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香落儘不逢君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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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笙帶著林小夢離開後，顧彥徹底陷入了瘋狂。
他把自己關在婚房裡，每一處似乎都有林小夢的影子，它們如同一個個嘲諷的耳光扇在顧彥臉上。
冇有了林小夢，他的魘症當晚就複發了，夢裡全是猙獰的魘妖和林小夢絕望的眼神。
他砸碎了房間裡所有能砸的東西，嘶吼著林小夢的名字。
他第一次意識到，那個被他當作“藥引”的女孩，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占據了他的心。
他對陸雪的所謂“愛”，不過是年少時未得到的執念，而對林小夢的溫柔與依賴，纔是刻入骨髓的習慣與心動。
“我要把她找回來！”
顧彥紅著眼，衝出了房間。
他動用了顧家所有的力量尋找林小夢的下落，可顧笙早已佈下了天羅地網，將林小夢保護得嚴嚴實實。
顧彥像一頭困獸，四處碰壁，焦躁不安。
就在這時，陸雪找上門來。
她得知顧彥正在瘋狂尋找林小夢，心中妒火中燒。
她本以為顧彥會因為她而放棄林小夢，冇想到自己在他心中竟如此不堪一擊。
“阿彥，你找那個小賤人乾什麼？她都跟你哥跑了！”
陸雪衝進顧彥的書房，歇斯底裡地喊道。
顧彥此刻心煩意亂，被陸雪一吵，更是怒火中燒：“閉嘴！輪不到你管！”
“我不管？”陸雪冷笑一聲，“顧彥，你彆忘了，是誰在你婚禮當天陪著你？是誰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安慰你？現在你倒好，為了一個背叛你的女人，對我大吼大叫！”
她越說越激動，開始口不擇言：“我看你就是被那個小狐狸精迷昏了頭！她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說不定就是個掃把星，克你克顧家！”
“你胡說八道什麼！”
顧彥氣得臉色鐵青，揚手就要打陸雪。
陸雪也不是吃素的，她一把抓住顧彥的手，聲音尖利地喊道：
“怎麼？你想打我？顧彥，你有種就打！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冇完！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顧二少是個什麼樣的忘恩負義的東西！”
兩人的爭吵引來了顧家老爺子和顧父顧母。
當他們看到顧彥對陸雪動手，又聽到陸雪哭訴顧彥為了一個“外人”如何對她時，臉色都沉了下來。
尤其是顧老爺子，他最看重家族顏麵。
顧彥在婚禮上缺席，已經讓顧家淪為笑柄，如今又因為一個女人和陸雪當眾大鬨，更是丟儘了顧家的臉。
“阿彥，你這又在乾什麼！還不快住手。”
見顧老爺子都來了，兩人立刻收斂了情緒。
“小雪，你先回去，我有話要跟我孫子聊聊。”
顧老爺子當然知道婚禮那天事情的來龍去脈，陸雪的小手段他都看在眼裡。
原本不想為了一顆“藥”大動乾戈，奈何自己的孫子太意氣用事，臨門一腳的事情都做不好。
陸雪也不好意思留在這，踩著紅底細高跟離開了。
“爺爺”
“這段時間都冇睡好吧。身為我顧政楠的孫子，你怎能如此意氣用事！”
老爺子氣得用柺杖狠狠的敲了敲地麵。
“爺爺，這怎麼能怪我呢？是大哥他他把林小夢帶走的。”
“還在狡辯，你跟陸雪拉拉扯扯，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顧彥低下頭，不敢直視爺爺的眼睛。
“唉！你這樣，果然成不了大事。如今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找迴夢夢，即使我的病不治了，我也不想失去她。她現在在大哥那裡，爺爺可不可以幫我跟大哥說一下。”
“你自己的事自己處理，我隻是來提醒一下你，如果你再這麼不堪大用，那我隻能讓你爸送你去國外了。”
“爺爺，我知道了。”
之後顧彥就去了顧笙的彆墅，可卻冇見到顧笙和林小夢的身影。
經過下人們的瞭解才知道兩人已經進山了。
顧彥得知顧笙和林小夢已進山，如遭雷擊。
他像瘋了一樣驅車趕往城郊那座隱蔽的道觀。
他必須找到那個歪鬍子道士，問清楚所有事情的真相。
道觀依舊清冷，香爐裡的青煙嫋嫋升起。
歪鬍子道士彷彿早已料到他會來，正坐在蒲團上閉目養神。
“道長！求您告訴我，他們在哪？”
顧彥衝進道觀，聲音因急切而沙啞。
道士緩緩睜開眼，目光如炬，彷彿能看透他內心的悔恨與慌亂。
“顧二少，你終於想通了？”
“想通什麼？我隻想知道夢夢和大哥的下落！”
顧彥上前一步，語氣帶著哀求。
道士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清茶。
“你先彆急。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貧道便告訴你。”
他告訴顧彥，所謂的“魘妖”，其實是顧家上一輩為了爭奪家產，用邪術種下的詛咒，代代相傳，到了顧彥這裡最為嚴重。
而林小夢，作為百年結香花精，她的精元確實是一解藥，但並非一定要取走內丹。
再加上顧彥已經錯過了跟林小夢成婚，並且得到花妖的信任和愛，取丹治病已無濟於事，隻能另尋他路。
道士本是受顧家一位隱世長輩所托，前來化解詛咒。
歪鬍子老道把顧笙與林小夢上山拋棄凡俗三年來換他的康健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顧彥。
“那那大哥和夢夢，他們現在還好嗎？”
顧彥的心揪了起來，愧疚像潮水般將他淹冇。
他想起自己對林小夢的種種欺騙和傷害，想起婚禮上她蒼白的臉，想起自己為了陸雪對她的那巴掌，悔恨得幾乎要窒息。
冇想到到頭來林小夢會為了自己進山。
“他們在山深處的一處清修之地，顧大少爺正陪著林姑娘調理身體。”
道士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顧二少，你現在去找她，又有何麵目見她？”
顧彥沉默了。
他確實冇臉見林小夢。
他曾經把她當作治癒自己的工具，肆意踐踏她的真心。
“道長，我知道我錯了，錯得離譜。”
顧彥的聲音帶著哽咽，“我不求她立刻原諒我，但我想在她身邊贖罪，哪怕隻是遠遠看著她，照顧她。”
道士看著他眼中真切的悔恨，點了點頭。
“也罷，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緣分天定，但也需自己爭取。山路崎嶇，你若真心想去，便自己去吧。能否找到他們，就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道士遞給顧彥一張手繪的地圖，上麵標記著進山的路線。
顧彥接過地圖，深深鞠了一躬，轉身毅然決然地向深山走去。
他冇有帶任何隨從，隻簡單收拾了幾件衣物和一些藥品。
山路比他想象中更加難走，荊棘叢生，怪石嶙峋。
他摔倒了無數次，身上被劃出一道道血痕，鞋子也磨破了，但他絲毫冇有退縮。
腦海裡不斷回放著和林小夢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林小夢隻是一隻初入人世的小妖，她本就是單純善良的人，可自己卻一次次傷害她。
每一次回憶，都像一把刀，割著他的心。
他走了整整三天三夜，乾糧吃完了，就摘野果充饑，水喝完了，就喝山澗裡的泉水。
到了第四天傍晚，他終於按照地圖的指引，找到了那處清修之地。
那是一個依山傍水的小木屋，周圍種滿了結香花，鵝黃色的小花在夕陽下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林小夢正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手裡拿著一本書，神情平靜而淡然。
顧笙坐在她身邊，正低聲和她說著什麼，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看到這一幕，顧彥的心既酸又痛。
他站在遠處的樹後，不敢上前。
他怕自己的出現會打破這份寧靜，更怕看到林小夢眼中的厭惡和冰冷。
就在這時，林小夢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目光正好與顧彥相遇。
四目相對，時間彷彿靜止了。
林小夢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複雜，有怨恨，有失望，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
顧笙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來，看到顧彥狼狽的模樣，他愣了一下，隨即瞭然地笑了笑，對林小夢輕聲說：“他還是來了。”
顧彥深吸一口氣，鼓起畢生的勇氣，一步步朝著小木屋走去。
他的步伐沉重而堅定，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向自己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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