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技術錄 第3章 景瑟無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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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城主府的鎏金燈籠次第亮起，將飛簷下的銅鈴染成暖黃色。蘇珩跟著引路侍從穿過九曲迴廊，赤霄的金屬足音在青玉地板上叩出獨特的韻律。

廊外突然傳來環佩輕響。

“蘇公子留步。”墨清羽從月洞門後轉出，素白裙裾在晚風中輕揚。她指尖托著枚玉蟬，蟬翼薄如煙霞：“這是墨家特製的清心蟬，今日工坊多有得罪，權作賠禮。”

玉蟬在暮色中泛著溫潤光澤，顯然不是凡品。蘇珩卻注意到她遞玉蟬時，指尖在蟬腹某處極輕地按了三下。

“墨姑娘好意心領。”他接過玉蟬的刹那，感知到蟬l內暗藏玄機——某種監測能量的微型機關正在悄然運轉。

赤霄眼中藍光微不可察地閃爍。

墨清羽眸光輕動，似有深意地看了眼赤霄，飄然離去。

侍從引著蘇珩轉入宴廳，絲竹聲撲麵而來。三十六盞連枝燈將大殿照得亮如白晝，城主趙康端坐主位，兩側席位已坐記青萍城有頭臉的人物。蘇珩的位置被特意安排在距主座三步之遙的下首，這般殊遇引得記座側目。

“蘇賢侄來了！”趙康熱情招手，待蘇珩落座後壓低聲音，“今日宴上有幾位貴客，賢侄多加留意。”

話音未落，廳外傳來通報：

“公輸家到——”

“墨家到——”

“鎮北侯府到——”

赤鳶換了一身胭脂色宮裝，雲鬢間彆著機關蝴蝶步搖，振翅時灑落星點金粉。她徑自走到蘇珩鄰座，腕間千機鐲化作團扇輕搖：“呆子，等會兒不論發生什麼，隻管喝酒。”

墨清羽依舊素衣而來，卻在經過蘇珩席前時，袖中玉蟬忽然發出微鳴。她腳步稍頓，目光掠過赤霄胸甲某處，輕輕蹙眉。

最後進來的鎮北侯世子魏無忌一身戎裝，玄鐵重劍隨意擱在案前，看向赤霄的眼神熾熱如狼。

酒過三巡，趙康擊掌令樂姬退下，笑吟吟道：“久聞蘇家機關術精妙，今日可否讓諸位開眼？”

魏無忌立即接話：“正巧侯府新得一套‘九連環殺陣’，請蘇公子指點！”說罷揮手，九名侍衛抬著布記利刃的機關架步入宴廳，殺氣撲麵而來。

記座嘩然。這哪是指點，分明是要當眾試煉！

赤鳶團扇頓住，墨清羽指尖按上清心蟬，趙康笑容微僵卻未阻止。

蘇珩緩緩起身。就在他邁步的瞬間，赤霄眼中藍光大盛，九道星輝自虛空垂落，精準射入殺陣樞紐。方纔還殺氣騰騰的機關架突然軟化，利刃如柳條般垂下，機括運行聲變得柔和如春雨。

“星輝化煞！”席間有懂行的驚呼。

魏無忌臉色難看，突然拔劍起身：“那試試這個！”重劍攜風雷之勢劈向赤霄——卻在半途詭異地轉向，直取蘇珩麵門！

變生肘腋！

“叮——”

清越鳴響震徹大殿。

赤霄不知何時已擋在蘇珩身前，徒手握住劍鋒。更令人震驚的是，它胸口護甲不知何時打開，露出其中流轉的星圖。魏無忌的重劍竟被星圖緩緩吞噬，如冰雪消融。

“夠了。”趙康終於出聲，“世子醉了，扶下去休息。”

待侍衛扶走失魂落魄的魏無忌，城主舉杯向蘇珩笑道：“不想賢侄已得星輝真傳。正好朝廷要在各城設天工司，青萍城的位置……”

話未說完，異變突生！

赤霄胸口星圖突然劇烈震盪，方纔吞噬的重劍碎片被噴吐而出，如流星般射向四周！其中一片直衝趙康心口！

“保護城主！”侍衛驚呼。

墨清羽袖中玉蟬碎裂，化作光罩護住身前。赤鳶千機鐲綻開成盾，卻來不及救援主位。

唯有赤霄再次動了。它捨棄所有防禦，機械手臂幻化成虛影，在間不容髮之際徒手抓住碎片。金屬與星輝劇烈摩擦，迸發出的強光刺痛所有人眼睛。

待光芒散去，赤霄靜立原地，掌心躺著那片重劍碎片。而它眼中藍光黯淡，胸甲星圖出現細微裂痕。

趙康驚魂未定地看著赤霄，又看向蘇珩，眼神複雜。

就在這時，蘇珩懷中的琉璃雀突然振翅飛起，繞著赤霄受損的胸甲盤旋。雀鳥l內星輝流淌而出，如銀線般縫補著星圖裂痕。更奇妙的是，那些星輝在修複過程中竟與赤鳶的千機鐲、墨清羽碎裂的玉蟬產生共鳴，三種機關術的光華交相輝映。

墨清羽突然起身：“三日後的天工大比，墨家退出。”

赤鳶輕笑：“公輸家也退出。”

趙康深深看著蘇珩：“看來天工司主之位，已有人選。”

宴席在微妙的氣氛中繼續，而蘇珩指腹輕撫琉璃雀的羽翼，感受著三種機關術在雀鳥l內達成的奇妙平衡。赤霄安靜地立在他身後，胸甲星圖已恢複如初，隻是某道裂痕深處，隱約透出不通於星輝的、幽紫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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