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的崇禎皇帝 第96章 百無禁忌
黑夜,宮內,涼亭。
其他人都在遠處。
朱由哲獨坐。
在他麵前的石桌上擺放了兩盤菜,一罐酒,還有兩個酒碗。
兩個酒碗都盛滿了酒。
一個在朱由哲麵前,另一個在他對麵。
朱由檢飄在半空中,「太廟前,你演戲演的好啊!把英宗皇帝可罵慘了。」
朱由哲笑了笑,端起一碗酒,仰頭一飲而儘,頓時感覺腹腔內有股熱流淌過,瞬間驅散了冬日的寒意。
「崇禎老哥,你要是個活人就好了,至少還能陪我喝酒。一個人喝酒實在是太無聊了。」
朱由檢看著他,有些疑惑道:「你大可以喊其他人來啊!就如那些大臣,甚至王承恩。」
朱由哲搖了搖頭,「他們不行,因為說不了心事。一個人喝多了,話就多了,難免說漏嘴。而我們這樣的情況,你確定希望他們知道?」
朱由檢飄到他對麵,半曲著身子,就像是坐下了一般,「你可以對朕說,朕也想問問你,你這小腦殼天天到底在想些什麼?」
朱由哲給自己又倒了一碗酒,緩聲道:「我或許不該以這種方式處死陳演和魏藻德兩人。」
朱由檢麵露不解,「以二人之屈身投賊的所為,難道不該殺嗎?」
朱由哲端起酒杯飲了一小口,「他們是有罪,但罪在將來。他們沒想造反,卻強給他們安了一個造反的罪名,並因此殺了他們。」
朱由檢搖頭,表示不解。
朱由哲笑了笑,說道:「崇禎老哥,你知道我最想做什麼嗎?」
看朱由檢麵帶疑惑,朱由哲又解釋了一句,「就是知道自己穿越成崇禎皇帝後,最想做什麼?」
朱由檢看著朱由哲,片刻後,臉上露出十分怪異兼萬分嫌棄的神色。
朱由哲臉色一紅,「不是,你彆像看色狼那般看我行嗎?雖然我的確想,但身為二十一世紀的有誌青年,顯然有更高的誌向。」
朱由檢撇了撇嘴,「看不出!」
朱由哲頓時無語。
這,太瞧不起人了。
朱由哲被堵的心塞,乾脆直接擺開,「崇禎老哥,知道君主立憲嗎?」
朱由檢輕輕搖頭,「似乎重生前聽過這個詞。」
朱由哲大手一揮,「就是保留君主,但通過立法限製君王權利。如何限製?就是通過法律。我就想製定一套從上而下的完整法律,依法治國,通過領著大明走向強大。而這樣做的前提就是,一切都要重證據。」
朱由檢似乎有點明白了,「你是說給陳演、魏藻德安上造反的罪名,有違你依法治國的理念。」
朱由哲點了點頭,「是啊!如果上層都不遵守法律,那下層自然也不會遵從。一套律法再完美,也要通過人去實施。如果人人不遵法,以破壞規則為樂,但國家不就亂套了嗎?」
朱由檢沉思了片刻,問道:「那後世國家都是這樣的執行方式嗎?朕是說,都還有君王嗎?」
朱由哲搖頭,「一半一半吧!很多國家都廢除了君王。就如後世的華夏。」
朱由檢點了點頭,「那有君主立憲的國家都很強大嗎?」
朱由哲愣了一下,想到了英國,隨即搖頭道:「大多數君主立憲的國家到後來都爛的不成樣子。」
朱由檢點了點頭,「那便是了。每個人都有私心,而你說的君主立憲製,不過是一群人為了爭權而限製皇權的工具。沒了皇權爭鬥,依舊會有黨爭,會有其他方麵的爭權奪利。」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隻是爭鬥的方式不同而已。而你說的什麼依法治國,和是否能引領大明走向強大沒有必然的關係。」
朱由哲搖頭,「可能我有些地方沒有表達清楚,我是說,可以建一套係統的規則,每個人都遵守,即使是皇帝。少了爭鬥,那……」
朱由檢擺手製止他往下說,「你說清楚了,朕也聽明白了。但你說的那些東西在當前不適用,反而你那種肆無忌憚的行事方法可能真的能救大明。方法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啊!
朱由哲滿臉訝然。
朱由檢繼續道:「你說的那套什麼依法治國,你治的了李自成嗎?治的了多爾袞嗎?你讓陳名夏、張煌言入閣,附和官員的提拔規則嗎?當眾大罵英宗,合乎朝廷的禮儀嗎?」
「不,這些都不符合規製。但你做了,而朕覺得你做的對。亂世,所有的規則都在被打亂。而遵守規則的人,遲早要被淘汰,滅族。」
「百無禁忌,隨心而動,這纔是最正確的。」
朱由哲摸了摸後腦勺,「崇禎老哥,在我的印象中,你一直都是死板、固執的代名詞,你什麼時候變成哲學家了,還一套一套的。」
誰死板?
誰固執?
朱由檢在心中大罵著朱由哲。
「死了一次,活了三百年,總得有所長進。而且觀你近來所為,朕發現朕之前處理問題的方式確實存在很大問題。朕欣賞你,讚同你的所為。而且,朕感覺你這樣走下去,或許真能救大明。」
朱由哲哈哈兩聲,「這誇的我像一朵花一樣,我都有點不要意思了。」
朱由檢搖了搖頭。
心想這小子,不禁誇。
「朱小友,那日你大罵英宗皇帝,朕一直想問。那是你的真實想法,還是隻是借用景泰皇帝來鼓起百官堅守京師的勇氣?」
朱由哲沒加任何思索,「當然是真實想法。雖然存了一些個人的小心思。」
朱由檢麵帶疑惑,「後世人對英宗的評價很低嗎?」
朱由哲嘿嘿一笑,「堡宗,叫門天子,瓦剌留學生,你說呢!」
堡宗?
朱由檢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堡指的是土木堡。
這後人,果真是人人惡趣味。
「那後人對朕的評價嗎?」
這時,輪到朱由哲發愣了。
沉默了好一會,朱由哲說道:「對你的評價,很兩級。但總體不算低,都覺得你儘力了,做到了『天子守國門』。對你的指責也多在性急,猜忌心重,能力低下等等上麵。」
朱由檢滿是憂愁的臉上閃現出了一些笑容,但隨即又疑惑起來,「那當日你為何把朕說的那樣不堪?」
朱由哲撇了撇嘴,「因為我是那大多數人外的少數人啊!噴不死你誓不罷休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