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闕春深 第28章太子殿下可真會疼人
太和殿內的氣氛頓時陷入凝滯。
每日舉行朝會的太和殿,正是傳說中的金鑾殿,也是皇宮內最大且規格最高的殿宇。
大殿內外飾以成千上萬金龍紋,蟠龍金柱、龍門寶匣、金磚墁地,金碧輝煌,莊嚴而肅穆。
皇太子並未年滿二十弱冠,亦尚未正式入朝,皇帝卻要派其出京賑災,在場文武百官皆噤若寒蟬。
許多自稱“太子黨”的大臣認定了皇帝居心叵測,圖謀不軌。
君王正值盛年而儲君長成,太子殿下又如此得人心,美名遠揚,隻怕是礙了聖上的眼啊。
從皇帝給太子指婚一個寒門小戶女為正妃起,朝野內外便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若非太子適時出麵澄清,稱太子妃楊氏是他親自所選,都有迂腐守舊的大臣欲要血濺太和殿,以死進諫了。
“微臣以為不妥,涿州蝗災肆虐,儲君乃國本所在,怎能令太子殿下紆尊降貴前往賑災呢?”忽然一人慷慨激昂道。
皇帝麵不改色,“太子久居深宮,從未切身體察民情,如今年至十七,正應多朝外曆練。”
“朕與太子年歲相當之時,已能禦駕親征擊退斡剌。”
這平靜的三言兩語間,隱含著不容人置疑的帝王威嚴,帶著千鈞力道,迫得人說不出話來。
昔日蕭恪臨危受命承繼大統時也不過十六,正因他親自領兵抗擊直逼京師的斡剌大軍,避免國都南遷,才徹底穩坐帝位。
仍有大臣提出異議,皇帝置若罔聞。
兄長永順帝荒誕無稽的死法長年累月橫亙在他的心頭。
太子自成婚以來隱隱有沈湎女色的傾向,若再不加以乾預,繼續放之任之,恐怕又要重蹈覆轍。
另一頭,文華殿的早課剛結束,太子便得知自己即將出京賑災的訊息。
他微怔一瞬,卻也並無抗拒之意。
“舒慶,命人去與給王編撰傳個話,不必前來講讀午課,孤得去一趟南書房與父皇商議賑災之事。”蕭琂緩聲吩咐。
“是,奴才這就去辦!”隨侍太監舒慶連聲應下。
而另一旁的徐承宗卻是欲言又止,仍想重提讓妹妹徐妙華入東宮的事。
對於楊滿願的拒絕他並不以為意,隻認為她出身小門小戶果真是心胸狹隘,目光短淺。
他們魏國公府曆經百年屹立不倒,豈是楊氏一個出身微賤毫無母家助力的太子妃能比的?
徐承宗深信太子定會權衡利弊,與他們魏國公府聯姻有益無害。
可沒等他開口,太子已在一眾內侍的簇擁中離開了文華殿。
徐承宗立在原地,怔怔目送一行人走遠,心中暗恨方纔就該早些將話說出口的。
如今也隻能等太子賑災結束歸京,才能再議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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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萬籟俱寂,蕭琂踏著銀白的月色回到東宮。
子時過半,他的太子妃早已酣暢熟睡。
殿內燭火昏黃,錦帳高卷,床榻上的少女側身枕著自己的雪白藕臂,烏黑柔軟的長發散落下來,襯得她愈發瑩白勝雪。
也不知是夢見了什麼,她雙頰浮著薄紅,眉心一時蹙起一時鬆開,羽睫濕潤。
蕭琂洗漱過後便坐在床沿,靜靜地注視妻子乖巧嬌憨的睡顏,眸中劃過淡淡的不捨。
涿州雖近,可賑災之事並非一日兩日能解決,他難得出京,也打算在京畿周邊探訪民情,勢必要在外待上一月。
也不知分彆後,他的太子妃是否會掛念他?
靜默良久,他動作輕緩地上榻。
楊滿願睡得並不安慰,噩夢一個接著一個來,半夢半醒中感覺有人親吻她的臉頰,她猛然清醒過來。
“太子殿下?”她小心翼翼地問。
男人“嗯”了一聲,並將她攬入懷中,“是孤,睡罷。”
楊滿願終於放下心來,埋在他懷裡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重新闔眼睡去。
可她這一蹭,倒是苦了年輕氣盛的男人。
蕭琂渾身燥熱無處發泄,胯間陽物硬燙得驚人,偏生懷中少女被硬棍頂住小腹後又不時發出哼哼唧唧的嬌吟。
他刻意放空思緒,才勉強將躁動的慾念壓抑下來。
看來父皇派遣他出京賑災的決策極英明,他確實該修身養性一段時日,不能再如前些天那般縱情聲色了。
翌日,待楊滿願再次醒來時,太子早已押送賑災的物資離開京師。
杏雲素月等人服侍她起身,順道說起了方纔太子臨行前留的話。
“太子殿下特意吩咐不許奴婢們把您吵醒,還說了,您平日若無聊閒暇時可以到東宮的書房去,裡頭的書籍您都可以隨意翻閱。”
說罷,杏雲又忍不住壓低聲感歎,“太子殿下可真會疼人。”
楊滿願麵上不住閃過一抹羞紅。
她昨夜特意早早就寢就是為了今日好早些起身送一送太子的,沒想到還是睡過了頭。
待她梳洗更衣完畢,東宮卻有位貴客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