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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漆令 第34章 風暴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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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暴開始!

一名渾身浴血、盔甲殘破、背後插著三支羽箭的信使,連滾帶爬地衝破阻攔,撲倒在紫宸殿廣場中央。

手中高舉著一份染血的八百裡加急軍報,聲音嘶啞絕望,響徹雲霄:

“邊關急報!北狄大軍趁夜突襲!我軍…我軍大敗!定遠關…失守了!”

“敗因…軍械…軍械漆層…大規模崩裂剝落!弩機卡死!刀劍捲刃!甲冑…如同紙糊啊——!!!”

“轟——!!!”

最後的驚雷,終於炸響!

軍械漆層崩裂!邊關大敗!定遠關失守!

這八個字,如同最沉重的喪鐘,狠狠地敲在每一個人的心頭!瞬間壓過那詭異的煙霧血字帶來的驚恐!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猛地射向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的工部侍郎謝蘊!

射向同樣麵無人色、眼神中充滿不屈的謝清棠!

匠籍案!軍械貪腐!偷工減料!龍涎香!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被這染血的軍報,殘酷而直接地串聯在一起!

紫宸殿前,死寂如墓。

隻有那信使絕望的哭嚎,和謝蘊父女牙齒打顫的咯咯聲,在冰冷的秋風中回蕩。

江燼璃倒在地上,看著那煙霧血字緩緩消散,看著蕭執那隻依舊高舉、卻烙印著日月金痕的焦黑手掌,看著那染血的軍報,看著麵如死灰的謝家父女…

她知道。

風暴,才剛剛開始!

而她和她代表的匠魂,終於在這場以生命和鮮血為賭注的博弈中,撕開那鐵幕般的第一道裂口!

代價,是蕭執掌心上,那永不磨滅的日月烙印。

秋日的陽光依舊燦爛,卻驅不散那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硝煙與絕望混合的氣息。

定遠關失守、邊軍大敗、軍械崩裂的訊息,如同一柄冰冷的巨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頭,將那詭異煙霧血字帶來的驚悸都暫時壓了下去。

“噗通!”一聲悶響。

工部侍郎謝蘊,這位素來以沉穩儒雅著稱的朝堂重臣。

此刻麵如金紙,渾身篩糠般劇烈顫抖,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直挺挺地跪倒在冰冷的白玉地麵上!汗水如同小溪般從他額頭滾落,浸透了官袍的前襟。

“陛下!臣…臣冤枉啊!”謝蘊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哭腔,拚命磕頭,

“這煙霧…這煙霧妖言惑眾!臣…臣是用了龍涎香,可那是禦賜之物,臣感念皇恩日日佩戴…絕無…絕無半點不軌之心啊!

軍械…軍械之事,臣更是毫不知情!定是有人栽贓!有人陷害!求陛下明鑒!明鑒啊!”

他的額頭重重磕在石板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瞬間見血。

“爹!”謝清棠也從巨大的驚駭中回過神來,看到父親如此狼狽,心中劇痛,更知大禍臨頭。

她強壓下翻湧的恐懼,也噗通一聲跪倒,淚水瞬間盈滿眼眶,聲音淒婉哀絕:

“陛下!六殿下!王公公!諸位大人!這煙霧血字,分明是妖法!是這罪奴江燼璃用的邪術!

她恨我謝家揭穿她用血漆邪術,恨我謝家執掌工部多年,故而用此等卑劣手段,嫁禍我父!意圖擾亂朝綱!其心可誅啊陛下!”

她猛地指向倒在一旁、同樣被這連番巨變衝擊得心神激蕩的江燼璃,眼中射出刻骨的怨毒:

“是她!一切都是她搞的鬼!那硯台爆炸,就是她蓄謀已久的行刺!

她故意在硯台裡藏了炸藥,又用邪術弄出那煙霧血字,就是為掩蓋她行刺陛下的滔天大罪,同時栽贓我謝家!

陛下!請立刻將此妖女淩遲處死,以正視聽啊!”

謝清棠的指控,如同毒蛇吐信,瞬間又將一部分驚疑不定的目光引向了江燼璃。

是啊,這一切都太過詭異巧合了。

硯台爆炸、煙霧血字、緊接著就是邊關大敗…這罪奴,確實嫌疑最大!

王德全此刻也緩過勁來。他捂著胸口裝著龍涎香的小香囊,驚魂未定,但謝清棠的話無疑給他一個絕佳的台階和替罪羊。

他立刻尖聲附和:“謝大小姐所言極是!陛下!這罪奴江燼璃,先是以邪術血漆褻瀆貢品,繼而當眾毀器,妄議朝政,如今更是在禦前行刺,施放妖法,擾亂朝綱,嫁禍忠良!

樁樁件件,皆是十惡不赦!奴才懇請陛下,即刻下旨,將此妖女及其同黨,就地正法,以儆效尤!琅琊坊所有匠奴,連坐處死,一個不留!”

“就地正法!連坐處死!”幾個依附王德全的官員也立刻鼓譟起來。

剛剛被軍報震懾住的殺機,再次如同潮水般湧向江燼璃!侍衛們重新握緊刀柄,目光凶戾。

江燼璃掙紮著想要站起辯解,但左臂的傷痛和巨大的精神衝擊讓她一陣眩暈。

看著謝清棠那顛倒黑白的惡毒嘴臉,看著王德全那急於滅口的醜態,一股悲憤直衝頂門!她嘶聲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謝清棠!你玲瓏閣壟斷漆料,剋扣軍械用漆,以次充好,中飽私囊!那軍械漆層崩裂,就是你謝家貪婪的罪證!你纔是真正的禍國殃民!”

“放肆!死到臨頭還敢攀誣!”謝清棠厲聲打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隨即更加淒厲地哭喊,

“陛下!您聽聽!這妖女死性不改,還在汙衊忠良!快殺了她!快啊!”

局麵再次陷入膠著,殺機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而疲憊的聲音響起,如同寒泉注入沸騰的油鍋:

“夠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聲音來源——蕭執!

他依舊站在那裡,身形挺直如鬆,隻是臉色因失血和劇痛而異常蒼白。那隻被嚴重灼傷、皮開肉綻、掌心烙印著半輪殘陽彎月痕跡的右手,被他用撕下的蟒袍下擺簡單包裹著。

但深褐色的血漬依舊在不斷滲出,染紅了布條。

他左手緊緊握著那塊從火中搶出的、帶著殘破血書和無數血指印的金屬殘片,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目光,如同萬載寒冰,緩緩掃過歇斯底裡的謝清棠,掃過驚惶磕頭的謝蘊,最後落在王德全臉上,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壓和不容置疑的決斷:

“王公公,謝侍郎,謝小姐。是非曲直,自有公論。僅憑幾句臆測和哭喊,就想定人生死,未免太過兒戲,也置朝廷法度於何地?”

他擡起那隻受傷的右手,指向地上爆炸殘留的狼藉,指向那方被炸得四分五裂的硯台殘骸,聲音陡然轉厲:

“行刺?若真是行刺,這硯台內藏的炸藥分量,足以將這禦案周圍數丈之地夷為平地!

而非僅僅炸毀一方硯台,傷及幾個內侍!這分明是有人刻意控製藥量,隻為栽贓陷害,製造混亂!其目標,絕非陛下,而是江燼璃,以及她所代表的匠籍改製之議!”

“至於這煙霧血字…”

蕭執的目光銳利如刀,刺向謝清棠,“謝小姐口口聲聲說是妖法邪術。那好,本王倒要問問,這‘龍涎香’三字,是憑空捏造,還是確有所指?!在場的,除了謝侍郎慣用此香,還有何人?!”

這話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謝蘊心頭!他磕頭的動作猛地僵住!

蕭執不再理會他們,目光轉向江燼璃,帶著一種複雜的審視:

“江燼璃,你口口聲聲說謝家截殺你父江楓,剋扣軍械用漆,可有證據?空口白牙,便是汙衊!”

江燼璃迎著蕭執冰冷的目光,心中電轉。阿嬤的遺言!陸拙的機關!這是最後的底牌!

她深吸一口氣,強撐著站直身體,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卻異常清晰:“回殿下!罪奴…有證據!就在那被偷換的硯台殘骸之中!”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連王德全和謝清棠都愣住。

“哦?”蕭執劍眉微挑,“證據何在?速速呈上!”

江燼璃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的硯台碎片,最終鎖定在爆炸中心附近,一塊相對較大的、刻著部分日月紋路的墨玉髓殘片上。

她忍著左臂的疼痛,踉蹌著走過去,將其撿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手中的那塊殘片上。那隻是硯台的一部分,斷裂麵猙獰,日月紋路也殘缺不全。

“殿下,諸位大人!”

江燼璃高舉殘片,“真正的‘日月同輝硯’,其核心並非炸藥,而是罪奴封入其中的《匠籍改製萬言血書》!

此血書匣子,由陸拙先生以特殊聲波機關秘法封存!而開啟這機關,證明罪奴清白,揭露真正罪魁的關鍵,就在這日月紋路之上!”

她的話如同天方夜譚,引來一片質疑的目光。

“荒謬!”謝清棠尖聲叫道,“一塊破石頭,還能開口說話不成?!”

“能不能說話,一試便知!”江燼璃不再看她,目光灼灼地看向蕭執,“殿下,請借您腰間玉佩一用!”

蕭執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沒有猶豫,左手解下腰間那枚看似普通、實則溫潤內蘊的羊脂玉佩,拋給江燼璃。

江燼璃接住玉佩,入手溫涼。她深吸一口氣,將全部心神凝聚。

她右手食指屈起,以指關節,對準手中那塊殘片上僅存的、相對完整的半輪日紋和一道月紋的交界處,以一種極其特殊的、輕重緩急錯落有致的節奏,連續敲擊九下!

“篤…篤篤…篤…篤篤篤…篤…篤!”

敲擊聲清脆,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在死寂的廣場上回蕩。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著那塊殘片。

一秒…兩秒…三秒…

就在謝清棠嘴角即將勾起嘲諷的冷笑,王德全眼中露出不耐的殺機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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