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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夢影錄 第3章 暗賬現端倪 戲樓藏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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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砸得漱玉山莊的琉璃瓦劈啪作響。沈硯舟站在議事廳的紫檀屏風前,官服已被冷汗浸透。周煥慢條斯理地抿著茶,眼角餘光瞥著堂下這位往日裡趾高氣揚的刑部員外郎——此刻卻像隻被掐住脖子的鵪鶉,官帽歪斜,連背脊都佝僂了幾分。

沈員外。周煥放下茶盞,青瓷與紅木相撞,發出咚的一聲脆響,這五萬引鹽的鈐印,可是令弟親手蓋的?他指尖敲了敲案頭的文書,那上麵赫然蓋著沈家鹽引專用的漱玉朱印,隻是印泥顏色略淺,邊緣還有一道細微的毛邊。

沈硯舟喉結滾動,目光掃過堂下跪著的二弟沈明玨。那紈絝子弟正哆嗦著扯沈明璋的袖子,嘴裡含混地喊著:大哥救我!我、我就拿了二千兩銀子翻本話未說完,就被周煥身邊的差役踹了一腳,整個人癱在地上,官靴上沾記了泥水。

周大人明鑒!沈硯舟上前一步,拱手行禮,額角青筋突突直跳,上月我親自押送鹽引去揚州,這鈐印分明是我親手所蓋。至於這印泥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那抹異常的淺色上,許是庫房裡的陳年印泥受了潮,我回去定當徹查。

周煥冷笑一聲,從袖中抽出一張泛黃的紙箋:沈員外,這可是令侄女沈明薇昨日在詩會上所作?他展開詩箋,正是蘇挽晴那首紅消香斷有誰憐。沈硯舟瞳孔一縮——詩箋角落有一行極小的批註,是他昨夜批閱時隨手寫的:鹽引賬目疑有篡改,著人暗查。

這詩周煥眯起眼睛,令侄女好大的才情,連鹽引虧空都能未卜先知。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沈明薇的閨房方向,聽說這姑娘自幼父母雙亡,是老夫人一手帶大的?

沈硯舟背脊發涼。他當然知道周煥話裡的意思——蘇挽晴是沈老夫人孃家侄女的女兒,寄居沈家多年,一直深居簡出。可昨日春宴上,她那首讖詩分明預言了牡丹凋零,今日鹽引案就爆出鈐印問題,這巧合未免太巧了些。

周大人!沈明璋突然上前一步,拱手行禮,神色凝重,家父常年在外奔波,鹽引事務多是明玨打理。但這孩子向來貪玩,定是被小人矇蔽。我願以性命擔保,沈家絕無吞冇官鹽之意!至於這印泥問題他轉向沈硯舟,壓低聲音,父親,可是庫房裡的劉管事?他前日曾來報,說陳年印泥不夠用。

沈硯舟眼前一亮。劉管事是沈家老仆,跟了沈家三代人,一直掌管鹽引庫房的鑰匙。若真是他動了手腳周大人,他拱手行禮,語氣懇切,我沈家願配合徹查庫房。隻是這鹽引虧空,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我請求暫且不要驚動官府,容我三日,定當查明真相。

周煥捋著山羊鬍,目光在沈硯舟與沈明璋之間來回掃視。片刻後,他緩緩點頭:沈員外既然如此說,本官便給你三日時間。隻是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窗外暴雨如注的天空,三日之後,若查不出個所以然,可就彆怪本官不講情麵了。

待周煥一行人離開,議事廳裡一片死寂。沈明玨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沈明璋蹲下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二弟!你老實說,這鹽引虧空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我沈明玨結結巴巴,我就是就是拿了二千兩銀子去鬆鶴樓翻本後來輸了,那周管家的管家說能幫我找補回來我就

你就鬼迷心竅,把鹽引的事也攪和進去了?沈明璋怒不可遏,你知道這五萬引鹽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沈家百年基業毀於一旦!意味著全家人都要跟著你遭殃!

沈硯舟重重歎了口氣,擺擺手:罷了罷了,先將劉管事和庫房的賬冊都找來。他轉向沈明璋,目光複雜,大郎,你親自去查。記住,務必暗中行事,莫要打草驚蛇。

沈明璋拱手領命,轉身欲走,卻被沈硯舟叫住:等等。他從袖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沈明璋,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平安符,帶著它,萬事小心。

沈明璋接過玉佩,重重地點了點頭。待他走後,沈硯舟疲憊地坐回太師椅,揉了揉太陽穴:這鹽引虧空,怕是隻是個開始

與此通時,暗香閣內,蘇挽晴正跪在佛前,手中撚著一串檀木佛珠。佛珠顆顆圓潤,卻掩不住她指尖的顫抖。她麵前擺著一本泛黃的賬冊——正是沈家鹽引的暗賬。賬冊上密密麻麻的數字,在燭火下泛著詭異的光芒。

小姐,不好了!丫鬟小桃紅慌慌張張地推門而入,前院來人說,鹽運使司的人把咱們家的庫房都封了!說是鹽引有問題!

蘇挽晴手中的佛珠啪地斷開,珠子滾落一地。她閉上眼睛,喃喃自語:果然果然還是來了她抬起頭,目光堅定,小桃紅,你去前院打聽訊息,尤其是關於劉管事的。記住,莫要讓人發現。

小桃紅連連點頭,轉身欲走,卻被蘇挽晴叫住:等等。她從枕下取出一塊繡著並蒂蓮的手帕,塞給小桃紅,若是見到沈家大少爺,將這手帕交給他。就說就說暗香閣裡有他想知道的真相。

小桃紅接過手帕,一臉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待她走後,蘇挽晴重新跪回蒲團,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菩薩保佑,沈家沈家莫要就此衰敗

與此通時,漱玉山莊的戲樓裡,燈火通明。沈明薇穿著一身男裝,偷偷溜進了戲樓的後台。她今日本是要去萱草堂陪祖母用膳,卻在前院撞見了沈明璋匆匆離去的背影,鬼使神差地跟了過來。

後台裡,戲班的伶人們正在化妝。沈明薇輕車熟路地穿過人群,來到一間偏僻的廂房前。這是戲班頭牌柳如煙的閨房——柳如煙是蘇州來的名角,唱腔婉轉,姿容絕世,沈清晏(沈明璋獨子)對她癡迷已久。

沈明薇輕輕叩了叩門,低聲道:柳姐姐,是我。

門吱呀一聲開了,柳如煙探出頭來,見是沈明薇,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喲,這不是沈家小姐嗎?怎麼,今兒個改了性子,來戲樓找樂子了?

沈明薇笑了笑,從袖中掏出一封信箋,遞給柳如煙:柳姐姐,這是我哥哥讓我交給你的。他說他說有要緊事相商。

柳如煙接過信箋,拆開一看,臉色頓時變了。她盯著沈明薇,目光複雜:你哥哥讓你來的?

沈明薇點了點頭:柳姐姐,究竟出了什麼事?

柳如煙猶豫片刻,壓低聲音:今兒個早上,有人給我送來一封信,說說沈家的鹽引出了問題,讓我莫要登台唱戲了。她頓了頓,我懷疑,這背後有人要針對沈家。

沈明薇心頭一跳:針對沈家?

柳如煙點點頭:我也不知道具l是什麼事。但今兒個早上,戲班接到了鬆鶴樓的邀約,說是要唱堂會,可那鬆鶴樓的東家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明薇一眼,正是周煥的小舅子。

沈明薇恍然大悟。她想起昨日春宴上,周煥那意味深長的笑容,以及蘇挽晴那首讖詩。一切似乎都串聯在了一起——鹽引虧空、鬆鶴樓的邀約、周煥的突然發難這一切,都像是有人精心策劃的陰謀。

柳姐姐,沈明薇沉思片刻,你莫要登台唱戲,也莫要離開戲樓。我回去告訴我哥哥,讓他多加小心。

柳如煙點了點頭:好。你也要小心,這金陵城中,水深得很。

沈明薇告彆柳如煙,匆匆離開了戲樓。雨依舊下得很大,她撐著油紙傘,走在回萱草堂的路上,心中思緒萬千。她想起蘇挽晴那蒼白的麵容,想起柳如煙警惕的眼神,想起沈明璋匆忙離去的背影這一切,都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

小姐,您回來了。碧桃迎上來,為她撐傘,老夫人正等著您用膳呢。

沈明薇點了點頭,隨碧桃向萱草堂走去。她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沈家上空盤旋。而她,或許也將被捲入其中,無法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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