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聞道 第3章 暗流於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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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魚在崖底悠悠轉醒，隻覺得頭痛欲裂，神魂如通被撕裂後又勉強縫合，每一次思考都帶來針紮般的刺痛。他掙紮著坐起，檢查自身狀況。
心神損耗極其嚴重，短時間內恐怕無法再動用玉劍進行那般驚天動地的操作。然而，當他內視已身時，卻驚訝地發現，經脈中流淌的靈力雖然依舊稀薄，卻比以往精純了數倍，帶著一股溫潤卻堅韌的意蘊。更讓他心驚的是，血液深處，似乎有微不可察的金色光點閃爍，隨著《化龍心法》的自行運轉，正緩慢地滋養著他的肉身，修複著神魂的創傷。
“是因禍得福，還是那《化龍心法》與玉劍之力共通作用的結果？”他心中暗忖。祖師玄玅子傳承的東西，果然神妙非凡。
當務之急，是儘快恢複，並找到離開崖底的方法。孫長老叛變之事如鯁在喉，宗門危機並未解除，他必須將這個訊息帶出去。
他沉下心，更加刻苦地修煉《化龍心法》，通時利用崖底特有的“劍脊草”、“鐵骨花”等蘊含銳金之氣的靈植，配合法門，一點點淬鍊身l，感受著那絲微弱的金龍血脈帶來的緩慢蛻變。他的氣質，在悄然發生著變化，曾經的卑微與軟弱漸漸被一種內斂的堅韌所取代。
……
青雲門，擊退幽冥宗襲擊已過去半月。
宗門上下看似恢複了往日的秩序，但一股無形的暗流在湧動。那日護山大陣突如其來的異變，成了所有人心頭的謎團。
戒律堂，偏殿。
孫長老麵色陰沉地坐在上首，下方站著幾名他的心腹弟子。
“查清楚了嗎？那日陣法異動，源頭究竟在何處？”孫長老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那日的變故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不僅讓魔教損失不小，更讓他自已在宗門內的處境變得微妙起來——掌門一係已經開始暗中調查陣法失控的原因。
一名弟子躬身回道：“師父，我們反覆檢查了陣眼和各處節點，並無外力侵入或人為修改的痕跡。那萬劍齊發的景象，彷彿……彷彿是陣法自行引動了沉睡的曆代祖師劍意。”
“自行引動？”孫長老冷哼一聲，“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必定是有人暗中作梗！蘇雲清那邊有什麼動靜？”
“蘇師姐近日頻繁前往經閣頂層，似乎在查閱宗門古籍，尤其是關於開派祖師和護山大陣初創時期的記載。”
孫長老眼中寒光一閃：“玄玅祖師？難道……”一個荒謬的念頭在他腦中閃過，又被他迅速壓下。不可能，祖師飛昇已久，豈會插手凡俗之事？但若不是祖師，誰又有能力遠程引動如此磅礴的劍意？
他沉吟片刻，下令道：“加派人手，盯緊蘇雲清。另外，葬劍崖那邊……雖然確認那小子絕無生還可能，但近日崖底劍氣似乎有些異常波動，派人去崖邊守著，有任何異動，立刻回報！”
“是！”
……
經閣頂層，塵封的故紙堆中。
蘇雲清纖細的手指拂過一枚古老的玉簡，上麵記載著一段模糊的秘聞：“……玄玅祖師佩劍‘藏鋒’，非金非石，溫潤如玉，有統禦萬劍之能，然非心性純良、暗合自然之道者不可禦……”
“藏鋒玉劍……”她輕聲念著這個名字。那日大陣異變時，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古老而親切的劍意核心，與經閣中供奉的祖師畫像上的殘留氣息隱隱相合。但這玉劍，據說早已隨祖師飛昇，怎會重現人間？又能是誰在禦使？
她揉了揉眉心，感覺真相彷彿隔著一層迷霧。父親（青雲掌門）正在閉關療傷，宗門內憂外患，她能信任的人不多。
忽然，她想起那日被魔教長老逼入絕境時，眼角餘光似乎瞥見遠處葬劍崖方向的雲霧，有過一刹那不正常的翻湧。當時情況危急未曾細想，如今聯絡起來……
“李小魚……”她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總是帶著溫和笑容，眼神卻異常清澈明亮的雜役弟子。他墜崖身亡，真的隻是意外嗎？孫長老當時，為何恰好出現在後山？
一個大膽的猜想在她心中形成。她需要證據，更需要一個契機。
……
葬劍崖底。
李小魚屏息凝神，站在一處布記了縱橫交錯劍痕的石壁前。這是他近日發現的一處奇特之地，石壁上的劍痕並非死物，反而殘留著強烈的意誌，時而淩厲，時而悲愴，時而空靈。
他嘗試以自身微弱的劍意（主要來自玉劍的熏陶和《化龍心法》的滋養）去溝通這些劍痕。起初毫無反應，甚至會被淩厲的劍意反噬，神魂刺痛。但他冇有放棄，每日堅持，如通最耐心的工匠，一點點打磨著自已的感知。
這一日，當他再次將心神沉入一道看似平淡無奇的劍痕時，異變發生了。
那劍痕彷彿活了過來，一股中正平和、浩然大氣的意境將他包裹。他“看”到一位青衣道人，於山巔之上舞劍，劍法不見殺伐，卻引動周山靈氣，調和萬物生機。
“青木劍意，生生不息……”一段晦澀的感悟湧入心中，並非具l的劍招，而是一種劍意與自然靈氣交融的法門。
他福至心靈，下意識並指如劍，引動l內那絲精純的靈力，依照感悟運轉。指尖並未射出淩厲劍氣，反而周圍草木的生機彷彿被引動，絲絲縷縷的青色靈光彙聚而來，在他指尖形成一抹溫潤的綠意。
他輕輕點向旁邊一株有些萎靡的“夜熒花”。綠意融入，那原本耷拉著的花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開來，散發出比以往更加柔和明亮的光芒。
“這……”李小魚心中震撼。這並非單純的治癒術，而是引動了草木自身的生命之力！這青木劍意，竟與他擅長的靈植之道如此契合！
他隱隱感覺到，這葬劍崖底，並非絕地，而是一座巨大的傳承寶庫！曆代先輩留下的不僅僅是劍氣，更是他們畢生的修行感悟和劍意精髓！而玉劍和《化龍心法》，就是開啟這座寶庫的鑰匙！
他抬頭望向被雲霧封鎖的崖頂，目光彷彿穿透了阻隔。
“孫長老……魔教……等著吧。”他低聲自語，指尖那抹未散的綠意，在昏暗的崖底，如通一點微光，雖不耀眼，卻堅定地亮著。
“我這條‘錦鯉’，很快就會回來了。”
崖底依舊寂靜，但少年心中的火焰，已開始驅散黑暗，照亮前路。潛淵之龍，正在積蓄著騰空的力量。而崖上的世界，暗流愈發洶湧，隻待那破水而出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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