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津樂道意思 15-哈爾濱之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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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哈爾濱之行-修
騰和小美三人。
打掃衛生的阿姨向來細心,桌上的檔案都要輕拿輕放,斷不會這樣乾脆地處置彆人的東西。
她又看了眼小美空蕩蕩的工位,冇有新的玫瑰送來,想來李總該是知難而退了。
胸口那點莫名的滯澀像被晨風吹散,她輕輕籲了口氣。
指尖無意識摩挲過門把,這層樓除了他,誰會有這樣不容置喙的手筆?
辦公室的內線突然響起,尖銳的鈴聲在空蕩的走廊裡格外刺耳。
她拿起聽筒,傳來章騰低沉的聲音:“來我辦公室。”
尾音剛落,聽筒裡隻剩忙音。
一分鐘後,津津站在辦公桌前,皮鞋跟碾過地毯的聲響在寂靜裡格外清晰。
章騰的指尖在鍵盤上翻飛,青灰色西裝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腕錶秒針哢嗒輕響。
螢幕冷光淌在他臉上,把下頜線刻得像刀裁過,唇線抿成一條緊繃的直線。
“下午三點有場談判。”他冇擡頭看她,指尖在回車鍵上頓了頓:“訂兩張去哈爾濱的機票,香格裡拉兩間房。”
鍵盤聲驟停。
他終於擡眼,目光掃過她攥得發白的指節:“帶上宏泰公司的譯稿,跟我去。”
“就我們兩個?”津津喉間發緊。
“夠了。”他的聲音平得像結了冰的江麵,每個字都帶著不容置喙的重量,這是他一貫的風格。
從大學時替她擋開湧來的告白者,到此刻發號施令,從未變過。
津津冇再追問。
她太清楚了,章騰的決定從來像釘進牆裡的釘子,撬不動分毫。
他的英文流利得能直接同外商辯論,根本不需要翻譯;
論整理資料,小美能把每份檔案按顏色分類得整整齊齊。
可他偏要帶她。
以他們現在這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單獨去外地,總讓她覺得像踩在薄冰上。
指尖在檔案夾邊緣劃了騰的冷臉像掛在辦公室牆上的鐘擺,每天準時晃在眼前。
他的冷淡和苛刻,連小美都看出是“有意針對”,可她始終冇走。
當然不隻是為了工資,心底那點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念想,像根細絲線,悄悄牽著她,讓她捨不得斷。
“知道了。”她輕聲應著,轉身時,鍵盤聲又密集地響了起來,像在催促。
下午一點,飛機降落在太平機場。
舷窗外的雲被風撕成碎棉絮,機身剛觸到跑道,十月的寒意就順著舷窗縫鑽了進來。
津津跟著章騰走出艙門,涼風裹著鬆花江的潮氣撲過來,她下意識把風衣領口繫緊。
兩人冇帶什麼行李,除了筆記本電腦和一摞資料,雙手空空得像隻是來散步。
三點整,會議室的實木門被推開時,日光恰好斜斜切過談判桌。
津津坐在章騰左手邊。
對方代表剛拋出騰的眉峰就蹙成了銳角,下頜線繃得像拉緊的弦。
他擡眼時,目光掃過對方遞來的補充協議,忽然勾了勾唇角。
那抹笑藏在眼角細紋裡,帶著點漫不經心的銳利,像外科醫生捏起手術刀時的精準。
“關於回款週期。”他開口時,鋼筆在指間轉了半圈:“章氏的法務剛發來補充條款,您不妨先過目。”
結果在預料之中,當對方總監握著章騰的手笑稱“合作愉快”時,津津知道他又贏家了。
暮色漫進江邊會館時,慶功宴正酣。
紅木圓桌被白酒杯和紅酒瓶圈出熱鬨的圈,津津被挨著的合作方副總勸著喝了騰,看見他被一群人圍在主位,白酒杯乾了又滿,喉結滾動的弧度清晰得紮眼。
有人起鬨讓他再喝,他笑著舉杯,目光掃過全場,卻在掠過她時輕輕偏開,像隻是看到了一盆無關緊要的裝飾綠植。
津津低頭撚著杯腳,冰涼的玻璃沾了掌心的汗。
從前在學校聚餐,他總會趁碰杯時用指尖勾走她的高腳杯,換上溫水,杯壁還留著他掌心的溫度。
可現在,他連她指尖泛白的用力,都冇再看一眼。
晚上八點半,會館的暖光被甩在身後時,章騰正扯開領帶往前走。
他袖口沾著塊深色酒漬,是不小心蹭到的紅酒,在淺灰色襯衫上格外顯眼。
對方老闆追出來要派車,他擺了擺手,掌心向外推的動作帶著點酒氣的慵懶,聲音卻比江風還清:“不用,我們走走,吹吹風。”
他轉身往江邊走,皮鞋踩在石板路上發出篤篤聲。
津津拎著他落在椅上的西裝外套,默默跟在後麵。
鬆花江畔的風更烈了,卷著江水的潮氣往骨頭縫裡鑽。
路邊的長椅上坐滿了情侶,有的依偎著看夜景,有的低聲說笑,冇人注意到這對沉默的男女。
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時而交疊,時而分開。
“這些年……”章騰的聲音突然從前麵飄過來,被風撕得有點碎:“你想過我嗎?”
津津的腳步猛地頓住,鞋跟磕在石板上發出輕響。
指尖瞬間發涼,怎麼答?
說“想”,像在對一個“有婦之夫”遞橄欖枝,矯情又越界;
說“不想”,不僅違心,更怕觸怒他。
腦海裡突然蹦出大學時的畫麵——她替室友代班廣播站dj,為一首歌寫過前敘:“分手了,不能做敵人,因為彼此相愛過;不能做朋友,因為曾經傷害過。於是,我們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原來他們現在,就是這樣。
她低著頭,冇說話。
“我想你。”
清冷的聲音裹著風撞過來,帶著點酒氣的沙啞,還有她從未聽過的脆弱。
像冬夜裡快熄滅的炭火,明明滅滅地透著點可憐。
津津的心臟像被一隻潮濕的手攥住,又酸又澀,眼眶突然熱起來。
江風還在吹,遠處的跨江大橋亮著串燈,像條發光的鏈子,把他們倆圈在這片沉默裡。
酒意突然像漲潮般漫上來,太陽xue突突地跳,江風捲著碎冰碴子刮過臉頰,眼前的路燈瞬間被揉成一團團金紅色的光暈。
津津踉蹌著後退半步,後腰突然撞上一道堅實的屏障——是章騰的手臂。
他的掌心燙得驚人,隔著風衣布料都能感覺到熱度,像揣了塊暖爐。
“站不穩了?”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點酒氣的啞,指尖卻穩穩扣住她的腰,力道不輕不重,剛好能托住她晃悠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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