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靈還須寄靈人 第 2 章
溫旻長長歎口氣，眼神略過那擺滿花圈的大倉庫，終於邁開步子。
從超市出來，溫旻手上拎著兩個不大不小的袋子，正準備往回走，忽然，路邊停下一輛車，正好停在溫旻的身邊。
側眼一看，原來還是那位莊總。
“溫旻，你來買東西啊，我就說李經理不靠譜，你剛來，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說給你備點吃的，這不我剛從望月軒給你帶來點吃的過來，正好順路送你回去，上來吧。”莊鴻升非常自然地邀請溫旻同行。
對於莊鴻升的到來，溫旻沒有感到多少意外，也沒有拒絕莊總的邀請，順著莊總的車兩人就回到了住處。
回到房間，溫旻和莊鴻升一起用過了晚餐，沒想到莊鴻升還帶了一瓶紅酒過來。
“來，溫旻，祝賀你喬遷新禧，我們共同乾了這一杯，從此以後，公司的事，我個人的私事，法律上的問題，都要仰仗你多多費心了，我先感謝你。”
“明明是莊總收留了我，說的這樣謙虛，倒是讓我不好意思了。”溫旻也舉起杯，不卑不吭地說完，一飲而儘。
這爽快勁兒，倒是讓莊鴻升有些意外。便也乾了自己杯中的酒。
兩人乾了頭一杯。沒有其他人在場，話也隨意了起來。
莊鴻升不停地勸酒，溫旻倒也不推辭，隻是每次都要莊鴻升陪上一杯。漸漸地，莊鴻升的眼神就開始迷離起來。
“小旻啊，公司的事情呢，其實也不複雜，不過有些合同啊什麼的，我們都不太懂，所以就要你仔細研究一下了，往後乾活，也不用太累著，有什麼事情記得和我多聯係就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莊鴻升已經省去了溫旻的姓氏，直接叫上了小旻。
溫旻似乎也是不勝酒力，搖搖欲墜的樣子：“莊總，你這酒怕不是假的吧，我怎麼覺得頭疼的厲害。”
莊鴻升搖搖晃晃扶起溫旻，這房子太大，離床太遠。莊鴻升沒想到溫旻看似瘦小，但是喝點酒卻這麼重，扶了幾步，居然給莊鴻升累的夠嗆，隻好先放沙發上了。
溫旻剛好碰到自己仍在沙發上的包，摸索著翻出自己的手機。
“莊總，不好意思，照顧不周，我給您的司機打電話，來接您吧。”
說著就撥通了電話，溫旻的手機裡傳出了已經接通的聲音，對方是個女聲：“您好，這裡是。。。。。。”溫旻忽然一個手伸到了茶幾上，把上麵的東西全嘩啦到了地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吵得電話裡啥也聽不見。
莊鴻升在酒精麻醉下，意識雖然還在，但也確實來不及抓住溫旻，溫旻跌跌撞撞從沙發上爬起來，往門外走去。
“哎呀，大門怎麼都沒有關啊，我說這裡怎麼這麼大的風。”溫旻兩眼迷離的搖擺著，還邊說著便要過去關門。
忽然，從門外闖進兩個男人來，一身黑衣，碩大的連帽罩著頭，一左一右，架住溫旻，就要往外拉。
溫旻急的大喊：“什麼人，放開我，你們乾什麼救命”
那兩人雖然架住了溫旻，但似乎沒有辦法將溫旻拖出去。溫旻一邊掙紮一邊大喊，已經引起了遠處樓上的人的注意，但是不過是幾家人及時地關燈睡覺而已。
莊鴻升見到來人，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是又不太清楚自己要乾什麼，又喝的軟軟的站不起來，急忙喊道：“門後麵有根鋼筋，拿起來打啊。”也不知道他這一聲是喊給誰聽。
溫旻正好掙脫出來一隻手，快步走到門後，順手抄起門後的鋼筋，輪起來一頓亂打，看似沒有章法的胡打，但卻招招都不落空。闖進來的那兩個人居然沒有能抵抗住，被溫旻打爬下了。
莊鴻升在混亂中也趕了過來，手指著地上的兩個人，回頭看著溫旻，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這是你，你乾的？”
溫旻坐在沙發上，完全沒有喝醉酒的樣子，很平靜地擦著鋼筋，然後起身將鋼筋遞給了莊鴻升。
莊鴻升下意識地接過鋼筋，還沉浸在驚愕之中。
“莊總，你殺人了？”溫旻忽然驚愕地說道。“救命啊”溫旻人沒有動，嘴裡發出的聲音卻向是四散逃竄的小兔子一般慌亂。
莊鴻升這才意識到他手裡拿著鋼筋，急忙撒手，鋼筋碰到水泥地，發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音。
這一串的聲音，嚇得莊鴻升一個機靈，酒醒了一大半，望著地上的兩人，不知所措，急忙蹲下去掰過他們的臉來看，一邊拍打著那兩人的臉，嘴裡一邊喊著：“喂，喂喂，說話呀，真死了嗎？不是我，不是我殺的。。。。。。”已然是有些語無倫次。忽然他一臉驚奇地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溫旻。
這時沙發上的手機裡終於傳來了清晰的聲音：“喂，你還好嗎，請你想辦法保護好自己，我們的同事已經在趕往你那裡的途中。你還能說話嗎？喂，喂”
溫旻拿起手機，順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莊鴻升酒醒了多一半，人也變得有頭腦了。
“你，你報警了？”
溫旻一臉平靜，卻將自己的衣服稍稍撕裂了一點，順手又撓了幾下頭發，然後將沙發上的墊子等等向四處扔了仍，整個現場看起來越發地像被打劫過了，而溫旻此刻的造型，剛剛好符合性犯罪的女受害人形象。
莊鴻升一步跨過來，抓住溫旻的領口，大聲質問她：“你，你果然不是個乖女人，我可不是柳書記，我不會任你就這麼擺布。啊，敢設計我，你以為製造這樣一個現場就可以把我投進大牢，你也太天真了。”
溫旻輕輕擡手，將莊總的手捏住。語氣儘量溫柔可人。
“莊總，彆這麼火大，您先坐下，等警察叔叔來了再說吧。”
“我憑什麼等著？”
“那你要趕時間就先走吧，正好鋼筋上有你的指紋。”
莊鴻升聽到指紋兩個字，臉刷的就白了。
急忙找到那根鋼筋，擱在自己的袖子上使勁擦起來。
溫旻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彆費勁了，你看桌子上的筷子，酒杯上，也留下了你的痕跡。”溫旻看似在提醒莊鴻升。
果然，莊鴻升急忙跑向桌子，將桌子上的酒杯一把摔碎，拿起筷子使勁在自己衣服上擦來擦去。
溫旻看著莊鴻升的背影，眼裡卻是嫌棄。
“彆費勁了，人不是你殺的，你怕什麼。再說了，那兩個人是你叫來的，你怎麼會殺了自己的同夥呢，對不對？”
莊鴻升手裡的筷子掉在了地上，腳下虛弱地轉過身來。開始語無倫次，畢竟酒精的效果還沒有完全退去。
“你，你胡說，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我叫來的？我殺了你。”
莊鴻升跌跌撞撞想要衝到溫旻跟前。但溫旻很巧妙地躲開了，一邊躲著，還一邊說話：
“咦，難道不是嗎，還有那個帶我從樓道上來的大媽，明明這邊有更方便的門，卻硬是讓我穿著高跟鞋走了五層樓梯，一點都不具有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慈祥。你以後呀，招人的時候可要考覈一下人品，像這樣的不要。”
“你。。。。。。”溫旻的話讓莊鴻升張口結舌。“你真的是頭一次來山城？”
溫旻很乖巧很誠摯地點點頭。
“我不信，到底是誰派你來的？”莊鴻升已經放棄了殺掉溫旻的衝動，整個人慢慢冷靜了下來、
“不是柳書記嗎？你不是說你是受他之托照顧我的？”溫旻反問道。
“不，不會的，柳書記不會這樣害我的。他還指望我給他撐著後半生呢。”莊鴻升難以置信地坐在地上。
溫旻忽然溫柔地莞爾一笑，對著莊鴻升輕聲說道：“那你自己的後半生誰撐著呢？”
莊鴻升的自製力終於全線崩塌，坐在地上像個怨婦一樣開始嘮叨。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柳書記不會的，我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我要是完了，他也沒有好下場。”
溫旻看時間差不多了，需要給這位看起來強壯實則草包的莊總提前交代一下了。
“莊總，你也彆亂了陣腳，這兩個人呢，以為這裡隻有我一個弱女子獨居，所以就想圖謀不軌，哪想到你剛好在這裡，所以你正好見義勇為，幫我正當防衛，失手將他們打死了，他們私闖民宅，並想要傷害我們，結果反被殺，罪有應得，所以呢，你不會有事的。”
莊鴻升果然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點點頭：“對對對，見義勇為，正當防衛，我們是正當防衛，所以我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大不了賠他們家人一筆錢，這個我出，我出。我忘了，你是律師，這個你在行，你跟警察說
，跟他們說
，啊，小旻？”
莊鴻升近乎討好的看著溫旻。
溫旻歎口氣，心裡歎到：這個莊鴻升還真是個草包，自己這一番計劃都顯得多餘。
然而這件事既然已經驚動了警方，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直到第二天早上，溫旻和莊鴻升才從公安局出來。雖然事件經過溫旻的努力解釋已經定性為正當防衛，也不需要賠償什麼，但莊鴻升心裡的晦氣卻一時半會兒消不了，看著溫旻單薄的身子在街旁佇立。莊鴻升心裡有了彆的盤算。
“溫旻，你還要回那個房子裡？”
“嗯，我現在就那一個地方可以住，不去那裡，去哪兒？”溫旻一臉茫然地看著莊鴻升。
莊鴻升心頭又是一陣迷糊，這個女人，怎麼一會兒看起來精明，一會兒又看起來這麼低能，哎，到底還是個女人，逞強也就那麼一瞬間的事兒。這樣想著，莊鴻升對自己的盤算越發有了信心。
“要不，你住酒店吧，費用算公司的？”
“不用，謝謝莊總。”溫旻冷冷說道。
“哎，你彆誤會，經過昨晚上，我已經不敢對你有什麼想法了，我現在是真的很認真跟你說話，那個地方，太遠了不方便，你暫時住在公司對麵的酒店吧，費用全部報銷。等我跟柳書記商量妥當了，後麵再給你安排。”
溫旻很感激地對莊鴻升說了聲謝謝，但還是執意要回那個小破樓去。
這一次，莊鴻升沒有跟著來。
溫旻再一次回到這裡，房間的地上還布滿著斑斑血跡，空氣中也彌漫在一股血腥的味道。
望著淩亂的地上，溫旻也沒有要收拾的意思，而是擡頭望向外麵那個大倉庫。
那倉庫裡的靈位似乎不見了。
正在溫旻出神的時候，那個冰美人再次出現了。她對著溫旻很溫柔地說了聲：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