅睺本源魔氣，彷彿受到了冥冥之中、遙遠彼岸傳來的同源召喚——
無論是梁山無天那糅合了佛門寂滅真意的魔佛法相，還是清河縣波旬那純粹到極致的**本源，都像是最美味的血食和最親切的共鳴，讓它變得前所未有的狂躁與興奮！
它不再滿足於緩慢的滲透與腐蝕，而是開始凝聚起所有力量，瘋狂地、歇斯底裡地衝擊著那早已遍佈裂痕、搖搖欲墜的古老封印！
每一次凝聚全力的凶猛撞擊，都讓整座巍峨的雷峰塔劇烈一震，塔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塔簷上的琉璃瓦片簌簌剝落，摔在地上粉碎，彷彿這座千年古塔隨時都會在下一瞬徹底分崩離析！
塔內被死死鎮壓的白素貞，在這內外交攻的劇烈衝擊和愈發濃烈的魔氣侵蝕下，發出痛苦不堪的微弱呻吟，她原本潔白無瑕的蛇鱗之上，已然開始浮現出絲絲縷縷、如同活物般蠕動的黑色詭異紋路，顯得格外刺目。
而塔外盤坐、以自身佛力與心神作為最後一道脆弱防線的法海，所承受的衝擊則更為直接和慘烈！
“噗！”法海雙手死死抵住冰冷堅硬的地麵，十指指甲因過度用力而翻起開裂，鮮血混合著汙濁的泥土，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額頭之上，青筋如同扭曲的毒蛇般暴凸而起，汗出如漿，卻又瞬間被周遭刺骨的陰寒氣息凍結成細密的冰棱。
他感覺自己的心神與魂魄，如同被放在了燒紅的烙鐵與萬載玄冰之間反複炙烤、撕裂！
一邊是羅睺魔氣衝擊封印帶來的、作用於靈魂本源的撕裂劇痛；另一邊，是潛伏在他心神深處、早已與魔氣共生共長的可怕心魔，趁機瘋狂地咆哮、低語、誘惑！
“痛嗎？苦嗎？何必如此硬撐？放開吧！放開那無謂的束縛，釋放你真正的力量！你我本是一體，借用這力量，去加固它！讓它永恒！”
“對！加固這封印！讓那蛇妖永世不得超生！讓那些質疑你、阻攔你的偽善之徒，統統在佛魔之威下化為齏粉！證明你是對的！”
心魔的聲音如同最惡毒的詛咒，扭曲著他殘存的意誌，催促他放開最後的限製，抽取更多那“共生”的、危險而強大的魔氣去“加固”封印。
這無疑是飲鴆止渴，隻會加速魔氣的徹底泄露與他自身的最終淪陷，將他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與此同時，北冥之淵，那片萬古死寂、連時光都彷彿凍結的玄冰宮殿深處。
鯤鵬老祖端坐於由萬丈玄冰凝聚而成的古老雲台之上，周身氣息與這無儘的冰冷與黑暗完美交融，不知已在此沉寂蹲守了多少歲月。
尋常的天地變動、仙神紛爭，早已難以引動他心湖半分漣漪。
然而此刻，他那雙不知閉合了多少元會、彷彿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銳利眼眸，豁然睜開！
沒有尋常意義上的瞳孔，他的眼眸本身就是兩顆縮小了億萬倍的、冰冷旋轉、散發著歸墟氣息的微型黑洞！
此刻，這對駭人的眼眸之中，竟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近乎凝成實質的駭人貪婪光芒，瞬間照亮了黑暗死寂的宮殿，連那萬載不化的玄冰牆壁都為之嗡嗡震顫，裂開細微的紋路！
他的神念，早已如同無形無質、覆蓋洪荒諸多關鍵節點的巨網，臨安府這處風雲彙聚之地，更是他重點窺探之處。
雷峰塔的劇烈異變，那泄露出的蘊含著混沌魔神本源的魔氣波動，無比清晰地映照在他那古井不波、近乎死寂的心湖之中，瞬間掀起了滔天巨浪！
“羅睺！果然是魔祖羅睺的本源氣息！”鯤鵬老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在這空寂冰冷的宮殿中回蕩，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彷彿餓獸嗅到血腥般的激動與狂熱！
“如此精純！如此古老！超越了世間一切後天的怨煞汙穢，直指混沌鴻蒙中那最初的毀滅與終結真意！其中甚至隱隱蘊含著一絲逆反天道、重定秩序的‘逆’之法則奧妙！”
到了他這等自洪荒開辟存活至今的古老存在，什麼先天靈寶、什麼洞天福地、什麼蟠桃金丹，早已是過眼雲煙，難以讓他道心泛起波瀾。
修為臻至準聖巔峰，前路幾乎已斷，每一步都如同登天，需要莫大的機緣、悟性與那虛無縹緲的一線氣運。
魔祖羅睺的本源魔氣，對他而言，卻是截然不同的、足以讓他為之瘋狂的曠世機緣！
它代表著一條極致而強大、近乎於“道”本身的力量道路！蘊含著混沌魔神是如何自混沌中誕生、如何掌控那足以開天辟地又或毀滅萬物的力量、如何與當今的天道秩序抗衡的古老奧秘！
哪怕隻能煉化吸收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絲，細細體悟、揣摩，或許就能窺見那虛無縹緲、阻隔了無數大能的混元聖境的一線曙光！
甚至可能藉此補全他自身大道中的某些缺陷與不足，讓他在與鎮元子、冥河那些同階老對手的漫長博弈與競爭中，占據前所未有的優勢！
其價值，遠超十件、百件普通的先天靈寶！這是一把可能開啟混元之門、通往更高層次的鑰匙！
“哈哈哈！天助我也！合該老祖我得此曠世仙緣，大道可期！”鯤鵬老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那如同野火般燎原的貪念與激動。
所有權衡利弊、所有隱忍算計，在這可能的成道契機麵前，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可以毫不猶豫地拋諸腦後！
他猛地長身而起，玄冰道袍一拂，整個身影瞬間變得模糊透明，彷彿徹底化入了周遭的寒冷與黑暗之中，與這片北冥深淵融為一體。
下一刻，一道幾乎看不見形體、隻能察覺到周遭光線與空間產生極其細微扭曲的詭異遁光，無聲無息地撕裂了北冥之淵那穩固無比、足以隔絕大羅探查的空間壁壘，悄然射向洪荒大陸的東南方向——目標直指，暗流洶湧的臨安府！
他的目的明確而純粹——雷峰塔底那不斷躁動、散發著無與倫比誘惑氣息的羅睺本源魔氣！
至於那座礙眼的破塔？塔裡鎮壓的那條小蛇妖？塔外那個苦苦掙紮、已然半魔半佛的和尚？還有那些在周邊窺探、自以為是的仙佛神聖？
在他眼中，不過是擋路的絆腳石，或是可以隨手利用、過後即可棄如敝履的棋子罷了。若有不識趣者敢阻攔他取得這份“機緣”，伸伸手，碾碎便是。
一場因古老存在貪婪之心而起的、針對雷峰塔的爭奪風暴，正以驚人的速度，跨越無儘空間，向著已然危機四伏、如同火藥桶般的臨安，悍然襲來！
西湖上空的空氣，似乎變得更加凝固、冰冷，彷彿暴風雪來臨前最後的死寂。
雲霄仙子若有所感，抬首望天，秀眉微蹙；唐僧誦經之聲愈發急促，額頭冷汗涔涔；而塔底的法海，則在魔念與痛苦的夾縫中，發出如同困獸般的低沉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