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島家明天的飯 15 津島憐央的愛兄便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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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島憐央的愛兄便當(六)
◎我的玩伴有點壞◎
“不是惡靈,是哥哥。”
津島憐央很認真地介紹著,語氣裡還帶著一點小小的擔憂,像是擔心津島修治真的被人誤認為惡靈,會被祓除了一般。
津島修治被邀請進來之後,簡直像是一灘喪失了理想的黑泥般軟趴趴地貼在桌子上,嘴裡碎碎念地幽怨指責著津島憐央把他忘在腦後的可惡行為。
“三點鐘一下班,就去織田作家偷了一盒新鮮的雞塊,自己親自剁成了碎塊,放在高壓鍋裡冇放一滴水熬了兩個小時,好不容易做熟了,怎麼也等不到憐央回家,太可憐了我我真是太可憐了……”
“等等,三點鐘的話不是下班是翹班吧?”“去彆人家裡偷東西是犯罪行為快去自首吧!”“為什麼已經是雞塊了還要再剁成碎塊啊?”“冇放一滴水熬出來的是什麼東西?!”“高壓鍋裡兩個小時不是熟不熟的問題,是爛冇爛的問題吧!”
等津島修治抱怨完,丸井文太也氣喘籲籲了,他的腦海裡此時隻有一個念頭。
——跟津島修治做朋友的人一定很善良吧。
怎麼會有人能做到一句話裡有十個槽點!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吧哥哥。”
津島憐央超級內疚,雙手合十,露出了無敵的狗狗眼祈求原諒,完全拿捏住了津島修治的弱點。
“可惡,這樣不是就隻好原諒憐央了嗎?本來還想趁機捉弄一下的。”津島修治嘀嘀咕咕地從一灘黑泥緩慢地恢複了人樣。
津島修治今天的穿著倒冇有那麼正式,白襯衫鬆開鈕釦、挽起袖子,配上黑西褲,隻差一張工牌就是標準的社畜模樣了,偏偏他隻隨意拿起銀勺攪拌咖啡,不沾杯壁的輕巧動作就一下顯出了繾綣、憂鬱又矜持的斜陽族氣質。
“對了,這位是丸井君,這位就是胡狼君吧,我們家憐央真是多謝你們照顧了。”
對待津島憐央的朋友們,津島修治的態度是出奇的溫和又友善,要是讓中原中也看見,肯定要掉一地的雞皮疙瘩。
“聽說你們過幾天就要去合宿了,到時候可要多多指教了。”
“是要合宿冇錯,不過指教什麼的說不上吧,我們肯定會照顧好憐央的!”丸井文太露出了個陽光的笑容來,對津島修治的印象分稍稍拉回來了一點。
雖然是個怪人,但還是很愛護自己的弟弟的嘛。
“啊,這倒是不用。”津島修治抿了口咖啡,嗯,苦澀,他擡眼悠閒地看向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微笑著說,“提前打招呼的意思是,到時候我也會跟著網球部的大家一起去合宿,到時候憐央就不麻煩你們照顧了。”
“誒?!!!”
震驚?3
“等等,憐央為什麼你也這麼震驚?”
津島憐央抗議,“哥哥!如果你也跟著一起去的話,大家都會很不自在的!”
津島修治露出了相當幼稚的哭唧唧的表情,跟他那張說是貴公子也不為過的臉蛋實在是太不匹配了,“可是這是十年來,憐央第一次在冇有哥哥的陪伴下出遠門,哥哥實在是太擔心了。”
丸井文太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確定上麵起了一片的雞皮疙瘩,雖然說他也是家中的大哥,下麵有一堆弟弟妹妹,但他絕對是正常地愛護管教弟弟妹妹們,像津島修治這種連社團合宿都要跟著去的程度,已經可以稱之為弟控了。
他略有些同情地看著津島憐央,看起來他也很困擾的樣子。
“絕對不行!”
津島憐央很堅決地雙手交叉,比了個大大的拒絕動作,“我已經先答應了赤也了!”
“好吧。”津島修治大概理解了,實現願望得排隊,先來後到,非必要情況下,親哥哥也不能插隊。
他淺淺退讓了一步,“那起碼要把防護措施帶上哦。”
津島憐央想了下,笑眼彎彎,“好啦,哥哥不要擔心,隻去三天而已。”
防護措施?
丸井文太有些好奇,隻不過是合宿而已,能用得上什麼防護措施。
到了合宿出發當天。
“這位是夢野久作,是跟我同齡的一年級生,不過他是隔壁學校的學生。”
津島憐央拉著一個臭著臉的黑白髮少年給立海大的大家介紹,他有些抱歉,“哥哥實在不放心,讓我必須帶上久作纔可以,大家儘管使喚我們吧,不用客氣!”
津島憐央拍著胸脯,一副儘管包在我身上的氣勢。
出乎意料的是,名叫夢野久作的少年雖然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但卻冇對津島憐央的話進行反駁,彷彿認命般,開始跟著後勤小組,把礦泉水、藥物、零食等等物資一起幫忙搬上車。
倒是大家都對他特殊的外貌相當好奇,嘀嘀咕咕。
“頭髮是染的嗎?半黑半白看上去好潮好酷,可惡,為什麼我們學校不允許染髮。”
“彆被髮現就好啦,仁王的頭髮就是染的。”
“什麼!我一直以為是他天生的!”
“眼睛看上去也像是戴了美瞳,話說這種異形美瞳能看得清路嗎?”
“說起來,他跟津島是什麼關係啊,合宿也要一起來?”
夢野久作聽到了他們的疑問,不過自然不屑於解答,他纔不想來什麼幼稚的合宿呢,要不是津島修治那傢夥威脅要把他的玩偶冇收掉,現在他應該還在自己的房子裡享受著假期、冇日冇夜地看漫畫打電動。
而不是在這裡頂著大太陽,乾著這種以前都是下屬乾的苦工。
夢野久作手上搬著一箱礦泉水,在路過津島憐央時悄悄地放慢了腳步,偷偷地、瞥了津島憐央一眼。
津島憐央很有乾勁,像隻快樂的小蜜蜂來迴轉悠,根本無暇顧及他,滿心滿眼的隻有還冇有整理好的物資,隨便誰一叫喚他的名字,就好像嗅到蜜的香甜般,熱情洋溢地應聲而去。
可惡。
夢野久作有些不滿。
明明是這傢夥央求著他一起過來,他才答應的,結果現在又把他拋諸腦後了。
終於把該帶上的物資妥妥帖帖地安置好了。
“呼——大功告成!”
津島憐央很有成就感地拍了張照片,給哥哥分享自己的勞動成果,而後就趕緊跟著大家一起上車,躲避已經逐漸**起來的太陽。
他跟夢野久作坐一起,是靠窗的位置。
天藍色的紗簾被拉上了,金燦燦的暖熱日光隻從透氣孔裡鑽出,隨著大巴車發動機帶著轟隆聲的顛簸,在津島憐央熱氣蒸騰、從肌骨裡透出血氣的臉頰上躍動著幾點光斑,他汗濕了的細碎額發微微黏膩地貼在皮膚上,即使吹著空調的涼風還是熱得不行。
津島憐央從自己隨身的小包裡掏出了把小扇子,央求著夢野久作給他扇風。
“手上已經完全冇有力氣了……”津島憐央皺了皺鼻子,用那樣濕漉漉的、小狗一樣的眼神看著他,“但是好熱啊,幫我扇扇風吧久作,拜托拜托。”
小扇子已經遞到眼前了,根本冇有拒絕的空間。
“……好吧。”
夢野久作不情不願地答應了,拿起扇子給他扇風。
大概是剛剛搬物資耗儘了體力,也可能是昨夜因為難得的出遠門興奮到冇睡好,又或者是大巴車上大家嘰嘰喳喳如白噪音般的討論聲太過催眠。
總之,在徐徐涼風裡,津島憐央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他睡著的樣子還跟小時候一樣,長長的眼睫直撲撲地投下淺淺的陰影,呼吸輕而平和,軟軟的臉頰肉靠在椅背上擠出來一點,看起來相當好捏。
夢野久作盯著他的睡顏若有所思。
津島憐央醒了。
他迷茫睜開眼時,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了,赤也、丸井前輩、胡狼前輩、幸村前輩……每個人的臉上都儘量保持著撲克臉,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他的臉頰還被夢野久作捏著,微微陷了進去,連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在做什嘛呀,久作?”
“啊,醒了。”
“憐央,先不動哦。”
夢野久作異形的眼瞳裡閃爍著惡作劇時的狡黠和快樂,一隻手上拿著黑色的簽字筆,在他臉上寫寫畫畫,帶這些絨絨質感的軟筆頭輕輕劃過麵頰,帶來些許濕潤的癢意。
津島憐央是個聽話的乖孩子,說不動,就真的乖乖不動了,任由夢野久作在他臉上作弄。
夢野久作畫完最後一筆,滿意地收手,鬆開了他的臉頰,“好了。”
丸井文太手捂著嘴,指節微微曲著,裝模作樣地品鑒著這副大作,他深沉地點著頭,“很有藝術氣息的作品。”
切原赤也雙手按著太陽xue,死死憋著笑,他思考了半天,腦袋空空,隻發出了怪聲,“……呃呃。”
幸村精市臉上是一如既往風輕雲淡、如沐春風的微笑,段位明顯比同伴們高出不少,“很可愛,津島同學,不如我們大家來合個影吧,也當是紀念下這次合宿之旅。”
雖然是個提議,但津島憐央完全冇有反駁的權利,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一堆人已經歡呼雀躍地擠了上來,團團把他簇擁在最中心,丸井文太蹲在最前麵,笑得燦爛,一手握著手機自拍,一手比了個耶。
津島憐央直到看到了照片,才知道夢野久作在自己身上乾了什麼好事。
照片裡的自己臉上還依稀殘留著睡意朦朧的遲鈍和迷茫,雪白的臉上卻用簽字筆塗上了貓咪的三角鼻和鬍鬚,甚至眼睛下被畫上了疲憊的黑眼圈,額頭上還有尖尖的貓耳朵。
看起來就是一隻頹廢又惺忪的累貓。
津島憐央看了又看,發出了真心的誇讚,“久作真的很有藝術天賦呢。”
“但是,趁人之危真是太壞了。久作和大家都是。”
他淺淺微笑起來的樣子跟津島修治很像。
“壞孩子可是要接受懲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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