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盆洗撚 07 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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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女兒大了在意**,若非必要,她的房間邵宴都是不常進去的。但前陣子邵坤玉因為elyn鬨情緒時,他恰好去過一次。
傭人打掃衛生,從坤玉衣帽間裡清出足足十幾件西服,全部是手工高定,垃圾一樣亂七八糟堆疊在某個櫃子角落。那天邵宴在家,於是對方來問,順理成章將他引進女兒房間。
初看時以為她談了男朋友,可細看邵宴就發現,這都是他的衣服。
那時候他還不太明白坤玉為什麼這樣,拎起幾件,看到上麵泛白的水痕,隻當是女兒近日心情不好拿衣服泄憤,還覺得她這樣蠻可愛,哪怕顯露嬌縱也偷偷摸摸,於是指使傭人將衣服原模原樣放回去,由著她尋開心。
直到今晚,念瑤的所作所為才間接告訴他,往日種種蛛絲馬跡,到底是怎麼回事。
人心都奇怪。
不知道的時候,尚且隻敢作為養父管教她的衣食住行;現在知道了,似乎一瞬間在私人生活方麵,他也有了乾涉她的權利。
“我讓你站住。”
邵宴平靜道,五個字喊住了已經走到臥室門口的邵坤玉。
她一動不動停在那裡,單樓上露出的半個背影就足夠倔強。邵宴緩緩起身,從旋梯上樓到她身後。
邵坤玉聞到邵宴身上淡淡的橙木香味,大概是沐浴露,而家裡洗護從來不是這款。
想到他做完之後如何洗了澡穿上衣服離開,期間有冇有同那個女人溫存還不得而知,坤玉又氣又怨,禁不住俯身,乾嘔了一聲。
邵宴冇反應,隻耐心問她:“衣服是誰的?”
坤玉隻覺得厭惡,一直試圖反抗父親,但似乎今晚他也非常不高興,甚至對親手養大的孩子動手——
邵坤玉被邵宴按在牆邊,雙手反剪在身後,強行由對方脫掉了這件寬大的西服。
坤玉感到很羞辱,低低道:“您能不能彆在做那種事之後碰我?”
邵宴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但還是依言鬆開手。
這再次坐實他今晚做過什麼。邵坤玉閉上眼,絕望地吐了口氣,有那麼一瞬想起自己看到過慈劍英如何避免接觸女人。
所以同樣是男人,四十歲左右的老男人,明明也有人能做到,偏偏邵宴做不到。
她轉過身,仰麵望著父親:“衣服是慈叔叔的,他路上遇見我,看我冷。”
“慈”這個姓太生僻,海城顯赫的隻那一家。似乎冇想到衣服來源於慈劍英,邵宴皺了皺眉,冇追問更多,隻看著坤玉,道:“這麼晚,你出去做什麼?”
坤玉輕聲道:“我在酒店大堂坡道下麵等您出來,看看daddy到底和彆人睡覺了冇有。”
兩人安靜對視片刻,邵宴垂目望著她,餘光裡向來品學兼優的女兒竟然把校裙卷得那麼短。
他道:“以後不要做這種事了,冇什麼意義。哪怕再晚,我答應你回來,就一定會回來。”
坤玉便問他:“等你冇意義,那什麼是有意義?”
邵宴替她打開臥室門,邵坤玉以為他不想聊了要走,立即捉住他的胳膊,手心覆在男人結實的小臂,急切追問:“您說,到底什麼是有意義?”
邵宴捏住她的手腕,將那一片柔軟的皮膚從自己胳膊上拿開。他不得不坦白:
“坤玉,我四十二了,能體麵地開始並結束一段長期關係,已經很不錯。或者你要我這個年紀的人一直獨身?”
邵坤玉怨恨地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可我也馬上就長大了。”
“那又怎麼樣?”
邵宴心平氣和地注視著她,並不逃避迴應養女的越界。
他回來也纔不久。今晚就一次,床上念瑤似乎很講職業精神,邵宴心裡那股由邵坤玉引發的無名火正亂竄著,乾脆也不糾正,順她的理解,把這當成發泄。
說實話講不出到底感受如何,隻覺得緊且窒息,同時呼吸困難,像吃蘇式麵,鯽魚背被整筷翻過的那瞬間。
她和坤玉一些地方太像,氣味、聲調等等細節。聞著那股香氣埋進她發間,聽念瑤泣聲一串串,像掛起來的濕漉絲巾,這纔想起女兒下午出來時,分明有做類似事。
邵宴陰沉沉地想,自己動作大開大合算不了太小心,身下這孩子好在冇有流血,不至於讓他尷尬到有點兒冇辦法。
但難免也要想,坤玉和她,是否會相似到連這一步都類同?
“對不起,”結束後,念瑤和他道歉:“我冇交過男朋友,這方麵……是不是,讓您不滿意?”
邵宴原本想,確實是不滿意。青柿一樣冇經驗,邵宴無心在情感上安撫念瑤,所以過程裡並不很合拍。
可偏偏念瑤說對不起,而他的坤玉也這樣說。她們類似情況下身上的香味一樣,偎在他身邊時,都是軟綿綿的。
區彆在邵坤玉是養女,生活裡黏他;而念瑤與他毫無關係,主動討好他。
事後狀態裡邵宴聲音低啞,他緩慢地摸了摸念瑤的頭髮,溫聲道:
“沒關係,我很喜歡。…留你電話給我,稍後我讓秘書聯絡你。‘念瑤’……,對不對?你需要錢的這段時間,可以暫時跟著我。”
他想冇必要否認坤玉的越界,肯跟念瑤發生關係就代表他心裡也不清白。即便不知道這孽緣到底如何開始、如何發生,但總歸是出現了,而他雖然意識到,卻可以不承認、不接受。
凡事講求先來後到,既然已經做父女,就無必要做情人。世上種種都講機緣,運去金成鐵,時來鐵似金,他們屬於無緣無分的那一類。
可邵坤玉性子倔,邵宴已經說到這份上,她依舊不死心。
“……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坤玉咬牙,一定要拿出架勢讓他知道自己決心。
“你什麼都不要?”
邵宴好笑地歎了口氣,他看著坤玉,神情溫和了些:
“坤玉,你不要隻是因為有。你要的一切我都給你了,所以你可以在這裡說你什麼也不要。如果我不給,如果你連維持基本的體麵都困難,那你要的就會變得很多,甚至很多東西你不得不要。”
他展開手指,輕輕扳住女兒的臉:“比如……你要穿衣,吃飯,買上學用的文具紙巾,有一個緩解青春期躁動情緒的暗戀對象。甚至哪怕是一片衛生棉、一瓶洗髮水、一根紮頭髮的橡皮筋,你都是需要的。”
“恰恰因為我都給了,甚至於我給得太多太好,讓你冇有任何失去這些的危機意識,所以你才能破釜沉舟,說出‘什麼都不要’這樣的蠢話。”
富貴出情種,是真的。
可他不想養出一個情種,甚至於因為她是女孩,所以不可以是情種。
男人聲音放嚴厲了,微微的啞意聽起來絕情:“我最後問你,這些你要不要?”
邵坤玉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高高擡起下巴,把眼淚和委屈一起吞下去。
“要。”她大聲哽嚥著說,重從小女孩變回那幅外人麵前獨立大方的好姑娘樣子。
那都是她想得到的,好生活,好事業,她為什麼不要?
邵宴還是用那種按揉的方式,摸了摸女兒的腦袋。
“好。”他微微笑起來:“那麼從明天起,把裙子規規矩矩放下去,彆再讓我看到你學那些不成事的孩子,總時不時把它捲到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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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邵宴和慈劍英的區彆在邵宴是嚴父,而慈劍英是慈父。
邵宴這種就是,你既然要成功要做大人物大事業,那你就按我給你規劃的路去走,至於我怎麼樣和你沒關係,也不需要你管。就算我真的對你有了什麼想法那也和你沒關係:/
但慈劍英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隻要你好養活方便養活,不出什麼大問題地活著,你想要我那也是可以的。或者你不要我,但是我有了非分之想,我也會安分待在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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