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島家明天的飯 37 津島憐央的愛兄便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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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島憐央的愛兄便當(九)
◎我的前輩很有才能!◎
啪、嗒。
一左一右兩隻手搭在了柳生比呂士的肩膀上,
猶如兩座大山般死死壓住了他嚮往自由的雙腿。
幸村精市微笑,“臨陣脫逃是想被霸淩嗎,柳生?”
真田弦一郎的眼神閃爍,
顯然還有些於心不忍,
不過顯然是幼馴染的情誼戰勝了良心,他閉上了眼,
決定不去看柳生比呂士譴責的目光,沉聲道,
“太鬆懈了。”
柳生比呂士:……
所以哪裡鬆懈了?不要一心虛就拿口頭禪應付啊!
他橢圓的鏡片閃過一道白光,
試圖通過談判來解決問題,“如果這次允許我退出的話,明天所有人的水和毛巾都由我來背。”
是的,因為正選隊伍的訓練場所遠在深山老林裡,
是後勤人員人力不能及的地方,
所以他們的物資都按照人頭清點,
分成了小份,自己負責攜帶。
“不需要哦,
這裡應該冇有連水都背不動的弱者吧?”
幸村精市懾人的目光掃過一圈,即便是本來就有所心動的人都縮回了腦袋。
丸井文太誠實地發言,
“比起水杯的重量,我更想看柳生受驚嚇的樣子!”
“噗哩,
搭檔,
聽到了嗎?想要逃跑是毫無希望的,還是乖乖地坐在這裡被人捉弄吧。”仁王雅治帶著狐貍般的笑容,坐到了柳生比呂士旁邊,
平時懶懶散散、弓著揹走路的人,
此時簡直像個看管犯人的警官般嚴陣以待。
柳生比呂士:……
所以做壞事的時候不會累是嗎?
柳生比呂士權衡了下繼續逃跑的概率之後屈服了,
乖乖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暗暗想著,冇事的,隻要在第一時間昏厥過去就不會受到更多驚嚇了。
津島憐央眨眨眼,笑眼彎彎,“柳生前輩要繼續參加嗎?那就太好了,如果少掉一個人的話我會很傷心的!”
“那麼我們就繼續哦。”
他拿出來早就準備好的低溫白蠟燭和打火機,每個人都分到了一根,然後點上了火焰,充作營造氛圍感的道具。
等到昏黑的房間裡隻留下了幾簇橙紅的火焰在微微躍動著,所有人的身影都隱匿於黑暗之中,隻留下了若有若無的麵孔,津島憐央開口了。
似乎是為了迎合氣氛,他的聲音也變得空而輕柔,吐氣緩緩,“百鬼夜談的規則很簡單,每個人講一個鬼故事,講完之後便熄滅一支,傳說當最後一支蠟燭熄滅的時候,就能夠召喚出真正的妖怪,決定參與這個儀式的人,請拿好蠟燭。”
柳生比呂士的手抖了抖,他看著周圍黢黑黢黑的,試圖輕輕地把蠟燭放下,被一直監視著他的仁王雅治一把托住。
津島憐央很滿意,“看來大家都是勇敢的人,那麼就從我開始好了。”
“這是我曾經聽說過的故事……”
津島憐央在咒術高專的一個月裡,長了不少見識,除去各種各樣在壓力和日常的負麵情緒中誕生的過怨咒靈外,還有類咒靈被稱作是假想咒靈,是從人們對於怪談的恐懼中誕生的,就比如說他曾經跟七海和灰原一起去調查的廁所裡的花子,就是流傳已久、甚至疊代出了不同版本的咒靈。
這一次,他所講述的,正是祓除咒靈時所接觸到的怪談故事。
陽子的家庭非常不幸,爸爸嗜酒暴力,毆打著媽媽,媽媽性格懦弱,卻對她格外苛刻,連多吃一口米飯都要被痛罵上半個小時,從小就承受著巨大壓力的她,也有著自己發泄的渠道,那就是家裡的水壺,每當心情煩悶到忍受不了的時候,她就會打開水壺蓋子,衝著裡麵大喊大罵,發泄一通。
直到某一天,陽子平複了心情,照常使用著水壺燒開水的時候,水蒸氣哢噠、哢噠地頂開蓋子,嗚嗚地從透氣孔中衝了出來,發出了很像人的聲音,它怨恨地說著。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明明什麼都冇有做錯……]
[我恨你、我恨你們,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那正是陽子平日裡,對著水壺發泄時常常說的話。
陽子牙齒髮顫、渾身冰涼,她發了瘋般想逃出地獄般的家,卻發現,不知何時,家裡的牆壁漸漸扭曲,變成了水壺內壁般彎曲的弧度,天花板被掀了開來,她擡頭望去,一張巨大的嘴唇張開了,露著汙漬遍佈的森白牙齒,冒著腥臭的熱氣,滴著硫酸般強腐蝕的口水,正衝著她狂喊。
——去死吧!
“……那一天,陽子死了,渾身都是水蒸氣的燙傷和被腐蝕的痕跡,連同內臟都一同被煮熟了。”
說完結束語之後,津島憐央忽地一下吹滅了蠟燭,因為聽得太入神了,在場的人都哆嗦了一下,被嚇得不輕。
奇怪的是,分明很怕鬼的柳生比呂士反倒一動不動,一手扶著眼鏡,一手握著蠟燭,如山般鎮定著,不由得讓人升起敬佩心來。
丸井文太搓了搓胳膊,感歎道,“憐央講鬼故事真的很有一手啊,我的心臟都撲通撲通快要跳到喉嚨了。”
他話鋒一轉,開始譴責在場的某個不具名怕鬼人士,“還有柳生!怕鬼什麼的都是為了時髦人設裝出來的吧,本能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在大家都被嚇到的時候,竟然這麼鎮靜,哇,這完全是詐騙啊!”
柳生比呂士深沉地、一動不動,冇有迴應。
離得最近的仁王雅治摘下了他的眼鏡,檢視了一番,回過頭來,對大家豎起了大拇指,“瞳孔反應都完全消失了,嗯,已經失去意識了。”
丸井文太捂住了嘴,默默懺悔了自己剛剛對柳生的汙衊。
……抱歉,柳生,他真的冇有想到有人怕鬼到聽鬼故事都會失去意識。
柳生比呂士,out。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算是達成了他的夙願,嗯。
為了方式蠟燭掉落引起火災,津島憐央貼心地吹滅火焰、回收了蠟燭。
鬼故事一個接一個的輪下去講,大家都拿出了真格來,把自己聽說過最恐怖的鬼故事用最恐怖的方式講了出來,甚至還有愛裝神弄鬼的狐貍偷偷摸摸變裝,在講完二重身的故事的時候,悄悄站在了切原赤也身後,用跟他一模一樣的麵貌幽幽地索命,把膽小程度隻比柳生好一點點的切原赤也嚇得哇哇大叫,破門而出。
本就看不慣憐央過分將注意力投入到普通人身上的夢野久作,惡劣地嘲諷著膽小鬼們,輪到他講故事的時候,因為實在想不出什麼恐怖的鬼故事,直接將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講了出來,結果反倒被吐槽道,除了血腥、暴力外,根本冇有日本人喜愛的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怖感。
“嗯,雖然說很有想象力,但完全偏離主題了,差評。”
夢野久作隻能漲紅了臉,憤憤地說道,“可惡,那是因為你們冇經曆過真正恐怖的事情!”
……比如被黑泥怪吞進肚子裡之類的。
但是這種丟臉的事情他死也不會說出來的!!
因為傳說百鬼夜談的最後一根蠟燭熄滅的時候,就會真正召喚來鬼怪,所以被排到最後一個講鬼故事的胡狼桑原死也不肯吹滅蠟燭,一晚上過後,深色的皮膚都險些嚇得慘白。
津島憐央看看時間已經到了深夜,於是順勢結束了夜談,讓大家回去休息,好好養足精神,準備第二天的集訓。
第二天,餐廳裡。
“大家早上好啊……嗚哇,好壯觀的黑眼圈!”
津島憐央指著丸井文太感歎道,“文太前輩明明平時超有活力的,今天感覺像是死了好一陣子呢。”
神色萎靡的丸井文太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可惡,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一閉眼就想到鬼故事,老感覺角落裡、衣櫃裡、甚至被子裡!隨時隨地會冒出鬼來,神經緊繃到根本睡不著覺!”
同樣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的切原赤也深有同感,“半夜裡起床上廁所的時候,被鏡子裡麵的自己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二重身來索命了……”
反而是最早退出戰局的柳生比呂士精神飽滿,平靜而優雅地吃著早餐。
津島憐央很是驚奇,“柳生前輩,你看起來精神很好誒,昨天冇事嗎?”
柳生比呂士推了推眼鏡,頓了下,再怎樣他在後輩麵前也是要死撐著前輩的麵子,死鴨子嘴硬道,“隻是身體太過疲倦,在中途睡過去了而已。”
津島憐央很惋惜,“誒,前輩完全冇有享受到百鬼夜談的樂趣,啊,對了,要不要我拜托大家把昨晚的故事收集起來送給柳生前輩!這可是珍貴的青春回憶呢!”
柳生比呂士:……
這種青春不要也罷。
仁王雅治端了盤果醬麪包過來,毫不猶豫地揭了搭檔的老底,“你們知道那個嗎?就是那個,車禍現場因為受到的刺激過大,大腦為了自我保護,自行遺忘了事故記憶。比呂士現在就是這種狀態,因為太害怕了,所以昨天晚上的鬼故事他早上起來的時候,已經全部忘掉了噗哩。”
……
沉默了一會兒後,津島憐央看向柳生比呂士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帶著一點點震驚、一點點尊敬和一點點的同情,他安慰道,“柳生前輩,這也算是一種才能呢……”
柳生比呂士一不小心、又捏碎了一幅眼鏡。
這到底有什麼可安慰的啊!
【作者有話說】
刪掉了最後一段咒回的,想想有點重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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