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恨寄生蟲的我毀了她的人生,我選擇分離 第10章 戰前疑雲
戰前疑雲
距離北狄總攻僅剩四日。
朔方城內氣氛凝重如鐵。士兵們加緊訓練,工匠日夜趕製箭矢,婦女老人則縫製冬衣、準備守城物資。嶽無燼提出的窪地火攻之策已開始秘密部署,但前提是北狄主力真的會走那條路。
軍議廳內,楚雄終於露麵。這位老將軍風寒未愈,臉色蒼白,但眼神依舊銳利。他聽完楚驍和嶽無燼的彙報,沉默良久。
“窪地埋伏,風險極大。”楚雄緩緩道,“若北狄不走那條路,我們便白費心力,還可能錯失其他方向的防禦。”
嶽無燼起身:“將軍,弟子願立軍令狀。若情報有誤,導致戰敗,弟子願以死謝罪。”
“軍令狀不是兒戲。”楚雄注視她,“嶽無燼,你是慧明的高徒,也是我朔方軍後起之秀。但此戰關係全城存亡,我需確鑿證據。”
楚驍欲言又止,看向嶽無燼。林清漪的事,他們尚未向楚雄稟報。
就在僵持時,親兵匆匆來報:“將軍,斥候在城外二十裡處,截獲一名北狄信使。從他身上搜出這個。”
呈上來的是一支特製的箭矢,箭頭中空,藏著一卷密信。楚雄展開,麵色驟變。信是用北狄文字所寫,但附有大夏文字的翻譯——正是阿史那圖給部下的進攻指令:五日後子時,主攻北門,西門佯攻,另派精騎燒南門糧倉。
與林清漪帶回的情報完全一致。
“這信來得太巧了。”楚雄將信傳給眾將,“像是有人故意送到我們手中。”
嶽無燼心中一驚。確實太巧了,巧得可疑。難道是阿史那圖故意泄露?還是杜成峰的陰謀?亦或是那個神秘的“影狼”在暗中操縱?
楚驍接過信細看:“筆跡是北狄文官慣用的,印鑒也是阿史那圖的金狼印。但父親說得對,這信來得蹊蹺。”
“蹊蹺也要用。”一位老將道,“至少證實了北狄的進攻時間。至於真假,我們可以將計就計。”
楚雄最終拍板:“按原計劃準備,但多加一手防備。北門窪地埋伏照舊,但西門、南門也增兵。此外”他看向嶽無燼,“嶽司馬,你負責北門伏擊,楚驍協助於你。趙副將守西門,我親自守南門。”
“將軍,您身體”楚驍擔憂道。
“無妨。”楚雄擺手,“守城要緊。都去準備吧。”
散會後,嶽無燼被楚雄單獨留下。老將軍屏退左右,書房內隻剩兩人。
“嶽無燼,”楚雄緩緩坐下,“你可知我為何留下你?”
“弟子不知。”
楚雄從書案抽屜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那是一枚玉佩,與嶽無燼懷中那枚幾乎一模一樣,隻是背麵刻的是“雄”字。
嶽無燼心中巨震,麵上卻強作鎮定:“這是”
“這是我與一位故人的約定信物。”楚雄摩挲著玉佩,“二十年前,我與他在西疆並肩作戰,約定若有朝一日一方遭遇不測,另一方需護其家人周全。”
嶽無燼的手在袖中微微顫抖。
“三年前,那位故人家中遭難,滿門”楚雄聲音低沉,“我得知訊息時已晚,派去的人隻找到一片廢墟。但有人說,他家小女兒可能逃了出來。”
書房內寂靜無聲,隻有炭火劈啪作響。
楚雄抬頭,直視嶽無燼的眼睛:“你師父慧明,當年曾是我麾下參軍。他出家後,我與他仍有往來。三年前,他來信說收留了一個少年,天賦異稟,請我多加照拂。”
嶽無燼感到喉嚨發乾。
“我一直很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能讓慧明如此看重。”楚雄站起身,走到她麵前,“直到你來到朔方,屢立戰功,我才漸漸明白。你身上的某些特質,與我那位故人如出一轍。”
“將軍”嶽無燼聲音沙啞。
“你不必說。”楚雄抬手製止,“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安全。我隻問你一句:你所做的一切,是為私仇,還是為公義?”
嶽無燼挺直脊梁:“初時是為私仇,如今公私皆有。弟子要報仇,也要守護該守護的人。”
楚雄深深看她一眼,點頭:“好。記住你今天的話。去吧,好好準備。這一戰,許勝不許敗。”
“是!”
走出書房時,嶽無燼後背已被冷汗浸濕。楚雄顯然已經猜到她的身份,卻沒有點破。這是保護,也是考驗。
她回到自己房中,取出父親的玉佩,與楚雄那枚並排放在一起。兩塊玉佩在燈下泛著溫潤的光,彷彿兩位故友跨越時空重逢。
“父親,您看見了嗎?”她輕聲說,“您的朋友沒有忘記約定。女兒一定會為您討回公道。”
窗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楚驍推門而入,神色慌張:“無燼,林清漪出事了!”
傷兵營內,林清漪躺在床上,麵色青紫,呼吸困難。床邊散落著藥碗碎片,藥汁灑了一地。
“怎麼回事?”嶽無燼快步上前。
一名醫童哭道:“林醫官正在配藥,突然倒地,就就這樣了。”
嶽無燼檢查林清漪的脈象,雜亂微弱,顯然是中毒。她迅速取出解毒丹,喂林清漪服下,又用銀針封住幾處大穴。
“誰來過?”她冷聲問。
“沒、沒人”醫童戰戰兢兢,“隻有趙副將來過,說取些金瘡藥。”
趙副將?嶽無燼心頭一凜。
楚驍已派人封鎖傷兵營,嚴查所有進出人員。但下毒者顯然早有準備,沒留下明顯痕跡。
半個時辰後,林清漪終於蘇醒,但極其虛弱。她看見嶽無燼,嘴唇微動。嶽無燼俯身去聽。
“藥藥櫃第三層藍瓶”林清漪聲音幾不可聞。
嶽無燼立刻去藥櫃,找到那個藍色瓷瓶。瓶中是幾粒白色藥丸,她取出一粒,仔細辨認——是解毒丹,但成分比她所用的更複雜。
喂林清漪服下後,她的麵色漸漸好轉。
“是誰?”嶽無燼低聲問。
林清漪搖頭,用指尖在她掌心劃字:影。
影狼!果然是他下手了!
“他知道你的身份了?”嶽無燼用唇語問。
林清漪眨眨眼,表示肯定。
“好好休息,我會加強守衛。”嶽無燼起身,對楚驍使了個眼色。
兩人走出營帳,楚驍立刻道:“是內奸做的?”
“應該是。”嶽無燼壓低聲音,“林清漪身份可能暴露了。下毒者想滅口,但用的不是劇毒,而是慢性毒藥。”
“為何不用劇毒?”
“也許想製造她病重的假象,避免打草驚蛇。”嶽無燼分析,“又或者想留她一命,另有他用。”
楚驍麵色凝重:“軍中還有內奸,而且就在我們身邊。無燼,接下來的行動,必須萬分小心。”
“我知道。”嶽無燼望向將軍府方向,“將軍,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你說。”
“查趙副將近日行蹤,特彆是他與外界的聯係。”
楚驍一怔:“你懷疑趙叔?他跟隨我父親二十年,怎麼可能”
“不是懷疑,是排除。”嶽無燼道,“影狼隱藏極深,可能是任何人。我們必須從最信任的人開始查起,才能找出破綻。”
楚驍沉默良久,最終點頭:“好,我查。”
接下來的兩天,朔方城進入戰前最後準備。嶽無燼幾乎不眠不休,親自監督北門外的埋伏部署。士兵們在窪地挖掘坑道,埋入火藥和火油罐,上麵覆蓋薄土和枯草做偽裝。
同時,她暗中調查趙副將。表麵看來,這位老將一切正常:每日巡視防務,訓練士兵,與同僚飲酒談天。但嶽無燼發現,他每隔三日便會獨自去城西一家鐵匠鋪,停留約半個時辰。
第三日深夜,嶽無燼換裝潛行,跟蹤趙副將來到鐵匠鋪。鋪子早已打烊,但後門虛掩。她從屋頂潛入,伏在梁上觀察。
屋內,趙副將正與鐵匠低聲交談。鐵匠是個五十多歲的跛足老漢,但目光精明,不像普通匠人。
“五日後子時,北門。”趙副將道,“訊息確定嗎?”
“確定。”鐵匠點頭,“阿史那圖親口說的。但大人,我覺得這可能是圈套。朔方軍可能已經知道我們的計劃。”
趙副將沉吟:“杜大人的指令是配合北狄,開啟城門。但若真有埋伏,我們的人會白白送死。”
“那怎麼辦?”
“按兵不動。”趙副將做出決定,“若北狄真能攻破城門,我們再出手。若不能就繼續潛伏。”
鐵匠猶豫:“但杜大人那邊”
“我會解釋。”趙副將起身,“記住,我們現在的身份是楚家軍將領,不是杜成峰的棋子。保全自己,才能做更多事。”
嶽無燼在梁上聽得心驚。趙副將果然是內奸!但他似乎並不完全聽命於杜成峰?
待趙副將離開,嶽無燼沒有立刻現身,而是繼續觀察鐵匠。老漢在屋內踱步良久,忽然走到牆角,挪開水缸,從下麵取出一隻信鴿。
他要傳信!
嶽無燼當機立斷,一枚石子彈出,擊中鐵匠手腕。信鴿驚飛,鐵匠吃痛轉身,嶽無燼已從梁上躍下,劍尖抵住他咽喉。
“彆動。”
鐵匠麵色慘白:“你你是誰?”
“嶽無燼。”她冷冷道,“趙副將的同夥,對嗎?”
鐵匠眼神閃爍:“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不明白?”嶽無燼劍尖下移,挑開他衣襟,露出胸口一處刺青——不是狼頭,而是一隻展翅的鷹。
這不是杜成峰的人,也不是北狄的人。這是西涼國的細作!
嶽無燼心頭大震。西涼國位於大夏西陲,與北狄素來不和。他們的細作怎麼會和杜成峰的人混在一起?
“西涼鷹衛。”她沉聲道,“趙副將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
鐵匠見身份暴露,反而鎮定下來:“他知道。我們合作多年。”
“合作什麼?”
“扳倒杜成峰。”鐵匠語出驚人,“趙明誠——你們口中的趙副將,其實是西涼國二十年前派來的細作。但他的任務不是破壞大夏,而是保護大夏。”
嶽無燼一時無法理解:“西涼細作,保護大夏?”
“西涼與大夏唇齒相依。”鐵匠道,“若大夏被北狄所滅,西涼必是下一個目標。所以我國暗中派人潛入大夏軍界,協助抵禦北狄。趙明誠就是其中之一。”
“那杜成峰”
“杜成峰通敵賣國,是西涼和大夏共同的敵人。”鐵匠冷笑,“趙明誠假裝投靠他,實則收集他通敵的證據。等時機成熟,一舉扳倒。”
資訊量太大,嶽無燼需要時間消化。她收劍入鞘:“證據在哪裡?”
鐵匠從暗格中取出一個鐵盒:“這是趙明誠多年收集的,包括杜成峰與北狄往來的密信、貪汙軍餉的賬目、陷害忠良的指令還有蘭家滅門的真相。”
蘭家!嶽無燼接過鐵盒的手在顫抖。
“蘭鶴年將軍,”鐵匠聲音低沉,“曾與西涼有過秘密合作,共同對抗北狄。杜成峰發現此事後,以此為由,誣陷他通敵叛國。實際上,蘭將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夏。”
真相來得太突然,嶽無燼幾乎站立不穩。她開啟鐵盒,最上麵是一封密信,正是父親寫給西涼國主的親筆信,信中詳細分析北狄威脅,提議兩國暗中結盟。
信末有一行小字:“此事若泄,鶴年願一力承擔,絕不連累西涼。”
父親您太傻了。嶽無燼眼眶發熱。
“這些證據,為何不早拿出來?”她問。
“時機未到。”鐵匠道,“杜成峰權勢太大,若無十足把握,貿然揭露隻會打草驚蛇。趙明誠一直在等,等一個能一舉扳倒杜成峰的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
“也許。”鐵匠看向窗外,“朔方城一戰,若楚家軍大勝,楚雄威望將達到頂峰。屆時聯合朝中其他勢力,加上這些證據,或能扳倒杜成峰。”
嶽無燼合上鐵盒:“此事還有誰知道?”
“除了我和趙明誠,隻有你。”鐵匠注視她,“嶽無燼,或者我該叫你蘭燼小姐。”
嶽無燼渾身一震。
“趙明誠早就懷疑你的身份。”鐵匠道,“你與蘭夫人年輕時太像了。但他沒有點破,因為知道你是來報仇的,而你的仇人,也是他的敵人。”
沉默良久,嶽無燼問:“我需要做什麼?”
“贏下這一戰。”鐵匠一字一句,“守住朔方城,重創北狄。然後,帶著這些證據回京城,為蘭家翻案,為天下除害。”
嶽無燼握緊鐵盒:“我會的。”
離開鐵匠鋪時,天色已微明。嶽無燼沒有回營房,而是直接登上北門城牆。晨霧彌漫,遠處的北狄營地若隱若現。
手中的鐵盒重如千鈞,裡麵裝的不僅是證據,更是希望,是父親和無數冤魂沉冤昭雪的希望。
“父親,母親,”她望向京城方向,“女兒找到真相了。你們等著,女兒一定會為你們洗清冤屈。”
身後傳來腳步聲,楚驍走上城牆,與她並肩而立。
“又是一夜未眠?”他問。
“將軍不也是。”
楚驍笑了笑,望向北方:“明日此時,便是決戰之日。無燼,你怕嗎?”
“怕。”嶽無燼坦然道,“但怕也要戰。”
“說得好。”楚驍從懷中取出一物,是一枚銅錢,用紅繩係著,“這是我母親留下的護身符。她說,這枚銅錢曾救過她的命。現在我把它給你,希望也能護你平安。”
嶽無燼接過,銅錢還帶著他的體溫:“這太珍貴了,我不能”
“拿著。”楚驍按住她的手,“無燼,不管你是誰,不管你來自哪裡,你都是我楚驍認可的戰友,是值得托付後背的兄弟。明日一戰,我們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這四個字如重錘敲在嶽無燼心上。她看著楚驍真誠的眼睛,幾乎想說出一切。
但最終,她隻是握緊銅錢,重重點頭:“好,同生共死。”
晨光刺破雲層,照亮朔方城。城牆上下,士兵們開始最後的準備。箭矢成捆運上城樓,滾木礌石堆滿垛口,火油罐排列整齊。
嶽無燼走下城牆,回到營房。她將鐵盒藏在最隱秘處,隻取出父親那封密信貼身收藏。然後,她開始擦拭斷水劍。
劍身如秋水,映出她堅定的麵容。三年了,從那個家破人亡的夜晚,到今日手握重兵的女將,這條路她走得太艱難,但也走得很堅定。
窗外傳來操練的號角聲。嶽無燼穿好鎧甲,佩上長劍,將那枚銅錢係在頸間。推開房門,陽光撲麵而來。
新的一天,也是決戰前最後一天。
傷兵營內,林清漪已能坐起。見嶽無燼到來,她掙紮著下床:“我要參戰。”
“你的身體”
“我可以。”林清漪握住她的手,“我知道影狼是誰了。”
嶽無燼心頭一緊:“誰?”
“軍械庫的王主簿。”林清漪低聲道,“他昨日來送藥材,身上有特殊的檀香味。那種香味,我在杜成峰的書房裡聞到過,是他特製的熏香。”
王主簿一個不起眼的文職官員,確實容易被人忽視。
“我會處理。”嶽無燼道,“你好好養傷,傷兵營還需要你。”
“不。”林清漪搖頭,“我要去城牆。我的醫術可以救更多人。而且我要親眼看著杜成峰的陰謀破產。”
嶽無燼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最終點頭:“好。但你要答應我,保護好自己。”
“你也是。”
兩人相視一笑,一種惺惺相惜的情誼在無聲中流淌。她們都是被命運捉弄的女子,都在黑暗中尋找光明,都在為複仇和救贖而戰。
日落時分,朔方城進入全麵戒備。所有士兵各就各位,百姓被要求待在家中。城門緊閉,吊橋高懸。
嶽無燼立於北門城樓,楚驍在側。兩人望向北方,地平線處,北狄大軍的旗幟已隱約可見。
“來了。”楚驍輕聲道。
嶽無燼握緊劍柄:“讓他們來吧。”
夜色漸深,星辰隱沒。子時將至,北狄營地突然火光大作,戰鼓擂響。數萬大軍如黑色潮水,湧向朔方城。
決戰,開始。
而在城牆陰影處,一個人影悄然移動,正是王主簿。他手中拿著一把特製鑰匙,正悄悄摸向北門門閂。
就在他要動手時,一柄劍抵住了他的後心。
“影狼先生,等你多時了。”嶽無燼的聲音冰冷如霜。
王主簿渾身僵住,緩緩轉身。火光映照下,他的臉扭曲而猙獰。
“你你怎麼知道”
“下輩子再問吧。”嶽無燼劍光一閃。
叛徒倒地,眼中滿是不甘。嶽無燼收起劍,望向城外。北狄大軍已進入視野,馬蹄聲震天動地。
她深吸一口氣,舉起令旗。
這一戰,不僅是為朔方城而戰,更是為父母、為蘭家、為所有被杜成峰所害之人而戰。
無論勝負,她都將奮戰到底。
因為她是嶽無燼,是從灰燼中重生的鳳凰,必將焚儘黑暗,迎來光明。
夜空中,第一支火箭劃過,點燃了戰火。
朔方城攻防戰,正式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