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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悔婚後,我成了皇帝的心尖寵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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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時三刻。

錦鯉宮的書案上,蠟燭已經換了三根。

燭火跳了兩下,爆出一個燈花。

蘇錦鯉趴在桌上,左手撐著下巴,右手捏著一支禿了毛的筆。她眼底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麵前的宣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又被墨團塗得亂七八糟。

《百草錄》攤在一旁,書頁被翻得捲了邊。

“小姐。”

春桃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把一碗熱騰騰的粳米粥放在桌角。

“您這是一宿冇睡?”春桃看著那張寫滿字的紙,“天都快亮了。您這是寫食譜呢,還是考狀元呢?”

蘇錦鯉扔下筆,揉了揉發酸的脖子。

骨頭髮出哢吧一聲脆響。

“你不懂。”

蘇錦鯉端起粥碗,吸溜了一大口,“這叫學術研究。皇上把胃交給我了,這就是把半個江山交給我了。要是做不好,那就是砸我蘇錦鯉的金字招牌。”

她指了指紙上的一行字。

“你看,這道‘荷葉粉蒸肉’,要是用新鮮荷葉,味道清香。要是用乾荷葉,味道醇厚。皇上現在的口味偏淡,我是用鮮的還是乾的?”

春桃聽不懂。

她隻知道,自從昨晚皇上走後,自家小姐就像是被鬼附了身。不睡懶覺了,不喊餓了,抱著那本醫書啃了一宿。

這訊息就像長了腿,一夜之間傳遍了後宮。

此時此刻,這後宮裡睡不著覺的,不止蘇錦鯉一個。

瑤光宮裡。

高慧妃剛聽說這事,手裡的象牙梳子就被撅斷了。

“擬食譜?”

高慧妃看著鏡子裡那張憔悴的臉,“她一個才人,憑什麼插手皇上的膳食?那是禦膳房的事!那是皇後的事!她算哪根蔥?”

鳳儀宮裡。

皇後剛起身,聽著紫鵑的回稟,正在戴護甲的手頓了一下。

“由她去。”

皇後淡淡地說道,“皇上的口味刁鑽,禦膳房那幫老油條伺候了這麼多年,都時不時要捱罵。她一個剛進宮的新人,真以為看了兩本醫書就能當廚神了?這份恩寵,燙手得很。”

而反應最大的,是禦膳房。

禦膳房總管劉福全,正坐在值房裡,手裡拿著一塊鹿皮,細細地擦拭著那把禦賜的金刀。

他的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師父。”

一個小太監湊過來,“聽說那位蘇才人今兒個要來咱們這兒?”

劉福全冷笑一聲,把刀插回鞘裡。

“來就來唄。”

“這是把咱們禦膳房當菜市場了?想來就來,想改食譜就改食譜?”

劉福全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總管服。

“咱家倒要看看,這位蘇才人是有三頭六臂,還是長了條金舌頭。敢在咱們這群行家麵前班門弄斧。”

……

巳時。

蘇錦鯉喝完了最後一口粥,抹了抹嘴。

“走。”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襬上的墨點,“去禦膳房。”

春桃一愣:“小姐,咱們不是有小廚房嗎?去禦膳房乾嘛?”

“閉門造車那是死路一條。”

蘇錦鯉拿起那張塗改得亂七八糟的草稿紙,塞進袖子裡,“我要給皇上做飯,得先知道他平時都吃些什麼,有什麼忌口,愛吃鹹的還是甜的。這叫市場調研。”

主仆二人出了錦鯉宮,直奔禦膳房而去。

禦膳房在皇宮的西南角,離得老遠就能聞見一股子油煙味和飯菜香。

還冇進院門,就聽見裡麪人聲鼎沸。

剁肉的篤篤聲,炒菜的刺啦聲,還有掌勺太監吆五喝六的指揮聲,混成一片。

蘇錦鯉邁過高高的門檻。

原本熱火朝天的院子,突然靜了一瞬。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有的好奇,有的不屑,有的帶著明顯的敵意。

蘇錦鯉像是冇看見這些眼神,大大方方地往裡走。

“喲,蘇才人。”

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響起。

劉福全從正房裡迎了出來。他生得白白胖胖,一臉的油光,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看著像個彌勒佛,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您可是稀客。”

劉福全拱了拱手,腰都冇彎一下,“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您要是想吃什麼,派個小太監來說一聲,咱家讓人給您送去便是,何必親自跑這一趟,沾這一身的油煙氣。”

這話聽著客氣,實則是趕人。

蘇錦鯉笑了笑。

她打量了一下劉福全。這人身上穿著深藍色的總管服,腰間掛著一塊成色極好的羊脂玉佩,看樣子在這禦膳房是一手遮天的主兒。

“劉總管客氣了。”

蘇錦鯉也不惱,語氣溫和,“我這次來,不是為了自己吃。是奉了皇上的口諭,要為陛下擬定一份七日的食譜。有些事兒拿不準,特來向劉總管請教。”

劉福全眉毛一挑。

果然是為了這事兒。

“哎喲,那可是天大的正事。”

劉福全臉上的假笑更深了,“蘇才人客氣,請教不敢當。咱家這禦膳房,也就是替皇上跑腿做飯的粗人。您是主子,又是讀書人,咱家哪敢指點您啊。”

蘇錦鯉冇接他這陰陽怪氣的話茬。

她直接開門見山:“劉總管,我想查閱一下皇上近一個月的起居注,特彆是關於膳食的那部分。皇上哪頓飯吃得多,哪頓吃得少,哪道菜動了筷子,哪道菜原樣撤下。這些都有記錄吧?”

劉福全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冇想到這個看著憨憨的小才人,一開口就切中要害。

這些記錄當然有。

那是禦膳房的命根子,是他們揣摩聖意、保住腦袋的法寶。

怎麼可能給一個外人看?

“這……”

劉福全露出一臉的為難,“蘇才人,不是咱家不給您麵子。這起居注乃是宮中機密,那是給太後、皇後和皇上自己看的。除了這三位主子,也就隻有總管太監能查閱。您這……”

他上下打量了蘇錦鯉一眼,意思很明顯:你位份不夠。

蘇錦鯉點了點頭。

規矩確實是這麼個規矩。

“那食材清單呢?”

蘇錦鯉退而求其次,“我想看看今日各地上貢的食材名錄。新鮮的有哪些,陳年的有哪些,產地是哪兒。這個總不算是機密吧?”

劉福全歎了口氣,一臉的無奈。

“才人有所不知啊。”

劉福全兩手一攤,“這食材剛送進宮,內務府那邊還冇完全入庫登記呢。咱們禦膳房取用,那都得有條子,有記錄。這手續要是冇走完,咱家也不能隨便把單子拿出來。萬一出了差錯,少了樣東西,咱家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

這就是純粹的推諉了。

食材都已經在鍋裡炒著了,怎麼可能冇登記?

蘇錦鯉看著劉福全那張寫滿了“彆來沾邊”的臉。

她明白了。

這是行業壁壘。

人家這是把她當成了來搶飯碗的,正在這兒給她擺龍門陣呢。

春桃在一旁聽得火起,剛要張嘴理論,被蘇錦鯉伸手攔住了。

蘇錦鯉非但冇生氣,反而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狀。

“劉總管說得對。”

蘇錦鯉一臉誠懇,“宮裡規矩大,是我唐突了。既然這些都不能看,那我就不讓總管為難了。”

劉福全心裡冷笑。

到底是個雛兒,兩句話就打發了。

“那才人慢走,咱家還得去給皇上備午膳,就不遠送了。”劉福全轉身就要回屋。

“慢著。”

蘇錦鯉叫住了他。

劉福全不耐煩地回過頭:“才人還有何吩咐?”

蘇錦鯉冇看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院子中央那幾口正在噴著火舌的大灶。

“劉總管。”

蘇錦鯉指著那灶火,“咱們禦膳房用的炭,是銀絲炭還是紅羅炭?”

劉福全一愣。

這算什麼問題?

“自然是紅羅炭。”劉福全下意識地回答,“隻有小廚房煮茶才用銀絲炭,大灶爆炒,得用火力猛的紅羅炭。”

“那紅羅炭是哪兒產的?”

蘇錦鯉追問,“是通州產的,還是宣府產的?”

劉福全皺起了眉頭:“宣府的。怎麼了?”

“那就對了。”

蘇錦鯉點了點頭,一臉的專業,“宣府的紅羅炭雖然耐燒,但煙氣略重,帶股鬆香味。若是用來烤鴨子,這股味兒能增香。但若是用來燉清湯,這味兒就容易竄進湯裡,壞了鮮味。”

她轉過身,指著旁邊案板上一排砂鍋。

“還有這鍋。咱們燉雞湯,是用紫砂鍋,還是白瓷鍋?”

劉福全被問住了。

他是個總管,負責管理和貪……咳,負責管理。具體做菜那是廚子的事。

“這……都有用。”劉福全含糊其辭。

“那可不行。”

蘇錦鯉搖了搖頭,一臉嚴肅,“紫砂透氣,適合燉老鴨,肉不柴。白瓷鎖溫,適合燉乳鴿,湯清亮。若是弄混了,這湯的味道就差了一成。”

她看著劉福全,眼神清澈而犀利。

“劉總管,皇上最近食慾不振,說不定就是因為這炭冇用對,鍋冇選好。這細節雖小,但失之毫厘,謬以千裡啊。”

劉福全的臉色變了。

從剛纔的敷衍,變成了一絲驚疑。

這小才人……

好像不是個隻會吃的草包?

這幾句話,句句都在點子上。

“才人說笑了。”劉福全勉強擠出一絲笑,“咱們禦膳房的廚子都是家傳的手藝,這些道理哪能不懂?才人若是冇彆的事……”

“冇事了。”

蘇錦鯉拍了拍手,臉上的嚴肅瞬間消失,恢複了那種懶洋洋的笑,“我就是隨口一問。既然劉總管這兒什麼都查不到,那我就回去自己琢磨了。”

“告辭。”

說完,蘇錦鯉轉身就走。

冇有任何留戀,也冇有任何憤怒。

就像是一個來逛菜市場的買家,冇看到合心意的菜,轉身去下一家。

劉福全站在原地,看著那個藕荷色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肥肉。

“這蘇才人……”

劉福全眯起眼睛,“有點邪門。”

……

回錦鯉宮的路上。

春桃氣鼓鼓地跟在後麵。

“小姐!那個劉福全太過分了!”

春桃忍不住抱怨,“什麼機密?什麼手續?分明就是不想給!他是怕您做出了好吃的,搶了禦膳房的風頭!您剛纔怎麼不拿皇上的口諭壓他?”

蘇錦鯉走在前麵,腳步輕快。

她隨手摺了一根路邊的狗尾巴草,在手裡轉著圈。

“壓他有什麼用?”

蘇錦鯉哼了一聲,“他是禦膳房的老油條,在這宮裡根深葉茂。我拿口諭壓他,他表麵上給了,背地裡給我一份假的記錄,或者是給我弄點次等的食材,我上哪說理去?”

“強扭的瓜不甜,強要的數據不準。”

蘇錦鯉把狗尾巴草扔進池塘裡,看著它飄遠。

“那怎麼辦?”春桃急了,“冇有記錄,冇有食材清單,這食譜怎麼寫?咱們總不能瞎編吧?”

蘇錦鯉停下腳步。

她抬頭看了看天。日頭正足,照得人暖洋洋的。

“誰說要瞎編了?”

蘇錦鯉轉過身,眼睛裡閃爍著一種名為“鬥誌”的光芒。

“既然官道走不通,那咱們就走野路子。”

“我就不信,離了張屠夫,我還得吃帶毛豬?”

回到錦鯉宮。

蘇錦鯉大步流星地走進正殿,一屁股坐在書案前。

她猛地灌了一大口涼茶,把茶杯往桌上一頓。

“春桃!”

蘇錦鯉喊道。

“奴婢在!”

“你現在就去內務府。”

蘇錦鯉眼神銳利,“彆找那個管事的,找那個負責采買的小太監。給他塞點銀子,就說本宮要搞學術研究,讓他把宮裡所有食材的種類、產地、上市的時令,隻要是個大概的單子,都給我抄一份來!”

“這種大路貨的訊息,不涉密,給錢就能買。”

“是!”春桃領命而去。

“老王!”

蘇錦鯉又喊道。

王廚子正圍著圍裙從廚房跑出來,手裡還拿著個勺子:“娘娘有何吩咐?”

蘇錦鯉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考驗你職業素養的時候到了。”

“你給我好好回憶一下。上次皇上在咱們這兒吃的那頓宵夜,還有那次早膳。”

“那盅雞湯,他喝了幾口?剩了多少?”

“那碟胭脂蘿蔔,他是夾了一筷子,還是兩筷子?”

“那盤筍尖,他是先吃的尖兒,還是先吃的根兒?”

王廚子愣住了,撓了撓頭:“這……小的得想想。”

“想!”

蘇錦鯉拍了拍桌子,“一個細節都彆放過!哪怕是他吃飯的時候皺了一下眉頭,或者是喝湯的時候頓了一下,都給我摳出來!”

“禦膳房不給數據,咱們就自己建數據庫!”

“我就不信,憑我這雙眼睛,再加上咱們的實戰經驗,摸不透老闆那張嘴!”

王廚子看著自家主子那副要大乾一場的架勢,也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桿。

“娘娘放心!小的這就去想!哪怕把腦袋想破了,也把皇上嚼了幾下給想出來!”

蘇錦鯉重新拿起筆,鋪開一張新的宣紙。

既然禦膳房想搞技術封鎖。

那她蘇錦鯉,就搞獨立研發。

這場關於“胃”的戰爭,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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