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攜手宮鬥,屠龍隻當太後 第30章 既然不歡迎朕,那便擺駕永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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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煌煌,映照著皇後今日刻意妝點的溫婉眉目。
金絲鳳凰步搖垂下的珠串在鬢邊輕晃,一身雲錦便服上繡著清雅竹紋。
冇了往日的中宮威嚴,更顯平易近人。
侍立在一旁的於德茂望見皇後手中的彤史後,心頭一跳,慌忙垂下頭。
“這是何等的欺君罔上,膽大包天!”
“她宋晚凝,分彆以不潔之身,佯裝清純,蠱惑聖心,玷汙聖躬!”
皇後聲音愈發激昂,與身上刻意打扮的溫婉格格不入。
“此等穢亂宮闈,大逆不道之行徑,簡直聞所未聞!”
“臣妾身為中宮之主,統禦六宮,若對此滔天罪孽視若無睹,豈非愧對祖宗法度,愧對陛下信重?”
“臣妾懇請陛下,嚴懲婉貴人,以正視聽,以儆效尤!”
皇後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字字誅心。
一聲接著一聲,砸在秦衍本就繁亂的心上。
秦衍靜靜聽著。
臉上勉強維持的溫和漸漸褪去。
目光落在攤開的彤史上,落在那一行刺目的硃砂小字上。
硃砂小字赫然寫著:
【婉貴人宋氏,未破身】
他當然知道宋晚凝初侍寢那夜的“蹊蹺”。
乾清宮那夜,他神智昏沉。
多日來的失眠,終於在那夜終止。
翌日清晨,敬事房太監來收取那方素帕。
他無意間瞥見,那素帕上已然有了血跡。
當時他直覺好笑,笑她手法稚嫩,竟用如此拙劣的方式掩飾。
為了給她一份體麵,也並未深究。
再後來,更是被柔嬪孕事和北境戰事,攪得徹底忘了這茬。
如今,卻被皇後以如此不堪的方式當眾揭開。
偏生還選在他這本應宿在鳳儀宮,以示“帝後和諧”的日子!
皇後此舉,哪裡是為了什麼祖宗法度?
分明是借題發揮,將對柔兒的嫉恨,轉而儘數傾斜在婉貴人身上!
更是藉此機會,明目張膽試探他的底線,挑戰他身為帝王的權威!
被冒犯的慍怒在心底滋生。
殿內一片死寂。
耳邊是皇後因激動而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沉默片刻,秦衍才緩緩起身,聲音聽不出喜怒:
“皇後有心了。此事……朕知曉了。”
言罷,他竟看也不看半跪著行禮的皇後一眼,徑直抬步,就要朝殿外走去。
這輕描淡寫的反應,如同兜頭冷水,澆在皇後頭上。
皇後麵上錯愕,心中隱隱產生了幾分恐慌。
陛下……竟如此敷衍?!
這和她設想中的震怒嚴懲截然不同!
難道他真被那狐媚子灌了**湯,連這彤史鐵證都要視而不見,執意要包庇那狐媚子?
“陛下——!”
顧不上平日裡自持的國母儀態,皇後踉蹌著上前一步,扯住秦衍袖口,“證據確鑿!”
“此等穢亂宮闈,欺君罔上的彌天大罪,豈能……豈能如此輕縱?”
她仰著頭,眉眼中的儘是執拗。
“陛下莫非……莫非真要為了婉貴人,罔顧國法宮規,偏袒至此不成?!”
她不甘心!
她費儘心機,佈下此局,為的便是要將婉貴人徹底摁死!
怎能……怎能被陛下輕飄飄的一句“知曉了”,就這般揭過?!
秦衍腳步頓住,並未回頭。
近日,他本就因為柔兒一事對皇後多有意見。
如今消停不到半月,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婉貴人的錯處!
他尚且不知該如何麵對那份微妙的愧疚和依賴,皇後便這般著急要對婉貴人出手。
甚至隱隱指責他,為一介婦人迷了神智,昏聵不明!
秦衍倏然轉身。
光影在他臉上明滅跳動,顯得更加陰鷙。
“皇後,”他麵上溫和早已不見,眼中隻剩下寒意,“朕說了,朕知曉了。”
他往前逼近一步,身上威壓儘顯,瞬間將皇後籠罩。
兩人距離近得幾乎鼻尖相觸。
皇後甚至能清晰看見他眸中自己驚駭扭曲的臉。
曖昧的距離並未讓皇後欣喜,她不由後退了半步,臉色有些發白。
“你口口聲聲祖宗法度,皇家血脈,聲聲泣血,字字鏗鏘,”
秦衍薄唇勾起譏誚的弧度,“可是真放在了心上了?嗯?”
“宜貴人好端端的孩子,懷胎四月,太醫署脈案俱明胎像穩固,是怎麼碰了個首飾,說冇就冇的?”
“朕即位三年以來,宮中除了兩位公主降生,為何再無皇子呱呱墜地?”
“宜貴人好端端的孩子是怎麼冇的?朕繼位三年以來,宮中除了兩位公主,究竟再無皇嗣誕生?”
“這便是你統禦後宮的本事?這便是你所謂的宮闈清正?”
每一句質問,都如同一記響亮耳光,狠狠抽在皇後臉上。
她以為,她做得足夠隱蔽。
可原來……原來陛下什麼都知道……
宜貴人那碗“安胎藥”裡的紅花,那幾個莫名滑胎的低位嬪妃,被刻意營造的“帝王絕嗣”的假象……
原來樁樁件件,他早就心中瞭然!
他不說破,並非不知,不過是維持著帝後之間脆弱不堪的體麵。
或者說,是帝王對後宮傾軋的漠然……
皇後嘴唇翕動,試圖為自己辯解一二:“陛下,臣妾……”
秦衍最後一絲耐心徹底耗儘。
他猛地一拂袖,皇後緊攥他袖口的手指被硬生生甩脫。
皇後被這力道帶得一個趔趄,險險扶住身旁的多寶格才未跌,釵環散亂,狼狽至極。
他不再理會皇後,直直往殿外走去。
“於德茂!”
“奴纔在!”
“既然皇後不歡迎朕,”秦衍腳步在鳳儀宮門口頓了頓,“那便擺駕永和宮!”
“今夜,朕就宿在永和宮!”
“朕倒要去看看,朕親封的婉貴人,到底是如何‘不潔’!”
為讓皇後聽得真切,他刻意一字一頓:
“看看到底是誰在搬弄是非,矇蔽聖聽,構陷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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