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辭 025

    林濟慈不是傻子，能察覺到楚昭珩的心意。

若不是有意，他堂堂皇子，怎會跟著她一介醫女東跑西跑？

告訴自己月色獨好，便能省去對月無言的寂寥，若想霧裡看花，就不必在意那花有沒有開。

前一世裡，在與司榷川十年的婚姻裡，她都是這樣寬慰自己的，因為司榷川不夠好。

可楚昭珩太好了，好到她一想到往後可能會有的不好，她就感到痛。

感覺到她的遲疑，楚昭珩沒再強迫，一如風度翩翩的君子。

“濟慈，我會讓你心安。”

林濟慈沉默著，終於抬眼：“謝謝你，秦王殿下，再給我些時間。”

她最明白愛被辜負的感覺，可她也不想因愧疚和理解開始一段感情。

往後還長呢，總能走到歸處。

……

聽說司榷川被上官柳抓去，雖然很快被救出來，卻仍受了不少折磨。

他提供了上官柳的罪證，林濟慈今日得了空，多少也該去看看。

到了司榷川在京城的宅院，來開門的人是司母。

見了她，司母沒什麼好臉色：“榷川唸了你許久，倒終於把你盼來了。”

林濟慈比以往還客氣：“伯母，這是我應該做的。”

司榷川臥床養傷，見了林濟慈，眼睛便亮了。

“濟慈，你來了。”

此情此景，就像之前林濟慈逃出司家後，司榷川被責打的那一回。

人還是同樣的人，心境卻不同了。

“司榷川，這回真的謝謝你。”林濟慈由衷地說。

她沒什麼彆的情感，無關愛恨，隻有感激。

司榷川看得分明，嘴裡泛起苦，啞聲說：“這都是我虧欠你的，怎麼還都不過分。”

林濟慈拿出藥方放在他床頭，這是她特地研究的，止血養傷，見效很快。

“你沒事我也放心了，我先走了，你好好養傷。”

林濟慈起了身，向司母點頭致意後離開了。

司母匆忙進了房，看見司榷川這落寞的神情就氣不打一處來。

“瞧瞧，她現在是出息了，你為了她連命都差點丟了，她倒好，連一句軟話都不肯說，嗬！有了三皇子當靠山，自然是再也瞧不上我們司家了！”

“娘！林濟慈不是什麼攀龍附鳳之人，她就是怕自己心軟，才逼自己狠心……”

司榷川像是急了，悶咳幾聲，才繼續說：“您彆這樣說她，是我對不住她。”

司母還想說什麼，外麵響起通傳聲：“聖旨到——！”

“傳聖上旨意，司榷川在上官柳一案中檢舉有功，賞之。”

司母攙著司榷川費力跪下：“謝陛下洪恩！”

賞賜源源不斷地進了司榷川的府上，司母也後悔起了剛剛說的話。

她看著林濟慈長大，知道她心裡有桿秤，誰對她不好，她心裡清楚，誰對她好，她便加倍還回去。

司家沒法以她為主，她都知道。

心裡虧欠，她隻能罵兒子：“臭小子，你知道她好，怎麼早不對她好些呢！非要到這時，做些無用功，命都差些沒了，也挽回不了她！”

“娘也是看著濟慈長大的，知道她是什麼樣的姑娘，娘就是為你急，為你難過啊！”

“你們司家父子，一個兩個都是來克我的……”說著，司母哭得愈發厲害。

司榷川聽得無奈。

他攬住司母的肩膀：“娘，您彆擔心，我往後……”

往後，往後還能如何呢，說實話，他沒想過要娶除了林濟慈之外的人。

關於成家的話，他沒辦法說。

“往後會好好的。”

司榷川隻能這樣說，寬慰司母，也寬慰自己。

……

林濟慈收回看向司宅視線，朝前方走去。

從此以後，她便與司榷川兩不相欠，一身輕鬆。

重活一次，她終於和上一世困住她的司家劃清界限，走出自己的路。

希望往後安穩，隻餘光明燦爛。

（全文完）