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金懷 第73章 時雪卷·解鎖新本漠南
曜國熙令十一年,熙令帝野心勃勃,想統一天下。為此,他不顧民生反對,大肆發兵北上,攻打連國,欲搶占連國國土。
其中在全國範圍的強製征兵下,曜國大量的兵力最終都聚集在了與連國接壤最多的邊陲之城『漠南城』。
那場戰爭曜國出兵宏大,可眾將士皆都不願戰、不想戰。直到,幸得一仙人降世,他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大大的提高了曜國的對戰實力。
在他的光輝下,將士們看見了能夠早日歸家的可能。於是,那之後曜國軍隊士氣大增,接連大破敵軍。
可是有一天,仙人將軍『輕羅』卻突然消失於軍營之中。知曉其中緣由的將士們在他離去不久後,曾書信請他回來。
然而,他卻憑空消失了,杳無音訊。而曜國也因為他的離去,失去戰機接連兵敗。三年之後因為戰況不佳,熙令帝隻得被迫簽署了和盟,這場戰爭才得以息止。
但那之後,雖然合盟簽訂,但熙令帝一直不死心。他曾暗令讓駐紮在漠南的軍營多次去騷擾連國邊界,試圖讓連國,因為不堪他的騷擾而感到憤怒,主動撕毀合盟,重啟戰爭。
熙令帝是個愚帝,但奈何他性格怪劣,暴躁易怒,重刑之下又權力滔天。他曾屢次並不顧眾生的反對,發動大大小小的戰爭。
甚至對於上述的做法,他也隻是為了,日後青史留名下,他是正義之師的模樣。
幾月後,漠南城——
漠南地如其名,是沙漠遍山之地。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此地風沙盤踞,烈陽灼灼,隻有春秋兩季的天色尚好些。
這次的委托人,是一位漠南城附近村莊的村長。
書信所言,每到夜時,漠南城中就空寂的一點聲響都沒有,甚至走出許多幽魂。這些幽魂是他親眼看見的,但幽魂們不是正常走出的。而是逃著、跑著從城中奔走。
啟初,村長並不見怪,畢竟漠南一個邊陲之城,死傷是常有的事,更何況他們村中有仙人法術的庇佑,並不害怕。
但是久而久之,每每他夜觀城中,都能看到無數的幽魂出逃。時間一長,便心悸起來,夜不能寐。
詭異的事情到處都有,漠南曾經戰火紛飛,鬼魂多也是正常的。但隨著日子一長,村長發現這些幽魂的數量實在太多了,甚至能走到自己的村子中遊蕩。
幽魂之物本就不吉,他們一來,就導致了周圍的植物和莊稼都壞死了。同時,它們又戾氣衝天,村長請了許多法人都壓製不住。
漠南地處極端,莊稼種植本就不易,長此以往,會斷了漠南的生機。村長不得已,隻好書信多封委托,重金遞請給了六大門派和散客會。
這麼一來,就意味著這份委托書也不止裴許二人有,其餘門派之人也有這份委托。
風沙刮人,裴許二人駕車到此處時,已經換上了城中特質的衣裝了。順便還絲綢加身,頭編麻發,懸掛珠寶等,為的就是更接近這裡的本土人。
漠南因為百年前的那場仙人之戰,曾引以為榮。但是仙人上場打架,對平頭的將士們多有不公。即便輕羅不是嗜好殺戮之人,但也強大到讓敵人畏懼。
因此,那之後連國就專門也請了仙者,啟了龐大無比的法陣,壓製在連國周邊的仙人法力,包含俠客們。
之後,熙令帝逝世,他的子孫們繼位,便與周邦使國都簽了公平的戰約。
每個邊塞城邦土地,全都密佈了無法解開的壓製法陣,禁止仙人施法,包含妖。
漠南的風土人情,盛行開放裝束。此地的女兒們多都穿露臍的衣裳,頭戴高帽華裳,衣裙也為綢緞絲巾,隨風蕩漾。
並且,這裡無論男女,大家都會編織發絲,佩戴很多的珠寶首飾,看著著實華麗多姿。
其中男子們全是披發,並再紮一半起來,不過卻不束冠隻為編發和佩戴珠寶串子。
許清弦和裴厄為了配合風土民俗,以富商的身份進去,就都進行了編發。
不過,他們佩戴的那些繁華重工的珠寶,多有些不適應,因為這每走一步都叮叮當當響著,取戴也耗時許久。
但幾日後,再難馴的野馬都會乖順,久而久之他們就適應了。
四月中旬、漠南城——
漠南所處的地界,是眾多荒漠裡唯一的綠洲,也是底盆之城。
這日,裴厄在前牽著馬匹徒步走入,許清弦就照之前一般坐在車廂裡。
即將進入漠南時,裴厄那千裡眼便瞧見了,城門處守著許多士兵逢人入關便要攔下檢查一二。於是,他問了一嘴廂內的許清弦。
「入關文牒可在?」
許清弦聽聞後,在廂內翻找了一會,發出了一陣『叮鈴哐啷』的響聲。
最終,他將文牒拿了出來,遞給裴厄:「喏,在這。」
裴厄接過,察看了一下沒什麼大問題後,回了個氣音,便徑直領車進去了。
不久,二人及一車就到了入關處,也果真被守門的士兵攔了下來。
「停車!做什麼的,有入關文牒嗎?」攔他們的士兵語氣很不好,嗓門很大且沒有禮貌。
裴厄拿出懷中放好的文牒,遞了過去,說道:「我們是商客,這是入關文牒。」
然而,裴厄剛遞過去時,接手的士兵卻瞟了一眼,沒好氣的搶了過去,甚至察看時還來回掃著裴厄。
「搜車。」甲士兵檢視完文牒無誤後,便讓另一個搜車起來。
隻見,另一位乙士兵繞車察看了一圈後,突然就上了馬車,甚至毫不避諱的直接掀開了車簾子,驚蟄在裡麵坐著的許清弦。
他這一套動作十分行雲流水,就連裴厄都沒反應過來。
車廂內,許清弦被嚇得一茬,萬分震驚。
然而,那士兵卻在看到他時,嘴臉突然變得淫笑起來,他轉頭出去朝外頭的人說道:「喂,快看,這裡頭是個美人啊。」
許清弦聽聞一詫,什麼?美人?
「美人嗎?你莫框我。」底下的士兵聽著,頓時來了興致,也想上前看看。
然而此時,怎麼聽都覺得話不對味的裴厄,直接側身攔住了他,眼中帶著些許敵意和微起的憤怒道:「這位官爺,我們的入關文牒檢視完了嗎?」
被攔的官兵,一下愣住了。那裴厄身型高大,足足高他一個頭。此刻更是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身上的胸肌也不像是開玩笑的。
一時間,官兵不知道為何,心中油然而生起懼怕的感覺,他喉嚨滾了一下,有些隱隱害怕。
然而,掀車簾的官兵,不知是沒看見,還是沒當回事。他毫無懼怕之意的,直接拔出腰間配刀,劃破了馬車的車簾子,並大肆說道:「喂,怎麼還在那站著,不上前看?」
車簾被轟然劃破,許清弦和裴厄都震驚起來,這兩位官兵是怎麼回事?怎麼如此粗蠻?甚至方纔的舉動,像是在調戲許清弦一般。
不過,被裴厄氣勢嚇到的官兵,卻覺得此時不要多事的好,他主動上前拉了下那位挑釁的官兵,並說道:「哎行了,彆看了,那貨有主了。」
「啊?有主了?」然而,乙士兵很納悶回道。
甲士兵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那邊氣勢蠻狠的裴厄,悄摸說到:「諾,就那個啊。」
乙士兵發覺了裴厄的神色不對,也收了收氣焰,自討沒趣般說到:「害,好吧好吧,下一個。」
日上扶光照耀,二人被放行了。可進去時,卻覺得方纔發生的一切都很莫名其妙。
許清弦在車中不戴帷帽,再加上他靈力回來了,倒是不懼怕那些殺他的人了,光明正大的。
不過,麵上大開的車簾子,和方纔士兵怪異的行為,叫他覺得不適。一時間,他坐在車廂的最裡麵,望著路上的行人十分警惕。
裴厄往後看,發覺到了他的顧慮和眼上遊走的膽戰心驚。
於是,他一舉跳上了車,用寬廣的身姿擋住了一半的車門處,繼續駕車前行。
此時,許清弦湊了上去,說道:「喂裴厄,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很奇怪啊?」
然而此時,裴厄還未做回話,路上的行人中,就傳來了幾聲細碎的調戲聲:「喂,你快看那邊,有個好貨色。」
這聲音本很小,但是長年累月修行的裴厄,耳語的反應力早超越了常人,因此他聽的門清。
「哎呦,還真是有幾分姿色,這被將軍看見了,估計會被收吧。」
「八成是啦,他這種姿色的,將軍怎麼可能便宜我們呢?」
「哈哈哈也是,不過前幾日將軍府中的『秋望』被賞給尼加副將的事你知道吧。」
「啊?有這事?快快快,你同我仔細講講。」
底下交談的依舊是士兵們,他們穿著盔甲,手中還握著懸掛在腰間的佩刀。但車馬駛過,剩下的話語便沒入了裴厄的耳朵。
聽到這些話的裴厄覺得古怪異常,但沒講出去,默默的藏下了。
「這裡似乎好男風,你的姿色他們視為上品,你小心一點。」裴厄側身,同裡頭的許清弦囑咐道。
「啊?好男風?」許清弦聽著這話,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他默默的朝裡頭退了退,躲進去。
直到不久,車馬駛到了一家客棧,許清弦害怕的戴上了帷帽,二人就此走入了其中。
一進入客棧,讓人驚歎的是。店裡幾乎人滿為患,座無虛席。甚至排隊開廂房的,都甩了長長的一條尾巴。
而除此之外,此地還有一處不同的是。客棧裡忙活的店小二幾乎都是身材高挑,眉宇俊美的本地男子。隻有掌櫃台那邊站著一位豔麗的小娘子在忙活,她手中撥弄珠盤,玉指芊芊,速度極快。
裴厄領著許清弦照常排隊,他們要在城中待幾日,得有個客棧落腳。
「吉祥如意,這位客官歡迎來到風月客棧,請問您是住房還是用飯?」排到裴厄時,掌櫃的笑得熱烈,身上的珠寶都隨之閃爍浮動。
這位掌櫃娘子,生的熱烈璀璨,仿若百花叢中最豔麗的牡丹花一般,奪目耀眼。
裴厄不冷不淡的回道:「住房,需要住個五日左右。」說罷,他遞上了銀錢和文牒。
「好嘞,那您這邊是一位還是兩位呢?」掌櫃的注意到他身後還跟著一位戴帽人,多嘴問道。
「兩位。」裴厄回她。
「好,那您二位是開一間廂房還是兩間廂房呢?」
「兩間。」
「好嘞明白!那麼請這位隨行的客官彆開一下遮掩身形的帷帽,展示一下真容,纔可以入住哦。」
「為何?」裴厄突然嚴肅起來,掌櫃的話鋒轉的奇怪,叫他警覺起來往許清弦身邊擋了擋。
一路走來時,他都能感覺到這個城中的彆樣風氣,這個可以暫且不說。但若是俠客的身份被發現,那可是要入牢,背上罪名的。
見裴厄有些警覺,掌櫃的緊忙賠笑並解釋道:「噢哈哈,是這樣的客官,我們漠南城是邊塞之城。混入一些敵國的間諜奸細都是難免的,所以為了確保城中安然無恙,將軍有規定,住房的客官不給看真容的話,就要當作間諜處理的噢~」
掌櫃笑盈盈的,不知道是期待,還是服務的假笑。
「這個行為,必須照做嗎?」然而,裴厄不打算屈服,繼續反質。
若是許清弦一旦被看了,恐怕凶多吉少。
言語中,裴厄不經意間散發出了些微小卻又瘮人的怒意,以及居高臨下的威懾感。
頓時間,一直保持微笑的女掌櫃,不禁流出了冷汗來。但是將軍的規定,那可是皇令,她必須照做,於是她堅持道:「是的呢,若是害羞,可以隻掀開一半。」
話落結束,她還是屈服了一半,裴厄這氣場不像是開玩笑的,等下他一生氣把店砸了可就賠了。
可是,即便女掌櫃這麼說了,裴厄依舊不打算鬆口。直到,許清弦覺得氣氛有些劍拔弩張,便拉住了裴厄。
「哎,算了裴厄。這裡應該沒有什麼江湖中人,給看一下無妨。」
話落,許清弦緊忙掀開一半簾子,展露真容。
「掌櫃的,這樣可行了?」他弱弱的問道。
而此時,看到許清弦真容的女掌櫃,忽然大驚失色。
片刻,女掌櫃突然低頭翻找起房牌,什麼話也不說。
隻在慌忙中遞出了一個房牌給了出去:「好的兩位客官,這個是房牌請收好,給您二位定的一間上房,上三樓右拐第二間就是了。」
裴厄方纔要的是兩間,而此時女掌櫃隻給上了一間。一時間,裴厄的氣壓又低了幾度。
他沒有說話,而是神情嚴肅的盯著女掌櫃。
掌櫃的此時用細小的聲音說到:「二位隻管照做,稍後我會派人解釋。性命攸關,請一定相信我。」
這句話的語速和音色很快很低,許清弦壓根沒聽到,隻看到她的嘴在動。
但是,眼尖耳細的裴厄卻聽到了。於是,他的怒火頓時下了,直覺告訴他這句話可信,說罷,他立即拽過牌子牽著許清弦就走了。
不久,二人就找到了自己的廂房,一進去裴厄就緊忙將門關了上來。
而許清弦仍舊還在狀況外,他嘩啦一下撤下帷帽,說道:「怎麼回事啊,怎麼就突然拉著我走了?」
他疑惑著,對一路走來發生的事情感到疑惑不解。
「你先坐,等下就知道了。」裴厄解釋著。
於是,二人前後腳的落座到了椅子上,裴厄剛坐下就有人敲響房門了。
來敲門的是個男子,他音色沉穩,鏗鏘有力:「二位客官,方纔您二位在櫃台點的『青裸酒』來了,請開下門,我為您上菜。」
這聽著饒有深意的話語,讓室內的二人頓時間戛然而止。他們眼神相對,許清弦跟做了賊一般,警覺起來,而裴厄卻在意料之中。
而後,裴厄起身開啟房門,準備迎人進來。
不久,門開了,走進來的是客棧裡的工役。他進身時,特意的將門帶上了。
這位工役的身材也是細挑的,他眉宇深邃,眼睫濃鬱,是本地人。穿著的也是一襲明媚的紫衣,身上佩戴著許多珠寶首飾。
來人一見到許清弦的麵容,沒有太大的意外。
他將酒水放下後,就詢問著二人道:「你們二位是來往的商客吧?」
「是。」裴厄回他,毫不猶豫。
「那你們得把這些戴著,保命用的。」說著,紫衣人從腰間的包囊中掏出了一對耳墜和一枚足鈴。
「這是為何?」許清弦問道。
「這位公子,你來時,可受到了男人輕佻的話語?」紫衣人問他。
「嗯,有。」許清弦愣愣的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我們此地好男風,尤其是你這種中原人的上好樣貌,在我們這可被稱為『貨』。」
「貨?」
「對!凡是容貌嬌俏一點,不粗漢戾氣的,在我們都被稱之為貨。你們有所不知,我們這的守城將軍,喜好男風。他自己養男寵也就算了,還帶的城中風氣變得如此。」
「你們二位商客前來城中做生意,這位長得凶悍麵冷的倒是不要緊。偏是你這種長得俊美的纔是最要緊的。這兩樣東西,一個是足鈴一個是耳墜。若你們不佩戴的話,公子你便自身難保了。」
「二位要各自佩戴一半黃寶石耳墜,而這足鈴則由這位貌美的公子佩戴。如此一來,在城中二位便是主妾的關係,不會有人打你們的主意了。」
二人聽著,裴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沒表露在神色上。許清弦聽後,整個震驚的神情都寫在臉上了,眼睛瞪的老大。
「啥?????」他驚叫道。
然而,紫衣人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將東西交付過去,囑咐道:「二位公子且一定要按我說的做,在下還有工活便先告退了。另外,我叫烏木哈斯,若有事情可以吩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