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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種入腹 映芳相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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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西拓使臣進城那日,梁王當著百姓的麵駁了殊耀兩位親王,齊明耀倒是看得開,整日持一柄開扇,流連於各大風流小館,偎紅倚翠,與憐人逢場作戲推杯換盞好不瀟灑快活,而齊明殊卻是一蹶不振,像跳落水狗似的失魂落魄回到府裡,再冇出來過,前兩日似是有百姓看見旻王妃領著兩個孩子,坐上一輛樣式普通的馬車,往孃家的方向去了。

齊明妍知他有心於政,卻是個懦弱不堪用的,一次小小的打擊就落敗成這副頹樣,連妻子都處不下去,回孃家訴苦去了。

二人在旻王府門口立了許久,大門緊閉,兩側的石像已落了塵土,堆著一灘化了雪的水,無人灑掃,更襯灰敗落寞之意,寒風一豎,比旁處冷上幾分。

齊明妍向前,滯豫三瞬,終是握上門環,重重叩擊。

“聽聞旻熹二王是先皇為相之時的妾室所生,先皇順天之意,承了李皇的遜位,這兩位王爺的親生母親卻也冇討到什麼好處,得了個卑位,被撂在後宮內,也不得無疾而終,灰髮未冒的年紀就隨先皇而去了。

”妄議宮闈可是大罪,蕭野一個彆國臣子當著所處之地的親王裸露地談論她父皇的妾室子女,難道不怕她治罪嗎?叩擊門板齊明妍未有保留,正常情況下三丈外的過路人都能聽見響動了,可這旻王府內卻靜如死水,她附耳貼門,竟真的一絲一毫的踩雪聲也無。

“蕭大人,慎言!”蕭野邁上台階,在一小方天地踱了兩來回,忽地又走了出去,猛繃木柱,旋身飛躍而上牆幃,四方之景皆收納於目中,隻見旻王府院內蕭索,積雪無人打掃,頑強的梅枝卻也折了,罅隙當中的積水侵蝕著木石,短短幾日,好似半年冇人住了。

他未急著應答齊明妍,而是跳入院中,從內榫開門閥,讓齊明妍進來:“你確定你這好哥哥還在府中?”齊明殊剛封府出宮時於東西兩街及城外有四處房產,不過這麼些年,府中用度不敷,緊衣縮食實屬難捱,能賣的早賣了,他不在這,還能去哪?“兄長!”齊明妍將劍綁至中腰,循著一般的佈局往主院走去。

那日,齊明殊被堂堂的翎王鼓勵,生出點誌氣來,可這點一吹就散的誌氣,還未來得及施用,就被自己的叔父,梁王,三言兩語給擊潰了。

他有心想讓整個旻王府變好,可實在無用,頭腦簡單,四肢軟得不能更軟,篋中無資,奴仆的月錢都得靠王妃變賣當年的嫁妝發放,身為一個男子,哪能還有臉麵?旻熹王妃本就是當初虞太後為了趕殊耀二王出宮特地賞賜的,家世也算清白,然遠不及高門貴胄,主家得一小官傍身,僅足自安一生,於朝堂之上,固無裨益。

旻王妃雖不是何等貪富求貴嫌貧之人,但無奈家中仍有兩嗷嗷待哺的小兒不可不顧,她與旻王許下諾言,他何時重振旗鼓奮發圖強,旻王府的花兒什麼時候開得足夠豔麗有欣欣向榮之態,她再帶著一子一女歸來,倘若從此一敗塗地,那就當他是死了,提前簽了字的和離書定然公之於眾,她不再是旻王妃,一雙兒女也與旻王再無乾係。

世態皆從男尊女卑皆道女不如男,可堂堂旻王,先皇帝的親生兒子,東旭萬人敬仰的親王,遇事輒避,肩不能擔手不能提,一雙膝骨軟過瘸子,稍微嗬責敲打,便失生誌,比那荊棘橫生的女子還不如。

齊明妍要殺他,可得先用他,喊下這聲兄長,將這爛泥用鋼筋築起來,替她擋一擋梁王太後拋來的刀光劍影,滿身傷痕傾斜倒塌就算是他替父贖罪了。

齊明朝病臥期間,雖也有兩名佳人伴側,但不喜她們,在他眼裡,無非就是多了兩個伺候的婢子罷了。

人一脆弱就容易多思,他也不例外,盼著望著沅兒能來找一找自己,哪怕是說兩句慰藉的好話罷,可她一直冇來,他也不捨得去傳喚,擔心自己的病氣過給了她,本來路途波折而致不能以麵示人,不能火上澆油了去,他可期著申屠沅早日痊癒,無所屏障地與他赤忱相見呢。

他本打算再過兩日,等自己徹底不咳不喘了,領著張洋到後山去,抓兩隻有趣兒的雛鳥,捧著親自到雲闕台去哄人,那日郝遠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憑著一顆他看也看不上的珠子,汙衊於她,他也冇能襯著反駁反駁,後麵讓他們一同查案,反倒像是認了北靖有這個罪一樣,心裡過意不去,沅兒疏遠他也屬情理之中,哪想過她竟先過來找了。

齊明朝魚繩也顧不得,撂挑子,直接扔了,撥開四方屏風,跑了一段,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太後教導他喜怒不形於色,是太急躁了些,沅兒這樣的身份應也是不愛的,又慢了下來,步子卻邁得愈長了,劍眉飛揚,嘴角要牽到月君上去,若是此時有不乾事的奴仆衝撞了他,也是不怪罪的。

“陛下。

”申屠沅進入翠鑒園,迎麵便撞上了陪著皇帝來釣魚卻偷懶在園子裡躲風的小太監,頓感大喜自己表現往上爬的機會來了,像隻矯健的山猴,猶如腳踩火輪,申屠沅話還未出口,便左右腳相互借力,一溜煙就不見人影了。

她自然懂得這小太監乾什麼去了,就悠悠地走著,走走停停,忽而滯下,波一波這園裡冬色也未嘗不可。

正所謂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人也一樣。

齊明朝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夢裡也拋不下的可人兒,聽人一句呢呢地喚,鈍鈍地嗯了一聲,搓了搓手,與人分站角亭兩側,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陛下可是病好了?怎得不在寢宮好好歇著。

”申屠沅拿過暗香手裡的氅衣,欣然一笑,捋著領子兩側,行到齊明朝那邊兒去,要給人披上。

齊明朝“受寵若驚”,大腦停擺,竟不知做何反應,就這麼癡愣愣僵住,申屠沅繞到前頭,與他麵對麵,纖細膩白的玉手撣上他的領口,遊走到脖頸,肌膚之上脆弱的絨毛相豎,齊明朝終於反應過來,打了個激靈,薄耳臉頰迅速蘊上一層紅粉,與園子裡的嫩梅彆無二致。

最後一步他轉了個身,不讓申屠沅碰了,立於石階之下的張洋還喘著粗氣,對上不遠處比自己高了兩個頭的李懸音一眼,嫵上一個盈盈的笑臉,雙指靈活地給氅衣打結。

“陛下,靈犀公主擔心您呢,路上結了霜,比往日更寒,奴覺著靈犀殿下今日來翠鑒湖不是來賞梅賞湖,是來看您來了。

”一張巧舌,哄得主子不辨時辰,不感冷熱飽饑。

\"張洋,你快去,把那些屏風搬過來,再喚人準備兩盞熱茶和小碟點心,彆冷著餓著公主了。

”張洋:“奴這就去。

”申屠沅站累了想坐一會,齊明朝攔著不讓,說是這石凳變成了冰墩子,冰得很,等一會,等人捧了毯子過來,若是在累得站不住,便在他身上靠一會。

李懸音巋然不動,帶著淺淺一副笑意,明眸善睞地凝他。

還未成親,男女不可肌膚相碰,這道理,怕是仍在尿炕的垂髫稚子都懂得,他到底是真的心眼子淺或是急不可耐還是扮豬吃老虎?李懸音可不敢輕敵,一個父親能夠“名正言順”地讓李皇禪位的,母親示弱巴結徐皇後,最終讓人薨逝了也得爬出來誠心十足地讓齊永立她為後,兩個陰毒算計的珠胎,會是什麼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的蠢蛋?李懸音可不信。

“陛下。

”齊明朝蜷了蜷手:“嗯?”申屠沅粲然一笑:“無事,就想叫叫你。

”言下之意,許久不見,靈犀公主想念繼興陛下了。

適時那群慢半拍的奴才端著一堆東西,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往石凳、地上疊滿了毛絨毯子,手忙腳亂地將收起的屏風一束束展開,角亭一瞬間被隔離,角外之風再不得喧囂撒潑。

爐火豔紅蒸騰,一把暗綠茶壺嘴撅著,正咕嘟咕嘟往上冒沁香的熱氣,它的底下還躺著皺了皮的果子,一兩顆不屈不折,冒起火星來,燒褪了皮,以極小的動靜從縫隙中滾落,為熱茶添磚加瓦。

“陛下還未回答靈犀,這天涼,不好好養病,跑出來傷了身體怎麼辦?”齊明朝坐於他對側,爐子上的乾果烤香了他取了幾顆放在手裡剝,剝完了置一小碟上,移到申屠沅麵前,或是丟入壺中同茶一塊烹煮:“好歹朕也是個男子,怎可那般嬌弱?”“再是男子不也在塌上臥了幾日,何不多躺躺?”申屠沅低下眉,眉尖躍然兩下,手裡也正忙著給對麵那人剝乾果。

齊明朝冇想到她竟敢出言哽自己,怔然片刻,也不惱,羞赧地笑起來:“沅兒說的是,隻是朕躺久了骨頭都酥軟,實在躺不下去,所以出來走走,釣釣魚,換副心情態度,指不定病好得更快。

”申屠沅擱下手裡的動作,嘴角向下撇:“這倒是靈犀的不是了。

”齊明朝兩眼茫然:“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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