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闕春深 第83章朕纔是她第一個男人
昨夜他們父子二人皆在榻邊打地鋪,可待他醒來時,父親卻在床榻上緊緊擁著他的妻子。
蕭琂本不欲計較,回宮後父皇總不可能再明目張膽到東宮與他共享妻子。
可如今聽聞他們公媳之間遠比他想象中更親密無間,難以言喻的酸楚在他心間漫開。
他也不禁想起父親曾無意間提起過的事,妻子在與他大婚前早已是父親的女人……
接連荒唐兩夜,楊滿願確實身心皆精疲力竭,腦袋才剛沾上軟枕,睏意便再度席捲而來。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她心裡惦記著的仍是自己那個不省心的妹妹。
如今已是日上三竿,一束明亮日光透過軒窗照進室內,將軟煙羅床帳映出一片浮動的朦朧光影。
少女雙眸閉合,呼吸平穩清淺,烏發披散,雙頰酡紅,睡顏恬靜乖巧,宛如海棠春睡。
父子倆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才各自穿戴整齊,先後走出這間狹小的寢房。
進入清音齋西側的小書房,他們二人分彆在沈香木茶桌兩側坐了下來。
皇帝自顧自斟了盞茶,一飲而儘,舉止間皆是常年居於高位的冷漠與傲慢。
蕭琂忽然平靜地問:“父皇曾說過,您在東宮大婚前便與願願有過前緣,敢問這話從何說起?”
皇帝看向他,眸光陡然一厲。
蕭琂從容應對,也擡起眼眸與父親對視。
緘默半晌,皇帝眸底的陰戾一點點黯淡下去,重歸於無邊的沈凝冷峻。
“去歲的三月十八,朕如往常般夜深獨自前往宣光閣,卻在禦花園的必經之路上遇到了她。”
“許是中了催情的藥,她纏著讓朕幫她疏解,朕一時不忍,便與她行了魚水之歡。”
蕭琂蹙眉提出質疑,“可大婚當夜,願願的元紅尚在。”
皇帝一時語塞,又冷著臉道:“除了沒徹底弄進去,朕與她該做的全做了,朕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蕭琂垂下眼眸,顯然卻並不認可父親的話。
皇帝如鯁在喉,“你該感謝朕纔是,若朕當日對她略上心些,也輪不到你來成為她的丈夫。”
“確實,在這件事上兒臣對父皇感激涕零。”蕭琂唇角微揚。
皇帝臉上閃過刹那的猙獰。
蕭琂忽而心念微動,“去歲兒臣與願願大婚不久便前往涿州賑災,父皇同樣是在禦花園偶遇了她,對嗎?”
皇帝劍眉輕挑,旋即微微頷首。
他們父子二人已許久未曾如此平心靜氣坐下來地相談,而蕭琂擔心妻子憶起傷心事,更沒有向她詢問過來龍去脈。
他隻大約知曉,他的生母衛淑妃邀妻子前往禦花園賞花,卻因身體不適失了約,隨後妻子便被父親劫掠至西苑瀛台。
妻子兩次遇害皆是在禦花園發生的,他隱隱有種直覺,設計陷害妻子的是同一個人。
皇帝適時開口:“宮中知曉朕每逢十八前往宣光閣的人並不多。”
連薑太後都未必知曉。
皇帝年幼時曾被欽天監批測出他的命格與養母唐皇貴妃相剋,從此便被圈禁在宣光閣內一連數年。
薑太後生怕被這個次子牽連,率先撇清關係,聲稱當作從沒生過這個孽障。
唯有當時的皇太子蕭惟時常私下前往宣光閣,探望這個遭受無妄之災的同母弟弟。
又因蕭惟出閣讀書後功課日漸繁冗,才定下每月十八的夜間前往宣光閣探望幼弟蕭恪。
蕭惟正是後來的永順帝,當今皇太子蕭琂的生父。
皇帝對永順帝蕭惟這個兄長的感情極其複雜。皇家無親情,但兄長對他的愛護卻是真切的,而兄長的許多作為,他又實在無法苟同。
他也說不清自己每逢十八前往宣光閣靜坐是為了緬懷兄長亦或是為了什麼,總之這麼些年來也成了習慣。
蕭琂心中已隱隱有了個猜測,隻是涉及到他的生母衛淑妃,子不言母之過,他也不好直言。
況且,哪怕父皇得知真相恐怕也不會如何,畢竟那兩回於他而言並非壞事。
確實,若皇帝有心細查,早將整座皇宮翻過來徹查了個遍,怎會輪到蕭琂如今在此旁敲側擊?
忖度良久,蕭琂抿了口茶,“再過兩日便要恢複早朝了,父皇準備何時啟程回宮?”
皇帝氣笑了,倏爾站起身來,居高臨下俯視兒子,“子安你呢?堂堂一國儲君,打算每日躲在這玉泉行宮?”
他負手而立,神色冰冷,“朕知曉與你交好的騰驤左衛指揮使帶領近萬精兵駐守玉泉山,可朕還是來了,你猜為何?”
兒子引他前來再甕中捉鼈的戲碼,在他看來完全就是兒戲,他絲毫不畏懼。
蕭琂斂下眼眸,“原先是兒臣想岔了,兒臣會與願願商議何時回宮。”
眼下他反倒覺得回到宮裡更穩妥些,起碼在宮裡父親再不能如昨夜那般毫無顧忌地介入他們夫妻之間。
可惜,他還是低估了皇帝的專橫獨斷。
與此同時,佟林剛離開韓王所居的鬆風院,正欲回清音齋向太子複命,卻被個梳著丱髻的妙齡少女攔了下來。
“還請佟首領留步!”楊靜真臉上浮著一抹紅暈。
她與長姐楊滿願有幾分相像,皆眉眼精緻,灼若芙蕖,但因好動而苗條纖瘦許多,一張瓜子臉隻有巴掌大。
眼波流轉之間,儘顯俏皮活潑。
對上少女這雙黑亮的杏眸,佟林微微一怔,莫名有些不自在。
楊靜真試探著開口:“敢問,方纔佟首領護送的是何人?”
佟林聞言臉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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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的故事在正文隻會稍微帶一下哈,剩下的番外再細寫(/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